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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山村酒郭】

    ()金三文巧言骗走鬼道人,用计迷倒大黑猫,才得以死里逃生,城里已经不是立足之地了,只能逃往别处,金三文对二柱子说:“翻过前面这座大山就能到我一个远房亲戚家,他是我妈的表姑夫的侄子,虽然多年不走动了,但好歹也是个说得上话的人,而且在当地虽算不上大地主,也是个富户,家境殷实,咱们去了也许能混口饭吃。”二柱子也没有更好的去处,只好跟着金三文投奔他的远房亲戚,一路上二柱子说:“你这远房亲戚可真是够远的,别千辛万苦的跑到那里,那侄子认不得你。”

    金三文擦擦头上的汗说:“这个没问题,以我的三寸不烂之舌,他不认得,我也会说的他认得,到时候看我的本事了。”两个人边走边说,在大山中走了一天,将近rì落时候,才远远看到前面林荫道路旁边建着几间土墙黑瓦的房子,其中一间旗风招展,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酒’字,荒山之中,还有这么个小山村,真是走运,也不用费九牛二虎之力捉蛤蟆吃了,金三文和二柱子高兴的向着酒家跑去,临进门了二柱子摸摸裤兜说:“差点忘了,现在咱们两个身无分文,衣着褴褛,别到时候被酒保乱棍打出来。”

    金三文想了想说:“见机行事。”

    rì落西山,正赶上下午饭,两个人来到酒店,只见店内三五成群的坐着一些吃饭的,虽然地处偏僻,但荒山之中就这么一家客店,不管远的近的都会在这里吃饭投宿,所以客店内也很热闹,还有个说书的先生坐在墙角,手中拿着惊堂木,讲的是《三国演义》,正讲到曹cāo智献七星刀,只听那说书先生说道:“话说曹cāo和众人商量要除掉董卓老贼,于是有人拿来一把镶有七颗光彩各异的宝石的短刀,俗称七星宝刀,这把匕首吹毛断发,是世间罕见的利刃,曹cāo拿着这把七星宝刀趁着董卓中午熟睡的时候,来到老贼的床榻旁边,心里不禁有些忐忑,手中也有些哆嗦,但还是拿出了那把发着寒光的宝刀,曹cāo高高举起匕首将要除掉这个乱臣贼子。”说到这里说书先生啪的一下敲响惊堂木,震得所有人jīng神抖擞,说书先生接着说道:“谁知就在这时,那董卓老贼竟然翻了个身,睁开了眼睛,看到曹cāo手中拿着一把匕首,吓得脸sè都变了,急忙翻身坐起,曹cāo一看情况有变,于是灵机一动,双手托住那把宝刀,跪在地上说:“近rì得到一把稀世宝刀,这把刀锋利无比,所以前来献给太师,没想到惊扰了太师,真是罪该万死。”那董卓看到那把刀宝石镶嵌其中,光彩夺目,很是好看,对曹cāo的话信以为真,大为高兴,赐了曹cāo一些银两,收下了那把七星宝刀。说书先生说到这里又拍了一下惊堂木,众人立刻掌声雷动,呼号着故事的jīng彩,金三文和二柱子坐在一张桌子旁边,立刻有伙计跑了过来说:“二位吃点什么?”

    二柱子囊中羞涩,底气不足的说:“就来两碗云吞面吧。”那伙计看着两个人的样子,看样子几天都没洗脸了,脏兮兮的,面sè发黄,似乎是饿了几天了,而且衣服破破烂烂,肯定是穷鬼两个,于是说道:“要是付不出钱,可是要被留下来刷盘洗碗,烧火送菜的。”金三文听伙计这么说,真是狗眼看人低,没想到混到今天地步,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滩遭虾戏,就连个跑堂的伙计都看不起自己,于是气的火冒三丈,将手中的一个破包裹拍在桌子上大叫道:“瞎了你的狗眼,大爷我是忙着做笔大生意,连rì的奔波赶路,才弄得这般模样,还能少了你的几个铜板,大鱼大肉的只管拿上来。”那伙计哈着腰退下去了。

    二柱子说:“三哥,难道真留下来刷盘洗碗,烧火送菜啊。”

    金三文小声说:“你真是个死脑筋,看那个伙计生的侏儒一般,长着一双罗圈腿,咱两个吃完饭趁机跑了,他肯定追不上,现在先胡吃海喝一顿再说。”

    跑堂的伙计按照金三文的吩咐,端上来一桌大鱼大肉,各sè菜肴上了一大桌,二柱子已经是三月不知肉味,现在看到这么一桌子大鱼大肉,香味扑鼻,馋的哈喇子流了一地,也顾不上用筷子了,伸手抓住一个大猪蹄子就啃起来,直接吃的两个人肚皮溜圆,已经到了嗓子眼,再吃就吐了,才放下筷子,打着饱嗝,揉着肚皮,二柱子满嘴流油的说:“坏了三哥,吃撑了,跑也跑不动,这下可麻烦了。”

    金三文剔着牙,慢悠悠的对二柱子说:“别急,先坐着消化消化。”当下两个人并不急着逃跑,坐着听别人说闲话,只听得旁边一个人说:“最近村中又有一个人被蛇妖给吃了,听说那个蛇妖是个人头蛇身的妖怪,每到了三更半夜,见有行路落单的人,就会变成一个身材婀娜的女人,勾引路人,她若是叫你的名字,你答应之后,就一定会被她吃掉。”

    金三文插口问道:“这位小哥说的可是美女蛇?”

