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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 万物朝宗

    华医生走着走着,他觉得四周烟雾缭绕,飘飘渺渺,似幻似真。。。

    “华善!”华医生似乎听到沈丹阳在身后喊他,他猛一回身,没有人。。。

    “我在这,华善!”沈丹阳的声音又在背后响起,华医生又猛一回身,还是看不到沈丹阳。。。

    “丹阳,你在哪?”华医生有些着急,他大声呼喊着沈丹阳的名字,沈丹阳却没有应答。。。

    “华善,快来啊——”沈丹阳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华医生一转身,看到了沈丹阳的背影。

    “丹阳,我看到你了,别走,等等我。。。”华医生大喊,赶紧追上前去。

    沈丹阳的身形就在华医生跟前十米远的地方,可无论华医生多么卖力追赶,就是追不上沈丹阳,二人始终保持着十米左右的距离。

    “丹阳,你别跑,等等我。。。”华医生大喊道,可沈丹阳却跑开了,脚步声“嘎——嘎——嘎——”的,越跑越远,声音却越来越大——

    “丹阳,别跑!!”华医生双手拼命地一扑棱,扑了个空,终于睁开了眼——似乎是南柯一梦。。。

    “嘎——嘎——嘎——”,华医生眼前却有只鸭子,正嘎嘎嘎地叫唤!

    “鸭子?”华医生看到眼前这只鸭子,心中很奇怪,“怎么会有只鸭子趴在自己身上?那自己现在在哪?”

    华医生定神一想,定睛一看:是自己房间的天花板啊!华医生现在清清楚楚地回想起来,昨天晚上他是睡在药铺自己房间里的!

    “咕——咕——”华医生耳朵边传来母鸡的声音,他一惊,一侧头,枕头旁边不知什么时候躺着一只老母鸡。

    “怎么回事?!”华医生赶紧一骨碌爬起来,只听得“嘎嘎嘎咯咯咯”一阵扑腾乱跳,床上和屋子地板上数十只鸡鸭被惊起,扑腾扑腾一阵乱飞。

    “靠,这是怎么回事!”华医生被吓了一跳,大叫一声道,从床上一跃而起,满屋子都被鸡鸭塞得满满当当。

    “妈呀——救命啊——救命啊——”阿四在屋子东头大喊救命。

    华医生听到呼救,心头一紧,赶紧冲出房间,往阿四房间冲过去。

    “我靠——这是什么情况?都成灾了!”从华医生的房间去阿四的房间,要穿过药铺的堂屋和病房前的走廊,才能到阿四的闺房,三四十米的距离是有的,华医生穿过堂屋的时候,发现整个堂屋亦被数十头猪马牛羊鸡鸭鹅塞的满满当当,吼吼哞哞咩咩唧唧咕咕乱叫不停,根本无处插脚;堂屋之内存放的的各种药瓶药罐和诸多珍贵药材,早已被这群牲畜践踏成一滩烂泥,华医生见状,捶胸顿足,心疼不已。

    “救命啊——”阿四惊恐的声音又喊起来。

    “哎,来了——”华医生顾不得那么多了,玩命推开挡着道的各种家禽走畜,艰难地向阿四闺房挤过去。

    挤到阿四闺房门前,华医生却发现门是上着锁的,华医生“咚咚咚”地敲着门,大声喊道:“阿四,快开门!”

