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9女儿降世封卫长

    随着时间的流逝，孩子临产的日子也悄然逼近。紫嫣对我的照顾是更加的悉心留意，生怕出些岔子，日日守在我身边，不曾离开一步，我见她如此辛苦实不忍心，便命她休息一会，可是每次她都是不允，总是言道其她侍婢定没有她这般细心，我也只好由着她视我为珍宝。    一日，我与紫嫣正在做着针线活，突然感到肚子一阵剧痛。    “紫嫣，今日我已痛过好几次，且一次比一次厉害，一次比一次时间长，怕是快生产了。”我忍着剧痛说道。    “我赶紧去叫太医和医女，你可忍住！”紫嫣扶我躺倒了床上。    “紫嫣，你命兰心去告知太皇太后、太后、皇后她们，记住不要前去向皇上通报，免得打扰了他处理政事！”一字一句我都说得异常辛苦。    “好，我照你的吩咐去做便是！你好好躺着。”    紫嫣赶忙去了太医令唤来了太医与医女，他们也很快到了，然后忙绿了好一阵。    兰心先去了长乐宫，向太皇太后禀报此事。    “启禀太皇太后，奴婢前来通报，卫夫人即将生产！”    “这重孙儿终于盼来了，皇上那边告知了吗？”    “回太皇太后，卫夫人命令我们不要前去打扰皇上处理政事！”    “卫夫人太谨慎了，这国事再繁忙，总也不能置家事不顾吧！况且如此重要之事，怎能不去通报。记住，别忘了向皇上去通报！”    “喏！奴婢告退！”    “清遥，陪哀家去猗兰殿看看！”太皇太后命令道，年近古稀的她是一脸的高兴。    兰心也很快到了太后的寝宫，婢女通报后便进去了。    “参见太后，东宫长乐无极！”    “为何事来见我？”    “回太后，卫夫人即将生产！”    “算算日子是该快到了，太皇太后那边去通报过了吗？”    “回太后，已经去过了。”    “那太皇太后去猗兰殿了吗？”    “回太后，奴婢出来之时太皇太后已动身前去。”    “好，我会马上过去的！”    “喏！奴婢告退！”    兰心又来到了椒房殿。    “姑娘，我是猗兰殿的侍女兰心，有事求见皇后，劳烦你通报一声！”    猗兰殿？皇后娘娘对卫夫人有如此成见，还是不见的好。这个念头在雪姬脑中不断出现着。    “我是这椒房殿的大长秋，有什么事我替你转达吧！”雪姬拒绝了为兰心通报。    “那就有劳姑娘了，卫夫人即将生产，理当告知一声。”    “好，太皇太后和太后都去了吗？”    “都去了，我还有事忙，那先告退了。”    “嗯，去吧，我会向中宫转达的。”雪姬应了一声，心里则很不是滋味，不知道如何和皇后开口，但是她又无法避开此事，深吸一口气之后便进了殿内。    “启禀中宫，刚刚猗兰殿的侍女人来过！”    “这倒是是稀罕事，本宫已经不找她的麻烦了，许久不与她碰过面，这次又为了何事？”    “卫夫人生产了。”每一字，雪姬都吐得很轻，很慢。    “你再说一遍！”阿娇先是诧异，后是惊愕！    “卫夫人生产了。”雪姬也知这一句话对皇后来说，字字是刀，是六把直插心脏的刀！但她还是不得不重复一遍。    皇后确信自己没有听错，站着的她立刻瘫坐在地上，她知道这一天总会来临，但却从未想过必须面对的这一天自己该如何做。    雪姬见状，立刻跑到皇后身边，扶她坐到了塌上。    “皇后，即使再不情愿我们也要过去看看啊！”    “为什么要本宫去？本宫每见她一次，这心里的血就留个不停，这次她要生产了，还要本宫前去道贺，本宫宁可去死！”雪姬的劝说似乎未起到任何作用。    “中宫，奴婢怎会不知你心里有多难受，”雪姬让皇后靠在自己身上，皇后则是难掩泪面，“可是你是皇后啊！皇后就要给六宫做个表率！太皇太后和太后都已经去了，你若不去岂不是给人落下了话柄，如此又怎对得起太皇太后和窦太主对你的期望！”    “好，本宫去，不过本宫要换套盛装，以最漂亮的姿态去，让她们知道本宫才是皇后！”    “如此甚好，那奴婢给皇后娘娘梳妆！”    兰心这一天倒是跑了不少的路，这下又到了宣室门外。    “春公公，卫夫人即将生产，还劳烦你向皇上通报一声！”兰心恭恭敬敬地通报着。    “这可是件大喜事，我这就去！你先等着。”春公公答应得甚是爽快。    “喏！”兰心应了一下。    “奴才叩见皇上！”    “春公公，朕正在和朝中大臣商议大事，你这么冒冒失失地进来做什么！”刘彻很是生气。    “回皇上，刚刚有人来报，卫夫人生产了！”    “什么！这是真的！”刘彻大喜过望，坐着的他立马站了起来，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敢确信。    “回皇上，千真万确！”春公公给了一个明确的答复。    “臣等恭贺陛下！”宣室中的大臣们立刻下跪，行礼道贺。    “通报的人可还在？”    “回皇上，奴才让她在外边候着！”    “你告诉她，朕处理完政事就立马过去！”    “喏！”春公公向兰心传达了皇上的意思。    “各位爱卿，今日卫夫人产子，朕甚是高兴，不过也得把政事先处理好了，接着刚才的议题，各位说说自己的看法！”    “喏！”各位大臣原本以为这皇上会立马飞奔过去，然面对如此大喜事，仍以天下为重，仍如此沉稳，倒也是让他们佩服。    目光回到猗兰殿，不一会儿的功夫，太皇太后、太后都到了，都在焦急地等待着结果。    “皇后娘娘驾到！”    话音刚落，一个身着华丽服饰的女子也来到了她们中间。    “拜见皇祖母，拜见母后！”    “皇后，起来吧，到祖母这边来坐。”太皇太后用手轻轻拍了旁边的空位说道。    “喏！”    “你能来真是太好了！”太皇太后对于此次皇后能来甚是欣喜。    “祖母，这妹妹要生产了，本宫这个做姐姐的自是应当过来看望！”阿娇说着违心的话，但这却也是她不得不做的，同时，她也在急切的等待着里面的消息。    “好！如此识大体才配做母仪天下的皇后！”太皇太后赞扬了一番。    “母后，瞧你说的，皇后自幼懂事，为人又端庄贤惠，这宝座上的人自是非她不可。”王太后一旁也奉承着。    “皇祖母和母后谬赞了。”今天倒是有些奇怪，皇后没有了以前的蛮段专横，俨然是一个很会为人处事之辈。    “皇上怎么还没有来？”太皇太后问道。    “回太皇太后，奴婢已经去通报过了，皇上说还有些公务要处理，等处理完了立刻过来。”正在一旁伺候的兰心答道。    “皇上到还真能沉住气！也罢，这皇上是应该以江山社稷为重！”略带些责备，但更多地是一种欣喜，太皇太后心里想着，看来当初景皇帝让这个刘彻做太子没有选错人！    里面我备受煎熬，在一旁照料着的紫嫣看着甚是恨不得能替我分担些痛苦；外面焦急等待的人，这内心也是七上八下地不得安宁，各有心事。    太皇太后自是希望我能生个皇子，这样大汉的江山也就后继有人了。    王太后则是非常的矛盾，我若生个皇子她自是高兴，但恐怕到时馆陶又会找她说事，刘彻能登上皇位馆陶起了很大的作用，而也就因为这，她受制于馆陶。    皇后则是多么希望我生下来的这个孩子虚弱些，早些夭折。    内室中的我额头上不断地冒着冷汗，留了不少血后更是感到虚弱，生死间徘徊的恐惧感一直陪伴着，而即将有孩子的幸福感又不断稀释着那恐惧之感。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但我似乎已没力气想任何事情。不知过了多久，脸色惨白的我听到了宣告来到人世的声音，欲淡淡一笑却发现连嘴唇都不愿动了。    “夫人，孩子生出来了！”喜极而涕，紫嫣在我耳边高兴地说道。    “好，是个皇子还是公主？”此时的我虽已很难再使上力气，但也是很关心这个问题。    “夫人，是个公主！”紫嫣说的很轻，可能她觉得这是对我的一个打击。    “哦！”应完这一声，我睡了过去，公主就公主吧，那也是我的骨肉。    医女抱着孩子先出去禀报了。    “回禀太皇太后、太后娘娘、皇后，卫夫人已顺利生产！”    “是皇子吗？”太皇太后问了一声，其他人也很想知道答案。其实答案已很明显，若我生的不是女儿，医女定会通报诞下皇子，而非只是顺利生产。    “回太皇太后，是个公主！”    “公主？也好啊，是我皇家的血脉！”虽然自我安慰道，但太皇太后还是略带些失落。    “恭喜恭喜！”太医们一直在屏风后等待，见一切都好，便道了声贺退出去了。    “这卫子夫没生个儿子，好歹我的耳根子应该会清静些，馆陶不会找我的大麻烦。”王太后默默念叨着。    “就生了个女儿，我看皇上定会非常的失望，说不定你卫子夫就此也就不得宠了！哼！”阿娇心里倒也平衡了些。    “孩子给我抱吧，让我好好瞧瞧！”太皇太后从医女手上接过了孩子，抚摸着这个刚来到世界的孩子，倒也有几分喜欢。    “这孩子到也机灵，眼睛一眨一眨的，多可爱啊！”王太后见此，到也不失时机地夸上两句。    