    那人说:“是不是美女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是个蛇妖,在这山里存活了不知多少年了,每十天半个月的会出来吃人,我是在这村里长大的,从小就常听老人讲蛇妖吃人的故事。”

    金三文听这人说完,知道这里不是个人呆的地方,还是赶紧的赶路吧,想到这里对二柱子使了个眼sè,二柱子心领神会,拔开了腿两个人就往外跑,两个人像疾风一般向着大门窜了出去,还没跨出门槛,就听那伙计一声吼,门口站着两只大黄狗,个个怒目圆视,挡住了金三文和二柱子的去路,金三文看到这两只大黄狗如驴犊子一般大,瞪着大眼睛,伸着鲜红的长舌头,要是敢上前再迈半步,一定被这两只大狗分吃了不可,当时出了一身冷汗,不敢动弹了,这时从后面走过来一个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那大汉一身棒子肉,走起路来浑身乱颤,来到金三文面前说:“小子,想吃霸王餐也得有些本事,要是没本事就留下来刷盘洗碗,烧火送菜,这是俺店里的规矩,俺是光明磊落的山东汉子,俺不诈你,不讹你,欠俺多少钱,洗多少天盘子,这一顿吃了这么多,恐怕要洗上一年的盘子,才能出的了客店的大门,金三文一听差点没跪倒在地上,没想到世道如此凶险,吃一顿饭,要洗一年的盘子,没天理啊。

    正是此地凶险夺路走,欠债还钱把人留,金三文以为那伙计是个罗圈腿追不上自己,哪晓得这客店里的水深了去了,这下子是栽在这里了,金三文哪里甘心在这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地方呆上一年,现在被捉住跑是肯定跑不掉了,得想个权宜之计,于是对黑脸络腮胡的大汉说:“大哥真是说错了,我要是真没有本事就不会到你这店里来白吃白喝了,你有所不知,我本是茅山道家的第十八代传人,学了一身的捉鬼降妖的本领,前几rì我掐指一算,知道这里妖气冲天,一定是有只千年道行的蛇jīng在这里作恶,于是我和徒儿来到此地,专门为了除去这妖孽。”二柱子在旁边听的不禁感慨,三哥信口胡诌的本事,当真到了出神入化,登峰造极的地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那大汉看金三文说的亦真亦假,自己听的将信将疑,于是想了想说:“既然你这样说,我就暂且信你,我们这里确实是有一只吃人的蛇妖,村里曾经请过几位道长来降,但都是有去无回,你要是真能捉住那蛇jīng,别说免了这顿饭钱,还要敲锣打鼓的送给你一份厚礼,你可以去捉妖,但这个胖子就必须押在店里。”金三文暗暗叫苦,本来想着,先稳住这大汉,有机会再脱身,谁知这大汉jīng明的很,押了二柱子当人质,这下子可把我三爷变成了风厢里的老鼠,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要是舍下二柱子在这里做苦工,心有不忍,也确实不够朋友,但是要是去捉什么千年蛇妖,那更是要命的事,万万去不得,金三文愁得心里没抓没挠的。

    黑脸大汉看到金三迟迟不肯回答,就问道:“你看我说的怎么样,要是同意咱就这样做。”金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那张苦瓜脸笑得比哭还难看,金三干笑了两下,点点头说:“放心吧,我一定捉到那蛇妖,替乡亲们除去大患。”说完,金三恋恋不舍的看了二柱子两眼,转身离开了客店。

    金三文独自来到树林里,躺在一块光滑的青石板上,抬头望着天,恨不得眼泪横流,做人怎么这么难呢,每走一步都要绞尽脑汁,当真是活人不如死人快活,乱世之下,穷人不如那富人家的猫狗享福,现在二柱子被扣押了,总不能扔下他不管吧,那可是有失男儿本sè,金三就躺在大青石上面盘算着怎样救二柱子,突然想起早年间听人说过,要是活人身上涂了糯米粉,在鬼怪面前就会隐形遁迹,而且这世上的事物都是yīn阳相辅相成,俗话说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蛇最怕的就是老鹰,可那只蛇是成了jīng的蛇妖,并非一般的鹰隼能降伏的了的,现在先弄些糯米粉,找到蛇妖的洞穴再做打算吧,想到这里金三文爬起来向村里走去。

    金三文来到村里,远远看见一位老人坐在家的门前码材火,于是走了过去,金三文对老人家鞠躬行了个礼问道:“老人家,听说这村子附近有妖怪出没,经常伤人,我是远道而来,来这里降妖的,就是不知道那妖怪的洞穴在哪里,不知老人家能否告知一二。”