    “华医生,救命啊——”阿四惊恐的声音又传出来。

    “来了、来了——”华医生已经全然顾不上斯文了,他决定把门踹开。

    华医生挥动胳膊,把门前的几头牲畜赶走,然后后退数步贴到墙上,抬起右腿,在门锁处比照了一下,然后缩起右腿,猛地踹出一脚——

    “嘭——啪——”,门被踹开了,惊得阿四房间内数十头飞禽走兽四处乱蹿——华医生闯入阿四房间,看清了房内的情况时,大吃一惊——阿四房间原本三寸厚的木板墙不知被什么掏出一个大洞,透过大洞,可看到晨曦灰白的天空。。。整个房间房梁和地板上早已被各种飞鸟和走兽塞得满满的——房梁和窗台之上,飞禽类小到像云雀、鹦鹉、八哥、杜鹃,大到像大雁、天鹅、猫头鹰、隼,华医生甚至还看到了一只孔雀;地板上,桌台上,野兔、刺猬、狐狸、蛇、山龟、猢狲,各种走兽,晕,还有一头巨熊,大洞或许就是巨熊捣开的。。。阿四正是被巨熊吓到了,哇哇直喊救命,正躲在被子中瑟瑟发抖!

    “啊——嚯——去——去——”华医生张牙舞爪,口里发出各种怪声,想把屋里的飞禽走兽赶跑,但没有任何效果,那头大笨熊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华医生——似乎,它们的注意力都没在华医生和阿四身上。跟厅堂里那些家禽走畜瞎几把叫唤吵吵嚷嚷不一样,这些飞禽走兽都很安静。华医生依旧在张牙舞爪地吓唬这些动物,却渐渐发现自己像个傻子——除了瑟瑟发抖的阿四,这些山里出来的动物们都没有搭理这个哇哇乱叫的大叔,它们的注意力似乎集中在阿四床边那崭新的小婴儿床!!!

    华医生似乎明白了,但似乎又不明白:难道今日的怪事,又跟十三有关?看眼下的情况,似乎这些飞禽走兽都是冲着十三来的啊。。。

    华医生正寻思着,突然脑子里突然一激灵,腾地跳起来:不好!十三不会有事吧?!小婴儿床是头天下午阿四到村中超市里卖回来的,花了好一千多块钱呢,为了夜里方便照顾十三,阿四便把婴儿房设到自己闺房里来。华医生还清晰记得,头天晚上他在子时时分把马大嫂亲自送回陈木匠家的,上床就寝前,华医生还专门嘱咐阿四半夜记得起来给十三喂奶粉,一切平安无事啊,怎的现在似乎整个世界又乱套了。出于一种父亲保护幼儿的本能,让华医生已经全然不顾其中的凶禽猛兽可能会伤害到自己,也甚至忘了旁边还有可怜的阿四需要他保护,他猛地挤开挡在面前的各种野兽,直奔小婴儿床而来——他看到了襁褓之中十三那圆圆的脑袋,那咕噜噜傻呼呼的眼神,似乎对房间之内发生的一切泰然自若,十三没事!。

    华医生大松一口气,赶紧怜爱地把襁褓中的十三抱起来,全身上下检查过一遍,确认的确没事之后,才坐到床上,扶着床上瑟瑟发抖的被子,柔声说道:“阿四,没事!没事了!”阿四听到华医生的声音就在身边,哇地一声掀开被子,紧紧一把抱住华医生的胳膊,一双大大的眼睛内尽是恐惧,身子兀自发抖不已。

    华医生右手抱着十三,左手抚摸着阿四的头,心疼地安慰道:“阿四,别怕,没事,它们不伤害人!别怕!”

    半晌,阿四确认周围的飞禽走兽的确没有伤害人的意思,她的情绪才渐渐平静下来。阿四拉了拉华医生的衣袖,轻声问道:“华医生,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华医生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满屋子都是鸡,没回过神来呢,就听到你呼救了,我就赶紧过来了,还好,你没事,十三也没事!”

