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折 一醉若能解千愁
陈楚涵的家，自然就是雨伞大街二号的那栋老旧的宅邸，只不过重新修葺之后焕然一新，宛若重新建造的一样。柳素衣下了车，见那月色之中，毅然耸立的广厦，百般滋味自心底油然而生。想当年，自己就曾被邓佩林拘禁在此地……
“怎么还不进去？”陈楚涵从身后搂住了柳素衣的腰。
柳素衣侧眸看了陈楚涵一眼，薄唇一勾：“没想到陈先生所说的晚宴，是在您的家中……”
“呵呵呵……”陈楚涵笑了笑道：“怎么？柳老板是害怕陈某会吃了您么？”
柳素衣摇了摇头，没再言语。随着陈楚涵一起走进了大门。纵使是装饰风格可以千变万化，但整体的结构是不会改变的。这宽敞的大厅，这富丽的天花板，这窗子，这楼梯都不会变。多少年以前，一声可怕的枪响在这栋楼里回荡。自己最最崇敬的师父，就倒在了自己的眼前……
是邓源昇，是邓源昇杀了自己的师父！认准了这一点，难以放下的仇恨，所以他才会拼了命的找邓家报仇，纵使万劫不复，他也在所不惜。
这时候一个身材瘦小的少年跑了过来，打断了柳素衣的思绪：“先生您回来了！”少年兴奋的脸在一看到柳素衣之后瞬间转冷，迟疑问道：“这位是……”
“是柳素衣柳老板。”陈楚涵淡淡言道，转头有对柳素衣道：“这是如意，是刘副官送来照顾我生活起居的。”这个少年就是那日唱《牡丹亭》的小厮，几经周折，最后还是留在了陈楚涵这里。
柳素衣理了理情绪，勾唇一笑：“陈先生，其实……您不必告诉素衣这么多。”
陈楚涵尴尬的笑了笑，转头对如意道：“好了，你去吩咐严嫂，准备晚宴吧！”
“是。”如意毕恭毕敬的应了一声，转头跑了出去。
陈楚涵将柳素衣让到了客厅的沙发上，不一会儿的功夫如意就端上了两盏热腾腾的香茶，先是走到了自家主人身旁，俯下腰身小心翼翼的将茶盏放在茶几上，再又走到了柳素衣跟前。柳素衣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笑了笑道：“身子有够柔韧的，看样子也是学过戏的？”
聆言，如意身子一僵，支支吾吾的道：“让柳老板见笑了，如意只不过是略知皮毛而已。”
柳素衣一笑，端起了那茶几上的茶盏，悠悠道：“皮毛？你这小厮说话还真是文绉绉的，看样子是读过书的了？”
“没，没有。”如意紧张的道：“如意不过就是跟着先生们学，学的。”
“如意。你下去吧!”陈楚涵放下手中的茶盏，缓缓道。
“是。”
见陈楚涵如此，柳素衣也不好再说什么。便慢条斯理的品起茶来，而陈楚涵则是点起了一根烟。一个个烟圈飘向空中又四散开去，空气之中烟雾缭绕，朦朦胧胧。柳素衣清了清嗓子，低声道：“陈先生是不是觉得素衣太多管闲事了？”
陈楚涵笑着摇了摇头：“陈某只是奇怪，柳老板为何对寒舍的一个小厮这么感兴趣。”
柳素衣笑了笑：“素衣就算是说了，只怕陈先生也不会信。不过素衣也觉得奇怪……”说罢，看了一眼刚刚如意离去的方向：“应该早就发现了吧，陈先生为何还要……”
陈楚涵幽幽一叹：“起初陈某也是不愿，不过这孩子说得恳切。细细想来，来一个我能控制的，好过来一个我控制不了的……”
“说的有理。”柳素衣笑了笑，端起茶盏浅浅的抿了一口：“啊……好香的茶。”
又过了一会儿，如意慢慢的走到了两个人眼前，一拘礼，毕恭毕敬的道：“先生，柳老板。晚宴已经备好了，请二位移步餐厅。”
深更半夜。严嫂准备不了太过丰盛的晚宴，几个小菜有荤有素，一壶美酒，倒也十分应景。如意将特意将两个人让到了离得很近的位子，周到的倒上酒，便识相的退了出去，偌大的餐厅只剩下了陈柳两个人。
柳素衣还是第一次跟陈楚涵一起吃饭，感觉有些尴尬。桌上的小菜都是他喜欢的菜色，而他拿起筷子却不知道夹哪个好。见状，陈楚涵夹起了一个虾仁放在了柳素衣眼前的碟子里：“柳老板，不要客气。”
“多谢……”柳素衣呆愣愣的看着碟子中的虾仁儿，有看了看身边的陈楚涵。仿若有回忆起自己第一次与邓源昇共进晚餐，享受的是自己打来的猎物。邓源昇教会了他打枪，而他却用那把枪打死了邓源昇的父亲。虽然邓佩林鱼肉百姓，对他更是穷凶极恶，确实该死！但对于邓源昇……他却真的愧疚。更何况，他还曾陷害过他。
柳素衣觉得喉咙里堵得慌，实在是食难下咽。便拿起了身前的酒盅，仰首一饮而尽了。
