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 英雄儿女屠野狼 四大公子赴日月
“你应该是一个人才，但你把你的聪明才智浪费了，用在了一个为江湖中人做好事的另一面，原本可以为武林做许多好事的能力，却被你用在残害同道的手段上，如果你一心悔过，本座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一个自立更新的机会。”
好久未曾说话的司徒风与上官楠同时叫道：“郝庄主……”
“佛语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现在即使让他死了，也无非是多了一个死人而已，但要让这一场武林轩波，及时阻止并化为灰飞烟灭，就应当与天下有识之士，共同挽救之。”郝九仝对韦如烟道，“你可愿意到本庄去做事？”
“但听郝庄主吩咐，韦某不才，愿做牛做马为天下武林效犬马之劳，不负使命。”此时由韦如烟亲口说出这番话来，不由得不令司徒风等人相信这是事实。要知这郝九仝乃武林中有数的几大高手，其说话的份量也由不得众人不信，并且适才那几句话说得极是冠冕堂皇且中规中矩，显是说中了韦如烟的心坎，起到了应有的作用。
“做牛做马不是给本座做的，而是为天下武林做的，你如真愿到本庄去，那就从一名普通弟子做起吧。”
本来司徒风等人已想到这郝九仝把韦如烟收入庄中，可能有其它不可告人的目的，但一听叫韦如烟做一名普通弟子，暗道：“看来这郝九仝倒真是要为武林谋利益，为江湖除一大害的同时，又将为天下做一大善事，我们原先太过贬低他了。”心下顿时不安。
“谢郝庄主。”
“只要你一心向善，本座不会亏待于你的。”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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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言与摔碗声仍在饭馆里回荡，八人帮的人仍站在那里。姜峰突然凝视着窗子，向众弟妹道：“狼来了。”
“狼来了？”其余弟妹显得莫名其妙，还没等他们的声音落定，饭馆里已有几位宾客大呼“狼来了”，拔足就往门口跑，满堂宾客听得此言，赓即向门口涌去。
“啪啪……”突见先几名宾客乍出门口，却又先后倒飞而回，倒在馆内，两张桌子被压得粉碎，这几人眼见已不能活了。这时，已有三人走了进来，为首之人高喊：“识相的，都给老夫跪下。”
宾客们相顾失色，颤悠悠都跪了下来，连同饭馆的小二等都跪下了。这三人向八人帮而来，身后跟进二十余名汉子，个个粗壮结实，双目炯炯有神，手中各拿利刃——象狼齿般的利刃，只是比真正的狼齿大了许多，亮闪闪、白森森的。
这些人的衣服前胸处都有一只灰狼，狼齿毕露，象是随时要扑过来吃掉你，那灰狼在他们白底的衣服上，狰狞可怖！
姜峰对坐在他身旁的夏雨道：“你如果想死得好受点，最好是死在狼口之下，也别被他们手中的狼齿咬住，‘野狼帮’的朋友吃人向来不吐骨头。”听得夏雨“啊”的一声惊叫，抱头不敢再看。
姜峰又对夏雨身旁的秋月道：“如果你一定要死在野狼帮之手，最好别挑前面这只大灰狼，也别挑大灰狼后面那两只不大不小的灰狼，要挑就挑这两只灰狼后面的二十几只小灰狼，他们会让你死得舒服些。”八人帮的人现在才注意那衣服上的野狼有大有小，尽管秋月泼辣果敢，但因江湖阅历尚浅，当时也是吓得不敢说话。
