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命理编织者 41 魔王再临
第二天，由程雯独自外出搜索，程笑笑还是在家里休息，我和李明哲一起到他所说的地方去调查。一方面我们也想确认那个传说中 的“群魔乱舞”事件到底与云生兽有没有关系，另一方面则是做出样子，让外人知道有程家的人和李明哲一起行动，这样他就很难反悔。毕竟说到底，他来得太快太简单，我们对他还是无法信任。李明哲倒是同意得很痛快，看来是没想太深。
我开着车子到李明哲他们入住的酒店，他们已经在大堂里等着了。李明哲坐在副驾驶，两个日本人坐在后排。大概李明哲只对他们说有人开车来接，没有说明具体是谁，生天目对我的到来很惊讶，不过没有机会多说话，只是简单地问了好。另外那个日本男子大概二十出头，只会说很简单的汉语，生天目介绍他叫中田久让，是她的远房侄子。他的手很大，青筋很明显，看来是练过体术一类的技能。
说起来，我对阴阳师的名字，只记得安倍晴明和芦屋道满两个，还是在小说里看到的，具体什么流派之类的完全不清楚。剑道我自然是听说过，同样对流派没有印象。我对这些也没多大兴趣，毕竟离我们太远了，没什么实用价值。只是接触到的阴阳师和这两个姓氏完全无关，稍微有些失望。
我们所走的路线很偏僻，偶尔会有车辆经过。公交车还是有的，间隔很长，我们开了四十分钟的车，才见到一辆。李明哲查过地图，指引着路径。我们在一个山谷边下了车，开始步行向山谷内前进。没有积雪，虽然没有路，到处是枯黄的野草，也不是很难走。很自然地，李明哲走在前面，我和两个日本人跟在他身后。
“生天目小姐不是说要旅游观光的么？专门来看冬天的深山，还真是有雅兴。”我笑着讽刺她。
她苦笑了一下，说：“陆先生不要挖苦我。事已至此，我也不用再掩饰了。”
“那就是说，你们原本就打算调查这件事？为什么？”我问道。
“嗯……”她支吾起来。毕竟她不是习惯了勾心斗角的人，没有想好理由。
中田干咳一声，打断了我们的谈话。不知道他是听懂了我的话，还是看气氛觉得不妙。我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向着生天目微微一笑，快走了几步，把两个日本人抛在后面。
他们用日语交谈了一会儿，生天目从背后叫住我说：“陆先生，你们是为了饕餮的事情来的吗？”
“是的。”在这件事上没有必要说谎，我也就正常地回答。
“进展如何？”她继续问道。
“目前只确定它在这个城市，还在搜索中。”我说。“你们对饕餮也有兴趣？”
“怎么会。”她失笑道。“饕餮太强了，不是我们能控制得了的。”
那也就是说，“群魔乱舞”这件事是他们能控制得了的。如果真的能够一次召唤这么多妖物出来，破坏力肯定不容小视。大概他们也是为了把这种力量拿在手里才来的。可是这可能性不得不说太小了。他们只拉拢到了非核心地位的李明哲一个人，并且还要来这种地方查找八年前的痕迹，只凭他们两个年轻人，无论怎么看都只是白忙一场。
我们已经走进了松林。北方的山上，多数是各种耐寒的松树，在冬天也呈现出死气沉沉的深绿色。原本很充足的日照，被茂密的松林阻隔，只留下星星点点的光斑。脚下是已经积累了多年的松针，踩上去很松软，声音很小，被寂静的山林放大，清寂得有些压抑。
“你们要怎么处理饕餮的事情呢？”生天目又问道。
“封印起来吧。”我说。其实本不应该告诉她的，毕竟日本人会不会打饕餮的主意很难说，让他们知道了封印的事，可能日后会有枝节。然而可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心理作祟，我很快地回答了她。
我偷偷看了她一眼，并没有什么异常。看来她也只是找话说而已，没有想得太深。旁边的中田似乎很在意我和生天目之间的对话，一直在向她询问，她则是有些提不起兴致地回答着。
又爬了一段上坡，李明哲说：“应该就是这附近了……咦？”
我走到他身边向前看去，也吃了一惊。松林从我们所站的位置被切断，眼前是一个很大的浅坑，大概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里面寸草不生，只有惨白的砂粒和碎石。坑的正中央，是一块深红色的石头，长方形，表面平平整整，像是一张双人床的大小。很明显这不是天然形成的，材质也和周围的岩石差别太大，应该是从外面搬进来的。