“柳老板，空腹喝酒很容易醉的。”陈楚涵看他那摸样，自然是料不到他心中所想。只觉得自己特意为柳素衣准备的东西并不招人待见，不过既然是待客，客人想喝总不能第一杯就拦的。便提起酒壶，又给柳素衣斟满了酒盅……
又是一杯酒下肚，凛冽的酒，在他空空如也的胃中燃烧，正像是那复仇的火焰在他的四肢百骸中燃烧的感觉一样。痛，却不得不伤害别人而使自己更痛。柳素衣幽幽一叹，也许此时的邓源昇也如当年的自己一样，憎恨着，矛盾着。伤害别人，也会伤到自己。
柳素衣又端起了酒盅，刚刚抬起胳膊就被陈楚涵给压了回去。
“柳老板。您若是喜欢陈某家的酒。喝多少都是行，不过陈某可不喜欢照顾醉鬼。您还是多吃些菜吧！”说着，陈楚涵又给他的盘子中夹了几一些菜。
柳素衣看了看盘中的菜却也觉着自己刚刚是有些失礼，歉意的一笑，夹起一块儿来放在口中。陈楚涵见他如此听话，关爱的摸了摸他的头顶。
一瞬间，柳素衣僵住了身子。那指尖传来的温暖，头顶处传来的关爱，相同的脸，相同的……感觉。那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可他偏偏不肯承认。
柳素衣抬起手来，轻轻的摘掉了挂在陈楚涵鼻梁上的眼镜，痴迷的看着他的脸……陈楚涵，你到什么时候才肯承认？你到底想要什么，折磨素衣就真的那么有意思么？
一盅，两盅。仿佛整个身子都在燃烧，柳素衣难耐的用手臂支持起自己，另一手则是再一次端起了酒盅……陈楚涵一把抢去了柳素衣的酒盅，昂头饮尽：“柳老板！您是想在这里演《贵妃醉酒》么？我这里可不是戏园子！”
柳素衣勉强的睁开迷离的双眼，仿佛根本就没有听清陈楚涵的话中之意，抬起手来，探出身子想要将酒盅够回来，却一个不稳栽在了陈楚涵的怀中，不动了。
“柳老板，柳老板？”陈楚涵轻轻的摇晃柳素衣的身子，试图将他推醒。而柳素衣确实也醒了过来，启口，混混沌沌的吐出了几个字：“源昇……对不起……”
陈楚涵愣了愣，眸色一敛，亦是露出了哀愁之色：“素衣……”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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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还不进去？”陈楚涵从身后搂住了柳素衣的腰。
柳素衣侧眸看了陈楚涵一眼，薄唇一勾：“没想到陈先生所说的晚宴，是在您的家中……”
“呵呵呵……”陈楚涵笑了笑道：“怎么？柳老板是害怕陈某会吃了您么？”
柳素衣摇了摇头，没再言语。随着陈楚涵一起走进了大门。纵使是装饰风格可以千变万化，但整体的结构是不会改变的。这宽敞的大厅，这富丽的天花板，这窗子，这楼梯都不会变。多少年以前，一声可怕的枪响在这栋楼里回荡。自己最最崇敬的师父，就倒在了自己的眼前……
是邓源昇，是邓源昇杀了自己的师父！认准了这一点，难以放下的仇恨，所以他才会拼了命的找邓家报仇，纵使万劫不复，他也在所不惜。
这时候一个身材瘦小的少年跑了过来，打断了柳素衣的思绪：“先生您回来了！”少年兴奋的脸在一看到柳素衣之后瞬间转冷，迟疑问道：“这位是……”
“是柳素衣柳老板。”陈楚涵淡淡言道，转头有对柳素衣道：“这是如意，是刘副官送来照顾我生活起居的。”这个少年就是那日唱《牡丹亭》的小厮，几经周折，最后还是留在了陈楚涵这里。
柳素衣理了理情绪，勾唇一笑：“陈先生，其实……您不必告诉素衣这么多。”
陈楚涵尴尬的笑了笑，转头对如意道：“好了，你去吩咐严嫂，准备晚宴吧！”
“是。”如意毕恭毕敬的应了一声，转头跑了出去。
陈楚涵将柳素衣让到了客厅的沙发上，不一会儿的功夫如意就端上了两盏热腾腾的香茶，先是走到了自家主人身旁，俯下腰身小心翼翼的将茶盏放在茶几上，再又走到了柳素衣跟前。柳素衣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笑了笑道：“身子有够柔韧的，看样子也是学过戏的？”
聆言，如意身子一僵，支支吾吾的道：“让柳老板见笑了，如意只不过是略知皮毛而已。”
柳素衣一笑，端起了那茶几上的茶盏，悠悠道：“皮毛？你这小厮说话还真是文绉绉的，看样子是读过书的了？”
