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第十二章
危险期结束后就是漫长的疗养阶段，十束已经适应没有声息的医院，每天平静得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明明空气中那股恶心的血腥味没有消失，但所有的人似乎都没有发觉不对劲，似乎少了一个医师对医院的正常运行没有丝毫影响。
“这种似乎只有我感受到的压抑。”
靠在医院小路边长椅上的十束，恍惚地想着，明明真实存在的事实却被当成玩笑一样忘记。
伸手翻开许久未碰的课本，空余部分做了满满的笔记，字体清晰规整，就像他的性格一样，认真而执拗。
比起电子书，十束更喜欢这种纸质的书本，因为这种真实的感觉是可以用手指触摸到的，不像周围每时每刻存在着全息投影制造的假象，也不像在系统掩盖下和谐生存的人们。
他深呼了一口气，没有继续想下去，并且认真地研究书本中的内容，不过看到某行字的时候因为惊奇而停顿了片刻：“抑郁症与犯罪……以自杀前杀害自己家族成员最为常见……”
杀害家族成员，十束沉默不语地盯着这几个字，手中的笔因为紧握而发出轻微的声音，看着断裂成两节的笔，他发现自己最近控制情绪的能力越来越差，而且总是被一些东西干扰。
“看不懂吗？”
寂静的环境中传来一阵懒洋洋的声音，十束没有抬头也知道是谁，已经死亡并成为灵体的宫泽秋野，自从他跟秋原见面之后就消除了原来对十束的敌意，反而和秋原一样主动成为十束控制下的灵体，跟高桥图一般的存在。
“在极端抑郁而萌生自杀念头的同时，出于怜惜的动机而将自己的子女杀死。”十束平静地看着书本上简短的介绍，极端抑郁也是心理疾病的一种，但杀死亲人这一点让他无法接受。
就像他不论任何的原因也不会伤害哥哥一样……
无声沉思中的少年没有意识到手里的纸张变得褶皱，直到终端提示治疗的信息后，惊醒过来的少年才注意到这一点。他刚要伸手抚平整，但意外地看到夹在书本里的照片，黏合的缝隙还有一些没有清除的血液：“原来放在这里了。”
松了一口气之后，少年脸上漾着失而复得的笑意，不过这次背后也传来爽朗的声音。
“十束~”发现目标的滕秀星刚刚跑过来就看到少年立刻合上书本，脑子一瞬间闪过的困惑，不过很快就被他忘记了，“咦？又在看书吗？”
“嗯，今天没有任务吗？”十束挪出一些位置，见滕秀星很爽快地坐在自己身边，困惑地托着下巴，“而且又不是双休日，难道是偷偷跑出来的？”
“虽然翘班绝对会被骂死，不过今天是十束出院的日子，应该没有问题吧。”滕秀星自顾自地点点头，想到一整天都没有看到狡啮慎也的人影，“话说，小狡今天怎么没有来？”
“因为哥哥已经请假去买一些东西，所以今天没有在警署厅，不过现在应该快回来了吧。”心情不自觉好起来的十束，站起来拍了拍有点发麻的小腿，不过抬头意外地看到滕秀星僵硬的表情，便故意拉长声线，“呐呐~如果没有请假的话，应该会被扣工资的吧。”
“……不会吧！”
在十束调侃滕秀星的时候，另一边的狡啮慎也完成了宿舍的调配工作，等他到医院接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本以为少年会安静地待在病房里，但是干净整洁的病房里没有熟悉的身影。
“十束君应该……在别人找不到的地方看书吧。”负责照顾十束的护士注意到狡啮慎也惊讶的表情，无奈地说道，“十束君似乎比较喜欢僻静的环境，但是按照平常的规律，再过半个小时应该会回来了。狡啮先生，要不你再多等一会儿。”
“嗯，非常感谢。”
“没关系，不过想到十束君要离开医院还真是有点舍不得，以后都看不到那样的笑容了。”
狡啮慎也听出她声音里的遗憾，不由地怔了一下，虽然一刹那有些惊讶，但是想到少年温暖人心的微笑，心里也释然了。
****
半个小时过去了，门口并没有出现少年的身影，坐在病房内等候的慎也有点担心，不过他刚刚站起来就听到外面的脚步声。
“哥哥~”
十束灰蓝色的瞳孔内满是笑意，很自然地凑上去抱住狡啮慎也，然后用亮亮的眼神仰视着比他高出很多的男人，“出院就会有更多时间跟哥哥在一起。”
狡啮慎也习惯这种亲密的接触，一开始的不自然早已消失殆尽，下意识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工作以外的时间我都会在宿舍。”