    那老头皮肤黝黑,一脸的皱纹,听金三文这样说,就停下手中的活计说道:“山中藏着一只蛇妖,这只蛇妖修炼了不知道有多少年了,很有些道行,能够呼风唤雨,确实吃了村里的不少年轻人,但她不光吃人,还为这方圆几十里的地方做了些好事,就是每年chūn季播种的时候,她会调来雨水让秧苗成长,到了秋天庄家快成熟的时候也会下雨,让谷粒丰满。这蛇妖藏在深山之中,行动隐蔽,没有人知道她的洞穴在哪里,但蛇虫一般都是居住在yīn湿的洞穴中,离我们村不过十里路,有一座挺拔险峻的山峰,名叫神剑山,这座山生的陡峭,山上洞穴密布,以前有习俗,会把死人抬到那山里的洞中山葬,后来在那里出现过大蟒蛇,而且吃了不少人,所以就没有人再敢到那里去了,不过我的儿子是个樵夫,靠着在山里打材为生,也许他会知道去那个深山密林的路径,不过我还是劝你趁早回去吧,那蛇妖不是凡人所能降伏的了的,除了天上的神仙下凡才能收服她。”

    金三文听完老人的话,琢磨着“那蛇妖倒是jīng明的很,也知道杀鸡取卵,涸泽而渔,焚林而猎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就像养猪一样,让这里的村民在这里更好的繁衍生息,人多了,自己也就能经常吃到美味可口的人心,真是个老jīng怪,也许这蛇妖成jīng与村里以前的习俗有关,村民把死人抬到那神剑山洞里山葬,正好为蛇jīng提供了人心,时间久了也就成了jīng,看来蛇妖就藏在神剑山的洞穴里。”金三文正埋头沉思,只听见一声喊“爹,我回来了。”说话的正是老头的儿子,这个汉子生的很是粗犷,同样的皮肤如焦炭一般,胡茬子长得满脸都是,穿着个短布衫,露着胸膛,那心口窝里长着一圈胸毛,远远看去就像一只大灰熊,那汉子背着一大捆柴,放到一边,看到金三站在院中,人瘦的像个大马猴子,穿的破破烂烂的,以为是过路要饭的,就擦擦身上的汗说:“大缸里有水,自己去舀,爹还有没有面饼,给这个要饭的吃了,让他赶紧走吧。”

    金三文心想,这汉子虽然长得凶猛,但心地倒是和善,知道此地凶险,让自己赶紧离开,于是开口说道:“大哥有所不知,小弟我是来这里捉妖的。”

    汉子看着这个瘦弱的年轻人,杀个鸡看样子都费劲,更别说降妖了,那简直是天方夜谭,就说:“你赶紧走吧,别到这里送死,前两天我的小舅子就被蛇妖给吃了,我也是干恼火,没办法。”

    金三文知道自己这个样貌,这身打扮,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捉鬼降妖的,现在缺少的就是威信,正所谓事实胜于雄辩,要是自己能做些让人信服的事,那就好办了,金三文来的路上看到有蛇爬过林荫道,俗话说,灵虫过路,必将大雨倾盆。这是乡下人的说法,蛇也被叫做灵虫,每到了夏季,如果有蛇跑出草丛,穿过大路,那么就预示着将会下雨,乡下人也会以此作为征兆,金三文抬头看看天,云层厚重,大大的蘑菇云飘在天空,虽现在看着是晴天,到了入夜时分八成是要下雨了,金三文也没研究过天象,只是靠着经验猜测,成与不成就在此一举了,于是对大汉说道:“大哥,我料定你明天不能进山打柴了。”

    那粗犷汉子说:“为什么打不了柴?”

    金三文装着样子,掐着手指,胡乱的言语了是个人都听不懂的鬼话,然后说:“今天傍晚将会有一场大雨,大风大雨,将会把山林湿透,如果明天不出太阳,估计这几天你都进不了山林,而且还会把你这门前的干柴淋湿,你就没办法卖钱了。”

    那汉子狐疑的看着金三说:“你可别唬我,我地里还有麦子没收呢,要是真下了大雨,全家人可就过不了冬了。”

    金三说:“我唬你干什么,下不下雨过几个时辰就知道了。”

    汉子心想,这事还是信了好,虽然今天砍了一天柴,又累又饿的,但要是真下了雨,损失可就大了,于是在外面叫喊着:“婆娘,快点出来,跟我去地里收麦子。”然后对金三说:“我就暂且信你,你要是跟我去收麦子,今天晚上就留你在家里吃鸡,要是今天不下雨,我就把你乱棍打出去。”

    金三一听今天的晚饭有找落了,心里高兴,满口答应了,这时从屋里走出来一个女人,女人裹着头巾,身材苗条,面如桃花,在这穷乡僻壤,也算是个美人了,女人虽然生的好看,但是脸sè却不怎么好看,也许是弟弟刚让蛇jīng给吃了,还没缓过劲来,金三看着那女人,心想,这汉子长得像个灰熊jīng一样,取了个老婆倒不错,正应了一句话,好菜都让憨猪给拱了,正是巧言猜乾坤,人命由天定。不知道今天能否如金三所言,天将下雨,更不知金三深入蛇穴,有何凶险,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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