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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节 金风玉露

    “说起来,我的‘铁衣玄功’确是深受‘摩尼神功’的启发。但是,迦叶!你也应该知道,那不是一种武功。”王秋叶说着话,伸手从怀中取出一本泛黄的羊皮书卷,皆是曲曲弯弯的羊肠文字。“你是个贼!你偷走了我教的神功,你偷走了哥琳娜的心。”迦叶反反复复地念叨着,当他看到“摩尼神功”的秘籍时,却没有想象中的渴求。迦叶忽然又闭上了双目,却是长长地出了口气。

    “你我之间这数十年的恩恩怨怨,皆由此而来。如今,我将它还与你就是。”王秋叶淡然道。“你以为迦叶就是为了这本教中人皆能诵的武功诀要吗?”迦叶蓦然睁开双目,眼中似乎出现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哦!原来如此!”王秋叶看到了迦叶眼中的欲火,霎时什么都想明白了。

    王秋叶苦笑一声,将“摩尼神功”秘籍合在双掌之间。“你要干什么?”迦叶有些疑惑地望着王秋叶问道。“既然你不是为此而来,‘摩尼教’也已是过眼烟云,还留它在世上做什么?”王秋叶缓缓地将手掌一摊,内力到处,羊皮碎片顿时片片飞舞。“迦叶!是不是那个‘光明寺’的无颜和尚告诉你‘波斯弯刀’在我‘铁衣门’中的?”王秋叶望着迦叶回光返照的嫣红面颊问道。

    “我不会说的,你永远都无法从我口中知道任何事情。我,我死也不告诉……”迦叶此时已在弥留之际。“嘿嘿”冷笑,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其实,我已经都知道了。包括你对哥琳娜的觊觎之心。”王秋叶淡然一笑。“你,你……”迦叶言尽于此,双目圆睁,气绝而亡。“你这又是何苦?死不瞑目吗?”王秋叶微叹了口气,伸手将迦叶的眼皮合拢,心中无喜亦无忧。

    “哥琳娜!你在天国还好吗?你的两个师兄也上去见你了。很快,我也会去。你可一定要等着我来啊!”王秋叶眼望佛龛内供奉着的那把沉香木柄的匕首,喃喃地道。这是王秋叶私密的静室,佛龛里不供神佛。却供奉着一把匕首。王秋叶走近佛龛,将匕首拿在手中,轻轻地摩挲着。这把匕首陪伴了王秋叶七十八年,正是当年哥琳娜用来结束自己生命的器物。王秋叶怀想着哥琳娜如花的笑颜。泪水潸然而下。

    宋乾德二年(公元964年)。深秋。南唐都城金陵皇宫内,“南唐”李煜的皇后周蔷剧烈地咳嗽着,当她从唇上将掩口的白绸手巾拿开时,一团深红的血迹,触目惊心,她的病起于“乞巧节”后。

    七月七日,是“乞巧节”。李煜在“碧落宫”内,张起八尺琉璃屏风。以红白罗绸百匹,扎成月宫天河的形状。又在宫中空地上,凿金做莲花,高约六尺,饰以各种珍奇异宝。置办停当后,宛若一座月宫也似,天河横亘于上,四面悬起一色的琉璃灯,照得内外通明。“月宫”里面,有无数歌姬,身穿霞裾云裳扮做仙女,执乐器奏起了皇后周蔷根据大唐盛世宫中遗留下来的残谱“霓裳舞曲”改编的“霓裳羽衣曲”。但听音韵嘹亮,悦耳怡神,好似真的到了月宫中一般。

    李煜笑吟吟地携着貌若天仙的周后,流连其间。周后一时喜上眉梢,不禁连声称扬道:“陛下之巧思奇想,实非常人可及!却是将广寒宫搬至了人间了。倘若被月宫嫦娥知晓,恐怕也要奔下凡间,来此赴会了。”李煜目光炯炯地含笑道:“昔有唐人诗云: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嫦娥虽居月宫为仙,却是孤家寡人,未免寂寞凄凉、相思无落,哪里能比得上朕与娥皇这般,身在凡间,朝欢暮乐,两情相悦呢?”周后闻言,芳心窃喜,妩媚娇柔。

