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 皇后
看着这泪眼婆娑的小丫头，我突然觉得自己不像是去宣政殿当值，倒是像是去菜市口赴死似的，苦口婆心了好一阵子，终是稳住了这丫头，我提着不算沉甸的包袱来到了我的新窝。
看着这个不大的房间，干净舒适的床铺，简洁朴素的摆设，倒是挺合我心意，看来这个皇帝老板待我还算不错，没有让我和其他人挤“集体宿舍”，我倒是真的要感谢他了。
刚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我那顶头上司安公公就来交代我的日常工作。
其实我的任务还真是不重，就是整理一下每日的奏折，便于皇上批阅，再就是磨墨掌灯一类的琐事，他的日常起居倒是不用我打理，有专职的女官做，要是真让我做那些，我还真是做不来，每日伺候一个大男人更衣洗漱，想想都觉得别扭。
人一旦忙起来，时间倒也过得飞快，我也由先前的毛手毛脚，渐渐变得得心应手。
皇帝大人起初似是有意刁难我，每日摆着一副扑克脸，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就是想找茬。
不过，怎么说咱前世也是由一小菜鸟历练成职场达人的，早就百毒不侵了，这不，没几天，皇上的脸就柔和下来了，看着也可亲多了。
近日也是喜事不断，先是与天朝的关系渐变缓和，周边小国先后归顺，皇上大宴群臣，然后是每年一度盛大的中秋家宴，再就是太子侧妃为皇室诞下龙嗣，龙颜大悦，赐名“康”，取国泰君康之意。
喜事不断自是琐事也不断，我每日都忙得不可开交，而景宸也变得越来越忙碌，有时只是匆匆的见一下面，有时更是几天都看不到他。
好不容易，今日终于闲下来，却又赶上他出宫办差，百无聊赖的我在御花园兜兜转转了一阵，终是折了几支刚开的桂花准备去东宫看望姐姐，也顺便看看那可爱的小皇子。
轻嗅着桂花的香气，恍然间才想起，自己进宫刚好满一年了，再有几天，我就满十五了，正是及笄的年龄，想到生日，心里瞬间涌起阵阵恐慌。
摇摇头甩去那些不开心的回忆，正要迈步向东宫走去，却被一只伸出的手臂拦下，我奇怪的看向来者，认出是瑜皇后身边的菊韵，我诧异的问道：“姐姐找奴婢可是有什么事。”
“娘娘有些话想要问紫萱姑娘，还请姑娘随奴婢去椒淑宫一趟。”虽是恭敬的话语，却是一种不容拒绝的口吻。
瑜皇后的狠戾是出了名的，她此时找我必是为了麝香的那件事，苏芩婉畏于景宸的警告不敢声张事情已败露，可是如今孩子已然生下，瑜皇后不可能不知道事情的原委，我知道此刻去椒淑宫必是凶险万分，瑜菡芫不是苏芩婉，她不会有所顾忌，可是，现在却由不得我不去。
稍稍犹豫了一下，终是无奈的道：“那有劳姐姐带路了。”
进入椒淑宫，只见大殿正座上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正悠然的品着香茗，不断涌上的雾气遮住了她的眼睛，让人无从探寻她此刻的喜怒。
我缓缓的下跪磕头道：“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抬起头来！”
冷淡的声音响起，我慢慢的抬起头，看着那个满脸漠然的女人，她就是那个逼死萧皇后，害死言恭妃的女人，不知为何，我的心里除了惧怕，却还有着浓浓的恨意，后宫女人的斗争本与我关，可是她曾伤害的是景宸和枫的母亲，我无法让自己不去怨恨。
“倒是有几分姿色，怪不得会让天儿和太子乱了心神。”她优雅的起身，踱步到我身前。
