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作秀
屋子是定下了，大件的家具不缺，小的私人用品还是要自己去买的，
陈恩背了个小包，搭了公车拐进了超市，她问过了杰克，杰克说是他哥哥打电话找他，还有些事情。陈恩也就没再细问。
在超市扫荡了一圈，带着满满的战利品回家的时候，小区楼下停了辆黑色的轿车。陈恩多看了两眼，杰克站在车窗边，似乎在跟里头的人在说些什么，满脸的笑意，说道兴起的时候还摆了摆手打手势。她看不懂车的牌子，但也知道那车子不便宜，似乎车里的人察觉了，杰克转了身回来看见了陈恩，冲她打了个招呼。陈恩笑了笑点点头。
车里的人她看不大分明，只透过玻璃模模糊糊看见那人似乎一头亚麻色头发，戴了墨镜，脸看不清楚。
她没多留，看了几眼就上楼去了。不知道车里的人慢慢把话题转到了她身上——
“那就是陈恩？”
“嗯，我的舍友。”
“哦……”
“哥哥怎么了？”
“没什么。”
亚麻色头发的男人笑了笑，叮嘱他：“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好的。”
兄弟两个看着有些怪异，长相比较偏近中国人的弟弟习惯说英文，而几乎是欧洲人面孔的哥哥却是从小在中国长大，说了一口流利的中文。兄弟两个平日就用中文交流，杰克要在中国生活好一段时间，就当做是口语练习了。
男人笑了笑，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表情，摇起车窗，倒车的时候杰克站在他车尾看了会儿，摆了摆手。男人也冲他摆手，又多看了一眼那栋楼，嘴角又勾起笑，“这算是缘分？”
陈恩回去的时候又接到朱子皓的电话，她一手拿着东西，另一边手有些湿漉漉的，小心提着手机贴在耳边。“干嘛呢？”
“没什么，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杰克人挺好的。”
“那就好。”朱子皓说完，有些犹豫着又说了一句，“子文把冯可如带进公司了。”
“带进他自己公司？”陈恩皱了皱眉，又松开，冷笑一声，“她要是有点自知之明，就会老老实实的。”
“现在怕的就是她不安分了。”
“就当朱子文花钱买个教训咯，老太太总不能一辈子护着他吧。”
朱子皓叹了口气，“我现在还有些不相信，冯可如竟然会干那种事……”
“这就是命，人各有志，她本性就不安分，也难怪会搅出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而被他们“挂念”着的人，现在正站在朱子文的公司里。
“启翰”是C市知名的房地产公司，好多人挤破头想进，也没那个门路。冯可如大早上到人事部报道，人力总监多看了她几眼，微微蹙眉，又很快恢复了脸色。
“你先跟小张走一遍流程。小张，带她过去。”
人是韩森带过来的，韩森是谁？朱子文的亲信，就是他陈敏鹏再不满，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说实话，冯可如的简历并不出彩，学历不高，也没有什么一些特别出彩的东西。
冯可如跟着人走了，陈敏鹏一把抓住韩森的手臂，压低了声音问他：“老朱的意思？”
韩森耸了耸肩。有些无奈。
陈敏鹏又是皱眉，凭着关系进来的不是没有，但至少那都是些有真材实料的人，想想也是，没什么资历的人也不好意思打关系进来。
“上头的意思，你也知道她是什么人吧。”韩森拍拍他的胸膛，“老兄，小心点候着。”
“真的是一对儿？”陈敏鹏来了点精神，拉着他的袖子不给走，事情改不了了，他也没什么办法，听点八卦也算不浪费了。
韩森挑了挑眉毛，没答话。
“不是真跟报纸说的那样吧，把孩子弄出来了？！”陈敏鹏一拍大腿，有些惋惜，“我觉着还是陈恩比较好啊，年轻，看着人的性格也不错，这位还不知道什么脾气呢。啧，老朱也真是的，怎么这么不小心，弄出个孩子来了，要么就塞点钱打发了。”
“这是你的作风吧，要不要我跟嫂子说一声？”韩森白了他一眼，陈敏鹏哪哪都好，就是爱八卦，什么都能八卦，简直是他们公司的万事通。
“别！兄弟！你嫂子可受不了被人这么一说啊，本来就爱妒，你这一说，我半条命就该没了。”
“那就老老实实工作吧，少扯些有的没的。”韩森给了他一拳，也不用力，“晚上出来喝酒？”
“行啊。”
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但韩森也很清楚，公司里的人肯定也会跟陈敏鹏一样，闲话只多不少。
……
冯可如跟着小张去走了一趟流程，便抱着东西去了财务部。人只当她是上头有关系，也不敢为难她，看见了都笑笑便过去了。她是什么身份他们都是清楚的，好好的平白给自己树敌，谁都不会那么傻，就是心里再怎么不舒服，脸上也是一副笑模样。