    李煜看着周后的娇态,美艳绝伦,心中爱极,胸中登时欲火蒸腾。于是,伸臂将周后搂在怀中,温柔地在她樱唇上深情地吻起来,一双手在周后的胸腹、肩背、脖颈和腿间,细细地揉摸抚慰。周后不由轻声地呻吟起来,微闭双目,纤纤玉手也在李煜的脸颊上抚摸着,顺着他的头颈,点点向下游走,直到李煜的两腿之间。李煜胯间昂扬奋起,不能自已。

    李煜伸手放下锦榻高挂的珠帘,将周后小心地放倒在绣金绸罗间,宽衣解带,露出冰肌玉肤,温润光滑。李煜火烫的口唇,遍吻周后的每一寸肌肤,那样温情,那样炽烈,那样动人心魄。两人皆是情之所钟,物我两忘,浑不知天上人间,少不了一番兴云布雨,尽兴乃止。

    “能与娥皇朝夕相处,共享,此生何求也!”李煜轻缓地替周后穿起霓裳,望着娇艳的周后,笑吟吟地叹道。“妾身能得陛下如此爱怜,即使嫦娥与妾相换,妾亦不换也!”周后面上红晕未褪,娇羞无限。李煜心中喜悦,传旨令宫人取来美酒佳肴,携着周后,赏景欢饮。李煜与周后当此美景,不由开怀畅饮,直至天色微明,方才曲终人散。

    不料,周后因在七夕之夜着了凉,又多饮了几杯酒,忽地生起病来。见周后病倒,李煜一时茶饭无心,日夜陪伴在周后的病榻前,又在佛祖坛前,日夜祷告,盼望她能早日痊愈。

    这日,李煜在“澄心堂”中,念及病中的周后,不由提笔填下一阕“后庭花破子”,词云:玉树后庭前,瑶草妆镜边。去年花不老,今年月又圆。莫教偏,和月和花,天教长少年。这时,太监来报,说林云素携萧小小前来看望皇后娘娘。李煜闻听大喜,急忙传旨,命即刻召见。

    李煜见到林云素,不由泪下,凄然道:“云姐姐!娥皇她大病不起,这可怎么办呢?”林云素敛容见驾。微笑道:“陛下!蔷妹妹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李煜心下稍安,看到萧小小已出落得如花似玉一般。甚是喜爱。当下,带二人来到后宫见周后。周后见到她们,异常的欢喜,勉强坐起身来,拉住了萧小小的手,爱惜非常。萧小小道:“蔷姨!你没事的。记得有一次我也病了,娘亲给我吃了些很苦很苦的药就好了。蔷姨。你也吃点苦药吧!”周后不由笑了,虽然是在病中,依然美艳无方。

    在周后的挽留下。林云素和萧小小就留在宫中照看。萧小小在宫中随意地转着,看着富丽堂皇的皇宫,心里赞叹不绝,想着想着。无意间走到了“瑶光殿”前。萧小人不由探头向内望去,看到左侧有一个画堂。这时,珠帘一响,一个十五六岁,容貌绝丽,青碧衣衫的少女从内走将出来。

    “你是小小吧!见了小姨怎么不叫人呢?”萧小小赶忙转身回避,却已不及,被少女觑个正着。少女不由笑了起来,声音甜美悦耳。“怎么是你?却也不知害臊。好好一个女孩子,怎么总想当人姨?”萧小小回身望着她,不由惊喜地道。“我姐姐是皇后,你母亲是她的姐妹。你说,我是不是你小姨?”少女笑得更是欢畅。“那也不行!蔷姨和你不是一回事。当年蔷姨封后时,可是你自己这样对我说的。”萧小小甚是不服气地道。“你长得可真好看!”少女笑嘻嘻地望着萧小小羡慕地说道。“你笑我,我不跟你说话了。”萧小小登时面红过耳,转身欲走。“别走啊!是我的不是。”少女快步上前,一把拉住萧小小的胳膊赔礼道。“小小!你能陪陪我吗?我觉得很无聊。”突然,少女脸上显出一丝百无聊奈的神情。

