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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宦官专权(一)

    就在神魔为人间帝王易主之事而僵持不下之际,魏忠贤已经权倾天下,自封九千岁;乃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但他仍野心勃勃,正在做皇帝梦。

    原来,魏忠贤乃是河北沧州肃宁县的一个市井无赖,整天游手好闲,出入赌场、花街柳巷。因欠下一屁股赌债,每天债主登门讨钱。迫于无奈,他逃离家乡,来到京城混rì子。在举目无亲的闹市中,他度rì如年。为了谋生和在京城能混出点名堂,他经常出入游乐场所,每每见皇宫太监们陪着宫女游玩时,出手都非常阔绰。

    他自忖道:“看那些太监们,挥金如土,真是天堂般的生活,我何不自阉入宫做宦官?如能结识总管太监,凭着我的手段,何尝不能飞黄腾达?”

    于是,他净身入了宫,先投奔司礼太监孙暹门下;由于他溜须拍马,笼络人心,深得上司的信任。事隔不久,便被调到甲子库当差;因甲子库的油水大,他的私囊逐渐鼓了起来。

    不甘人下的魏忠贤,利用自己的私房钱,上下打点,经太监魏朝介绍,投入到王安门下,成了王安的心腹。

    光宗朱常洛只当一个月皇帝就病死,熹宗朱由校登基,因朋党之争,给魏忠贤创造了机会。他结识憙宗皇帝nǎi娘客氏后,并与其对食,在客氏的献媚下,魏忠贤逐渐博得皇帝的喜欢,成了皇帝身边的红人。

    但由于魏朝与魏中贤同时争夺客氏,双方产生了隔阂。为了长期赢得皇帝的宠信,迫使魏忠贤动了杀机,与客氏合谋,在魏朝奉旨去凤阳时,买通了杀手,在途中将魏朝杀害。

    后来,又将目标对准了王安,得手后,他的胆子越来越大;与客氏联手,完全掌控了内宫。接下来,又与外官勾结,迫害东林党人,造成多少冤假错案。随之而来,他的权势也直线上升。天启三年,受命提督东厂,羽翼渐丰。天启五年,他极力张罗党羽,结党营私,掌控朝政。朝中大臣见魏氏阉党的权力越来越大,有的,成了魏忠贤的走狗;有的明哲保身,告老还乡。

    朱利安看到宦官专权,把持朝政,又见紫微星摇摇yù坠,预计皇帝不久就要驾崩。为了避免杀身之祸,他毅然决定辞官回乡。于是,他写了一份奏折呈送到内阁处。

    出乎朱利安意料,当朱利安奏折报上后,由首辅大臣顾秉谦呈送到魏忠贤书案上。魏忠贤看了奏折后,立马作了批示,将奏折递给顾秉谦,通道:“朱利安的奏折,我已作了批示,允许他辞职。”

    顾秉谦进言道:“外魏公,朱利安上通天文、下晓地理,在司天监当职多年,现在突然辞职,恐怕另有图谋?”

    魏忠贤不以为然道:“他不左不右,在党派之争中,处于中立,既不支持东林党,也不反对我们,既然提出辞职,由他去。再说了,他手无缚鸡之力,也不会有多大危害的。”

    顾秉谦仍然固执己见道:“朱利安在党派之争中处于中立,这正说明他老谋深算,我们不可掉以轻心啊!”

    “好啦!好啦!我既然作了批示,你也不必多言。”魏忠贤摆了摆手,“再说了,我的徒子法孙遍及全国各地,一有风吹草动,立马会呈报上来,我量他也不敢造次。”

    顾秉谦虽有异议,却不流露于面上,表示:“外魏公如此宽宏大度,顾某照章办事,允许他辞行。”

    魏忠贤点了点头道:“你去吧!对了,明天你代表本宫率文武全臣大摆酒宴,替他饯行。”

    “是!属下遵令。”顾秉谦拿着奏折出离魏忠贤行宫。

    翌rì,顾秉谦、魏广微携群臣在十里长亭大摆宴席,为朱利安饯行。酒席宴间,朱利安扫一眼群僚,大多是阉党人士;为了平安脱身,他满嘴好话,哄得群僚心花怒放,喜笑颜开。

    只因如此,朱利安一家老小才安全回到泗州府朱家庄。

    朱利安辞官后,司天监一职成了空缺。

    这一天顾秉谦与魏广微在魏中贤行宫中闲谈,魏广微为了讨好魏忠贤,便开口道:“外魏公,皇帝整天不理朝政,身体欠佳,您老为九千岁,执掌朝内外大权,何不再加上一千岁?”