社会上的人谁不是这样呢？人，总是戴着面具，特别在都市中的人，空有人的外表，内里却更像是凶狠的野兽，自私而残忍。
冯可如自己也清楚，放了东西后，来打招呼的人她一个个的也是笑脸相迎。朱子文原本是打算让她在大堂帮忙的，可冯可如怎么都不同意，朱子文想想也没为难她，毕竟这种时间在外头抛头露面的也不是特别好，她也是难得地提了要求，说是要去财务部。
“可是现在财务部并不缺人。”
“我知道，可是我也不过是个闲职，财务部的人少，我去了也不怕有那么多人说闲话，就算是说了，我也听不见。”
朱子文直觉不是特别好，但也没多想，冯可如缠了上去，双手搂住他的腰，带着笑说了一句：“你说我们这么天天见，也不知道会不会腻。”他拍拍她的手，冯可如笑着又说：“哼，如果是当助理或者是秘书的话，我想不到三天你就要腻了。”
“说什么呢……”
“唉，财务部还管不着你。”
“可如——”
“好了，开玩笑呢。”
这么几句话过去，朱子文也就不再多想，算是定下了，这一页就这么掀了过去。
消息传到宋红梅耳中，已经是冯可如上任两三天后的事情了。宋红梅听了，只皱了皱眉，但也难得的不说什么。朱勇勃然大怒，想去问问朱子文，还是宋红梅按下了，对他说了句什么，他才努力平静下来。
“所以什么都不能做。”
“你还想做什么？”宋红梅看了他一眼，“总是要让他自己亲眼看看。”
朱勇看着眼前的女人，已经年过半百了，头发有些灰白，面上也有皱纹，戴着一副眼镜，不高，但是刚刚侧过头看他时，眼中却是不容置疑的威严，那一瞬间，他也被压了下去。
“怎么了？”宋红梅摘了眼镜，眼中精明严厉的目光似乎一下子消失，又重新变成平日那个温柔的妻子，宽容的母亲。
“不，没什么。”朱勇轻声说。他从来都是觉得，能娶到这样的女人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她懂得进退，懂得藏拙，懂得什么时候该用什么面具示人。很多年前，他出事的时候，他才第一次知道这个瘦弱的女人身上有怎么强大的力量，她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一切的事情，甚至回过身还能跟他开玩笑，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不论是什么事情，他都会仔仔细细地听过宋红梅的话才做决定。
那一回他出轨被发现，宋红梅也是那么淡定地看着他，转身却在他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把那个年轻女孩处理了，用的什么手段，朱勇到现在都不清楚，甚至不敢去了解，他到现在都清楚地记得她那时说的一句话：“朱勇，再让我发现有下次，会是什么后果你就先准备好。”
她的眼里满是平静，像是一汪水，他原本以为她不过是片深潭，但那时看来，说不定只是一直平静而产生的假象罢了。
朱勇从回忆中回过神时，宋红梅已经转身去厨房了，他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他已经这么大年纪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现在只希望子文能……
他在未朱子文担心着，可朱子文未必就能知道——他现在一心都在冯可如身上。
午休的时候，他给冯可如发了短信，一起去了公司饭堂吃饭，好些员工看见了，远远坐着，也不敢上去打扰——他是故意的。这么张扬高调，既然事情出来了，他也不介意公开他们的关系，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也省得私底下猜测又说些什么有的没的出来。
冯可如将他夹过来的土豆吃了，看着眼前人温柔得有些刻意的表情，她的手顿了顿，重新低了头，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这种作秀让她从心底抵触，虽然是知道他的目的，但这种刻意而做作的表情还是让她从心里泛出寒意，连手上都泛出了鸡皮疙瘩。
“晚上一起看电影？”朱子文忽然按到她手上，冯可如却像是被毒蛇碰到了一样，猛地挥开，将桌上的杯子也碰倒了，幸好杯子里剩的水不多，没有漫出桌面。朱子文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冯可如也有些不知所措，呆呆地瞪着自己的手，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大动作，可是像是突然一下控制不住了。
