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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02 龙须花坊

    玉屏山生成于二迭纪地质年代,兀自陡然矗立在巴渝江西岸,连绵十几里。东麓崖壁如刀削斧劈,玄武岩石平整光滑。远远望去,好象一道拉开的巨大屏风,折叠凹凸。在朝霞的辉映下,晶莹斑斓,呈现出百态千姿的图案。巴渝江如一条缎带,缠绕在山脚,平静缓慢流淌。站在山顶的八角楼上,凭栏眺望,可以看到江东大巴山那如剪影般嶙峋的峰顶,那用钢筋混凝土浇筑起来的,蒸腾着岚气的现代化的城市大森林。

    玉屏镇因此山而得名,是巴渝江边的老码头。城廓犹如哑铃状,两头大,之间细,卧躺在玉屏山与巴渝江之间的狭长地带。沿江一侧,还依稀可见用巨石砌就的零碎、残破的古城墙。

    龙须花坊在玉屏镇最古老的街道之一----西大街街口。铺面不大,青瓦板墙,透着老宅院的古香古色。

    花坊的老板是两个姑娘。一个叫丁珺瑶,是这所房子的主人,另一个叫玉莲。

    她们是大学----巴山师范学院----同学,毕业后,丁珺瑶分配去了玉屏小学,而玉莲却不愿意回老家龙溪沟做乡村教师,应聘去了一家私立幼儿园。

    一年前,两位同学加室友的好伙伴在参加一次生日派对后,突发奇想,不约而同地说“开个花店”。于是,丁珺瑶出铺面,出资金。玉莲出技术,出劳力。在山野里长大的姑娘从小就喜欢摆弄花草,有使不完的力气,而没有多余的积蓄。

    两人上班时,由丁珺瑶的爷爷----老人闲着想做事----照看店面。

    花坊的生意出奇的好。老板年轻貌美,人品端庄,温柔贤惠,通情达理,许多人纷纷慕名前来购花。更有一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男士,流连忘返地在铺面前徜徉,搭讪。不过,大老板丁珺瑶已经名花有主,正同本校的美术教员昵称“达芬奇”的热恋。小老板倒是单身,可好像她对谈情说爱有些排斥,除了生意,其他的一概不搭理。

    生意好最重要的原因,是这里有一种其他花店没有的花----龙须花,甚是可爱。不然就不会叫“龙须花坊”。

    玉莲家乡有条河叫龙溪河。传说在远古的时候,龙溪河的发源地老龙洞里住着一条黄龙,它帮助轩辕黄帝打败了蚩尤,被封为这一大片山林的守护神。龙溪河水便是它吐出的龙涎。而龙须花侧是它伸出地面透气的龙须。它在清明节气前后盛开,当地人也叫它清明花,满山遍野,五彩缤纷,立冬后凋谢,因为黄龙要冬眠。

    龙须花散发着一种特有的淡淡的幽香,似玉兰,又似玫瑰,恍若一忽儿更似秋桂,梦一样的扑朔迷离,令人想入非非。花瓣细长,微卷,薄如蝉翼,波浪似的向前伸长身子,有点像菊花,更像龙须子。它最特别的地方,花瓣都是单数,而且根据颜色的不同,数量也不同。银灰色的9片,粉色的11片,淡紫色的13片,金黄色的15片,最珍贵的是雪莲一样颜色的17片,因而售价也最高,一支20元。

    玉莲发动家乡父老乡亲采花,由她统一收购,送进城。她赚了钱,父老乡亲也有收入。

    龙须花坊渐渐地有了名气,有了利润,便购置了一辆小皮卡,请了一个专职送花的驾驶员,以减轻玉莲的体力活儿,以前是她蹬三轮车送花。

    玉莲不算十分漂亮,却很好看,犹如西湖的景致,越看越渐入佳境。孩子般纯净的脸上,总是挂着灿烂的笑容,一双又圆又大,黑白分明的眼睛总是透着善解人意的光亮。或许,这是她从事的职业----幼儿教师所浸润出来的吧。当然,这不能说明她的性格就软弱,就娇气,她还有坚毅、刚强和倔犟的一面。毕竟是在大山里出生、长大的山妹子。不要正式工作,而给私企打工,就是充分的证明。

    星期六这天,玉莲在幼儿园宿舍收拾好家务活儿,早早吃了午饭,换上最心爱的,也是唯一的一件湖蓝色棉质的连衣裙,踏着轻快的步子来到花店。虽然这个时候穿裙子还稍稍早了点,可年轻人的青春朝气,是可以抵御略带凉意的春风的侵袭。

    “姐,这么早就过来了?”丁珺瑶说。

    “还不是因为你……”玉莲指点着。

    “因为我……”丁珺瑶一头雾水。

    “我的好妹妹不是要和亲爱的‘达芬奇’约会吗?我这个做大姨姐的当然要给未来的妹夫留一个好印象喔。”

    “姐,越来越没姐的样儿了。”

    “珺瑶,今天的生意还好吧?”

    “不行,就早上买了一只普通花篮。”

    “是啊,最近几天的业务都不理想,可能是人们忘记我们龙须花坊了!”

    “姐,别焦虑,把你好看的小脸蛋愁坏了,会嫁不出去的。”

    “哼,嫁不出去就不嫁,我才不管呢!”

    “那你今天打扮的这么漂亮干嘛呢?还穿裙子,是不是有情况了?快告诉我。”

    “那儿有哇!人家就是把过冬的衣物都收起来了,再说这几天的气温高了,街上早就有人穿裙子了。你一天到晚沉醉在爱河里,根本不管人间烟火事儿,猛然醒来,哇,夏天来了!”