    “哦——”平静下来的阿四,终于想起了十三也在房间里,她拉低襁褓,看到了十三那可爱的小脸蛋。

    华医生朝墙上的大洞外望了望,似乎天色又亮了一些,华医生说道:“咱出去吧?”阿四顺着华医生的目光看了一眼大墙洞外边,顺从地点了点头。

    于是二人便抱着十三,紧紧依偎着,小心翼翼地往大墙洞走出去。

    看到二人要抱走十三,房间里的飞禽走兽似乎同时被激怒了一般,它们的目光立即变得凶厉起来。只见猛兽们都压低了头,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吼吼”的警告声,似乎马上要进攻一般;猛禽们呼呼地大扇翅膀,整个房间里狂风呼呼。华医生和阿四都吓坏了,紧闭双眼,浑身发抖,几欲站立不住,似乎在等着这些凶禽猛兽们一拥而上,瞬间把他俩撕成碎片。但,半晌,凶禽猛兽们依旧没有扑上来,华医生和阿四睁开眼,没事!二人对了一下眼神,华医生示意阿四跟他一起往前走,于是,二人便试探性地往前迈出了一小步。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塞得满满当当的一屋子动物,相当不情愿地自发地往两旁挤了挤,给二人让开一条道;二人感觉有些震惊!二人又交换了一下眼神,又试探性地往前挪出一大步——动物们似乎很有情绪,但又自发挪开了一条道!

    神奇!!!

    二人明白了——动物们并不真的敢伤害他们!于是,二人便大胆地往前走,果然,没有任何阻拦,二人得以顺利地走出大墙洞!

    出了大墙洞,洞外的景致简直让华医生和阿四二人瞬间石化了——前两天村西头这边的小山包上还是白雪皑皑的三九寒天,枯枝败草,除了松柏,哪能看到什么绿色?但现在,二人目光所及之处,整个陈家村乃至整个天柱峰,竟如同混沌重开,换了天地一般——天很高,天色很蓝,是一种慑人心魄的蓝,华医生活了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纯净的蓝天,没有一丝云彩,没有一丝杂色;朝阳刚刚从东方地平线上一跃而出,在蓝天之中撇下万道光芒,耀眼无比,与往日的朝阳相比不止百倍的生机勃勃;平地之上,白色的积雪早已化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嫩绿色的稠密的青草,青草叶子之上,露珠尤挂,远远看过去,就像在大地之上厚厚地铺上了一层绿毯子,然后再在毯子之上撒了无数亮晶晶的珍珠;远处的山头之上,原本光秃秃的被风雪摧折毁尽的落叶森林,现在竟长出了片片茂密的树叶,在微风吹拂之下,迎风招展,婀娜撩人;天空之中,不知从哪里飞来数百万只大大小小的各种鸟,翱翔盘旋在纯净的天空之中,铺天盖地,遮阳蔽日,气势宏大无比;地面之上,不知从哪里跑出来数百万头各种走兽,摩肩接踵,层层叠叠,整齐划一地肃立在大地之上,威严之中透出大气;暖阳如春,微风吹拂,蜂鸣蝶翩,莺歌燕舞,一夜之间,竟如春天来临!!!华医生和阿四此等凡夫俗子,哪里见过这种如梦幻仙境一般的阵势,着着实实地被吓得三魂出窍,就差没跪下了!!!

    在二人出得大墙洞之前,宇宙之中,天地万物,似乎都在忠诚地守候着它们的王的出现,等待着万物的主宰的诞生。当二人怀抱着十三走出来时,天上地下,江河湖海,宇宙万物竟不约而同地放声长啸,声音如翻江倒海,如雷霆万钧,如天崩地裂!!!

    二人的心脏哪里经受得住如此旷古罕见的大场面——华医生和阿四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双膝一软,竟软绵绵一同跪倒在地!!!眼前万兽见二人跪倒,竟如有人性一般,亦头朝二人,齐刷刷下跪;天空之中,万鸟振翅长鸣,数亿条各色鸟羽纷纷扬扬自天空飘落,如天女散花!

    突然,地面之上万兽群中欢声雷动,各种野兽纷纷自觉地从里到外往两旁避让,闪出了一条宽宽的通道,从万兽之中昂首挺胸踱出来一头金光闪闪的怪兽:龙头、鹿角、狮眼、虎背、熊腰、蛇鳞,尾巴像牛,蹄子像马——华医生似乎感觉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就是想不起来——他疑惑地看了阿四一眼——阿四也看了华医生一眼,似乎知道华医生要问什么,脱口而出:“麒麟?!”