完全意想不到的是，已经有人比我们先到。一个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的男子，穿着一身乳白色休闲装，正站在那块石头上，背着双手仰望着天空。我们出现时，他也发现了我们，跳下石头向我们走来。
在见到他的瞬间，我倒吸了一口气，混身冰凉。无论他用什么模样出现在我面前，我都不会认错。是饕餮。
他为什么在这里？黄文瑶不是说他在城里么？现在的状况尤其不利，如果程雯在，她会想办法保护我；而现在这几个人肯定是不会管我的。心思转动着，我想最好是把我所带着的那张符拿给周围的人来使用，通知黄文瑶。然而我刚把手伸进怀里，没等抓到那张符，饕餮却笑着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尽管离得远，我还是知道他是不要我声张的意思，和上一次一样。
我们看着他越走越近。李明哲急狐疑地看了我一眼，问道：“你朋友？”
“嗯。”我不知道说什么，含混地答应了一声。
饕餮已经走到面前。他的目光在其它几个人身上打了个转，看到两个日本人时似乎微微皱了下眉，然后笑着对我说：“陆管家，好久不见了。”
不是前几天还见到来着么。装得倒是挺像那么回事。饕餮的目光闪动，有些恶作剧的感觉，真是恶劣的爱好。既然他想演戏，我也只好硬着头皮陪他演下去。在他压倒性的力量面前，我只能惟命是从。
想到这里，我上前一步，回答道：“在这里见面还真是意外呢……陶先生。”
因为一时想不到别的名字，只好从饕餮的饕字随便想了个称呼。大概是觉察到这一点，饕餮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
“我来介绍一下。”注意到饕餮的目光一直在其它人身上打转，我只好表现得正常一些。“这位是李明哲李公子，这边是生天目小姐，和中田先生。三们，这是陶先生，我的……朋友……”
觉察到我的勉强，饕餮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李明哲说：“万华公子，久仰大名。”
饕餮没有握手的意思，李明哲也只点点头，说了句“客气”。
然后饕餮转向生天目，上下打量了一会儿，转向我笑道：“你还真是贪心，程雯、程笑笑和刘嘉三个还不够，你连日本人的主意都打上了？”
我干咳一声，说：“陶先生不要说笑。”
饕餮不理我，竟然走到生天目面前，伸出一只手抬起了她的脸，仔细观赏着，好像在看一件艺术品。生天目本来被他的话说得有些尴尬，红着脸低下了头，这时完全没想到他会有这种举动，一时有些呆呆的，连反抗都忘记了。
李明哲诧异地看了我一眼，而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中田突然没有任何征兆地一拳向饕餮打去，速度快得几乎能听到带起的风声。理所当然地打空了，饕餮已经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中田大概也没想到会被躲开，愣了一下，没有继续追击。
“好危险。”饕餮笑着说。“没想到还有一位护花使者呢。”
“陶先生来此是有什么事吗？”我没有胆量阻止或者喝斥他，只好开口把话题引开。
“我来这里的目的嘛，大概和你们差不多吧。”饕餮也不再纠结，回答了我的话。“瞻仰一下遗迹而已。毕竟，这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仪式。”
“陶先生也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李明哲问道。
“知道一点。”饕餮说。“不就是你们李家的手笔么。”
李明哲一时说不出话。饕餮哈哈一笑，说：“你们忙吧，我先走了。”
他从我身边经过，向外走去，临走时还在生天目头上轻轻拍了拍。没等我们有什么反应，他已经走进松林，一会儿就看不到了。
“这位陶先生……是什么人？”李明哲问我。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是我能理解李明哲想问的其实是他属于哪个势力。毕竟单独一个人，是无法掀起太大的风浪的——假如对方是普通的“人类”，李明哲的想法就是正确的。
“他只是个闲人。不用放在心上。”我回答道。
之后我们各自四处查看了一番。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收获，我是一点收获也没有。回去的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在观后镜里，我看到生天目一直在发呆，中田则是满脸的不高兴，不由得暗自叹息。