她有些挫败地望向朱子文：“抱歉……”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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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恩背了个小包，搭了公车拐进了超市，她问过了杰克，杰克说是他哥哥打电话找他，还有些事情。陈恩也就没再细问。
在超市扫荡了一圈，带着满满的战利品回家的时候，小区楼下停了辆黑色的轿车。陈恩多看了两眼，杰克站在车窗边，似乎在跟里头的人在说些什么，满脸的笑意，说道兴起的时候还摆了摆手打手势。她看不懂车的牌子，但也知道那车子不便宜，似乎车里的人察觉了，杰克转了身回来看见了陈恩，冲她打了个招呼。陈恩笑了笑点点头。
车里的人她看不大分明，只透过玻璃模模糊糊看见那人似乎一头亚麻色头发，戴了墨镜，脸看不清楚。
她没多留，看了几眼就上楼去了。不知道车里的人慢慢把话题转到了她身上——
“那就是陈恩？”
“嗯，我的舍友。”
“哦……”
“哥哥怎么了？”
“没什么。”
亚麻色头发的男人笑了笑，叮嘱他：“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好的。”
兄弟两个看着有些怪异，长相比较偏近中国人的弟弟习惯说英文，而几乎是欧洲人面孔的哥哥却是从小在中国长大，说了一口流利的中文。兄弟两个平日就用中文交流，杰克要在中国生活好一段时间，就当做是口语练习了。
男人笑了笑，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表情，摇起车窗，倒车的时候杰克站在他车尾看了会儿，摆了摆手。男人也冲他摆手，又多看了一眼那栋楼，嘴角又勾起笑，“这算是缘分？”
陈恩回去的时候又接到朱子皓的电话，她一手拿着东西，另一边手有些湿漉漉的，小心提着手机贴在耳边。“干嘛呢？”
“没什么，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杰克人挺好的。”
“那就好。”朱子皓说完，有些犹豫着又说了一句，“子文把冯可如带进公司了。”
“带进他自己公司？”陈恩皱了皱眉，又松开，冷笑一声，“她要是有点自知之明，就会老老实实的。”
“现在怕的就是她不安分了。”
“就当朱子文花钱买个教训咯，老太太总不能一辈子护着他吧。”
朱子皓叹了口气，“我现在还有些不相信，冯可如竟然会干那种事……”
“这就是命，人各有志，她本性就不安分，也难怪会搅出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而被他们“挂念”着的人，现在正站在朱子文的公司里。
“启翰”是C市知名的房地产公司，好多人挤破头想进，也没那个门路。冯可如大早上到人事部报道，人力总监多看了她几眼，微微蹙眉，又很快恢复了脸色。
“你先跟小张走一遍流程。小张，带她过去。”
人是韩森带过来的，韩森是谁？朱子文的亲信，就是他陈敏鹏再不满，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说实话，冯可如的简历并不出彩，学历不高，也没有什么一些特别出彩的东西。
冯可如跟着人走了，陈敏鹏一把抓住韩森的手臂，压低了声音问他：“老朱的意思？”
韩森耸了耸肩。有些无奈。
陈敏鹏又是皱眉，凭着关系进来的不是没有，但至少那都是些有真材实料的人，想想也是，没什么资历的人也不好意思打关系进来。
“上头的意思，你也知道她是什么人吧。”韩森拍拍他的胸膛，“老兄，小心点候着。”
“真的是一对儿？”陈敏鹏来了点精神，拉着他的袖子不给走，事情改不了了，他也没什么办法，听点八卦也算不浪费了。
韩森挑了挑眉毛，没答话。
“不是真跟报纸说的那样吧，把孩子弄出来了？！”陈敏鹏一拍大腿，有些惋惜，“我觉着还是陈恩比较好啊，年轻，看着人的性格也不错，这位还不知道什么脾气呢。啧，老朱也真是的，怎么这么不小心，弄出个孩子来了，要么就塞点钱打发了。”
“这是你的作风吧，要不要我跟嫂子说一声？”韩森白了他一眼，陈敏鹏哪哪都好，就是爱八卦，什么都能八卦，简直是他们公司的万事通。
“别！兄弟！你嫂子可受不了被人这么一说啊，本来就爱妒，你这一说，我半条命就该没了。”
“那就老老实实工作吧，少扯些有的没的。”韩森给了他一拳，也不用力，“晚上出来喝酒？”
“行啊。”
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但韩森也很清楚，公司里的人肯定也会跟陈敏鹏一样，闲话只多不少。
……
冯可如跟着小张去走了一趟流程，便抱着东西去了财务部。人只当她是上头有关系，也不敢为难她，看见了都笑笑便过去了。她是什么身份他们都是清楚的，好好的平白给自己树敌，谁都不会那么傻，就是心里再怎么不舒服，脸上也是一副笑模样。
社会上的人谁不是这样呢？人，总是戴着面具，特别在都市中的人，空有人的外表，内里却更像是凶狠的野兽，自私而残忍。
