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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梦游记 之27 走向深渊国

    梦游记之27走向深渊国

    各位市头:怎样解决城市一下雨就看海的局面,学学夏冬吧。(www.dukAnkan.COM请记住我)(**:** 手打)

    主要人物:我是市头、裸官、土行孙、邓婵玉、狗鼻子、卫生局头、小卖部部头、少年宫头

    这位裸官是我新提拔的城建局头,他的一对龙凤双胞胎儿女都是首城“清清大学”的高才生,被国外猎头发现,霹雳啪嚓国的“廊桥大学”给他俩办了绿卡,发全额奖学金,兄妹俩去读博士后,在城市运转学领域颇有建树,研究成果居于世界领先地位,许多国家的大城市聘他俩为顾问。

    裸官的夫人本是我市国剧团的当家花旦,也属资深美女,为了照顾孩子,忍痛放弃了钟爱的事业,到霹雳啪嚓国去陪读。

    在霹雳啪嚓国有很多我国移民的后裔,虽远在海外,却不敢忘本,尤爱欣赏我国的国剧,裸官夫人被他们“逼”着开办了一家国剧戏校,本来只教一些选段,娱乐为主,没想到引来了许多霹雳啪嚓国人学习,他们不满足只演唱选段,要求全面学习手眼身法步、唱念做打舞,裸官夫人又从国内请去几位师兄弟,培养出一批有土有洋的弟子,进而成立了国外第一家国剧院。

    这个洋国剧院在霹雳啪嚓国的新春傻帽乐晚会上一亮相就博得满堂彩,站稳了脚跟,几年下来,效益可观。

    裸官夫人屡次叫裸官出国去当国剧院院头,被我扣住了,我说“你去是外行管理内行,先帮我把这次规划做好再走吧。”

    这个规划实在太诱人了,裸官答应做好规划再走,还把他孩子招来帮忙。

    我们关门开了七天会,大体决定了方案,按国际大都市标准,向地下进军,把水电气风等基础设施全部重新规划,一步到位,一千年不动。

    裸官夫人陪孩子回来了,我租了市里最好的三辆公务车,带着吴大炮、“高压危险”、裸官、运动健将、陈毓去首城机场隆重迎接,柳金蝉和裸官的孩子是同学,也一同前往,罗艳带着记者们随行采访。

    裸官夫人和孩子见这么高规格的迎接,很受感动,说等我们工程竣工时带她的洋国剧院来祝贺,裸官说:“等工程竣工了,你都七老八十了,还是我们开工就来助兴吧。”

    在首城,我还接了国内最有名的地下施工大王土行孙、邓婵玉伉俪,请他们一起到我市参与规划的编制和施工。

    在我市政府中心宾馆的会议室,举行了研讨会,除了裸官的子女,土行孙、邓婵玉伉俪,还请了国内外众多知名与不知名有真才实学的专家,议定一孔三洞式地下管线方案,即采用三台六米直径的掘进机辅以两部六米高的整修机并排掘进,在距地表五十米的岩石上面掏主巷道。

    主巷道水平分为三洞,左洞为下水道,内部是横放窝头形,最大净高四米五,宽四米五,右侧距底面两米处有一条宽一米五的平台,预计污水最深不超过一米六;中间是扁圆形,净高四米五,宽五米,布置上水和热水及天然气等能源管道,管道上带有平台,墙壁上还有可伸缩的工作台;右洞也是横放窝头形,最大净高四米五,宽四米,分为上下两层,上层是通讯等线路,下层是电力线路。

    按城市规划布局,还需开凿一些支线隧道,在不同深度铺设分支管线,再通过毛细线路在地面下连接终端用户。

    还有一钟方案是在地下五十米处建下水道,在地下十米处分别建上水和输电通道,但工程一分开,施工容易打架,总造价并不能降低多少,对今后高层建筑等地基有影响,最终确定采用一孔三洞的方案。

    按现在的不变价格计算,总造价约为三百五十亿圆,十年完工。

    这项工程堪称举世无双,以我市的财力倒不是不能办到,但地面上的工程就搞不了几个了。现在全国各市都在搞面子工程,什么世界第一高楼、世界第一大佛、世界第一大钟、时间第一雕刻群、世界第一微缩景观……哪个也不少花钱,不过人们看得见,我们这个工程在地下,对城市的发展又没有直接作用,能通过吗?