    “去去去,说起来没个完。你接班了,我吃饭去。”丁珺瑶起身。

    “珺瑶,给你商量个事儿。”

    “说。”

    “我准备明天回家一趟。我爸爸的老毛病犯了,我送点钱回去。”

    “行。钱够吗?我这儿给你一点,回家一次不容易,多带点。”

    “钱就不用了。只是明天得你一个人看铺子,如果生意好,担心累着你。”

    “好了,就别假惺惺了。如果生意好,我就把你未来的妹夫叫过来帮忙,给他一个挣表现的机会。”

    丁珺瑶说完便去了后屋。

    花店的生意是有时间性的。早上最忙,上午或许有生意,下午一般都很清闲。

    玉莲望着行人稀少的街面,巴不得马上就有生意降临。前几天,今年的第一批龙须花刚送来,全搁在后院儿里,一支都没卖出去。时间长了,花儿会枯萎的。

    玉莲心烦意乱起来,拿起丁珺瑶刚刚看的杂志翻了翻,毫无情趣,又丢下,思量着:如果龙须花不是搁在院子,而是种在土里,就不怕了。想到这里,突然记起一件事情。

    她班上有个女孩儿的爸爸是玉屏山苗圃的技工,对龙须花表示出极大的兴趣,说要同她们合作,好好研究,实验,看能不能人工培育,养植。讲了好几次,她都委婉谢绝。

    是啊,应该合作,苗圃最不缺的就是土哇。她当即决定,明天不回家,去苗圃。

    玉莲心情轻松下来,拿着花翦,修整花枝,还哼起歌子。是朝鲜电影《卖花姑娘》主题歌的旋律。

    陶炼驱车来到龙须花坊门前,已是下午时分。

    直射赤道的阳光,从偏南的方向斜斜地照射下来。

    明晃晃的大街,斑驳的暗部阴影,古老的木板瓦房,鹤立鸡群似的现代高楼,流动的行人,宁静的建筑。恍若一幅对比强烈,层次分明,块面清晰,色彩凝重的油画。

    “哎,可惜忘了带相机。”

    陶炼东张西望一番,径直跨上街檐,走进花店。“请问,丁小姐在吗?”

    玉莲抬起头,眼睛一亮。“哇!好英俊好有型的帅哥呀!”

    她在心里赞叹,傻傻地呆着,忘记答话。

    “嗨!你没听见吗?”

    他不耐烦地曲起手指敲着桌子。

    “噢!”她如梦初醒,直起身子,显得局促,“对不起,您是……”

    “我问你们花店的丁老板在不在?”

    他昂着头,随意地、潇洒地甩甩披肩长发。

    “她有事出去了,请问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扫兴!”陶炼想转身离开,又迟疑着,“你是这儿的售货员?”

    “对,我就是这儿的卖花姑娘。您刚才没听见我正唱着‘小小姑娘,清早起床,提着花篮上市场……’怎么样,好听吗?帅哥先生。”

    玉莲恢复镇静,看着轻慢的青年人,调皮地用童声唱起来。

    陶炼不经意的地斜眼瞄了一下玉莲,“还不错,声音很甜,很稚嫩,可惜与你的形象、外表不般配,音像不搭。”语气里流露出嘲弄。

    “哦,您听出来啦!我还以为是给我幼儿园的小朋友唱呢,原来您是个大小伙子。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她一本正经地表示歉意。

    “你还真幽默!”他听出了她的调侃,“我接受你的道歉。是这样,卖花儿的小姑娘,给我准备十只花篮鲜花,明天中午用。”

    “十只花篮?每只花篮最少需要50支花,也就是说您最少也要买500支鲜花……”

    玉莲心神不定,瞪大又圆又黑的眼珠子。一次出售这么多花篮,还从来没有过。

    “是啊,朋友介绍说你们店里有一种独特的龙须花,我可以参观参观吗?”

    “可以可以,请随我来。”

    玉莲领着陶炼到了后院儿。

    看着五光十色,耀眼夺目的龙须花,陶炼连声赞叹:“好!好!好!就请你精心挑选,做十个花篮。可得好好搭配,再不要将小孩儿的声音装在大人的嗓子眼儿里!”

    “哼!小气鬼,还记仇,没一点男子汉的气度。”她撇撇嘴。

    回到铺面,陶炼掏出一叠崭新、齐整的百元大钞,连同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递到玉莲手中。

    “这是两千元定金,如不够再添。这应该有男子汉的气度了吧!”他嬉笑着。“这是地址,明天上午十点钟前一定要送到。”

    “行,我保证按时完成任务。”玉莲将钱锁进抽屉里。

    “哎,你数都不数一下就收起来。难道不怕少了一、两张?我可是要告诉你老板的哟!”

    “这个就不麻烦您操心了。真少了一百、两百,就当是我给帅哥先生您的回扣,感谢帅哥先生对龙须花坊的关照。”

    “嗬!口气倒不小,你有这个权力吗?这可是小本儿生意,有钱赚就烧高香了,还说什么回扣。”

    “我有这个权力,因为我也是这个店的老板。只是您想要回扣吗?帅哥先生。”

    看着玉莲灿烂的笑容,晶亮的眼睛,陶炼突然觉得自己被戏弄了,有了一种酸酸的,麻麻的,同时又痒酥酥的感觉。

    “这个女孩子倒别有情趣!”

    他怔了一会儿,然后昂然出门,直到开车门,才回头挥手。

    “拜拜!”

    “真是个傲慢的家伙!”

    玉莲目不转睛地盯视着远去的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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