“没，没有。”如意紧张的道：“如意不过就是跟着先生们学，学的。”
“如意。你下去吧!”陈楚涵放下手中的茶盏，缓缓道。
“是。”
见陈楚涵如此，柳素衣也不好再说什么。便慢条斯理的品起茶来，而陈楚涵则是点起了一根烟。一个个烟圈飘向空中又四散开去，空气之中烟雾缭绕，朦朦胧胧。柳素衣清了清嗓子，低声道：“陈先生是不是觉得素衣太多管闲事了？”
陈楚涵笑着摇了摇头：“陈某只是奇怪，柳老板为何对寒舍的一个小厮这么感兴趣。”
柳素衣笑了笑：“素衣就算是说了，只怕陈先生也不会信。不过素衣也觉得奇怪……”说罢，看了一眼刚刚如意离去的方向：“应该早就发现了吧，陈先生为何还要……”
陈楚涵幽幽一叹：“起初陈某也是不愿，不过这孩子说得恳切。细细想来，来一个我能控制的，好过来一个我控制不了的……”
“说的有理。”柳素衣笑了笑，端起茶盏浅浅的抿了一口：“啊……好香的茶。”
又过了一会儿，如意慢慢的走到了两个人眼前，一拘礼，毕恭毕敬的道：“先生，柳老板。晚宴已经备好了，请二位移步餐厅。”
深更半夜。严嫂准备不了太过丰盛的晚宴，几个小菜有荤有素，一壶美酒，倒也十分应景。如意将特意将两个人让到了离得很近的位子，周到的倒上酒，便识相的退了出去，偌大的餐厅只剩下了陈柳两个人。
柳素衣还是第一次跟陈楚涵一起吃饭，感觉有些尴尬。桌上的小菜都是他喜欢的菜色，而他拿起筷子却不知道夹哪个好。见状，陈楚涵夹起了一个虾仁放在了柳素衣眼前的碟子里：“柳老板，不要客气。”
“多谢……”柳素衣呆愣愣的看着碟子中的虾仁儿，有看了看身边的陈楚涵。仿若有回忆起自己第一次与邓源昇共进晚餐，享受的是自己打来的猎物。邓源昇教会了他打枪，而他却用那把枪打死了邓源昇的父亲。虽然邓佩林鱼肉百姓，对他更是穷凶极恶，确实该死！但对于邓源昇……他却真的愧疚。更何况，他还曾陷害过他。
柳素衣觉得喉咙里堵得慌，实在是食难下咽。便拿起了身前的酒盅，仰首一饮而尽了。
“柳老板，空腹喝酒很容易醉的。”陈楚涵看他那摸样，自然是料不到他心中所想。只觉得自己特意为柳素衣准备的东西并不招人待见，不过既然是待客，客人想喝总不能第一杯就拦的。便提起酒壶，又给柳素衣斟满了酒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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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素衣又端起了酒盅，刚刚抬起胳膊就被陈楚涵给压了回去。
“柳老板。您若是喜欢陈某家的酒。喝多少都是行，不过陈某可不喜欢照顾醉鬼。您还是多吃些菜吧！”说着，陈楚涵又给他的盘子中夹了几一些菜。
柳素衣看了看盘中的菜却也觉着自己刚刚是有些失礼，歉意的一笑，夹起一块儿来放在口中。陈楚涵见他如此听话，关爱的摸了摸他的头顶。
一瞬间，柳素衣僵住了身子。那指尖传来的温暖，头顶处传来的关爱，相同的脸，相同的……感觉。那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可他偏偏不肯承认。
柳素衣抬起手来，轻轻的摘掉了挂在陈楚涵鼻梁上的眼镜，痴迷的看着他的脸……陈楚涵，你到什么时候才肯承认？你到底想要什么，折磨素衣就真的那么有意思么？
一盅，两盅。仿佛整个身子都在燃烧，柳素衣难耐的用手臂支持起自己，另一手则是再一次端起了酒盅……陈楚涵一把抢去了柳素衣的酒盅，昂头饮尽：“柳老板！您是想在这里演《贵妃醉酒》么？我这里可不是戏园子！”
柳素衣勉强的睁开迷离的双眼，仿佛根本就没有听清陈楚涵的话中之意，抬起手来，探出身子想要将酒盅够回来，却一个不稳栽在了陈楚涵的怀中，不动了。
“柳老板，柳老板？”陈楚涵轻轻的摇晃柳素衣的身子，试图将他推醒。而柳素衣确实也醒了过来，启口，混混沌沌的吐出了几个字：“源昇……对不起……”
陈楚涵愣了愣，眸色一敛，亦是露出了哀愁之色：“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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