    我召开了市雷会和屁会特别会议,审议这一规划,由于我们在全国第一个也是迄今唯一一个实行了公交免费和撤销了全部公路收费站的城市,大面积提供了低租房并且继续建设低租房,尤其是对贪官们似乎毫不手软的打击,赢得了民众的支持,雷员和屁员们既要随我们的指挥棒转动又得顺应民意,所以规划极其顺利地通过了。

    我们请来测量直升机,用遥感技术绘制了各地层剖面图,航拍了城市全景,结合原有的地质图为地下大动脉的设计提供了准确数据。

    通过裸官子女联系到世界上最权威的公司给我们设计,公司为接受这个工程也感到脸上增光,这毕竟是全世界首个同类工程啊,把十二亿的设计费减半,一年内拿出了施工图。

    搞了一个假招标,土行孙找了两个“陪标”的,国内只有土行孙一家公司有实力接这个工程,而且他对能承担这项工程也感到荣幸,表示只拿百分之十的利润,总造价不会突破三百五十亿。

    最后决算时,他发现拿到的利润还不到十亿,但是由于他承担了这项工程,名声大振,国内外工程订单像雪片一样涌来,他的公司总体利润大幅提升,也许这就是“堤外损失堤内补”吧。岂止是补,简直是发了横财,此是后话不提。

    工程开始前,我带陈毓、罗艳去首城觐见国头,详细汇报了我们的规划,他表示支持,询问我们资金情况,我说:“我们把钱只花在四个地方,一是建低租房,二是市政必要的开支,三是公交补贴,四就是这个工程,其它的能省就省。”

    国头想了想:“下个月我去几个国家访问,你做我的随行人员出国看看,开开眼界,别的市头干一任,怎么也得出去转几十个国家,你还没出过国门,是个土豹子,跟我出去,不用你们市里掏钱,哈哈。”

    国头实在狡猾,给了我一点甜头,把罗艳挖走了。

    出国前,国家电视台台头莅临我市,采访我们的工程计划,顺便说了一句:“你们市里有人才被埋没了,太可惜,你不用,给我们用吧。”

    我心里明知道他说的是谁,却装作不懂:“我们这个小地方,有谁能入你的法眼哪。”

    “别和我装了,夏市头,把罗艳给我们国家台,伤不着你的心和肝吧?”

    “那就是说,我们山沟里要飞出金凤凰了。”

    “今天晚上你就给她饯行吧,我也蹭杯酒喝。明天我就带她走,先熟悉一下业务,过几天国头出国,叫她随团采访,关系等回来再办。”

    我在政府中心的大酒店举行盛大宴会,欢迎国家电视台台头兼欢送罗艳高升,市里副局头以上官员悉数到场。席间,台头问我下一步还有什么大动作,我说:“我还是安分守己当我的市头吧,再有什么大动作,我就得成了光杆司令。”

    下边笑了起来,是啊,搞了公交免费,挖走了宫小娇,收地皮撤收费站,挖走了巴虎,搞这项工程,挖走了罗艳,再搞大动作……

    台头敬了我一杯酒:“夏市头,挖光了好哇,把你挖成了孤家寡人,不就把你挖成了我们的国头了吗?”

    “我可没那个野心,我只想着怎么把现在的事做好就够头疼的了。”

    到国外转了一圈,确实大开眼界,比在家里闭门造车,视野开阔了不少。有机会和国头接触,发现他的思路就是比我开阔。随同出访的罗艳挑了不少国头和我在一起的镜头编辑到新闻中去,似乎我成了他的主要随从,连外国人都觉得奇怪。

    国头把我在市里的举措介绍一番,引起轰动,我成了采访主要对象,世界主要报刊电台电视台记者对我提了许多问题,当然最关心的是我们的工程。我详尽介绍了工程的内容、施工方案、预算造价和预计工期。

    有记者问我:“夏先生,这项工程需要十年才能完成,在此期间,您还有财力进行其它项目吗?”

    “没有了。”

    有记者问我:“夏先生,您的年薪是多少?”