把他们送回酒店，我再回到住处，已经是四点钟了。程雯今天回来得也很早，这时已经在陪着程笑笑说话。我没有吃中饭，尽管有些早，我们还是叫了外卖来当晚餐。等待外卖送来的时间里，我向她们讲述了今天的经过，包括和饕餮的遭遇。
“这怎么可能！”程雯吃惊地脱口而出，随后考虑到我，解释道：“不是怀疑你……”
“我知道。”我说。“黄文瑶说饕餮在城里，可是那里已经离开城市范围很远了，她都没有察觉么？她的占卜有问题？”
“未必。”程笑笑说。“既然是占卜，想必也只能确定大概的方位。可能在这个范围里只有这一座城市，黄文瑶也想当然地觉得饕餮会在这里。”
“饕餮为什么特意到那里去，这是个问题。”程雯说。“你觉得它真的只是去看看？”
“很可能。”我说。“无法解释，但是我觉得饕餮很随心所欲，并没有什么深层次的计划。”
程雯想了一会儿，说：“不管怎么样，也要先和黄文瑶联系一下。”
之后程雯打了电话给黄文瑶。似乎黄文瑶也很意外，没有当下给出什么答复。
我们早早地吃完了晚餐，晚上仍然是看电视聊天打发时间。大概八点左右，门铃响了，我们互相看了一眼，都很意外。
因为不知道来的是谁，我和程笑笑一起到门口迎接。显示屏上看到的，是一个小巧玲珑的身影。
“生天目？”我很惊讶，没想到她居然会来拜访我们。程笑笑有些哭笑不得，转身回去了。
我打开门，向外面看了看。没有看到中田的影子，她似乎是一个人来的。“生天目小姐有什么事吗？”我带着笑容问道。
她咬了咬嘴唇，脸上有些发红，对我说：“陆管家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她的这个要求我倒没觉得太意外。不过程雯会怎么想呢？我正在犹豫，背后传来程雯的声音：“人家都大老远的跑来找你，你还不答应？”
我回过身，看到程雯和程笑笑都站在我背后。大概是听说来的是生天目，程雯也出来看热闹了吧。
“进来坐吧。”程雯淡淡地说，语调里带着敌意。
生天目看了看她，却挂起笑容说道：“不了，请陆管家陪我散散步吧。”
似乎程雯的态度激起了生天目的对抗意识，她会这么说，也有点故意惹程雯生气的感觉。我夹在中间，实在是非常为难。
两个小姑娘对视了半天，最后程雯板着脸向我点点头，转身回去了。程笑笑脸色也不太好看，瞟了我一眼，跟在程雯身后一起离开。我只好换上鞋，披上外衣，和生天目一起走到外面。
“我哪里得罪了生天目小姐么？”因为猜到她来的目的，我并没有太严肃地看待这件事，反而是程雯那边比较让我头疼。
“开个玩笑而已。”生天目笑着说。
我们沿着路慢慢走了一段，生天目犹豫着开口说道：“今天的那位……”
“陶先生么？”我叹息着说。果然如此，这个小女孩儿如此简单就一见钟情了。饕餮当时大胆又有些轻薄的举动，不是她那阅历尚浅的少女心所能抗拒的。“你们没可能的，放弃吧。”
“不……我是……”她被我直接的话语打乱了阵脚，想了半天，终于决定不再掩饰，停下脚步转向我，问道：“为什么？”
“他不姓陶。”我也低头和她对视着。“他就是‘饕餮’啊。”
生天目明显吃了一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望着我。最后，她终于确信我没有说谎，叹了口气，继续向前走着。我仍然陪在她身边。
又走了很长一段路，我问道：“生天目小姐，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还是不想说出来。
“这样啊。”我说着，换了个问法。“其实我也不想追究，只想知道，你们的目的，和我们有关系吗？”
其实这是有点狡猾的。她现在心神不宁，只要她犹豫一下，我就能确定他们的目的会对我们有影响，以后自然会小心。
可是她却回答得很痛快：“没有。”
我看向她，她仍然低着头，思绪显然还沉浸在饕餮的事情里。应该是真的，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觉得她还有说谎的余力。这就足够了。
我们又走了一小会儿，遇到空的出租车，她向我告别之后就坐上车回去了。
看来她真的对饕餮动了心，这一次大概也是背着其它人自己跑来的。