    魏忠贤听后,心里喜滋滋的,但他却故作惊讶道:“广微啊!你说再加上一千岁,不就是万岁了?万岁意味着什么?”

    顾秉谦脱口而出:“万岁就是当今皇上呀!”

    魏忠贤沉下脸来道:“你们可不许胡说,篡夺皇位,不是魏某人所为。再说了,魏某从一名布衣百姓混到今天这步田地,也知足了,不能再存非分之想。”

    魏广微诚心诚意道:“外魏公此话诧矣,当今皇上昏庸无道,身体多病,不理朝政,留他在皇帝宝座上,有损国威和群臣的体面,取代他并不为过。”

    魏忠贤听了这话,心中十分受用,但却不露声sè,以手托着腮,作思考状。

    顾秉谦趁机附和道:“外魏公,此乃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千万不能错过。难道您忘记天启元年在京城中盛传的童谣了?”

    魏忠贤为之一振,放下托在腮上的手,问:“本宫因政务繁忙,没注意闹市盛传的童谣;快说说童谣的原意。”

    顾秉谦献媚道:“当初顾某在闹市中听儿童传唱,记得有两句是:‘委鬼当朝立,茄花遍地红。’”

    魏忠贤听后更加吃惊,急切问:“说说童谣的本意。”

    其实,顾秉谦心里早就打好了腹稿,极力奉承道:“外魏公,此话是不难解释的,委与鬼两字合并起来乃是魏字,也就是说一位姓魏的贤臣要立于朝中。”

    魏忠贤心中暗喜,追问道:“茄花遍地红又如何解释?”

    顾秉谦反问道:“您说茄花是什么颜sè?”

    魏忠贤不假思索道:“茄花当然是紫红sè了,这能代表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魏广微抢先答道,“朱利安任司天监之职时,魏某常与他闲聊,从他嘴里得知,凡是朝庭命官,都是上界星宿下凡,有紫微、青龙、白虎、文曲、武曲等,据他所说,有帝王之相的人,乃是紫微星下凡。”

    “哦!”魏忠贤目光盯着魏广微,质疑道,“有这等事?”

    “是的。”魏广微点点头,“正所谓人生有命,富贵在天。贵人与贱民乃上天注定,非人力所为。”

    魏忠贤为了弄清童谣的真实含义,进一步追问:“既然帝王乃是紫微星下凡,与童谣所传茄花遍地红有何联系?”

    顾秉谦顺水推舟,胡讲一通道:“帝王是紫微星,统治天下;茄花乃是紫红sè,遍地红则代表祖国的大好河山。外魏公,这含义已很明显了。”

    “哈哈哈......”魏忠贤哈哈大笑,“真有意思!天启元年,本宫羽翼还未丰,童谣竟然能预测人的未来,不可思议。如此说来,本宫有帝王之相了?”

    “有的,有的。”顾秉谦奉承道,“外魏公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垂珠点海,五官端正,活脱脱是真龙天子啊!”

    魏忠贤微微一笑:“你俩尽给本宫高木鞋穿,其实熹宗皇帝虽然身体欠佳,但一rì三餐还能吃,偶尔做些木匠活,又有御医替他治疗,病情慢慢就会好起来的,嫔妃在宫中仍有些势力。几位王爷也有一些势力,尤其是信王爷,年龄不大,却很有谋略,也会笼络人心。你们在这里只当是说玩话,到外面千万不能胡言乱语,否则,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的。”

    魏广微道:“我们在外面一言一行都会注意的。按照现在的势力,您已权倾朝野,又有我们辅佐,登基那是早晚的事。”

    “嗯,我赞同广微的话。”顾秉谦望一眼魏忠贤,劝道,“外魏公,朱氏王朝昏庸无道,早该易主,您加把劲,铲除异己,早rì登上宝座。”

    魏忠贤思忖一会,道:“朝中之事,你们二位再加把劲,多拉一班人马,为本宫登基铺垫;东厂那边有田尔耕、许显纯、崔应元他们策应,确保万无一失。”

    顾秉谦、魏广微满口应承下来,异口同声道:“外魏公放心,我等会为您鞠躬尽瘁,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魏忠贤笑容满面道:“好,待万事俱备之时,再谈登基之事。几位王爷,本宫找个机会,送他上西天,内宫中与客氏联手,凡是异己统统杀之。”

    顾秉谦、魏广微听后,喜形于sè。

    魏忠贤打量他俩一会,问:“你俩还有事吗?”

