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话是这般说,白白一双明澈的凤眸闪烁着观察着她的神色。大文学壶鸢喜怒永远藏在脸上,听了白白的话,一股狡诈阴恻气息浮上眉梢。 其实兰小妃有孕又怎样?若是一般长妃,像她这般年轻,自然会担心被挤下位置。只是,白白有一个哥哥维系着,那个哥哥,来日便是邻国帝王。若要废了白白的位置,长公子怕还是不情愿呢。 眉尖微攒,悠然叹息,对着盆中花木伤神道:“姐姐不知,长公子垂怜我,却并不宠幸我。这长妃的位置,我是坐不久的。” 这样说,只是让她放心,自己现在还不是她的对手。一个从不曾被宠幸的妃子。靠着怜悯做了长妃。怎与她和长公子日日欢好相比。 壶鸢歪着头,听了这话,仍是满心疑虑:“你说,长公子从来没有宠幸过你?” 白白侧过头,不愿回答般,只是默认了。如瀑墨发下,如兰般娇弱的身子轻轻颤抖着。 “呵。大文学”壶鸢从嗓子里挤出这个音节。是开心,是庆幸,压抑不住。 “其实,我也不愿意她生下这孩子的。”看着白白娇弱的模样,壶鸢下了狠心,走到她面前,用冰冷颤抖的手握住了六神无主的白白,恨声,“那个,也就狐媚功夫在行。” 吊着的心慢慢放下来。壶鸢的脾气,她一直拿捏的很准,这也是无法,做妹妹的,如果不懂得看人眼色,在宫里要多挨不知道多少打。 偷偷溜了眼她的神情。如她这般,现在在宫里当然也想办法投靠个稳当的人,白白这里一直没理她,估计心里早灰了,这般她大大咧咧来这里说兰小妃的身子,如果真的设身处地为兰小妃着想,又怎会这样做?不过是想借了自己的手除了兰小妃罢了。 刚刚那番话,说的中肯,壶鸢当真把自己当了无依孤女般对待也好,若要对付兰小妃,她就折腾去。 对于长公子,她何时抱有过一丝一毫争宠之心。他若爱她,她已经做了他的妻,自然会把他慢慢攒在手心里疼着爱着,可他爱她么?一切不过顺水推舟。大文学他若要利用她伤害哥哥,她也是不会允的。 “其实,刚才说兰小妃有身子也是我看的。没有太医的话,谁都不能说不是。”壶鸢压低嗓子,把她拉近点,笑颜如花,“白白你听姐姐说,这孩子不能让她要了!长公子现在还没个孩子,几个小妃谁也没凭仗,说话都不硬气。她要是要了,将来气焰还不定怎样呢!” “那能怎么办?”白白泪汪汪地看着她。 “我回去想想办法。妹妹你在这里老老实实听着音信。”壶鸢定着神,拍着白白的肩膀,白白一副怕事的样子向后缩了缩,又是惊恐,又是疑惑。 壶鸢走出寒香殿时,一副志得意满。估计心里已经有了谋划。 兰小妃后,你会选择谁做对手呢? 寒香殿里纱帐重重,鲜红花枝从瓶里探出来,映着曲折画屏上的千百只绣死了的蝴蝶,好像一点点血渍。 白白觉得有些气闷,格子窗外,看着壶鸢走得背影,她默默揉着自己的腹部。疼痛,冰寒。为了防止宿疾复发,她忙唤了些茶,对贵儿交代把舞娘叫来,她要习舞。 如果睡着的话,第二日醒来,半个腰身都是冰凉生硬。日间常走动,倒会好点。白白原本以为再也不会发作了,可自从做了小妃后,身子却一日不如一日了。 她在水边舞着白绫,一直到月上柳梢头才回去歇下,她怕自己不跳下去,整个身子都被冰寒封住。 长公子如约,一夜未归,直到寅时天微微明了他才踩着一地薄雨回到寒香殿。寒烟如织,帷屏撩起,纱帘后‘宫女们身影绰绰。原来白白起的早,正在对镜理妆。榻几上摆着的半碗银耳莲子羹还腾腾冒着热气,小小的银勺上留点胭脂红色。 雨气带着寒风裹挟着长公子进来,白白微微不悦,她只穿着单薄的纱衣,一痕抹胸,萧凉黑发披挂一地。 众女官看见长公子回来,放下手中物事,低头敛袖,缓缓退出。 长公子看着白白旧纱裙下白嫩柔弱的身子,清润的面颊上露出一丝绯艳。他从白白身后轻轻把她拢在怀里,感觉到她身子微微僵硬,却并不反拒。 “胃口不好么?怎么才吃这点东西?” 白白轻轻把玉骨动人的肩膀移出他的怀抱,走到屏风下,取了挂在如意云头的衣杆上的草绿色衫子披在身上,不紧不慢把黑色的长发绾起一个慵懒的美人髻:“你怎么又来这里了。” “不高兴我来么?” “昨儿晚上去哪了?” “朝堂上的事情,你也感兴趣么?” 白白给自己斟了杯花茶,捧在手心里,感觉着微微的热度:“总是一宿不睡,什么事情这么当紧。连身子都不顾了。” 随性说着话,不知不觉逾矩了。真好像一个小妻子了。 理他呢。爱睡不睡。想想真有些着恼。 “燕国这两日有一件轰动朝野的事情。” 装作漠不关心:“什么事情也没你的身子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