姜峰又对秋月旁的冬雪说，冬雪急忙捂住耳朵：“我不听。”姜峰只好对拂柳说了，拂柳却笑吟吟地看着他。“如果你想活……”话未说完，八人帮的人都已飞了出去，转瞬间又飞了回来，接着上一句话，指着大灰狼齐声叫道：“就得让他死。”上下两句话衔接自然无隙，他们却在同一时间杀死了八个野狼帮的人。
不，八人帮仅杀了七个人。江方没杀人，手中却多了两支狼齿，狼齿原在大灰狼的手心里。姜峰用的是刀，拂柳使的是柳叶飞刀，而孔少梦及四婢却是扣动了袖中机括，施放了昔年江湖上谈之色变的霸王花，七个人转眼就授首而死。
江方接着上句话道：“取走他们的狼齿，狼崽们也就虽生犹死、任你宰割了。”八人帮听得哄然大笑。这群“狼”是野狼帮凉山分舵的，大灰狼正是分舵主，他们此次原是奉总舵之令，前往终南汇合，以图武林四珍的，却在这里碰上有人欲成立“八人帮”，就决定趁八人帮初创之际，来个赶尽杀绝，以免在终南山又多夺珍之人。没想到，甫一进来，就死了七个兄弟，自己手中的得意利刃也被江方取走。
也怪这大灰狼，地处凉山这偏僻山野，消息闭塞，活该他倒霉，竟不知眼前这八人都是极有名气的主儿。但一经八人帮露了一手，便知此事不易善了。
大灰狼怪叫一声“小刺猬”，从后面急忙走出来一个头小脸尖，藏头躬身的小个子，别看这人个小而猥琐，却是一流的探子，八人帮创立的消息就是他报与大灰狼的。走上来站在大灰狼侧后道：“属下在。”
大灰狼突然怒指小刺猬，“你做的好事？”“啪啪”两个重重的耳光左右开弓扇在小刺猬脸颊上，犹自气愤不已，喝骂道：“瞎了你的狗眼，怎么连鼎鼎大名、大名鼎鼎的……的……八人帮的大侠、少侠、女侠众英雄豪杰都不认识。”他实在不认识眼前的任何一人，只好以大侠、少侠、女侠统称了，“甭说咱这小小分舵，八人帮的侠客们，没放在心上，即使是总瓢把子也对他们尊敬有加，你呀你，你怎么不早说是八人帮的侠驾光临，反而说坏人在此聚众滋事呢？”
踹了小刺猬一脚，小刺猬借势倒在地上，装腔作势哀叫道：“属下错了，属下知罪……饶命啊！”大灰狼马上换了一副笑脸，对仍端坐着八人帮兄妹们道：“不知八人帮侠驾惠顾凉山，尚望海涵，小的这就去准备一点薄礼孝敬诸位，以尽地主之谊。”转身对帮众喝道：“还不快快准备去？”
“是。”帮众高声应道，转身就走。
“慢着！”江方突地拍案而起。姜峰也是横眉相对，孔少梦等姐妹们玉面生厌。正要举步欲脱身的大灰狼等帮众，立即身子一颤，胆寒地站在原地，大灰狼不得不硬着头皮问道：“诸侠有何吩咐尽管示下，小的当全力照办。”堆上满脸笑容，犹似奴仆侍候主人一样。
堂堂野狼帮分舵主，不仅把野狼帮说的一文不值，而且在这八个二十上下的江湖儿女面前自称为“小的”，而丝毫不以为羞，听得众女“格格”娇笑，惟有孔少梦强忍住不笑。
野狼帮，十余年前即已投靠黑道联盟，而在前几个月黑道联盟更名为正义联盟之后，因其专营花言巧语、溜须拍马之能事，专练恃强凌弱、落井下石之功夫，专干卑鄙下流、暗箭伤人之勾当，为正义联盟所不耻，遂清除出伍。这些经过江方当是知道，也听龙送风等人讲述过其帮下行径，此时亲见其分舵主之作为，当下立即唤住众人，向大灰狼走去，寒脸连声道：“高明，高明……当真高明！”
自“高明”二字出世以来，也许这是让人听来最胆寒、最恐怖的一次，你看，大灰狼似乎整个人都快散架的摇摇欲坠，如果此时有人向他吹口气，他就大有可能会瘫倒当场。江方径直来到面前，蓦地伸出双手，手中有齿。
狼齿，大灰狼的狼齿！
两支狼齿直探到大灰狼的胸前一分之处，他一惊出口，向后便倒。江方在他全神贯注之下，竟能轻松地拿下他的利器，这份能耐已使他魂不附体，江方继而向他走来，心知要糟，他的胆已破，魂已飞，一见出手，已没了最后搏斗的勇气。