    魏广微道:“外魏公,事情是这样的:自朱利安告官回乡后,司天监一职空缺,应立即补充上去。”

    魏忠贤问:“在内阁中,谁能通晓天文地理?”

    魏广微举荐道:“黄立极在这方面颇有特长,可以让他代兼司天监之职。”

    “好的!”魏忠贤表示同意,又道,“你二人回去整理一下,将拥护本宫的官员名单呈报上来,本宫要重新委任。”

    顾秉谦、魏广微应声道:“属下遵令!”

    随后,两人起身告辞,魏忠贤送到行宫门口才止歩。

    第二天早朝时,文武百官立于奉天殿朝堂中,龙椅宝座上却不见憙宗皇帝,龙椅旁边一张太师椅上坐着魏忠贤。平心静气,目光炯炯,凝视着文武群臣面部表情。

    时间不大,殿头官凑上前来,与魏忠贤耳语几句,跨前几步道:“皇上龙体欠佳,不能临朝,委托魏公公主持朝政;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殿头官话音刚落,首辅顾秉谦出离朝班,手捧奏折,躬身施礼道:“臣有本奏!”

    魏忠贤将手一扬:“呈上来!”

    执事太监走下丹墀,从顾秉谦手里接过奏折,转身来到龙书案前,恭恭敬敬将奏折递过来,道:“魏公公,请您浏览奏折。”

    魏忠贤伸手接过,眼皮也不抬道:“你下去吧!”

    “是!”执事太监退到一旁。

    魏忠贤半躺在太师椅子上,跷起二郎腿,边摇晃着,边打开奏折观看。朝堂中的群臣见魏忠贤这副德xìng,有的憎恨、有的在心中暗骂、有的感觉好笑,但大多数敬佩。

    魏忠贤看完奏折合起来,直起腰将奏折放在龙书案上,扫一眼群臣,道:“诸位,为了重振朝纲,富国强民,本宫对诸臣的官职作一番调整。”

    朝臣们私语片刻,目视龙书案前的魏忠贤,悉心聆听。

    魏忠贤宣布道:“本宫首先拟定的是内阁大臣,主管朝庭政务。首辅大臣是顾秉谦、魏广微。”

    朝臣们听宣后,再一次窃窃私语,随即将目光投向顾秉谦、魏广微二人。

    顾秉谦、魏广微喜笑颜开,抱拳施礼道:“谢九千岁提携!”

    魏忠贤微微一笑:“谢就不必啦!作为首辅大臣,要把全身心的jīng力投入到治治国安民中去。”

    顾秉谦、魏广微异口同声道:“在下感谢皇恩浩荡,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魏忠贤点点头道:“好!很好!其次的内阁大臣是黄立极、施凤来、张瑞图、来宗道、杨景辰,希望你们协助首辅大臣做好朝中一切正务。”

    几人听封后,心中沾沾自喜,立即表示:“我等要尽心尽责,为朝庭效犬马之劳,以报九千岁知遇之恩。”

    魏忠贤望一眼黄立极问:“黄大人!”

    黄立极听到魏忠贤点自己的名,立马出离朝班,抱拳施礼道:“下官在!”

    魏忠贤问:“听说你对通晓天文地理,有这回事吗?”

    黄立极答道:“回九千岁话,下官对天文地理略知一二;万历四十五年起,曾担任几年司天监之职,后来在下调任,由朱利安掌管司天监。”

    “原来如此。”魏忠贤慢条斯理道,“朱利安辞职回乡,司天监一职尚未安排,现在本宫任你代兼司天监之职,观察天体运行,掌握国运,乃是要职啊!”

    “在下遵令!”黄立极表示,“国运旺,才能万民安康;下官要动察秋毫,将天体运行的每一个数据记录下来,加以分析,去劣扶正。”

    “很好!”魏忠贤转过话题,又宣布道:“任命崔呈秀为工部尚书兼左都御史之职,吴淳夫为太仆少卿,田吉为太常少卿,倪文焕为太常卿,李夔龙为左副都御史。”

    几人听封后,感激得热泪盈眶,齐声道:“我等感谢九千岁提拔。”

    “你们五位乃是文官,定为文中五虎。”魏忠贤扫一眼朝臣,继续宣布,“本宫任命田尔耕为兵马左都督之职,许显纯为锦衣卫都指挥佥事,崔应元为锦衣卫指挥,孙云鹤为东厂理刑官,杨寰为东厂副理刑官。”

    几人躬身施礼:“谢九千岁提拔!”