阿娇在一旁保持着沉默。    过了些时候，见我还未醒来，太皇太后她们便也回寝宫去了，说道应让我好好休息才是！    不知过了多久，我还是有些迷迷糊糊，意识已有些清醒，看着外面的天已经暗了，想想自己应该睡了不少时辰，恍然间，我发现屋内有一人影，揉了揉眼睛，才确信是刘彻抱着孩子在走动。    “皇上。”我轻唤了一声，想用双手支撑着身子起来，但是却不行。    “你醒了！”他抱着孩子走到我塌旁，把孩子放在塌上，扶我坐了起来。    “皇上，对不起，不是一个男孩。”我向他先致歉了，我知道他肯定很失望。    “生个公主有什么不好，朕到觉得这孩子挺机灵漂亮的，有几分像你！”勉强直起身后，我抱过了孩子，想好好地瞧上一番，而刘彻则在一旁逗着她。    “臣妾倒觉得她像陛下更甚！”    “她可是朕的第一个孩子，她的降世可是给这宫中贴了一桩大喜事。”    “这孩子能给这宫中带来些喜气，也算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了。”    “对了，这孩子可还没取名、赐封号，可不能耽误了！”    “这还是由皇上来决定吧！”    “朕看就单名妍，愿她以后长成我大汉第一美女！”    “刘妍，这倒是个不错的名字，那陛下又打算给妍儿什么封号呢？”    “既然你姓卫，要不就封她卫长公主。”    “陛下的寓意臣妾明白了，这是在说明她是我们的长女！”    “不！朕的意思是要册封她为长公主！”这一句可也把我吓到了，西汉开国以来由公主升为长公主是需要经过皇帝册封的，而向来只有帝王的姊妹才有资格被升为长公主。    “皇上，这恐怕与祖制不符！”我惊呆的眼神望着他。    “朕已经决定这么做了，这个孩子朕可是盼了好久才盼来的！”他没有开玩笑，这到让我有些接受不了。    “皇上，那臣妾替这孩子谢过陛下的恩典，可是她要真封为长公主，那岂不是和平阳长公主平起平坐了？这怎么行。”    “这有何不可？对了，朕已经命人去平阳府通报好消息了。”    “哦！”提到平阳的名字，我突然有一种莫名其妙地不详之感。对，平阳极似当年的馆陶，栗姬便是因为没有答应馆陶让其长子刘荣与阿娇结亲才有了及其悲剧的下场，不，我不能做第二个栗姬！    “你想什么呢？怎么一副发呆样的模样！”刘彻察觉出这我的表现有些异常。    “没有，提起长公主，我倒是想为妍儿再讨一个恩赐！”    “想说什么就说吧！”    “长公主不是有一子曹襄吗，是我大汉开国功臣之后，襄儿与妍儿年龄倒也相仿，臣妾觉得是不是可以给她们赐婚，也算是又多了一件喜事。”    “她可还刚出生，你就这么急着为她找婆家了？难不成还愁她嫁不出去？”    “皇上，臣妾可是跟你说真的，难道陛下觉得这样不妥吗？”    “朕没有觉得不妥，这倒是一件好事，亲上加亲，等下次皇姐来了朕跟她说说便是。”    “臣妾就怕长公主看不上妍儿。”    “不会的，皇姐要是知道了朕的这个决定也定会欣然接受！”    “妍儿啊，今天你一出生父皇就对你如此优待，母后我都有些嫉妒了，你日后可要好好孝敬父皇！”我望着卫长说道。    “只要你乖乖的，父皇日后定会百倍千倍地疼爱你。”我们都笑了，这一家三口聚在一处的场面显得很是温馨。    “对了，今天可已经很长时间没吃东西了，你想吃点什么？也好让侍婢们赶紧去准备。”    “臣妾今天很累，吃不下，不必再命人去准备了！”    “那好，早些休息吧，今天你可是辛苦了！”    我再次平躺在榻上，他则在旁边守着我与女儿，此刻，他褪去了皇权的威严，俨然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    看着旁边还尚不更事的女儿，我则百感交集，她还这么小，就已经成了宫闱角逐的牺牲品，若长大成人后她与襄儿情同意合，我尚能减轻一些负罪感，若不是，我又怎对得起她。带着一丝难受愧疚，我再次睡去，调养着虚弱的身体。    （PS：卫长公主的姓名在史书上并未记载，刘妍一名为杜撰，    西汉一朝，得封长公主的帝女仅有馆陶、平阳、卫长、鄂邑、敬武五人，可见要从公主晋升为长公主很不容易，    平阳很有可能是在嫁于卫青后被加封为长公主的，此文中采用平阳自武帝登基后便被封为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