他却没倒，江方道：“拿上！”喜出望外，既是让他取回兵刃，便是饶他一命，急忙伸出双手接住，望着江方——在他心目中已若天神的年青人，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好了。江方却继续向狼崽群走去，脸上依然是冰天雪地、寒彻入骨，人人都不敢偷窥，尽都低垂着头。
此时只听见江方双脚落地的声音，“嚓嚓……”，停住脚步，江方站在那些仍跪着的宾客前，弯腰扶起第一位中年妇女，妇女右手仍牵着一个小丫头，小丫头仅只三四岁，两只眼睛滴溜溜转着，见江方来扶妈妈，嚷道：“妈妈，妈妈，跪着不好玩，我不玩了，您也不玩了吧？”
中年妇女泪水几乎都快一涌而出，“嗯”了一下，在江方的扶助下缓缓站起来。江方一一扶起宾客，最后来到已死的几名宾客处，一一替他们合上双眼，道：“你们应该安息了，”又对其它宾客道：“各位父老乡亲们，大家帮帮忙，让他们安息吧！”
来到一个忠厚老者面前，交给他一碇金子，低声道：“拜托各位了。”双拳紧抱，头偏左首，恭敬之极，最后缓缓走回座位前坐了下去，不再言语。
有钱能使鬼推磨，顷刻之间，那几个死人已被抬走，宾客们走得一个不剩，饭馆内顿时静了下来，落针可闻。八人帮仍怒视着那一群“野狼”，“野狼”们头低得不能再低了，都快垂到胸口处。
就这样对峙着。静，死静，静得野狼人人自危，如待宰的羔羊，大灰狼终于不能忍受这死一般的静，抬头向江方等人乞求道：“我们可以走了吗？”因着野狼帮曾是黑道联盟的盟友，江方正自沉吟，却已有人冷厉地命令道：“你还不快滚？”
竟然是姜峰稳坐原位，发号施令，远胜于适才江方那一句“慢着”，自带一种威严和冷峻。听到这句话，犹如看到一座雪域冰山，懔然生敬。大灰狼听得让他一个人走，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急忙一阵子打拱作揖，甩袖就走。
其余帮众一下把头抬起来大喊：“舵主……”
大灰狼现在只求自己活着，哪管别人死不死，当下潇洒地对帮中兄弟抱拳道：“各位，咱们后会有期了。”大步流星走出门外，乍出门，他就迫不及待屈膝弹腿，向对面房顶掠去。当他掠上房顶后，这才发觉胯下少了两件东西——
两只腿。
回头看去，那腿却还在饭馆门口的台阶上，台阶上还有个人，那人左手握着刀，赫然是左手刀客姜峰。
当他看到那把刀时，白眼一翻，斜倒在了房顶上，什么也不知道了。
左手刀客什么时候出的刀？怎样出的刀？
姜峰踏着沉重的步子走进来，来到野狼们面前，依然是冷峻至极地道：“自断右臂，饶之不死。”“啊？！”野狼们大惊失色，眼见大灰狼死了，他们原已认为活不成了，反而不害怕了——既是注定要死，害怕又有什么用？这时一听让他们自断右臂方饶其不死，自是震惊异常。
失去一肢，生不如死。
“老子跟你拼了！”窜出一只野狼，挥齿扑向姜峰。“凭你也配？”姜峰侧身让开来势，左臂挟住狼臂，一刀贯入狼胸，向另外的狼崽们问道：“还有谁个送死？”松开左臂，狼尸倒在当地，看着狼尸，狼崽们心寒了，望而却步。
“还有谁？”姜峰厉喝。
“……”没有任何人出声，人人惊恐万状。
“还不动手？”双目如赤，如炬。狼崽们相顾骇然，犹豫间纷纷举齿欲斩，却没人真斩。姜峰不再说话，一步一步极其沉重地向狼群而去。当先狼崽见其杀气十足的凶相，眼看着姜峰就要到跟前了，双眼一闭，痛苦万分地挥齿斩下，一支右臂应齿而去，热血汹涌。
“滚！”姜峰厉吼。狼崽如逢大赦，狠毒地看了姜峰一眼，转身飞出门外，姜峰继续前进，每进一步，就有人在姜峰威严的目光中自断右臂，同时就有人出饭馆而去。
当他走出第十四步时，已没狼了。只有那只死狼。姜峰终于长叹一声：“仇报万一，我愿足矣。”来到孔少梦面前，极其颓丧地道：“多谢借刀之恩。”捧刀而上。
刀刃上却没一滴血，亮闪闪，黑黝黝的。