    “二百四十万圆。”

    “在贵国,像您这样规模的城市,二百四十万的市头恐怕只有您一位,百姓们能接受吗?”

    “我这一任,官员大幅提高了待遇,所以官员是满意的;而所有官员的总开支仅为原来的一半,进行同类建设项目的花费比原先降低了三分之一,所以百姓也是满意的。”

    “以您的魄力和能力,当市头是否屈才,您有没有想过竞选更高的职务?”

    “我把这项工程搞完以前,是不会考虑这个问题的。”

    记者们问清楚了开工时间,纷纷表示届时会派人采访,果然工程奠基那天,国内外二百多位记者到场,罗艳也来了,她成了这些记者们的导游,先领他们参观了市容,介绍了免费的公交、低租房、夷为平地改为小花园的收费站原址。

    有趣的是,不知是谁在收费站原址上竖了块牌子,上边写着“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还记录着该收费站的名称、建成和撤销的时间、工程造价和收费总额,落款是“本市百姓”。

    总指挥吴大炮负责剪彩,他揭开石柱状奠基碑上蒙的红绸子,宣读了碑文,碑文分为八段,第一段是工程简介,第二段列出了工程的决策者和论证者名单,第三段是工程预计造价,第四段是承建单位及负责人和开工时间,第五段是竣工时间和工程决算,以下空白,第六段是竣工时百姓的评价,以下空白,第七段是五十年后百姓的评价,以下空白,第八段是一百年后百姓的评价,以下空白。

    空白,是想让后人来评说我们的功过,这根石柱,可能是我们的一座丰碑,也可能是我们的耻辱柱。

    副总指挥“高压危险”给记者们详细介绍了工程方案的酝酿过程、专家们的评审意见、招标情况、施工公司的实力等他们关心的问题,回答了提问。

    晚上,我举行招待会,宴请记者们,我请他们在十年后再来,来看看竣工的工程。

    招待会结束后,记者们欣赏了裸官夫人领衔,洋国剧院演出的国剧。国人看洋人演国剧稀罕,洋人看洋人演国剧更稀罕,剧场内掌声不断。

    我们在市政府网站上公布了工程的一切信息,逐日更新,包括总造价、材料费、人工费、机械费、计划进度、实际进度等公众关注的数据,使深在地下几十米的工程完全透明,这在我国也是破天荒的事情。

    开工半年后,市政府换届,我竞选连任成功。

    三喜临门,第一,我连任,第二,陈毓喜得贵子,第三,国头再次莅临,给我们一份厚礼,拨款一百亿,支持我市的工程。

    国头亲自探望了陈毓,还给她的小孩取了名,留下两千四百圆礼金。

    罗艳也随国头回来了,我送给她三十万圆:“到首城的国家电视台,花费多一些,这点钱拿着添几件衣服吧。”

    “夏市头,这不符合咱们市的规定啊。”

    “你现在是国家的人了,市里的规定不能约束你了。”

    此后每年我都给罗艳一些“零花钱”,后来她把老公也调到了首城,买了内部房,我派队伍给她搞装修,还送她一套高档家具。

    工程进展顺利,除了主巷道外,还有七条支线隧道同时开工,地面上的一些配套工程也紧锣密鼓地进行。

    距地面四十米深,我们兴建两个三级地下污水处理厂,老城区和新城区各一个,新城区和高开区还各建一个地面处理厂。这样流入城市主下水道的水就可以再抽到地面上,解决居民家中非饮用水、景观河道用水、马路喷水、树木花草浇灌和工业、洗车业等用水,大幅减少地下水的开采。全部工程完成后,我市的地下水由逐年下降变成了逐年上升,此是后话不提。

    原来在马路中间有不少井盖,我们曾经有个大学生调查组进行一次调查,发现在市区道路上平均每十五米就有一个井盖或井箅子。井盖经常损坏或丢失,这次配合工程,我们把全部水井盖移到了路两旁的花池里,污水入口的井箅子由平放改为立装,杜绝危险发生。这项工作用了我们十五年时间才完成,因为马路上的下水道要由路中央移到路两边,选择在修路时进行,这样才能降低造价。