听到她讥讽的话语，我心里一惊，似是我今天的麻烦还不止苏芩婉那一件，正在我不知如何回答时，却只见她死死的盯着我的手腕出神，这才响起，刚刚折桂花时嫌碍事稍稍将衣袖卷起了些，此时刚好露出手腕上的雪芙蓉，不禁暗叫糟糕，响起龙景天曾经说过的话，这曾是她心心念念的东西，如今被她看到在我的手上岂不是火上浇油。
正在我懊悔不已时，手臂被她死死的抓住，她戴了琉璃指套的指甲掐进我的肉里，我倒抽一口冷气，却只是死死的咬住下唇。
“说！这是不是龙景宸给你的！”她的眼神寒冷彻骨，手上更是大力的褪着我腕上的玉镯，只是她再使劲也是枉然，曾经我也是怕这镯子太张扬，想要褪下来好好保存，却不想这镯子却是怎么也褪不下来。
看着她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我却痛的说不出话来。
“这玉果然是有灵性，只是它选定的主人都是这般下贱之人。萧绾绾个贱人，死了，还不忘让她的孽种找个小贱人来对付本宫，想要引诱本宫的儿子，她休想。”
她愤怒的甩开我的手臂，转身对立在一侧的女人道：“李嬷嬷，给本宫剁了她的左手，本宫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染指！”
我惶恐的看着那个满脸褶皱的老女人慢慢走近我，她手上的匕首泛着寒光刺得我的眼睛生疼。
不行，我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我强撑起身体站起来，一把推开那个老女人，对那个冷血的女人道：“娘娘如此明目张胆的对奴婢动用私刑，就不怕皇上怪罪吗？”
她转过身，冷漠的看着我，不屑的道：“笑话，皇上日理万机，怎会为着宫中的琐事分神，况且后宫本就是本宫的天下，别说少一个宫女，就算是少一两个妃嫔又怎样，要知道，后宫中最不缺的就是女人，想拿皇上来压本宫，你也太天真了。”
她笑得何其猖狂，可我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事实，这就是后宫中的黑暗，早在进宫的第一天，我就应该明白的事实。
身体被两个宫女按住，我也不再挣扎，只是死死的盯着那个美艳却残忍的女人。
“啪——”
脸上是火辣辣的痛，血顺着嘴角流下，果然是将门虎女，力道之重绝不下于男子。
活了两世，我还是第一次挨耳光，此时那种屈辱的感觉却早已压过脸上的疼痛。
“收起你那倨傲的眼神，在本宫这里，越是桀骜的人，下场越是凄惨，或许你现在求饶，本宫兴许还能放过你。” 她抚摸着手上的翡翠玉戒，平静的说着残忍的话语。
我看着她冷笑道：“不必了，娘娘想要谁的命，不是一句求饶就能躲过的，既然您是势在必得，奴婢又何苦要白费力气！只是娘娘也知道这‘雪芙蓉’的价值，太子将其赠给奴婢，自是待奴婢不一般，宫中少了奴婢，皇上自是不在乎，可是殿下却不会，即使他对奴婢只是一时兴起，但作为男子的骄傲，也不会允许别人任意伤害。”
她手起掌落，又是重重的一巴掌，那做工精细的琉璃指套划过我的脸颊，带出丝丝血痕。
“龙景宸，你以为他保得了你吗？他龙家的半壁江山都是我瑜家打下的，当年若不是先皇畏惧本宫的父亲会功高震主，她萧绾绾会坐上皇后的位置，那个孽种又岂会坐上太子的位置，本来，天儿看上你，本宫倒是想着要放过你，现在看来你如此向着那个孽种，本宫也没必要有所顾忌。”
她不再看我，转身走到正座上，方又对身边的大丫鬟道：“菊韵，赐毒酒！”
看着她残忍的侧脸，我彻底死心了，她不是龙璿，那个帝王虽然冷漠却不嗜血，他不会随便杀人，面对他，我虽然恐慌却不会绝望，可是她不同，在她的世界里没有宽容和仁慈，只有野心和凶残。
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何龙璿明明知道她的所做所为，却依旧放任不管，原因很简单，那所有的隐患，在先皇在世时就已经埋下，如今更是牵连甚广，动她就等于动了半个朝廷，其实龙璿现在就是在等，等一个可以连根拔起的时机。