我点上一支烟往回走，想的却是程雯。就算道理能解释得通，恐怕这两天也不会好过吧。我不禁苦笑起来。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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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着车子到李明哲他们入住的酒店，他们已经在大堂里等着了。李明哲坐在副驾驶，两个日本人坐在后排。大概李明哲只对他们说有人开车来接，没有说明具体是谁，生天目对我的到来很惊讶，不过没有机会多说话，只是简单地问了好。另外那个日本男子大概二十出头，只会说很简单的汉语，生天目介绍他叫中田久让，是她的远房侄子。他的手很大，青筋很明显，看来是练过体术一类的技能。
说起来，我对阴阳师的名字，只记得安倍晴明和芦屋道满两个，还是在小说里看到的，具体什么流派之类的完全不清楚。剑道我自然是听说过，同样对流派没有印象。我对这些也没多大兴趣，毕竟离我们太远了，没什么实用价值。只是接触到的阴阳师和这两个姓氏完全无关，稍微有些失望。
我们所走的路线很偏僻，偶尔会有车辆经过。公交车还是有的，间隔很长，我们开了四十分钟的车，才见到一辆。李明哲查过地图，指引着路径。我们在一个山谷边下了车，开始步行向山谷内前进。没有积雪，虽然没有路，到处是枯黄的野草，也不是很难走。很自然地，李明哲走在前面，我和两个日本人跟在他身后。
“生天目小姐不是说要旅游观光的么？专门来看冬天的深山，还真是有雅兴。”我笑着讽刺她。
她苦笑了一下，说：“陆先生不要挖苦我。事已至此，我也不用再掩饰了。”
“那就是说，你们原本就打算调查这件事？为什么？”我问道。
“嗯……”她支吾起来。毕竟她不是习惯了勾心斗角的人，没有想好理由。
中田干咳一声，打断了我们的谈话。不知道他是听懂了我的话，还是看气氛觉得不妙。我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向着生天目微微一笑，快走了几步，把两个日本人抛在后面。
他们用日语交谈了一会儿，生天目从背后叫住我说：“陆先生，你们是为了饕餮的事情来的吗？”
“是的。”在这件事上没有必要说谎，我也就正常地回答。
“进展如何？”她继续问道。
“目前只确定它在这个城市，还在搜索中。”我说。“你们对饕餮也有兴趣？”
“怎么会。”她失笑道。“饕餮太强了，不是我们能控制得了的。”
那也就是说，“群魔乱舞”这件事是他们能控制得了的。如果真的能够一次召唤这么多妖物出来，破坏力肯定不容小视。大概他们也是为了把这种力量拿在手里才来的。可是这可能性不得不说太小了。他们只拉拢到了非核心地位的李明哲一个人，并且还要来这种地方查找八年前的痕迹，只凭他们两个年轻人，无论怎么看都只是白忙一场。
我们已经走进了松林。北方的山上，多数是各种耐寒的松树，在冬天也呈现出死气沉沉的深绿色。原本很充足的日照，被茂密的松林阻隔，只留下星星点点的光斑。脚下是已经积累了多年的松针，踩上去很松软，声音很小，被寂静的山林放大，清寂得有些压抑。
“你们要怎么处理饕餮的事情呢？”生天目又问道。
“封印起来吧。”我说。其实本不应该告诉她的，毕竟日本人会不会打饕餮的主意很难说，让他们知道了封印的事，可能日后会有枝节。然而可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心理作祟，我很快地回答了她。
我偷偷看了她一眼，并没有什么异常。看来她也只是找话说而已，没有想得太深。旁边的中田似乎很在意我和生天目之间的对话，一直在向她询问，她则是有些提不起兴致地回答着。
又爬了一段上坡，李明哲说：“应该就是这附近了……咦？”
我走到他身边向前看去，也吃了一惊。松林从我们所站的位置被切断，眼前是一个很大的浅坑，大概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里面寸草不生，只有惨白的砂粒和碎石。坑的正中央，是一块深红色的石头，长方形，表面平平整整，像是一张双人床的大小。很明显这不是天然形成的，材质也和周围的岩石差别太大，应该是从外面搬进来的。
完全意想不到的是，已经有人比我们先到。一个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的男子，穿着一身乳白色休闲装，正站在那块石头上，背着双手仰望着天空。我们出现时，他也发现了我们，跳下石头向我们走来。