    输电线路和通讯线路由空中转移到地下,毛细线路在人行道下面,检修井也在人行道上,井盖做成方形,与地面砖一样平,不会影响行人走路。井盖是预制板,上面有下沉式吊环,没有起重机吊不动,行人走路很安全。经过五年时间,地面上已经很少看到电线杆了,十年后,在本市城区的路上不存在一根电线杆。

    原来在城区那些架空的输水、天然气、暖气管道,也同步向地下转移,当然最终实现全部任务有待整个工程完工。

    巴虎被挖走两年了,他的空缺一直没人填补,我看到“高压危险”在工程中显示了她出众的能力,把她提为副市头。

    土行孙他们嚷着叫“高压危险”请客,她只好找个星期天中午在“鸿门大酒店”摆了几桌,在家的市府头头和局头都来贺喜。正喝着“笑里藏刀”酒,我接到商业局头“狗鼻子”的一个电话,急忙拉着颜查散和卫生局头出去,我让卫生局头马上派几辆救护车去出事村庄,让颜查散带几个捕快随我去现场。

    这是我市最东边县里最东边山区的一个小村庄,一家办喜事的招待客人,当然要有酒,农村经济条件比较差,买的是他们村里小卖部的“一口闷”散酒,正喝得高兴。商业局头“狗鼻子”开车去临市办事,途经这里,在车上闻着酒味不对,就叫司机停下车,到办喜事那家仔细一闻,酒有问题,新郎还不信,嫌他多管闲事:“你连喝都没喝一口,就说酒有问题,你长着狗鼻子啊?”

    “来、来、来,大叔,喝、喝、喝一杯……”话没说完,一个小青年端着酒杯趴到了地上,嘴里吐出了白沫。

    “狗鼻子”上前一看,不对,马上高喊:“快叫救护车。”接着又有几个喝酒的栽倒在地,他一边叫救护车,一边向我报告。

    等我赶到时,已经有二十几个人送到了县医院,“狗鼻子”向我汇报,有二十七个人具有明显中毒症状,其中九个比较严重,均已送县医院抢救,出售假酒的小卖部部头已被控制。

    县医院应付不了这严重局面,我命令卫生局头再加派几辆救护车和医护人员来,先把几个重症病号转院到市“上帝医院”,并协助县医院抢救其他病号。

    卖假酒的小卖部部头已经吓得尿了裤子,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我们不、不、不知道这酒有这么厉害。”

    颜查散给了他一瓶“一口闷”:“你把它喝了,就知道厉害不厉害了。”

    “大人,饶、饶命啊,这酒喝了要死人的。”

    颜查散让他在这句话上签了字,把他押到了市里。

    我当场宣布:“一切中毒者,由市里负责救治,全部费用由市里承担。”

    离开这个村子时,被救治的病号家属跪在路上送我和“狗鼻子”,喊我们救命菩萨,我赶紧让司机停车,下来劝乡亲们起来,乡亲们非等我离村才肯起来,我只好也跪在地上:“乡亲们,我是为你们服务的,你们是我的衣食父母,有人说我们是你们的父母官,说反了,你们才是我的父母。世上只有儿子给父母下跪的,哪有父母给儿子下跪的?父母不起来,我也不起来。”乡亲们才起来,放我出村。

    不幸,有一位村民没能抢救过来,卖假酒的小卖部部头被押上了法庭。

    在量刑上发生了争议,一些人主张按惯例,判其为“侵犯他人商标罪”、“制造伪劣商品罪”,一些人主张判其“故意杀人罪”。两种观点在报纸上展开了争论。

    这个小卖部部头也算个小发明家,他买来工业酒精掺上水,再配上香精和敌敌畏,使“酒味”更加醇厚,他也深知这样的“酒”对于身体一般的人,喝半斤可导致失明,喝一斤可导致死亡,就与正常的廉价酒“一口闷”混合,各占一半,把风险降低了一半:喝一斤可导致失明,喝二斤可导致死亡。他本想,一般人喝个三两四两也就算了,酒量大的也喝不了一斤,卖了半年也没事。哪承想,在婚宴上,人们一高兴就难免多喝几杯,这才出现了“狗鼻子”到来时的那一幕。

