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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镜头对准张一茹的脸来了个大特写,张一茹的表情却不怎么好。林舒看得失笑,知道她小女孩的骄傲脾气上来了。林舒主动走过去,抱住张一茹,悄悄在她耳边说:“笑得开心点。”张一茹深深地看了林舒一眼,对着镜头淡淡笑了。

    “亚军得主是,何杳。恭喜!”何杳诧异地睁大眼睛。

    “那么季军得主就是我们的林舒了。同样恭喜你!”镜头同时掉转,对准林舒。

    陈广翰坐在台下,随大流地拍手,微笑的表情下无人能看清他的心思。

    季阳洲眉头轻锁,又立刻松开,眼睛紧紧注视着台上的林舒。他自己也说不清,此刻他是担忧多一些,还是期待多一些。

    林舒站在各种各样的目光中,快乐地笑了起来。也许在今天之前,她会很在意得不得到冠军。但当她真的站上决赛的赛场,拼尽全力表演后,她突然意识到她在乎的始终不是名次。她脑海中闪现的画面,竟然是那个夜晚,她坐在注射室的凳子上,对季阳洲保证:“我永远不会令你失望。”

    原来这才是我最无法忍受的事情。林舒想着,眼泪突然夺眶而出,对台下挥舞双手。

    节目结束,激动的粉丝都徘徊在现场不肯走,节目组也很人性化的安排粉丝和偶像近距离接触。林舒等五个选手立刻被蜂拥而上的人群包围了。

    林舒目光穿过重重包围的人群,一眼锁定站在原处的季阳洲。他温和的目光遥遥望过来,对她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去。如果是以前的林舒,她一定会抛下眼前的一切追过去,跟季阳洲说说话,听他夸奖或者打趣自己。但是今天,林舒忽然觉得,有些话不用真的说出口,有的时候不是非要待在一起心才会感觉贴近。

    当粉丝也散了后,北方卫视安排了一场小小的庆功宴。林舒她们被人引导着和在场的大人物应酬来往。因为时间已经有些晚了,电视台的领导们过来和选手简单地握了个手就先行离场。庆功宴上只剩下乐宇的人。郑怡玲很识趣地借口要收拾东西离开。

    陈广翰目送着郑怡玲离开,然后收回目光,笑容和煦地对剩下四个星女说:“现在正式欢迎你们进入乐宇。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十月份开始,你们前三甲要在全国几个大城市办演唱会。而杨妍,”陈广翰笑着看向杨妍,颔首示意,一副非常器重的模样:“杨妍将作为你们演唱会的特约嘉宾。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大家都要加油。”

    林舒敏感的发现,杨妍的表情并不怎么欢欣鼓舞,也没有区别对待的愤怒和失落。她目光不和陈广翰碰触,似乎很害怕陈总的样子。林舒有些不解,默默留心记下。林舒实在是对杨妍不得不防,这么一个隐藏在暗处,一出手就那么毒辣的人,谁也料不准她以后会做些什么。

    回到宿舍,张一茹没有往自己的屋子走去,而是一声不吭地跟着何杳和林舒。林舒和何杳对视一眼,笑了笑。

    何杳打开门,先走进去。林舒站在门口,笑眯眯地招呼张一茹:“进来坐坐吧。”

    张一茹长得十分性感美艳,但是她自己不知道一生气脸颊就气鼓鼓的,看上去非常的孩子气。林舒忍笑着把她迎进来,搬来一把椅子放到床边,示意张一茹坐下。自己则随意地坐在床上。何杳端来一杯茶,放在张一茹手边,也坐到林舒身旁。

    张一茹对着林舒笑容满面的脸,心里有些挫败,直接开口质问:“我不信你对比赛结果一点想法都没有。”张一茹双手抱胸,看着林舒的眼神逐渐犀利:“我觉得你不是那种虚伪的人,你难道对我不怨恨?”