    少女正是周后的妹妹周薇,因周后一向处尊养优,生病后,竟久治不愈,李煜十分着急,遂召周后的家属入宫省视。周宗连忙带着夫人和十五岁的小女周薇,入宫问候。于是,周后就留家人在宫中住些日子,待自己病愈后再回去不迟。然而,周宗夫妇因家事繁冗,不能不回去,就留下了正是破瓜年纪的周薇在内官服侍周后。周薇比周蔷小了十四岁,李煜与周蔷大婚时,她只有五岁。

    随着时光的流逝,当年混沌未开的小女孩已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婀娜少女。周薇天性活泼,美丽可爱,酷似初出嫁时的周蔷。周蔷沉稳温婉,举止端方,雍容华贵,而周薇则年轻活泼,开朗随和,娇憨妩媚。这次来探望姐姐,被安排住在“瑶光殿”的画堂里。

    一日午后,李煜身着便装无聊地徜徉在宫中。正巧路过“瑶光殿”,忽然心血来潮,想给周薇一个意外的惊喜,他不让宫女通报,径直走向画堂。来到画堂门口,室内一片寂静,原来周薇午睡未醒。李煜悄悄掀起竹帘向里观看,周薇身着睡衣躺在绣榻上,睡衣薄如蝉翼,刚刚发育的处女挺拔的双峰若隐若现,那醉人的曲线随着淑女均匀的呼吸慢慢起伏,浓密、乌黑的秀发散铺在锦床上,睡美人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少女特有的体香一缕缕地传来。

    李煜虽曾历阅风月无数,却也不曾见过如此可惊为天人的睡美人睡相。李煜不由看得如痴如醉,血脉贲张。更想近前看个真切,便掀帘而进,却不料碰响了珠锁,发出了一阵悦耳的声音,虽然不大,却让人听来震撼心魄。周薇猛然惊醒,抬头看去,李煜正自尴尬地站在门口。

    “朕本想看看小妹过得可好,不料惊动了小妹的好梦,真是抱歉之至!”李煜只好硬着头皮走到近前来说道。“不知陛下光临,请恕小妹未曾迎驾之罪。”周薇连忙起身,走下床来,上前施了一礼,向前一低腰,睡衣稍微分开向后滑动,她雪白柔嫩的酥胸大半都暴露在李煜眼前。李煜顿时目瞪口呆,语塞无言,只是张着嘴巴,痴迷地盯着周薇的酥胸。

    周薇低头许久,不见李煜应答,抬头瞥见李煜的失态,这才意识到自己尚穿着睡衣。周薇慌忙中又施了一礼,退向了屏风后面更衣。更衣之后,重新施礼坐下,便问起姐姐近日的病情。谈话之中。无意中向李煜看去,发现他正以一种异样的目光注视着自己,而且他的一只左眼真的有两个瞳孔。与传说中一般无二,周薇羞涩地低下头来。

    “小妹到今日方才知道,陛下的一只眼睛真的和舜帝的一模一样呢!”周薇为了打破尴尬,娇声细语地道。“是啊!世人皆将舜帝与唐尧、夏禹并称三代,那是天下为公的时代。他不但是有名的圣君,还有一个让人羡慕的幸福美满的姻缘。”李煜心头一热。“如何叫做幸福美满呢?”周薇明知故问道。“他有令人惊艳的一后一妃,这一后一妃不但有倾国倾城之貌。而且都对他一往情深。王后叫娥皇,和你姐姐同名,王妃叫女英。是娥皇的胞妹。她们姐妹俩都嫁给了舜帝,舜帝南巡时病死于苍悟山,她们姐妹俩哀伤而死。姐妹俩的眼泪洒在竹子上,后来的竹子就出现了斑点。后人叫做‘湘妃竹’。朕却是成不了什么圣君了。只想和舜帝一样有一双美丽多情的后、妃,此生足矣!”李煜目光灼灼地望着周薇,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前方,心往神驰。周蔷虽然年龄不大,但却异常聪慧,又兼情窦初开,听了李煜的话,已隐约听懂了李煜的弦外之音。她一时间又喜又羞。不知如何应对,惶恐地低头不语。李煜一言既出。自感过于冲动,便借故告辞而去。