虽然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眼底点点的暖意可以看出他的心情不错。
“真好。”他的话让十束的笑更加灿烂，一下子想到什么事情，眨了眨眼，“哥哥，你的头发上有脏东西，我帮你拿掉。”
“脏东西？”
“可能是不小心沾上的吧。”
不明所以的狡啮慎也虽然觉得十束的表情有些不对劲，不过见十束伸出手并且一脸认真的样子，所以也没有多想地低下头。
身高的差距让十束不由地踮起角，小心翼翼地拿掉发丝间的碎屑。过了一会儿，以为结束的狡啮慎也刚要抬头，脸颊边温热柔软的触感让他彻底地怔住了，虽然他的年纪已经过了那种青春期的懵懂，而且这对于十束来说可能只是亲人间普通的接触，但是不知怎么，此刻他的心里莫名地有种奇怪的感觉。
“哥哥，你没事吧？”
伸出手在狡啮慎也的眼前晃了几下，回过神的男人却因为尴尬而没有对上少年困惑的视线，别过脸维持跟平常一样的语调：“没事，可能有点不习惯吧。”
少年不由地松开手，收起笑容的脸看起来有几分落寞，他转身背对着狡啮慎也，垂下来的眼帘里看不到任何的东西：“那……会是讨厌吗？”
说完这句话，他眼中的光芒又黯淡了不少。微风吹起柔软的黑色发丝，少年明显沮丧的表情让狡啮慎也欲言又止，他并不讨厌刚才的亲吻，但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来安慰十束。
“虽然不知道解释，但是刚刚没有感到讨厌，毕竟我们是……相伴的兄弟，所以对象是你的话，就算多过分的事也不会产生厌恶吧。”
慎也说完这些话后，突然觉得刚才的内容有点不对劲，他想再说些什么弥补失误的之处，但是脑子一时之间也找不到错误的地方。
“扑哧”
十束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他难得在慎也的脸上看到无措的表情，刚才虽然有些难过，但是听完刚才真挚的话，心情瞬间平复了不少。
“虽然哥哥的话让我很感动，不过作为补偿，也为了让哥哥能更快适应……”十束笑弯了眼眸，转过身注视因为不解而蹙眉的男人，语调轻快地说出后半句话，
“那么这次换哥哥来吻我吧。”
什么！！
还没来得及反应的狡啮慎也，脸上的表情一刹那完全僵硬，刚才是不是听错什么了。
他虽然不排斥，但不代表会主动。
狡啮慎也的眼神有些犹豫，而处于期待中的少年则是主动地侧过头，侧脸的线条在明亮的光线下愈发得美丽，依旧带着浅浅的微笑。明明没有什么，但是心脏的频率出奇地加快了一点，大概是有点紧张吧。
最后他还是低下头在少年细腻的皮肤上轻吻了下，不过接触的时间不到一秒就快速地分开了。
“我先把行李搬出去。”说完这句话，他就快步地走出病房。
后待在病房内的十束摸着下巴，突然之间有点感叹：“原来真的会害羞。”
和煦的微风吹进来，窗边的纱帘也缓缓地扬起，少年嘴角边的微笑似乎更深了一点。
*****
街上很热闹，坐在车里的十束趴在车窗边好奇地看着外面，大概是在医院里待久了，才会有这种莫名的陌生感。
“今天的人很多啊。”少年看着前面缓慢行驶的车，视线不经意地从周围的店铺前掠过，在二十米外的地方意外地出现眼熟的面孔，虽然一眨眼很快就消失，但是那个人应该是……槙岛老师吧。
“现在是下班的高峰期，经常会出现交通堵塞的情况。”狡啮慎也没有刚才的不自在，回头瞥了一眼出神的少年，“怎么了？”
“没什么。”十束笑着回答道，然后转过身朝着驾驶座的方向，“哥哥，成为警署厅的执行官有什么要求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狡啮慎也皱了下眉：“执行官？”
少年点点头，开心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如果能成为执行官的话，跟哥哥在一起的时间就更多了。”
不过这并没有得到慎也的回应，黑发的男人抿着唇看不出情绪。
“成为执行官没有你想象得简单，而且它对于你来说并不是什么好工作。”
“诶？”
十束并没有继续问下去，因为在聊天的这段时间，他们已经到达目的地。新的宿舍比想象中得要干净很多，明显是被人细心打扫过了。分配的两室一厅很宽敞，因为是刚刚搬进来的关系，房间里的很多东西都很崭新。