冯可如自己也清楚，放了东西后，来打招呼的人她一个个的也是笑脸相迎。朱子文原本是打算让她在大堂帮忙的，可冯可如怎么都不同意，朱子文想想也没为难她，毕竟这种时间在外头抛头露面的也不是特别好，她也是难得地提了要求，说是要去财务部。
“可是现在财务部并不缺人。”
“我知道，可是我也不过是个闲职，财务部的人少，我去了也不怕有那么多人说闲话，就算是说了，我也听不见。”
朱子文直觉不是特别好，但也没多想，冯可如缠了上去，双手搂住他的腰，带着笑说了一句：“你说我们这么天天见，也不知道会不会腻。”他拍拍她的手，冯可如笑着又说：“哼，如果是当助理或者是秘书的话，我想不到三天你就要腻了。”
“说什么呢……”
“唉，财务部还管不着你。”
“可如——”
“好了，开玩笑呢。”
这么几句话过去，朱子文也就不再多想，算是定下了，这一页就这么掀了过去。
消息传到宋红梅耳中，已经是冯可如上任两三天后的事情了。宋红梅听了，只皱了皱眉，但也难得的不说什么。朱勇勃然大怒，想去问问朱子文，还是宋红梅按下了，对他说了句什么，他才努力平静下来。
“所以什么都不能做。”
“你还想做什么？”宋红梅看了他一眼，“总是要让他自己亲眼看看。”
朱勇看着眼前的女人，已经年过半百了，头发有些灰白，面上也有皱纹，戴着一副眼镜，不高，但是刚刚侧过头看他时，眼中却是不容置疑的威严，那一瞬间，他也被压了下去。
“怎么了？”宋红梅摘了眼镜，眼中精明严厉的目光似乎一下子消失，又重新变成平日那个温柔的妻子，宽容的母亲。
“不，没什么。”朱勇轻声说。他从来都是觉得，能娶到这样的女人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她懂得进退，懂得藏拙，懂得什么时候该用什么面具示人。很多年前，他出事的时候，他才第一次知道这个瘦弱的女人身上有怎么强大的力量，她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一切的事情，甚至回过身还能跟他开玩笑，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不论是什么事情，他都会仔仔细细地听过宋红梅的话才做决定。
那一回他出轨被发现，宋红梅也是那么淡定地看着他，转身却在他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把那个年轻女孩处理了，用的什么手段，朱勇到现在都不清楚，甚至不敢去了解，他到现在都清楚地记得她那时说的一句话：“朱勇，再让我发现有下次，会是什么后果你就先准备好。”
她的眼里满是平静，像是一汪水，他原本以为她不过是片深潭，但那时看来，说不定只是一直平静而产生的假象罢了。
朱勇从回忆中回过神时，宋红梅已经转身去厨房了，他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他已经这么大年纪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现在只希望子文能……
他在未朱子文担心着，可朱子文未必就能知道——他现在一心都在冯可如身上。
午休的时候，他给冯可如发了短信，一起去了公司饭堂吃饭，好些员工看见了，远远坐着，也不敢上去打扰——他是故意的。这么张扬高调，既然事情出来了，他也不介意公开他们的关系，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也省得私底下猜测又说些什么有的没的出来。
冯可如将他夹过来的土豆吃了，看着眼前人温柔得有些刻意的表情，她的手顿了顿，重新低了头，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这种作秀让她从心底抵触，虽然是知道他的目的，但这种刻意而做作的表情还是让她从心里泛出寒意，连手上都泛出了鸡皮疙瘩。
“晚上一起看电影？”朱子文忽然按到她手上，冯可如却像是被毒蛇碰到了一样，猛地挥开，将桌上的杯子也碰倒了，幸好杯子里剩的水不多，没有漫出桌面。朱子文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冯可如也有些不知所措，呆呆地瞪着自己的手，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大动作，可是像是突然一下控制不住了。
她有些挫败地望向朱子文：“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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