    法庭依据小卖部部头签了字的“这酒喝了要死人的”这句话,认定他犯下故意杀人罪,依法判处他死刑。小卖部部头上诉到最高法庭,最高法庭发回重审,法庭维持原判,最高法庭改判为:“让他喝二斤他制造的假酒,死了就死了,活着可免死罪。”

    小卖部部头又提出上诉,宁可被判死刑也不肯喝自己造的假酒,他酒量不大,怎么也喝不下二斤,一次次活受罪还不如来个干脆的,最后最高法庭满足了他的要求。

    小卖部小本经营,也罚不出什么钱,市里为此付出一百多万医疗费。

    安菊的二期低租房建成了,又安置了三千多户,在她建第三期低租房的同时,我请还坚守我市的几位房地产商在“鸿门大酒店”喝“笑里藏刀”酒,席间谈了我的想法。

    我想在市里建一批“低价房”,就是市里给房地产商地皮,让他们按市里拟定的标准建房,给他们百分之十五的利润,由市里回购,市里再由安菊按当时全国同类城市房价的八成出售,给房管局百分之五的提成,其余上缴市财政。

    我告诉房地产商们:“你们不用请客送礼,不用磕头作揖,干拿百分之十五的利润,当然发不了横财,但是也没风险,你们愿意干就干,不愿意也不勉强。”

    房地产商说“只要你保证没人刁难,我们不嫌利润低,别说百分之十五,就是百分之十,百分之五,我们也干。”

    我把方案给了他们,约好十天后再谈。十天后,我又请他们在“鸿门大酒店”喝“笑里藏刀”酒,那几个房地产商拿出了预算。我请的预算员当场做了复核,认为基本合理,于是就给了他们每人一片地。

    两年后,一万八千套住宅竣工,我们收回后,参考相邻地块房价,由安菊负责销售给在本市有纳税记录的人。由于这批房是建筑面积在一百二十到一百五十平米之间的三室两厅双卫配置,房价又比较便宜,购房者太多,我授权安菊代表市府表态:“这是第一期低价房,我们将继续搞第二期低价房。第二期低价房售完后,我们还将建第三期低价房,总之,我们要保证居者有其屋。”

    低价房购买一年后即可转让,但受让者必须是在本市有一年纳税记录的人,这是和商品房不同的唯一区别。

    这两件事都在国家电视台的“新旧闻统播”里播出了,对于对造假酒那个小卖部部头量刑标准的轻重,法学家、儒学家、商学家、人权学家们各抒己见,互相攻击,国家有关部门搞了几次研讨会,也无定论,甚至没有一个“阶段性”的成果,我觉得在我有生之年能看到辩论的结果都是一钟奢望。

    就是建“低价房”的事,也招来许多人批评,有的说我们把国家的土地贱卖了,有的说我们没有响应国家提振房地产的号召,有的说我们只建“低价房”起不到拉动内需的作用,有的说我们凭税收情况挑选购房对象是销售歧视违背公平竞争……

    实际上我们不是只建“低价房”,商品房建设一直没有停止,高档的别墅也建了不少。但是我们毕竟是小城市,消费能力有限,老百姓买房子是为了改善居住条件,哪有闲钱搞投资,外地炒房团根本看不上我们这种小城市,所以我们市府得出结论:在我市基本上不存在为投资而购房的行为,政府的低价房低租房和商品房完全可以互补,不需要再出台什么调控政策。

    再说,我们卖“低价房”的收入,扣除给房地产商的收房款和给房管局的管理费用,比拍卖土地的收入还高很多,因为我们这里没有暗箱操作的费用,钱都花在了明处。

    省里对所属八市的各种“大变样”工程进行了验收,我市“荣登”榜尾,除了政府中心居全省“大变样”第一外,其余都是倒数第一,城市雕塑还是五年前的,一座也没换一座也没添;路旁树木花草还是五年前的,略有增添,一棵也没换一棵也没砍;路灯还是五年前的,略有增添,一盏也没换,景观灯也没有……省头亲手把一座“副班头杯”颁发给我,出乎我的预料,当我登台领奖时,台下响起了真挚的掌声,省头和我都有点不知所措。