刚刚他们已经在外面吃过饭，十束也觉得难得请假的慎也需要好好休息。
但是等到半夜的时候，还未入睡的慎也意外地听到敲门声，疑惑地打开门就看到一张明媚的笑脸。
“今天能跟哥哥一起睡吗？”
“这种似乎只有我感受到的压抑。”
靠在医院小路边长椅上的十束，恍惚地想着，明明真实存在的事实却被当成玩笑一样忘记。
伸手翻开许久未碰的课本，空余部分做了满满的笔记，字体清晰规整，就像他的性格一样，认真而执拗。
比起电子书，十束更喜欢这种纸质的书本，因为这种真实的感觉是可以用手指触摸到的，不像周围每时每刻存在着全息投影制造的假象，也不像在系统掩盖下和谐生存的人们。
他深呼了一口气，没有继续想下去，并且认真地研究书本中的内容，不过看到某行字的时候因为惊奇而停顿了片刻：“抑郁症与犯罪……以自杀前杀害自己家族成员最为常见……”
杀害家族成员，十束沉默不语地盯着这几个字，手中的笔因为紧握而发出轻微的声音，看着断裂成两节的笔，他发现自己最近控制情绪的能力越来越差，而且总是被一些东西干扰。
“看不懂吗？”
寂静的环境中传来一阵懒洋洋的声音，十束没有抬头也知道是谁，已经死亡并成为灵体的宫泽秋野，自从他跟秋原见面之后就消除了原来对十束的敌意，反而和秋原一样主动成为十束控制下的灵体，跟高桥图一般的存在。
“在极端抑郁而萌生自杀念头的同时，出于怜惜的动机而将自己的子女杀死。”十束平静地看着书本上简短的介绍，极端抑郁也是心理疾病的一种，但杀死亲人这一点让他无法接受。
就像他不论任何的原因也不会伤害哥哥一样……
无声沉思中的少年没有意识到手里的纸张变得褶皱，直到终端提示治疗的信息后，惊醒过来的少年才注意到这一点。他刚要伸手抚平整，但意外地看到夹在书本里的照片，黏合的缝隙还有一些没有清除的血液：“原来放在这里了。”
松了一口气之后，少年脸上漾着失而复得的笑意，不过这次背后也传来爽朗的声音。
“十束~”发现目标的滕秀星刚刚跑过来就看到少年立刻合上书本，脑子一瞬间闪过的困惑，不过很快就被他忘记了，“咦？又在看书吗？”
“嗯，今天没有任务吗？”十束挪出一些位置，见滕秀星很爽快地坐在自己身边，困惑地托着下巴，“而且又不是双休日，难道是偷偷跑出来的？”
“虽然翘班绝对会被骂死，不过今天是十束出院的日子，应该没有问题吧。”滕秀星自顾自地点点头，想到一整天都没有看到狡啮慎也的人影，“话说，小狡今天怎么没有来？”
“因为哥哥已经请假去买一些东西，所以今天没有在警署厅，不过现在应该快回来了吧。”心情不自觉好起来的十束，站起来拍了拍有点发麻的小腿，不过抬头意外地看到滕秀星僵硬的表情，便故意拉长声线，“呐呐~如果没有请假的话，应该会被扣工资的吧。”
“……不会吧！”
在十束调侃滕秀星的时候，另一边的狡啮慎也完成了宿舍的调配工作，等他到医院接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本以为少年会安静地待在病房里，但是干净整洁的病房里没有熟悉的身影。
“十束君应该……在别人找不到的地方看书吧。”负责照顾十束的护士注意到狡啮慎也惊讶的表情，无奈地说道，“十束君似乎比较喜欢僻静的环境，但是按照平常的规律，再过半个小时应该会回来了。狡啮先生，要不你再多等一会儿。”
“嗯，非常感谢。”
“没关系，不过想到十束君要离开医院还真是有点舍不得，以后都看不到那样的笑容了。”
狡啮慎也听出她声音里的遗憾，不由地怔了一下，虽然一刹那有些惊讶，但是想到少年温暖人心的微笑，心里也释然了。
****
半个小时过去了，门口并没有出现少年的身影，坐在病房内等候的慎也有点担心，不过他刚刚站起来就听到外面的脚步声。
“哥哥~”
十束灰蓝色的瞳孔内满是笑意，很自然地凑上去抱住狡啮慎也，然后用亮亮的眼神仰视着比他高出很多的男人，“出院就会有更多时间跟哥哥在一起。”
狡啮慎也习惯这种亲密的接触，一开始的不自然早已消失殆尽，下意识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工作以外的时间我都会在宿舍。”
虽然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眼底点点的暖意可以看出他的心情不错。
“真好。”他的话让十束的笑更加灿烂，一下子想到什么事情，眨了眨眼，“哥哥，你的头发上有脏东西，我帮你拿掉。”