只是我似乎是已经没有机会看到那一天了，我讽刺的看着她，她做尽一切，到最后还不是一场空，现在的不可一世，内心还不是充满苦涩，丈夫怨恨她，儿子也未必理解她，多么可悲，女人做到这个份儿上，也实在不容易。
我挣扎的甩开压制我的宫女，端起那精致的酒樽，清澈澄净的液体中却是掺着世间最狠烈的毒药，泪水还是不争气的落下。
被掌掴我时，我没有哭，悲伤却在这一刻蔓延。
若是以前，我不会这般难过，大不了是一死，我或许可以当是一场梦，梦醒了我便可以回到原本属于我的世界，可是如今，我却有了牵挂，我留恋他灼热的眼神，我留恋他温暖的怀抱，可是这一切，都将不属于我了。
正当我将酒樽端至嘴边时，门却被大力的推开，一个红色的身影闪过，接着是酒樽落地的声音，看着那泼出的液体泛出白色的泡沫，我才从震惊中醒来，侧身看着那个如冰山蔷薇般冷傲的女子，是她打掉了我手中的酒樽。
只见她此时不卑不亢的微俯下身，行礼道：“娘娘，琼雅找紫萱姑娘有些事情，还请娘娘行个方便。”
“琼儿，你——”
“紫萱姑娘年幼，不知宫中规矩，姑姑，就看在琼雅的面子上，不要与她计较了。紫萱，还不向娘娘赔罪！”她转身冲我使了个眼色。
我慌忙下跪磕头道：“奴婢知错了，还望娘娘恕罪。”
久久的没有声音传来，我似是能听到大殿中沙漏的声音，在我以为自己还是躲不过这一劫时，她终是叹了一口气道：“都下去吧！本宫今日也乏了，琼儿，但愿你以后不会后悔今日的所为。”
“琼雅谢姑姑开恩！”
当秋日的凉风吹干身上的冷汗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出了那个地狱般的椒淑宫。
看向前方明艳的丽影，我快步追上她，冲她微微福礼道：“奴婢多谢王妃相救。”我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谢她，无论她出于何种目的，她终是救了我。
“姑娘不必谢我，我救你不过是为了自己，”她的声音干脆中带着几分冰冷，明显充斥着疏离。
“奴婢明白，不过还是要谢谢您！”谢谢你的直言不讳，谢谢你的光明磊落。
我确实没有看错人，她是骄傲的，她的骄傲不允许别人盖过她的光芒，她也是霸道的，她的霸道不允许别人抢走她的所爱，可是她却是善良的，她不会处心积虑的去陷害别人，更不容许别人因她而遭到迫害，她更是明智的，她懂得用人情去捍卫自己的爱情，她授人予恩，别人自是不会夺她所爱。
可是她却不知道，即使她今日没有帮我，我亦不会与宁王有任何牵扯，他是她的良人却并非我的归宿。
她伸手递给我一个小巧的青花瓷瓶，淡淡的道：“和聪明人讲话，果然省事，这是消肿生肌的药膏，姑娘回去涂抹于伤处，很快就会好，脸上也不会留下疤痕，我希望今日的事就到此为止，姑娘也不希望太子和王爷之间再生嫌隙吧！”
我接过瓷瓶，冲她微颔首道：“王妃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那我就先回去了，不过，姑娘以后还是小心些，以姑姑的脾气，她不会就此罢手的。”
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身影，我还是不由得惋惜，若是没有这么多的矛盾，我们应该会成为好朋友，可是如今似是不可能了，但愿我们不会成为敌人就好。