    林舒靠向叠起的被子,笑着反问:“我为什么要怨恨?说句不好听的话,这场比赛不过是我们进入娱乐圈的敲门砖。我们要走的路还那么长,冠军和季军又能代表什么呢?顾天鸿当年也是选秀歌手出道,他也没有得冠军。可是这么多年过去,谁还记得当年的冠军是谁。”

    林舒和何杳相视一笑,然后掉转目光注视张一茹:“在我最后一场表演结束的时候,我的目标就已经放到了更高的地方。怎么你的动作这么慢。当心被我远远抛下哦~”

    张一茹站起来,傲慢地昂头俯视她俩:“你们想追上我,还早一百年呢?”她走到门口,又转身说:“记得明天早上6点钟起床,穿上运动衣。我在楼下等你们,过期不候。”

    张一茹的身体素质出人意料的好,她像操练新兵一样的,狠狠折腾了林舒和何杳一把。但是效果十分显著,现在林舒可以跑个几公里不大喘气,绝对能应付近在眼前的演唱会了。这段日子里,最让林舒感到开心的是,林妈妈周韵曼的手术非常成功,目前正在良好恢复中。

    未来看起来一片光明,林舒踌躇满志地投入到准备工作中。练歌、排舞、走位、彩排,把自己累到瘫成一团烂泥,第二天爬起来继续。

    林舒觉得现在她才算是真正走入这个世界。她每天不是跟编舞和导演沟通舞台表演,就是围着工作人员打转,恨不得一下子把所有的事情全弄清楚记在脑子里。

    不同的灯光能产生什么效果,镜头间的微妙区别,各种器械的摆放使用。林舒觉得自己要学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以前不懂的时候没感觉,现在她越发对季阳洲佩服到极点:他是怎么做到对这一切如此熟稔的!他看上去真像个浸淫了许多年的老手。

    可他还那么年轻。林舒摇头抛开这个念头。为了多学一些东西,她摸摸乐宇刚发给她的五万元奖金,咬牙坚持每天买水果饮料犒劳大家。她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一两年,完全学会了嘴甜、手勤、会来事,又懂看人脸色不在不该添乱的时候往上凑。因此这些工作人员都挺喜欢这个讨喜的小姑娘,也愿意多教她点。

    第一场演唱会就在北京举行。林舒拿着内场前区的票,给季阳洲送过去。走在狭窄老旧的公寓楼梯上,林舒有些黯然。她是一次找到季阳洲的公寓来,没有想到季阳洲住在这样的地方。她很难不去想到,这和她是有关系的。

    她一点也不想这样的,但是……林舒心情沉重地敲响房门。季阳洲打开门,就看到林舒的笑盈盈地望着他,脸上的酒窝和小虎牙显得她特别调皮可爱。

    “哇,开门见靓女。我今天一定能行好运。”季阳洲笑着把林舒引进门。

    “那我一定是上辈子烧了高香,每天晚上都有个帅哥伴我入梦啊。”林舒环视一圈,发现这个公寓虽然很小,堆放的东西也多,却整洁干净地不像个单身男人的住所。林舒吐吐舌头,好像比她收拾得更整齐呢。

    季阳洲端着两杯红茶走过来,递给林舒一杯。林舒接过捧在手上。

    “每晚都有帅哥啊~”季阳洲一脸坏笑地重复。

    林舒看着季阳洲喝了一口水,才慢悠悠开口:“就是你嘛。”

    “噗!”

    林舒很淡定地把自己的手帕递给他。

    她又没有说错,她现在每晚入睡前,都要听一遍那天他唱的《月亮代表我的心》的录音。在他温柔深情的歌声里入梦,好似连梦境也格外美。

    林舒拿出两张演唱会的票和一个鼓鼓的信封,放在茶几上:“我的演唱会要开始了,请你去看~”

    季阳洲拿起门票,心里感慨万千,那些如烟往事一下子都涌上心头。但从他的脸上,只能看到一片云淡风轻。他笑了笑,最后只是说:“真快啊。恭喜你,你终于迈出了这一步。”

    季阳洲身体向后躺去,靠在椅背上:“比赛没拿到冠军,感觉怎么样?”