    与此同时,国家电视台播出有关现场直播:在我省“大变样”颁奖的时候,八位中央记者在省头颁奖的同时,录下了我省八个市的情形并进行现场直播:其它市在检查过后,恢复了原状,街道上混乱不堪,只有我市,在早市时间里,菜农们按规定的摊位或在居民小区或在留白的空地里卖菜,八点刚过,纷纷收摊,到八点半,已经收拾干净撤离现场。街道上干干净净,马路上也没有拥挤的车辆,可以这样说,在我市,“没人检查和有人检查一样”,与此对照,其它城市则是与检查时判若两市。

    一转眼,五年任期又快到了,按国家法律,我只能连任一次,失去竞选资格。经过我们慎重考虑,决定推举“高压危险”为市头候选人,这是一步险棋,但有一个好处,攻击她的对手只能凭空说她“危险”,却拿不出任何真凭实据,这要归功于她的自我保护,就像一位女明星说的“我没说过我没有,是他们没捉住”,也没有那黑的白的红的绿的男的女的大的小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丑的俊的哭的喊的打的闹的,上来一群叫她妈妈。

    “高压危险”竞选成功后,在她办公室里间“电”了我一天,逼着我接受市府顾问的任命,这也是我市历史上的第一位顾问!

    我接收了她的任命,别无选择,我必须完成把我的全部精力投入到把我市的能源出入转入地下的工作。

    “高压危险”当了市头,任命吴大炮为第一副市头,继续兼任工程总指挥。

    费阳觉得有些失落,我请他喝了两瓶酒,把他灌迷糊了,也把他思想上的疙瘩解开了。

    颜查散和柳金蝉的公子雨墨考上了首城“清清大学”,在“鸿门大酒店”举行“谢师宴”,他的班主任没有出席,他说:“我教学生是本职工作,不敢望桃李满天下,只希望他们能在社会上自立,并不图什么感谢。”

    我赴宴时送了两千四的礼金,建议“高压危险”发表了电视讲话:“在今后的人生中实现自我价值就是对老师的最大回报,至于什么‘谢师宴’并没有实际意义。”

    “高压危险”违背国家意图,颁布了我市的规定:“所有网吧在晚上十一点必须关闭,无论里边是不是还有成年人。”

    网吧负责人一片抗议声:“国家规定我们晚上十二点以后不得接受未成年人在网吧里上网,你这个娘们凭什么叫我们十一点关门?”

    “高压危险”说:“叫你们后台和我讲话。”

    “我们就是后台。”

    经过一番唇枪舌剑的争论,“高压危险”让步了:“我向你们投降,允许你们在晚上十一点以后让成年人上网。可是,一旦让我发现你们违规,哼哼,对不起,我可不搞什么‘整改’,我直接查封网吧,没收全部设备,送到钢厂里回炉。”

    第一个星期的星期一,主管单位检查网吧,没问题;第二个星期的星期二,主管单位检查网吧,没问题;第三个星期的星期三,主管单位检查网吧,没问题;第四个星期的星期四,主管单位检查网吧,还是没问题。

    第四个星期的星期五,半夜十二点,“高压危险”组织了一群退休的老头老太们突击检查网吧,几乎所有网吧都有大批学生在里边上网,老头老太们的头头都配了对讲机,直接把事先准备好的满载捕快的客货车召来了,把网吧的电脑等设备往车上一扔,到了废品收购站再往地下一扔:“白送。”开车就走了。

    网吧老板找捕快索赔,捕快拿出了暗访录像:“我们可不是你们的主管单位,没人给你们通风报信。”

    工程快完工了,儿童节到了,在少年宫举行文艺演出,“高压危险”带领我们在家的市领导和孩子们联欢,就在演出结束我们上台与小演员合影时,意外发生了。

    后台冒出滚滚浓烟,这时少年宫头冲上台,拿着话筒高喊:“小朋友们不要动,让领导先走,让领导……”

    话没说完,“高压危险”狠狠扇了他两记耳光,抢过来话筒:“领导不许动,老师们保护孩子们先走,坐在后边的走进出口,坐在前边的走两侧太平门。不要慌乱,咱们都能撤出去!”