回到自己的小屋，我先找来冰块简单制了个冰袋敷在右侧脸颊上，又把药膏涂抹在左手腕上，最后小心的涂抹着脸上的抓伤，这几日幸好他出宫办差了，待会再托安公公向龙璿告假几天，估计应该可以瞒过去，我也不希望他此时和那个女人有任何冲突。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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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我那顶头上司安公公就来交代我的日常工作。
其实我的任务还真是不重，就是整理一下每日的奏折，便于皇上批阅，再就是磨墨掌灯一类的琐事，他的日常起居倒是不用我打理，有专职的女官做，要是真让我做那些，我还真是做不来，每日伺候一个大男人更衣洗漱，想想都觉得别扭。
人一旦忙起来，时间倒也过得飞快，我也由先前的毛手毛脚，渐渐变得得心应手。
皇帝大人起初似是有意刁难我，每日摆着一副扑克脸，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就是想找茬。
不过，怎么说咱前世也是由一小菜鸟历练成职场达人的，早就百毒不侵了，这不，没几天，皇上的脸就柔和下来了，看着也可亲多了。
近日也是喜事不断，先是与天朝的关系渐变缓和，周边小国先后归顺，皇上大宴群臣，然后是每年一度盛大的中秋家宴，再就是太子侧妃为皇室诞下龙嗣，龙颜大悦，赐名“康”，取国泰君康之意。
喜事不断自是琐事也不断，我每日都忙得不可开交，而景宸也变得越来越忙碌，有时只是匆匆的见一下面，有时更是几天都看不到他。
好不容易，今日终于闲下来，却又赶上他出宫办差，百无聊赖的我在御花园兜兜转转了一阵，终是折了几支刚开的桂花准备去东宫看望姐姐，也顺便看看那可爱的小皇子。
轻嗅着桂花的香气，恍然间才想起，自己进宫刚好满一年了，再有几天，我就满十五了，正是及笄的年龄，想到生日，心里瞬间涌起阵阵恐慌。
摇摇头甩去那些不开心的回忆，正要迈步向东宫走去，却被一只伸出的手臂拦下，我奇怪的看向来者，认出是瑜皇后身边的菊韵，我诧异的问道：“姐姐找奴婢可是有什么事。”
“娘娘有些话想要问紫萱姑娘，还请姑娘随奴婢去椒淑宫一趟。”虽是恭敬的话语，却是一种不容拒绝的口吻。
瑜皇后的狠戾是出了名的，她此时找我必是为了麝香的那件事，苏芩婉畏于景宸的警告不敢声张事情已败露，可是如今孩子已然生下，瑜皇后不可能不知道事情的原委，我知道此刻去椒淑宫必是凶险万分，瑜菡芫不是苏芩婉，她不会有所顾忌，可是，现在却由不得我不去。
稍稍犹豫了一下，终是无奈的道：“那有劳姐姐带路了。”
进入椒淑宫，只见大殿正座上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正悠然的品着香茗，不断涌上的雾气遮住了她的眼睛，让人无从探寻她此刻的喜怒。
我缓缓的下跪磕头道：“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抬起头来！”
冷淡的声音响起，我慢慢的抬起头，看着那个满脸漠然的女人，她就是那个逼死萧皇后，害死言恭妃的女人，不知为何，我的心里除了惧怕，却还有着浓浓的恨意，后宫女人的斗争本与我关，可是她曾伤害的是景宸和枫的母亲，我无法让自己不去怨恨。
“倒是有几分姿色，怪不得会让天儿和太子乱了心神。”她优雅的起身，踱步到我身前。
听到她讥讽的话语，我心里一惊，似是我今天的麻烦还不止苏芩婉那一件，正在我不知如何回答时，却只见她死死的盯着我的手腕出神，这才响起，刚刚折桂花时嫌碍事稍稍将衣袖卷起了些，此时刚好露出手腕上的雪芙蓉，不禁暗叫糟糕，响起龙景天曾经说过的话，这曾是她心心念念的东西，如今被她看到在我的手上岂不是火上浇油。
正在我懊悔不已时，手臂被她死死的抓住，她戴了琉璃指套的指甲掐进我的肉里，我倒抽一口冷气，却只是死死的咬住下唇。