在见到他的瞬间，我倒吸了一口气，混身冰凉。无论他用什么模样出现在我面前，我都不会认错。是饕餮。
他为什么在这里？黄文瑶不是说他在城里么？现在的状况尤其不利，如果程雯在，她会想办法保护我；而现在这几个人肯定是不会管我的。心思转动着，我想最好是把我所带着的那张符拿给周围的人来使用，通知黄文瑶。然而我刚把手伸进怀里，没等抓到那张符，饕餮却笑着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尽管离得远，我还是知道他是不要我声张的意思，和上一次一样。
我们看着他越走越近。李明哲急狐疑地看了我一眼，问道：“你朋友？”
“嗯。”我不知道说什么，含混地答应了一声。
饕餮已经走到面前。他的目光在其它几个人身上打了个转，看到两个日本人时似乎微微皱了下眉，然后笑着对我说：“陆管家，好久不见了。”
不是前几天还见到来着么。装得倒是挺像那么回事。饕餮的目光闪动，有些恶作剧的感觉，真是恶劣的爱好。既然他想演戏，我也只好硬着头皮陪他演下去。在他压倒性的力量面前，我只能惟命是从。
想到这里，我上前一步，回答道：“在这里见面还真是意外呢……陶先生。”
因为一时想不到别的名字，只好从饕餮的饕字随便想了个称呼。大概是觉察到这一点，饕餮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
“我来介绍一下。”注意到饕餮的目光一直在其它人身上打转，我只好表现得正常一些。“这位是李明哲李公子，这边是生天目小姐，和中田先生。三们，这是陶先生，我的……朋友……”
觉察到我的勉强，饕餮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李明哲说：“万华公子，久仰大名。”
饕餮没有握手的意思，李明哲也只点点头，说了句“客气”。
然后饕餮转向生天目，上下打量了一会儿，转向我笑道：“你还真是贪心，程雯、程笑笑和刘嘉三个还不够，你连日本人的主意都打上了？”
我干咳一声，说：“陶先生不要说笑。”
饕餮不理我，竟然走到生天目面前，伸出一只手抬起了她的脸，仔细观赏着，好像在看一件艺术品。生天目本来被他的话说得有些尴尬，红着脸低下了头，这时完全没想到他会有这种举动，一时有些呆呆的，连反抗都忘记了。
李明哲诧异地看了我一眼，而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中田突然没有任何征兆地一拳向饕餮打去，速度快得几乎能听到带起的风声。理所当然地打空了，饕餮已经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中田大概也没想到会被躲开，愣了一下，没有继续追击。
“好危险。”饕餮笑着说。“没想到还有一位护花使者呢。”
“陶先生来此是有什么事吗？”我没有胆量阻止或者喝斥他，只好开口把话题引开。
“我来这里的目的嘛，大概和你们差不多吧。”饕餮也不再纠结，回答了我的话。“瞻仰一下遗迹而已。毕竟，这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仪式。”
“陶先生也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李明哲问道。
“知道一点。”饕餮说。“不就是你们李家的手笔么。”
李明哲一时说不出话。饕餮哈哈一笑，说：“你们忙吧，我先走了。”
他从我身边经过，向外走去，临走时还在生天目头上轻轻拍了拍。没等我们有什么反应，他已经走进松林，一会儿就看不到了。
“这位陶先生……是什么人？”李明哲问我。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是我能理解李明哲想问的其实是他属于哪个势力。毕竟单独一个人，是无法掀起太大的风浪的——假如对方是普通的“人类”，李明哲的想法就是正确的。
“他只是个闲人。不用放在心上。”我回答道。
之后我们各自四处查看了一番。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收获，我是一点收获也没有。回去的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在观后镜里，我看到生天目一直在发呆，中田则是满脸的不高兴，不由得暗自叹息。