    老师们站在过道上,紧张地指挥孩子们往外跑,“高压危险”手持话筒,调度人群的走向,吴大炮打手机报警后和费阳他们找到舞台两侧悬挂的灭火器,冲向后台。

    四分钟,宝贵的四分钟,孩子们大部撤出,吴大炮他们没能顶住烈火,且战且退,“高压危险”像一尊塑像屹立在舞台前沿,喊着“孩子们,不要慌……”

    我紧紧抱住“高压危险”,从舞台上跳了下来,拖着她就往外跑,在我们前面,一位电视台记者倒退着边跑边录像,在我们后面,吴大炮、费阳和少年宫头扔掉用完的灭火器,脱下衣服拍打着烈焰,掩护我们。

    终于跑到了少年宫门口,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到人们在喊:“广告牌……”,台头一看,少年宫屋顶上的广告牌跌落下来,我用力把“高压危险”一把推开,就被带火的广告牌砸倒了。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傍晚,妻子看到我睁开眼,激动得流着泪,抱着我说不出话,我想翻个身却挪不动腿,身边的医护人员告诉我,我双腿被砸成了粉碎性骨折,打上了石膏。

    守候在走廊里的“高压危险”听说我醒过来,冲进病房,抱着我亲个不停,老婆看不下去了:“后边还有人排队呢。”

    “没有夏冬,我早就烧死了,高雅仙的命都是夏冬的,我愿意亲多久就亲多久。”

    吴大炮、费阳、陈毓两口子带着孩子、颜查散、柳金蝉、裸官、狗鼻子、运动健将、安菊、土行孙、邓婵玉他们都守在走廊里,一下子涌进来问候我。

    护士说今晚国家电视台的“新旧闻统播”要报道咱们市,“高压危险”让她打开电视。

    头条新闻就是我市昨天少年宫事件,录像是我市电视台提供的,从发现起火开始,少年宫头让“领导先走”,“高压危险”扇他耳光让“孩子们先走”,吴大炮他们用灭火器灭火,孩子们在老师保护下安全撤离,我抱着“高压危险”强行拖她离开,吴大炮他们用自己身体掩护我和“高压危险”,我把“高压危险”推开自己被砸倒,人们把我救起送往医院……

    “……在这场大火中,有八个孩子在撤退时轻微摔伤,经过处理都没有住院,市头高雅仙有摔伤和轻微灼伤,现仍坚守工作,副市头吴大炮和费阳轻度烧伤住院,市府顾问夏冬轻度烧伤,双腿粉碎性骨折,截止到发稿时尚未脱离生命危险。”

    罗艳流着眼泪读完新闻稿,在我国还没有播音员这样出过镜。

    我让陈毓赶紧把我醒来的消息传过去,“新旧闻统播”临近结束时,罗艳兴奋地报告了一条“本台刚刚收到的消息”:“市府顾问夏冬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本台刚刚收到的消息”历来为国头等领导人专用,这次竟用到了我身上。

    三个月后,工程竣工,我市用了十多年时间实现一个“大变样”,天空中没有一根电线,马路上没有一个井盖。

    国头带着几位部头驾临,宫小娇、巴虎、罗艳也随同回来了,裸官已移居国外,携夫人和孩子带着他的洋国剧院前来参加盛典,当初参与规划和设计的近百位国内外专家应邀出席。柱状奠基碑上第五段不再有空白,刻上了竣工时间和工程决算。“高压危险”请国头剪彩,国头说:“工程是你们干的,理应你们剪彩。”“高压危险”请我剪彩,我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奠基是吴大炮剪的彩,还是请吴大炮剪吧。”

    吴大炮拿着剪子,老泪纵横,哆嗦半天才剪断那根细细的塑料带。

    在现场人们欢呼声中,一行人乘电梯到达地下五十米的总入口大厅,在电视墙前,“高压危险”介绍了工程全貌后,请来宾乘游艇参观总下水道。我的腿还需要恢复一段时间,所以坐在轮椅上,国头和宫小娇、巴虎、罗艳抬着轮椅把我送上第一艘游艇。码头不大,只能停靠两艘游艇,开走后再驶来两艘,管理处购进六艘游艇,又从市里借了二十多艘借来参加庆典。

    游艇一艘接一艘驶入总下水道,主巷道壁上已经绘有不少广告,“高压危险”很有经济头脑,造了两年舆论,要把这条总下水道打造成旅游景点,顶部装有五颜六色的彩灯。每隔三百米,有一扇密封门可通往相邻的上水巷道,上水巷道也有门通往电路巷道。