    “是,是麒麟!!”华医生想起来了,但华医生感觉有点晕——麒麟,这种神兽在华医生的世界里根本就是一个传说——而且是很烂的传说,甚至比龙的传说还要烂——但,现在竟活生生出现在自己眼前。

    “不是做梦吧?”华医生悄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很疼,不是在做梦!

    只见麒麟缓缓踱到近前,到华医生跟前亦双蹄跪下,“噗”地一声从嘴里吐出一颗鸡蛋大小无色透明的珠子,然后用鼻子把珠子往华医生推了推。华医生还未反应过来,阿四却先捡起了珠子,憫然说道:“这是什么?好漂亮的珠子!”

    “收起来,”华医生道,他觉得一头所谓的神兽不会平白无故来到他们面前,随便吐颗珠子就走的,一定是珠子有什么神奇之处,“这个珠子是给十三的。。。”,华医生斩钉截铁地说。

    “啊?”阿四一愣,原先以为白捡了一颗漂亮珠子,正开心着呢,却听到华医生说是给十三的,半天没反应过来。。。最近发生的很多事情,都大大超出了阿四的思维范围,华医生的这句话,让她似乎又迷糊了。。。

    “这个。。。怎么可能?”阿四犹犹豫豫地说道。

    “哼。。。呵,”华医生白了阿四一眼,哼了一声,说道:“再过一段时间,你就知道了。你看现在眼前这一切,你以为发生了什么呢?欢迎我们吗?我们何德何能?那些野兽到你房间里,你以为奔着你去呢?!”

    阿四绞尽脑汁,但似乎还是没太想明白。。。麒麟见阿四收起珠子,便重新立起,长啸一声,又不紧不慢地缓缓退回兽群之中,消失了。

    二人聊着,注意力都在珠子之上,却只听天空之中“昂——”的一声长啸,二人抬头,一只金光闪闪的怪鸟自天空之中缓缓盘旋,五色虹光飘渺地甩在尾翼之后,一圈又一圈,让人从地面上看上去,还以为天上彩虹降临人间。不一会儿,怪鸟夹着一阵异香之风,“扑腾”一声,降落到二人跟前,只见此怪鸟鸡头、燕颔、蛇颈、龟背、鱼尾、五彩色,高六尺许,华医生这回立刻认出来了——竟是传说中的凤凰,没错,亦是传说之中的神兽!只见五彩凤凰咕咕一叫,全身羽毛蓬松而起,它鸡首回头一啄,竟从自己尾巴上啄下一支金色长尾羽,喙子叼着,递给华医生。

    华医生赶紧伸手接过,凤凰又“昂——”的一声长啸,复而飞起,在空中盘旋三周后,消失于天际中。

    短短不过片刻,华医生感觉自己整个世界观都要被颠覆了!——在此之前,华医生从来不相信世间的什么妖魔鬼怪、神兽灵禽的传说,即使他身边就有像陈长老这样的异叟,他也依旧不相信。“我只相信科学!”华医生常常这么说,有时还特地着重地挥舞一下拳头以示强调,他从三岁起便开始学习数理化,博士毕业之前,他受到的都是正统的教育,“万物皆有理”,所谓的神鬼传说,只是一些超自然现象,只是现有的科技暂时无法解释的现象,随着科技发展,总有一天这些超自然现象之谜终会解开的——华医生一直这么认为。

    但,从此刻起,华医生开始相信了!——他开始相信,他怀中抱着十三,沈丹阳的孩子,一定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此后几天,不周山上的飞禽走兽们的这种朝拜仪式又进行了好几次,直到半个月后,情况才慢慢恢复正常。

    那天天亮之后,陈家村的村民们亦被此怪异现象吓到了,即便长老会等一班人一再掩饰真相,但,各种流言,却如同暗流一般,从此慢慢流传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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