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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哭坟

    第四十章哭坟

    江萍萍在宋子良的帮助下,含着悲哀埋葬了二位老人,按照公公的遗愿,她将二位老人埋葬在丈夫坟墓的上边,丈夫就睡在父母的脚下,她也为老人们修筑了穿堂,盖了亭子,立了石碑。

    江萍萍想着二位老人不明不白的就走了,不由得悲从中来,痛至极端,放声大嚎,那凄伤悲惨,令人心寒的声音,引得站在一旁的亲戚朋友都跟着辛酸流泪,就连雇来埋葬的人也是泪眼模糊。江萍萍跪在地上,两只手抓着地皮,上气不接下气的嚎啕、哽咽、抽泣着,满脸的泪水鼻涕,从鼻子、下巴拖到了地上,瘦弱的身子,像一根枯茎在寒风中,不住的擅抖、哆嗦。那个伤心,那种伤感,动天地,惊鬼神,揪心裂肺,即使铁石心肠的人也会被打动恻隐之情。

    她直哭的天昏地暗,筋疲力尽才被宋子良等人拉起来,众人拖着回来家。

    时光飞逝,江萍萍就在那泪水的浸泡中,度过了一个凄凉的寒冬。

    又是一年春草绿,迎春花绽放着笑脸,在李卫红的坟头摇晃着身子。

    江萍萍在清明这天,又把坟墓周围雇人整理平坦,杂草除净,荆棘丛砍掉,用砖石围了一块一亩把半大的坟,种上了一池一池的各种花草,栽植了各种树木,松柏树、李树、杏树、梨树、桃树等,四周环绕着东北高大的青杨树。建设的像一个小公园。

    时光如梭,日月如流,不知不觉春风又唤醒了大地,春草照常的发绿。李卫红已经去世三年了。这在当地有一个风俗,人死三年,是最后的一个大型祭日,叫“圆年”。

    这天,宋子良开车拉着江萍萍来到了杏树湾,下车后,宋子良一手搀扶着江萍萍,一手挎着放着祭品的篮子,蹒跚着来到李卫红的墓前。当他们跪在李卫红的坟前时,发现已经有人来祭奠过,看上去刚离开不久,纸灰还热着,偶尔还飘着一缕青烟,坟头摆放着李卫红生前最喜爱吃的炒辣子白,不过不是荤的,菜碟子的旁边放着一堆各色的野花,还鲜艳艳的……

    他们知道是叶婷婷来过了,但是谁也不愿意说出那个令人更为伤感的名字!宋子良抬头望望静慈寺伸出的屋檐,默默的流下了两道长长的泪。

    二人跪着上了香,燃过了烧纸,江萍萍自然是嚎啕一番。

    他们来时就商量好了,在这里和逝者吃一顿饭。于是,两个人摆开了饭菜,面对面坐着,江萍萍身边放置了一双碗筷,是丈夫的,丈夫的上边并排放着两双碗筷,是公公婆婆的。她边往每个人碗里夹菜,边声泪俱下的说:“爹,妈,你们好久没吃媳妇做的饭菜了,今儿得好好吃一顿。爹,给您倒杯酒,知道您爱喝。妈,您的病好了吗?记住,不要忘了打胰岛素,糖尿病得保养,常用药。卫红,我的亲人,我的爱,你想我吗?我可想你了,想的我心疼,想的我不知道明黑。你就那么狠心,走的时候连声招呼也不打,走了这么长时间,也不懂得回家看看我,看看我成啥样子了?我连做梦都想你。就是梦不见你长啥样,记不住你说话的声音,你得看看我啊!我一个人寂寞、孤单、有话没处说,有苦没处诉,有气没处撒。想让你陪我,星星上了,月亮圆了,草儿枯了又青,青了又枯,我等的你好苦好累啊!哎,也许我真的老了,我已经老了,白头发多了,不是你记得那个萍萍了!你现在有爹妈陪着,我没人陪着,儿子在外,很少回家,顺便告诉你,儿子佳佳决定继承你的事业,回咱们的建筑公司,这是你事先设计好的,他回来我也就轻松了,你放心……”

    宋子良哽咽着说:“卫红,我的好弟弟,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萍的,不会难为她的,”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慢慢倒在了李卫红的坟头……

    凄惨的声音,酸痛的泪水,回荡在山谷,流淌在沟底……

    太阳照亮了西山坡,他两才准备起身回家。

    就在宋子良和江萍萍准备上车之时,一辆银灰色小汽车,停留在他们的跟前。从车上下来一对男女青年,穿着素装,每人胸前戴着一朵白花。

    “佳佳,楠楠,”宋子良一眼就认了出来,“萍萍,是佳佳和楠楠!”

    “爸,萍萍姨!”

    “妈,大伯!”

    “你们咋来了?”萍萍抓着两个孩子的手,流着泪说,“好孩子,想死我了!”

    “我两是来给爸爸和爷爷奶奶来上坟的,顺便回来看看你们!”佳佳说。

    坟前两个孩子大哭了一顿,然后并排着站在一起,鞠了三躬。佳佳拉着妈的手,楠楠拉着爹的手,并排站在一起,佳佳说:

    “爸,为了我妈和大伯,我准备和楠楠结婚了!我们两厢情愿,请求你的允许!爸,你走得早,还没来及和你商量,我们就自作主张了,请爸原谅!我们在这里给您磕头了!爸,你不要嗔怪,让妈和宋伯伯在一起吧,互相好有个照应,是儿子做的主,你怪就怪我吧!爸——”“哇”的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啕。

    站在旁边的宋子良和江萍萍又是喜又是悲……

    宋子良看看江萍萍,江萍萍也看看宋子良,相互点点头。

    宋子良回头招呼两个孩子说:“佳佳,楠楠,走,进寺院把你们的好消息告诉你妈去!”

    叶婷婷毫无表情的脸色煞白而冷酷,她对他们的到来没有任何的反应,对楠楠和佳佳的婚事,更是漠不关心,不问也不应。

    她不停的敲着钵盂,嘴里嘟囔着经文。江萍萍从钵盂间时的杂乱声中,听出了她心中的悲苦和凄凉,她虽然面无表情,但内心的波澜在激荡,她的手在颤抖,失神的眼睛掠过一个又一个阴影。

    江萍萍对宋子良和两个孩子说:“咱们走吧。”

    叶婷婷照样没有反应,可是钵盂的声音却减少了敲击的次数,口中“阿弥陀佛”的频率在加快。大家知道,她在为他们做着平安的祈祷!

    楠楠开始还有点懵懂,她出门时,似乎听见了妈妈的心声,于是,一个扭羊头返了回去,抱住妈妈的身子,失声大哭。

    “妈——,我是楠楠,是你女儿,你咋不说话?妈——,我想你,我来看你,你又不理我,不和我说话,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我。你说话啊,哪怕是一句,一个字,我也想听啊,妈——妈、妈——”

    她站起来,慢慢拨开女儿的手,含着两眼泪望着大佛。

    “妈,妈——你真的不认我了,你不认日夜盼望你回去的女儿了,你好狠心啊,丢下我和爸不管了,我成了没娘的孩子了,妈,我求你,我求求你,你看我和爸一眼,看我和爸一眼吧!女儿求你了——”

    楠楠的嚎啕声在殿堂的上空回环,叶婷婷回头,伸手在女儿头上轻轻拍了三下,径直走进了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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