    每隔一公里有一座水泵站,把处理过的水抽到分支管道,再输送的地面下二次水管线,重复使用。

    国头问巷道的维护费用怎么解决,“高压危险”笑着回答:“我还等着管理处给我交钱呢,我们市所有旅游景点都不收费,只有这个景点收费,因为游客要乘坐电梯和游艇,我们还有导游,所以每位三十圆,算微利。二次水我们按半价收费,也算是微利。还有这洞里冬暖夏凉,我们把这洞当成全市的中央空调,冬天向上输暖风,夏天向上输冷风,收费大约是空调耗电费用的一半,其中多数是利润。而最大的收入是广告费,巷道总长度是十五公里,我按十米一个计价单位出售,有三千个单位,一个单位一年一万,我已经售出去八百多个单位,估计到明年能售罄,这笔钱用于维护有余。”

    国头很高兴:“真有人来参观吗?”

    “我们试运行两个月,每天都有七八百人,预计正式运行后每天一千五百人左右。我们也准备把游客人数限制在一千五百人,怕人多了把二次水污染了。”

    从出口出来后,国头一行乘车游览了市容,天空没有了蜘蛛网,看着非常舒服。

    晚上,“高压危险”举行宴会,欢迎国头一行,她致简短欢迎词后请国头作指示。

    国头拿着麦克风走到我面前深鞠一躬,吓得我赶紧往起站,他一把摁住我:“这第一躬,感谢你在烈火中保护高雅仙,保护了一位好市头,你这个顾问,可不是顾着了就问,顾不着就不问的摆设。”说完又对我鞠了一躬,“这第二躬,感谢你领导了一项伟大的工程。当时你提出这个工程时,许多人说你头脑发热、头脑发烧、头脑发胀、头脑发昏,说你们向地下进军是走向深渊。今天我在你的深渊走了一遭,感觉不错嘛,我想会有很多领导来参观来取经,但是恐怕很少有人效法,因为这项工程好像不容易出‘政绩’,却几乎耗去了你们两位市头的三个任期。哈哈,但愿我是多虑。”

    国头又对“高压危险”鞠了一躬,“高压危险”赶紧也向国头鞠躬。

    “咱俩互相鞠躬,不就成了拜天地了吗?”国头一句话逗得全场大笑。

    “你要真敢和我拜天地,第一夫人绕不了你。”“高压危险”可不好惹。

    “我给你鞠躬是有理由的,感谢你‘让孩子们先走’这句话。”

    “我给你鞠躬也是有理由的,感谢你给我们工程拨来的一百亿。”

    “我代表国家在这里表个态,罗艳,给我个特写。我代表国家在这里表个态,哪个城市也搞这样的地下工程,我们按同样的比例拨款。我所说的比例是城市人口比例,例如你们市有五十万人,我们拨了一百亿,那么一百万人口的城市搞,我们就拨二百亿。”

    国头又给安菊鞠了一躬:“你搞的低租房和低价房,很成功,我是代表住在这些房子里的居民给你鞠的躬。你说过只要你不下台就会把低租房和低价房一直建下去,很好,你就别下台,一直干下去吧。”

    “国头,那我就升不了官啦?”

    “哈哈哈哈,我失言,向你道歉。”国头又给安菊鞠了一躬,“祝你青云直上,官运亨通。”

    全场响起了欢笑声和掌声,国头也笑了:“哎呀,你们这个小城的人真是谁也得罪不起呀。”

    宴会气氛热烈,国头酒兴大发,我和吴大炮等都给他敬了酒,“高压危险”敬酒时国头还开玩笑地和她喝了“交杯酒”,吓得罗艳让把录像停止,怕拍下不雅照,国头一摆手:“拍,我也是个人,哪条法律规定我不能开玩笑?不能喝醉?”

    话虽这么说,国头还是没喝醉,在宴会结束时他还记着宣布了一个决定:“任命夏冬为国家不管部副部头。”

    得,挖来挖去,把我也挖走了。

    自注:【土行孙、邓婵玉】小说《封神演义》人物。

    明天,夏冬要出去旅游了,下星期一看旅游过程中的乐事苦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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