把他们送回酒店，我再回到住处，已经是四点钟了。程雯今天回来得也很早，这时已经在陪着程笑笑说话。我没有吃中饭，尽管有些早，我们还是叫了外卖来当晚餐。等待外卖送来的时间里，我向她们讲述了今天的经过，包括和饕餮的遭遇。
“这怎么可能！”程雯吃惊地脱口而出，随后考虑到我，解释道：“不是怀疑你……”
“我知道。”我说。“黄文瑶说饕餮在城里，可是那里已经离开城市范围很远了，她都没有察觉么？她的占卜有问题？”
“未必。”程笑笑说。“既然是占卜，想必也只能确定大概的方位。可能在这个范围里只有这一座城市，黄文瑶也想当然地觉得饕餮会在这里。”
“饕餮为什么特意到那里去，这是个问题。”程雯说。“你觉得它真的只是去看看？”
“很可能。”我说。“无法解释，但是我觉得饕餮很随心所欲，并没有什么深层次的计划。”
程雯想了一会儿，说：“不管怎么样，也要先和黄文瑶联系一下。”
之后程雯打了电话给黄文瑶。似乎黄文瑶也很意外，没有当下给出什么答复。
我们早早地吃完了晚餐，晚上仍然是看电视聊天打发时间。大概八点左右，门铃响了，我们互相看了一眼，都很意外。
因为不知道来的是谁，我和程笑笑一起到门口迎接。显示屏上看到的，是一个小巧玲珑的身影。
“生天目？”我很惊讶，没想到她居然会来拜访我们。程笑笑有些哭笑不得，转身回去了。
我打开门，向外面看了看。没有看到中田的影子，她似乎是一个人来的。“生天目小姐有什么事吗？”我带着笑容问道。
她咬了咬嘴唇，脸上有些发红，对我说：“陆管家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她的这个要求我倒没觉得太意外。不过程雯会怎么想呢？我正在犹豫，背后传来程雯的声音：“人家都大老远的跑来找你，你还不答应？”
我回过身，看到程雯和程笑笑都站在我背后。大概是听说来的是生天目，程雯也出来看热闹了吧。
“进来坐吧。”程雯淡淡地说，语调里带着敌意。
生天目看了看她，却挂起笑容说道：“不了，请陆管家陪我散散步吧。”
似乎程雯的态度激起了生天目的对抗意识，她会这么说，也有点故意惹程雯生气的感觉。我夹在中间，实在是非常为难。
两个小姑娘对视了半天，最后程雯板着脸向我点点头，转身回去了。程笑笑脸色也不太好看，瞟了我一眼，跟在程雯身后一起离开。我只好换上鞋，披上外衣，和生天目一起走到外面。
“我哪里得罪了生天目小姐么？”因为猜到她来的目的，我并没有太严肃地看待这件事，反而是程雯那边比较让我头疼。
“开个玩笑而已。”生天目笑着说。
我们沿着路慢慢走了一段，生天目犹豫着开口说道：“今天的那位……”
“陶先生么？”我叹息着说。果然如此，这个小女孩儿如此简单就一见钟情了。饕餮当时大胆又有些轻薄的举动，不是她那阅历尚浅的少女心所能抗拒的。“你们没可能的，放弃吧。”
“不……我是……”她被我直接的话语打乱了阵脚，想了半天，终于决定不再掩饰，停下脚步转向我，问道：“为什么？”
“他不姓陶。”我也低头和她对视着。“他就是‘饕餮’啊。”
生天目明显吃了一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望着我。最后，她终于确信我没有说谎，叹了口气，继续向前走着。我仍然陪在她身边。
又走了很长一段路，我问道：“生天目小姐，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还是不想说出来。
“这样啊。”我说着，换了个问法。“其实我也不想追究，只想知道，你们的目的，和我们有关系吗？”
其实这是有点狡猾的。她现在心神不宁，只要她犹豫一下，我就能确定他们的目的会对我们有影响，以后自然会小心。
可是她却回答得很痛快：“没有。”
我看向她，她仍然低着头，思绪显然还沉浸在饕餮的事情里。应该是真的，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觉得她还有说谎的余力。这就足够了。
我们又走了一小会儿，遇到空的出租车，她向我告别之后就坐上车回去了。
看来她真的对饕餮动了心，这一次大概也是背着其它人自己跑来的。
我点上一支烟往回走，想的却是程雯。就算道理能解释得通，恐怕这两天也不会好过吧。我不禁苦笑起来。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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