“说！这是不是龙景宸给你的！”她的眼神寒冷彻骨，手上更是大力的褪着我腕上的玉镯，只是她再使劲也是枉然，曾经我也是怕这镯子太张扬，想要褪下来好好保存，却不想这镯子却是怎么也褪不下来。
看着她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我却痛的说不出话来。
“这玉果然是有灵性，只是它选定的主人都是这般下贱之人。萧绾绾个贱人，死了，还不忘让她的孽种找个小贱人来对付本宫，想要引诱本宫的儿子，她休想。”
她愤怒的甩开我的手臂，转身对立在一侧的女人道：“李嬷嬷，给本宫剁了她的左手，本宫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染指！”
我惶恐的看着那个满脸褶皱的老女人慢慢走近我，她手上的匕首泛着寒光刺得我的眼睛生疼。
不行，我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我强撑起身体站起来，一把推开那个老女人，对那个冷血的女人道：“娘娘如此明目张胆的对奴婢动用私刑，就不怕皇上怪罪吗？”
她转过身，冷漠的看着我，不屑的道：“笑话，皇上日理万机，怎会为着宫中的琐事分神，况且后宫本就是本宫的天下，别说少一个宫女，就算是少一两个妃嫔又怎样，要知道，后宫中最不缺的就是女人，想拿皇上来压本宫，你也太天真了。”
她笑得何其猖狂，可我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事实，这就是后宫中的黑暗，早在进宫的第一天，我就应该明白的事实。
身体被两个宫女按住，我也不再挣扎，只是死死的盯着那个美艳却残忍的女人。
“啪——”
脸上是火辣辣的痛，血顺着嘴角流下，果然是将门虎女，力道之重绝不下于男子。
活了两世，我还是第一次挨耳光，此时那种屈辱的感觉却早已压过脸上的疼痛。
“收起你那倨傲的眼神，在本宫这里，越是桀骜的人，下场越是凄惨，或许你现在求饶，本宫兴许还能放过你。” 她抚摸着手上的翡翠玉戒，平静的说着残忍的话语。
我看着她冷笑道：“不必了，娘娘想要谁的命，不是一句求饶就能躲过的，既然您是势在必得，奴婢又何苦要白费力气！只是娘娘也知道这‘雪芙蓉’的价值，太子将其赠给奴婢，自是待奴婢不一般，宫中少了奴婢，皇上自是不在乎，可是殿下却不会，即使他对奴婢只是一时兴起，但作为男子的骄傲，也不会允许别人任意伤害。”
她手起掌落，又是重重的一巴掌，那做工精细的琉璃指套划过我的脸颊，带出丝丝血痕。
“龙景宸，你以为他保得了你吗？他龙家的半壁江山都是我瑜家打下的，当年若不是先皇畏惧本宫的父亲会功高震主，她萧绾绾会坐上皇后的位置，那个孽种又岂会坐上太子的位置，本来，天儿看上你，本宫倒是想着要放过你，现在看来你如此向着那个孽种，本宫也没必要有所顾忌。”
她不再看我，转身走到正座上，方又对身边的大丫鬟道：“菊韵，赐毒酒！”
看着她残忍的侧脸，我彻底死心了，她不是龙璿，那个帝王虽然冷漠却不嗜血，他不会随便杀人，面对他，我虽然恐慌却不会绝望，可是她不同，在她的世界里没有宽容和仁慈，只有野心和凶残。
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何龙璿明明知道她的所做所为，却依旧放任不管，原因很简单，那所有的隐患，在先皇在世时就已经埋下，如今更是牵连甚广，动她就等于动了半个朝廷，其实龙璿现在就是在等，等一个可以连根拔起的时机。
只是我似乎是已经没有机会看到那一天了，我讽刺的看着她，她做尽一切，到最后还不是一场空，现在的不可一世，内心还不是充满苦涩，丈夫怨恨她，儿子也未必理解她，多么可悲，女人做到这个份儿上，也实在不容易。