“脏东西？”
“可能是不小心沾上的吧。”
不明所以的狡啮慎也虽然觉得十束的表情有些不对劲，不过见十束伸出手并且一脸认真的样子，所以也没有多想地低下头。
身高的差距让十束不由地踮起角，小心翼翼地拿掉发丝间的碎屑。过了一会儿，以为结束的狡啮慎也刚要抬头，脸颊边温热柔软的触感让他彻底地怔住了，虽然他的年纪已经过了那种青春期的懵懂，而且这对于十束来说可能只是亲人间普通的接触，但是不知怎么，此刻他的心里莫名地有种奇怪的感觉。
“哥哥，你没事吧？”
伸出手在狡啮慎也的眼前晃了几下，回过神的男人却因为尴尬而没有对上少年困惑的视线，别过脸维持跟平常一样的语调：“没事，可能有点不习惯吧。”
少年不由地松开手，收起笑容的脸看起来有几分落寞，他转身背对着狡啮慎也，垂下来的眼帘里看不到任何的东西：“那……会是讨厌吗？”
说完这句话，他眼中的光芒又黯淡了不少。微风吹起柔软的黑色发丝，少年明显沮丧的表情让狡啮慎也欲言又止，他并不讨厌刚才的亲吻，但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来安慰十束。
“虽然不知道解释，但是刚刚没有感到讨厌，毕竟我们是……相伴的兄弟，所以对象是你的话，就算多过分的事也不会产生厌恶吧。”
慎也说完这些话后，突然觉得刚才的内容有点不对劲，他想再说些什么弥补失误的之处，但是脑子一时之间也找不到错误的地方。
“扑哧”
十束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他难得在慎也的脸上看到无措的表情，刚才虽然有些难过，但是听完刚才真挚的话，心情瞬间平复了不少。
“虽然哥哥的话让我很感动，不过作为补偿，也为了让哥哥能更快适应……”十束笑弯了眼眸，转过身注视因为不解而蹙眉的男人，语调轻快地说出后半句话，
“那么这次换哥哥来吻我吧。”
什么！！
还没来得及反应的狡啮慎也，脸上的表情一刹那完全僵硬，刚才是不是听错什么了。
他虽然不排斥，但不代表会主动。
狡啮慎也的眼神有些犹豫，而处于期待中的少年则是主动地侧过头，侧脸的线条在明亮的光线下愈发得美丽，依旧带着浅浅的微笑。明明没有什么，但是心脏的频率出奇地加快了一点，大概是有点紧张吧。
最后他还是低下头在少年细腻的皮肤上轻吻了下，不过接触的时间不到一秒就快速地分开了。
“我先把行李搬出去。”说完这句话，他就快步地走出病房。
后待在病房内的十束摸着下巴，突然之间有点感叹：“原来真的会害羞。”
和煦的微风吹进来，窗边的纱帘也缓缓地扬起，少年嘴角边的微笑似乎更深了一点。
*****
街上很热闹，坐在车里的十束趴在车窗边好奇地看着外面，大概是在医院里待久了，才会有这种莫名的陌生感。
“今天的人很多啊。”少年看着前面缓慢行驶的车，视线不经意地从周围的店铺前掠过，在二十米外的地方意外地出现眼熟的面孔，虽然一眨眼很快就消失，但是那个人应该是……槙岛老师吧。
“现在是下班的高峰期，经常会出现交通堵塞的情况。”狡啮慎也没有刚才的不自在，回头瞥了一眼出神的少年，“怎么了？”
“没什么。”十束笑着回答道，然后转过身朝着驾驶座的方向，“哥哥，成为警署厅的执行官有什么要求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狡啮慎也皱了下眉：“执行官？”
少年点点头，开心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如果能成为执行官的话，跟哥哥在一起的时间就更多了。”
不过这并没有得到慎也的回应，黑发的男人抿着唇看不出情绪。
“成为执行官没有你想象得简单，而且它对于你来说并不是什么好工作。”
“诶？”
十束并没有继续问下去，因为在聊天的这段时间，他们已经到达目的地。新的宿舍比想象中得要干净很多，明显是被人细心打扫过了。分配的两室一厅很宽敞，因为是刚刚搬进来的关系，房间里的很多东西都很崭新。
刚刚他们已经在外面吃过饭，十束也觉得难得请假的慎也需要好好休息。
但是等到半夜的时候，还未入睡的慎也意外地听到敲门声，疑惑地打开门就看到一张明媚的笑脸。
“今天能跟哥哥一起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