    李煜回到“澄心堂”,回想这次与周蔷的会面,一时心潮难平,填写了一阙“菩萨蛮”,词云:蓬莱院闭天台女,画堂昼寝无人语。抛枕翠云光,绣衣闻异香。潜来珠锁动,恨觉银屏梦。脸慢笑盈盈,相看无限情。李煜填好词后,愈看愈爱,遂派宫女将这首词送给了周蔷。周蔷看完这首词,完全明白了李煜的心意。尤其那一句“相看无限情”填得多么含蓄,多么浓烈,又多么引人遐思啊!她不禁想起李煜说的舜帝和娥皇、女英的故事来,莫非李煜就是舜帝再生,姐姐和自己就是娥皇、女英转世?要不,为什么李煜的眼睛长的和舜帝的一模一样,而姐姐的小名又恰好叫做娥皇呢?对初懂人事的周蔷来说,这无疑充满了诱惑。

    李煜自从见到了周蔷的睡态之后,脑海中便时常浮现出她那充满青春的面容,莺莺燕燕的声音和她丰满动人的体态,就连睡梦中也常自与她相会。李煜的整个身心都被火焰烤炙着,他实在难以自持。何况,以帝王之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为什么她不能为朕所有呢?只是,娥皇正在病中,不能不照顾她。可是,这从来未曾尝试过的激情与奇趣,令李煜坐卧不安。

    李煜悄然写了一封密信,约周蔷月夜到御苑“红罗小亭”相会,派心腹宫人送到“瑶光殿”。“红罗小亭”是李煜在御苑群花之中建筑的一个亭子,罩以红罗,装饰着玳瑁象牙,雕镂得极其华丽,内置一榻,榻上铺着鸳绮鹤绫,锦簇珠光,生辉焕彩,只是空间狭小,仅可容两人休息。此亭是李煜临幸专用的亭子,当他在宫中遇到美貌的宫女时,便引至亭内,任意临幸。所以亭中时时备有床榻、锦衾绣褥等物什。周蔷接到密信,异常兴奋,这是她头一次与男子幽会,心中如鹿撞般,忐忑不安。

    三更过后,月光朦胧,万籁俱寂,周薇轻出画堂,按照送信宫人的指引慢慢向“移风殿”走去,只是脚下的金缕鞋发出“嗒嗒”的响声,让她感到惊心动魂,只好脱下金缕鞋,提在手上,前瞻后顾地向“红罗小亭”走去。当到了地方,见内中空间虽小,却五脏俱全,置设得金碧辉煌。摆设着珊瑚床,悬着碧纱帐,锦衾高叠,绣褥重茵,又有月色朦胧,不禁十分好奇,左右顾视,怡然自得。

    突然,周薇发现有一个锦衣男子悄然地从纱帐中快速走近,定睛一瞧,正是李煜。周薇不觉红潮晕颊,娇羞无限。李煜上前执住周薇的纤手,微微颤抖,心中欢喜异常。“皇帝陛下,小妹今日就将一切都交与你了,任你作为,但愿日后你不要辜负小妹才是。”周薇微低臻首,含羞带嗔地道。周薇知道自己生得花容月貌,常常顾盼自怜,惟恐自己绝世容颜,落入凡夫俗子之手。见姐姐嫁了李煜,被封为后,做了南唐的国母,享尽欢娱快乐,心里羡慕非常。现下李煜软语温存,愿效鸾凤,芳心早已归属。

    周薇经不住李煜挑逗拨弄,立时浑身燥热,情不自禁,半推半就地顺着李煜,任由李煜将其拥进怀中,恣意轻薄。周薇是初次与男子肌肤相亲,浑身上下不住的颤抖,娇喘吁吁。李煜不再言语,只是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万般柔情地拥着周薇,滚倒在绣榻之上。周薇虽是初经情事,但却热情似火,一股撕裂般的疼痛令她不禁痛呼出声。李煜一惊,心中怜惜,不禁放缓了动作,慢慢地直待周薇适应后,方才大刀阔斧地任意冲撞。周薇偷尝禁果,初时还暗自懊恼,待沉睡的被无限地唤醒后,顿时感受到了从所未有的欢愉。周薇紧紧地抱住身子上的李煜,欲仙欲死,香汗淋漓。

    忽然,她想起了病重的姐姐,不禁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你怎么了?”李煜真切地感受到了周薇的不安,不由问道。周薇闭上了双目,轻轻地摇了摇头,这是她此生永远都难以忘怀的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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