    “我自己无所谓啊。”林舒耸耸肩,歪头看向季阳洲:“倒是可惜了你给我写的歌。那么好的歌,没有拿到冠军真的很对不起它们的水准。”

    季阳洲懒洋洋地瞥了林舒一眼,扬眉一笑:“就算你拿了冠军,难道就真配上它们的水准了?”他说这话的表情,又得意又臭美,好像在炫耀自己孩子的家长。

    林舒看着他孩子气十足的表情,低下头偷偷笑起来。

    笑闹了一会儿,林舒起身告辞:“演唱会结束以后,我外婆要请你吃饭,记得来啊。”

    季阳洲目光扫过茶几上的信封,拿起来在手里掂量了一下,递还给林舒:“你现在刚入行,要花钱的地方还要很多。不用急着还给我。”

    “表演的服装和道具都是公司出的,我自己不用花钱”林舒没有接过,笑眯眯地拒绝。

    季阳洲看了她身上一眼:“你总该买几件像样的衣服给自己。作为一个艺人,保持形象很重要。还有啊,伯母刚刚出院,你也要给她买些保养品啊药啊。”

    “真的不用,你上次借我的钱还没花完。够我妈用了。”林舒笑着,对季阳洲眨眨眼:“你还是换个地方住吧。季阳洲可不应该这么落魄。”

    季阳洲深深地看了林舒一眼,笑着死劲揉林舒的头:“你知道什么应该不应该啊~”

    这次的演唱会主题,被陈广翰命名为辛德瑞拉,寓意平凡少女变身公主的童话奇遇。整个演唱会的演唱也尽力凸显出梦幻的特点。舞台灯光美轮美奂。

    在特意为这次演唱会创造的主题曲《辛德瑞拉》的前奏中,舞台中央的高空中升起一座高台。如同幕布一般的白色屏幕上,映出三个人的影子,仿佛她们此刻正站在屏幕之后。

    居中正面朝向舞台的可以看出是张一茹,何杳和林舒背对而立,站在张一茹两边。忽然音乐节奏加快,到了最高点时,三个人同时举起左手对准屏幕,右手握成拳头猛烈朝屏幕击下!“呯!”的一声,舞台上白光大盛,又渐渐暗下。

    台下观众突然欢呼起来,原来她们三人神奇地出现在高台之上,屏幕之前,仿佛真的打破屏幕从后面跳出来一样。张一茹如性感女神降临,何杳雌雄莫辩的帅气俊逸,林舒捉摸不定的精灵缥缈,三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共同演绎出梦幻的《辛德瑞拉》。

    “原来这个小妹妹就是你说的小树苗啊。”肖莱摸着下巴,调笑地说:“你眼光真不错啊,绝对的大美女。”

    季阳洲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后狠狠地用胳膊夹住肖莱的脑袋,表情玩世不恭,眼神却特别认真:“我警告你,她还没成年呢?你别口没遮拦的拿她开玩笑啊!”

    肖莱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投降。

    季阳洲松开胳膊,看着林舒独唱《洛丽塔》。这次的妆容要比上次更华美,而林舒的表现也有了明显的飞跃。

    一个月内要付出多少努力,才能有这样的脱胎换骨?季阳洲能看得出,林舒的舞蹈更有力量,身体更加柔软。但这些都是可以通过锻炼得到成长的。他惊讶的是,曾经懵懂而单纯的林舒,什么时候也拥有了这样饱含感情的眼眸。

    他看着林舒走到舞台边缘坐下,轻轻晃动悬空的双腿。她的狭长的眼睛微眯,上挑的眼角随意扫过台下观众。季阳洲听到四周一片“嘶”的抽气声。无需再做更多,那种诱惑力已经呼之欲出。

    这个时候,林舒刚好唱到这句“我坐在这宝座,对你微笑。你困在魔鬼的岛,在疯狂,在鼓噪。”没有出现上次的宝座,林舒只是坐在那里,漫不经心地低头玩弄自己的手指,台下的尖叫声已经开始失控。

    原来她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领悟到直白的象征意完全可以抛弃,仅凭歌手的表演来传达宝座的含义。她本身的魅力,就是至高无上的宝座。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她可以被无限期许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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