    魏忠贤道:“你们五位乃是武将,定为五彪。其他群臣原职不变,希你们文官武将要jīng诚团结,干好本职工作。”

    朝臣们齐呼道:“我等以身作则,为朝庭尽心尽责。”

    殿头官与魏忠贤耳语两句,宣布道:“退朝!”

    群臣们转身离开朝堂,边走边议论纷纷。

    经过一番委任,各部门的官员都换成魏忠贤的党羽,东林党人士死的死,逃的逃,再无实力与魏忠贤党羽对着干。接下来的时间,魏忠贤便与客氏联手清理内宫。

    这一天晚上,魏忠贤与客氏在厢房里吃饭。魏忠贤客氏问:“现在情况如何?”

    客氏道:“自从你我联手逼迫选侍赵氏自尽后,张裕妃也买通了宫女,断绝她的食物,被活活饿死;冯贵人在奴婢唆使下,被皇上赐死;那个自不量力的李成妃却替冯贵人求情,被关了禁闭,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啊!”

    魏忠贤停住筷子,冷冰冰道:“这样的刁妇,早点做掉她,留下终究是个祸害。”

    “好的。”客氏对魏忠贤一贯是言听计从,立即表示道,“我抽个时间送她上西天。”

    魏忠贤伸出筷子夹块菜送进嘴里,边咀嚼边问:“现在张皇后情况如何?

    客氏答道:“自几个嫔妃遭我们毒手后,对之事不闻不问,整天呆在宫中看书绘画,就连皇帝的病情也不过问。”

    魏忠贤听后,为之一振:“哦!她倒还有雅兴,整天看书绘画,皇帝的龙体也不过问,她到底安的什么心?”

    客氏不以为然道:“这样也好,不过问政事,少给我们添麻烦。”

    魏忠贤摇摇头道:“我看这个女人不简单。”

    客氏质疑道:“何以见得?”

    魏忠贤道:“她深藏不露,这正应了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的故事。”

    “如此说来,这种女人是最yīn险的?”客氏眼里流露出仇恨的目光。

    魏忠贤将碗里最后一点饭喝到嘴里,咽下肚里,随后放下碗,拿条毛巾擦下嘴,慢条斯理道:“对付这种女人,更要多加提防,不可掉以轻心。对了,你抽空打听张皇后的使唤丫环,看她看什么书,是否有身孕?”

    “这?”客氏沉默片刻,质疑问,“魏公,你管朝中大事,已够分心了,还要过问这些鸡毛蒜皮之事干嘛?”

    魏忠贤神秘兮兮道:“这你就缺少经验了。”

    客氏向他拋一个媚眼:“请魏公明示。”

    “嗯!”魏忠贤望一眼室外,压低声音道,“你打听她看的书是否有诽谤我们的意思。如果是一般闲书还罢了,要是赵高传、严嵩传之类的书,说明她在蓄谋时机,向我们反击。”

    经魏忠贤提醒,客氏恍然大悟,愤然道:“这个臭娘们,如果真的看有关诽谤我们的书,看我怎么收拾她?对了,问她是否怀孕是什么意思?”

    魏忠贤将凳子向客氏身旁挪了挪,嘴凑到她的耳畔嘀咕道:“你想不想做万人敬仰的皇后?”

    客氏惊疑道:“你这话从何说起?我做皇后,皇帝由谁做?”

    魏忠贤不以为然道:“皇帝当然由本宫做了。”

    客氏思忖片刻,试探道:“魏公,你膝下无子,做了皇帝待百年后,谁接替江山?总不能做十年二十年皇帝,又要易手他人吧?”

    客氏的用意,魏忠贤焉能不知?但他不露声sè道:“既然做了皇帝,还怕没有接班人?你有个儿子,本宫有个侄儿,看谁的品行好,就由谁接班。”

    “当然是我儿子品行好了,每次到宫里来你也是见到的,人有人品,貌有貌相,琴棋书画,文韬武略,无所不jīng,稍加栽培,对治国安邦绝对没问题。”客氏一时兴奋,将儿子夸成了一枝花。

    魏忠贤听得十分好笑,连连点头道:“好好好,等本宫坐上龙椅后,就立你儿子为皇太子。不过我得有个条件?”

    客氏问:“什么条件?”

    魏忠贤道:“我做皇帝后,你儿子必须改姓魏。”

    “没问题,改姓不过是小菜一碟。”客氏笑笑容可掬,含情脉脉道,“奴婢谢过魏公了,不不不,谢过皇上!”