我挣扎的甩开压制我的宫女，端起那精致的酒樽，清澈澄净的液体中却是掺着世间最狠烈的毒药，泪水还是不争气的落下。
被掌掴我时，我没有哭，悲伤却在这一刻蔓延。
若是以前，我不会这般难过，大不了是一死，我或许可以当是一场梦，梦醒了我便可以回到原本属于我的世界，可是如今，我却有了牵挂，我留恋他灼热的眼神，我留恋他温暖的怀抱，可是这一切，都将不属于我了。
正当我将酒樽端至嘴边时，门却被大力的推开，一个红色的身影闪过，接着是酒樽落地的声音，看着那泼出的液体泛出白色的泡沫，我才从震惊中醒来，侧身看着那个如冰山蔷薇般冷傲的女子，是她打掉了我手中的酒樽。
只见她此时不卑不亢的微俯下身，行礼道：“娘娘，琼雅找紫萱姑娘有些事情，还请娘娘行个方便。”
“琼儿，你——”
“紫萱姑娘年幼，不知宫中规矩，姑姑，就看在琼雅的面子上，不要与她计较了。紫萱，还不向娘娘赔罪！”她转身冲我使了个眼色。
我慌忙下跪磕头道：“奴婢知错了，还望娘娘恕罪。”
久久的没有声音传来，我似是能听到大殿中沙漏的声音，在我以为自己还是躲不过这一劫时，她终是叹了一口气道：“都下去吧！本宫今日也乏了，琼儿，但愿你以后不会后悔今日的所为。”
“琼雅谢姑姑开恩！”
当秋日的凉风吹干身上的冷汗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出了那个地狱般的椒淑宫。
看向前方明艳的丽影，我快步追上她，冲她微微福礼道：“奴婢多谢王妃相救。”我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谢她，无论她出于何种目的，她终是救了我。
“姑娘不必谢我，我救你不过是为了自己，”她的声音干脆中带着几分冰冷，明显充斥着疏离。
“奴婢明白，不过还是要谢谢您！”谢谢你的直言不讳，谢谢你的光明磊落。
我确实没有看错人，她是骄傲的，她的骄傲不允许别人盖过她的光芒，她也是霸道的，她的霸道不允许别人抢走她的所爱，可是她却是善良的，她不会处心积虑的去陷害别人，更不容许别人因她而遭到迫害，她更是明智的，她懂得用人情去捍卫自己的爱情，她授人予恩，别人自是不会夺她所爱。
可是她却不知道，即使她今日没有帮我，我亦不会与宁王有任何牵扯，他是她的良人却并非我的归宿。
她伸手递给我一个小巧的青花瓷瓶，淡淡的道：“和聪明人讲话，果然省事，这是消肿生肌的药膏，姑娘回去涂抹于伤处，很快就会好，脸上也不会留下疤痕，我希望今日的事就到此为止，姑娘也不希望太子和王爷之间再生嫌隙吧！”
我接过瓷瓶，冲她微颔首道：“王妃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那我就先回去了，不过，姑娘以后还是小心些，以姑姑的脾气，她不会就此罢手的。”
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身影，我还是不由得惋惜，若是没有这么多的矛盾，我们应该会成为好朋友，可是如今似是不可能了，但愿我们不会成为敌人就好。
回到自己的小屋，我先找来冰块简单制了个冰袋敷在右侧脸颊上，又把药膏涂抹在左手腕上，最后小心的涂抹着脸上的抓伤，这几日幸好他出宫办差了，待会再托安公公向龙璿告假几天，估计应该可以瞒过去，我也不希望他此时和那个女人有任何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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