孔少梦等女连江拂柳都已看得呆了，万分陌生地看着姜峰，孔少梦竟不知接刀，怔怔出神。姜峰复言“多谢”。
孔少梦仍不知道去接刀……
“……”姜峰也沉默了，一切陷入了沉思和追忆之中。
——曾经的黑道联盟给他了太多的伤害，使他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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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普照，天下生辉；惟我日月，号令天下。”突从林外传来一声高叫，紧接着传来一人大喊道：“日月山庄右护法驾到！”
天下四大公子闻言，相顾一眼，静观其变。
只见十数人一路走来，一人当先走入，狼行虎步，煞是威风凛凛，这十数人除却当先那人外，人人都是步步生风，显然武功极高。四人一见也故作不知，只是看着那人，那人走到跟前，抱拳道：“韩某见过四大公子。”
“我们四位不知哪生修来的福气，得见日月山庄的高人，好说。”赵治拱手为礼道。
“四位绝技惊人，本庄郝庄主得闻不胜惊喜，亲赐一把日月令箭于我，来请四位前去本庄做客，还请四位务须赏脸。”
这日月山庄在外有日月特使，向来持令箭者便是特使，这次派右护法亲来，显见对四人的重视。
“我四人乃山野中人，向来不拘礼节，生性疏懒，只怕要得罪韩护法了。”言辞之中，显是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本庄郝庄主听闻四人一身绝技，治病救人、预卜吉凶、一言九鼎而又聪明绝顶，因有要事求四位赐教，这才命韩某前来相求。”其言语中显是说日月山庄有事相求。
“哪是什么事，且说来听听，看我等四人是否能够帮忙。”钱测道。
“庄主并未直言，韩某实是不知，还请四位见谅。”这韩文选在日月山庄中地位仅次于庄主郝九仝，如此礼待，可能还是毕生第一次，由此也可看出郝九仝对此事的重视程度，显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如果我们不去呢？莫非你便要用强不成？”冯买这时冷声道。
“四位见笑了。四位若是不习惯有这么多人在旁，我便遣散他们就是。”转身对身后数人道，“你们先且退开。”
对着四人道：“不知四位还有什么要求，凡我能够做到的，将一并答应。只是务请四位赏脸前往本庄一趟。郝庄主再三强调，四位是本庄的宾客，不得失礼。”
“好，看在韩护法如此给足了面子，贵庄主如此看重的份上，我们便前往日月山庄一趟，看到底有什么需我们相助的，如此便要叨扰了。”
“四位太过客气了。”
四人扛着那四条布幡，跟着韩文选而去。
那片空地上转眼间便了无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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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未曾说话的司徒风与上官楠同时叫道：“郝庄主……”
“佛语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现在即使让他死了，也无非是多了一个死人而已，但要让这一场武林轩波，及时阻止并化为灰飞烟灭，就应当与天下有识之士，共同挽救之。”郝九仝对韦如烟道，“你可愿意到本庄去做事？”