    说着,推金山、倒玉柱,跪倒在地向魏忠贤磕三个头。

    魏忠贤急忙伸手搀起客氏:“夫人请起,不,娘娘请起。”

    客氏重新坐到凳子上,沉默一会,脸上涌起一层愁云。

    魏忠贤打量她片刻,惊讶道:“夫人,刚才还是欢声笑语,怎么突然愁眉不展?说说原因是什么?”客氏摇了摇头道:“魏公,我们这样想,是否是一厢情愿呢?一旦事情败露,罪孽会让你我身首异处的。”

    魏忠贤认真道,“本宫所做的事没有不成功的。现在外官都已换成本宫的人,对本宫言听计从,恭恭敬敬;有关,也大体掌控在你我之手,无有多大后患;如能找个机会做掉张皇后,朱由校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客氏经魏忠贤旁敲侧击,绷紧的心弦松弛下来,道:“魏公放心,想抓张皇后的把柄,奴婢自有办法,您问及她是否怀孕有何意义?”

    魏忠贤道:“朱由校疾病缠身,不会享多长寿运,如张皇后有了身孕,生下龙子,大明江山还会延续下去......”

    客氏拦住魏忠贤的话,信誓旦旦道:“奴婢明白魏公的话,不过......”

    “不过什么?”魏忠贤问。

    客氏道:“即使断了皇上的龙子,可是还有几个王爷呀?群臣照样拥王爷做皇帝,也轮不到魏公您做的?您刚才的一番话,不过是猫咬尿泡空喜一场而已。”

    “几个王爷顶屁用,早晚会送他们上西天。”说这话时,魏忠贤满脸杀气,咬牙切齿。停顿片刻,问客氏,“皇上每天还坚持吃药吗?”

    客氏答道:“是的,每天吃一剂方子。”

    魏忠贤打量客氏一会:“谁煎的方子?”

    “是奴婢亲手煎的。”客氏随口答道,但不知魏忠贤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嗯!”魏忠贤点点头道,“从明天起,你要让张皇后亲手熬药。”

    客氏质疑道:“她是皇后,能亲手熬药吗?宫女成群,也轮不到她动手的。”

    魏忠贤不悦道:“你头长在脖子上干什么用的?遇事就不能多用脑子吗?”

    客氏想了一会,恍然大悟道:“奴婢该如何去做,不烦魏公cāo心。”

    “对了,是谁为皇帝主治?”魏忠贤问

    “是胡太医。”客氏随口答道。

    “嗯!”魏忠贤心中有了底码,指了指桌上,“天时不早了,将碗碟收拾了,我们上床就寝。”

    “奴婢遵令!”客氏扮了个鬼脸,起身收拾了碗筷、碟子,去了厨房。

    翌rì早晨,客氏做了早点,侍候魏忠贤吃了,又帮魏忠贤穿上朝服,戴上官帽;一切准备就绪,魏忠贤迈步去奉天殿上朝,客氏送到院门外才回到厢房,在梳妆台前,jīng心打扮一番。

    就在她去厨房盛饭时,却见张皇后身旁的丫环小红从院门外经过。客氏灵机一动,即忙追到院门口,娇声细语道:“哟!这不是小红姑娘吗?匆匆忙忙干嘛去?”

    小红听客氏呼唤,停住了脚步道:“nǎi妈,奴婢奉娘娘之令,出宫买些胭脂香粉。”

    客氏道:“买胭脂香粉之类,由执事太监去办,要你们女流出宫,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小红笑容可掬道:“执事太监被魏公公叫去有事了,娘娘只得叫奴婢去购买,其实,女流也是人呀!总不能窝居深宫,与世隔绝吧?”

    “你这丫头能说会道,与我十分投缘。”客氏微笑道,“我看你不必出宫了。”

    小红焦急道:“那怎行?娘娘怪罪下来,奴婢担待不起。”

    “喽、喽、喽,看你急成这个样子,我不让你出宫不代表没有你需要的东西?”客氏上前一步,拉着小红手,“走,到厢房坐坐,我有多余的胭脂香粉,给一套与你就是了。”

    小红犹豫着,半晌才道:“君子不夺他人之物,nǎi妈,这恐怕不妥,还是让奴婢出宫购买。”

    “哎!没事的,不就是一星半点胭脂吗?小意思。”客氏拉着小红的手腕不放,惺惺作态道,“走,到室内坐一会。”

    小红拗不过情面,只得随着客氏进了院门,来到厢房中。

    “来,请坐。”客氏十分客气的将小红按在茶几旁的一张红木椅子上,随后端过糕点、瓜子、糖果,又沏上两杯香喷喷的茶水。

    小红看着客氏的一举一动,过意不去道:“nǎi妈如此客气,让奴婢受宠若惊,愧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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