“但听郝庄主吩咐，韦某不才，愿做牛做马为天下武林效犬马之劳，不负使命。”此时由韦如烟亲口说出这番话来，不由得不令司徒风等人相信这是事实。要知这郝九仝乃武林中有数的几大高手，其说话的份量也由不得众人不信，并且适才那几句话说得极是冠冕堂皇且中规中矩，显是说中了韦如烟的心坎，起到了应有的作用。
“做牛做马不是给本座做的，而是为天下武林做的，你如真愿到本庄去，那就从一名普通弟子做起吧。”
本来司徒风等人已想到这郝九仝把韦如烟收入庄中，可能有其它不可告人的目的，但一听叫韦如烟做一名普通弟子，暗道：“看来这郝九仝倒真是要为武林谋利益，为江湖除一大害的同时，又将为天下做一大善事，我们原先太过贬低他了。”心下顿时不安。
“谢郝庄主。”
“只要你一心向善，本座不会亏待于你的。”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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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言与摔碗声仍在饭馆里回荡，八人帮的人仍站在那里。姜峰突然凝视着窗子，向众弟妹道：“狼来了。”
“狼来了？”其余弟妹显得莫名其妙，还没等他们的声音落定，饭馆里已有几位宾客大呼“狼来了”，拔足就往门口跑，满堂宾客听得此言，赓即向门口涌去。
“啪啪……”突见先几名宾客乍出门口，却又先后倒飞而回，倒在馆内，两张桌子被压得粉碎，这几人眼见已不能活了。这时，已有三人走了进来，为首之人高喊：“识相的，都给老夫跪下。”
宾客们相顾失色，颤悠悠都跪了下来，连同饭馆的小二等都跪下了。这三人向八人帮而来，身后跟进二十余名汉子，个个粗壮结实，双目炯炯有神，手中各拿利刃——象狼齿般的利刃，只是比真正的狼齿大了许多，亮闪闪、白森森的。
这些人的衣服前胸处都有一只灰狼，狼齿毕露，象是随时要扑过来吃掉你，那灰狼在他们白底的衣服上，狰狞可怖！
姜峰对坐在他身旁的夏雨道：“你如果想死得好受点，最好是死在狼口之下，也别被他们手中的狼齿咬住，‘野狼帮’的朋友吃人向来不吐骨头。”听得夏雨“啊”的一声惊叫，抱头不敢再看。
姜峰又对夏雨身旁的秋月道：“如果你一定要死在野狼帮之手，最好别挑前面这只大灰狼，也别挑大灰狼后面那两只不大不小的灰狼，要挑就挑这两只灰狼后面的二十几只小灰狼，他们会让你死得舒服些。”八人帮的人现在才注意那衣服上的野狼有大有小，尽管秋月泼辣果敢，但因江湖阅历尚浅，当时也是吓得不敢说话。
姜峰又对秋月旁的冬雪说，冬雪急忙捂住耳朵：“我不听。”姜峰只好对拂柳说了，拂柳却笑吟吟地看着他。“如果你想活……”话未说完，八人帮的人都已飞了出去，转瞬间又飞了回来，接着上一句话，指着大灰狼齐声叫道：“就得让他死。”上下两句话衔接自然无隙，他们却在同一时间杀死了八个野狼帮的人。
不，八人帮仅杀了七个人。江方没杀人，手中却多了两支狼齿，狼齿原在大灰狼的手心里。姜峰用的是刀，拂柳使的是柳叶飞刀，而孔少梦及四婢却是扣动了袖中机括，施放了昔年江湖上谈之色变的霸王花，七个人转眼就授首而死。
江方接着上句话道：“取走他们的狼齿，狼崽们也就虽生犹死、任你宰割了。”八人帮听得哄然大笑。这群“狼”是野狼帮凉山分舵的，大灰狼正是分舵主，他们此次原是奉总舵之令，前往终南汇合，以图武林四珍的，却在这里碰上有人欲成立“八人帮”，就决定趁八人帮初创之际，来个赶尽杀绝，以免在终南山又多夺珍之人。没想到，甫一进来，就死了七个兄弟，自己手中的得意利刃也被江方取走。
也怪这大灰狼，地处凉山这偏僻山野，消息闭塞，活该他倒霉，竟不知眼前这八人都是极有名气的主儿。但一经八人帮露了一手，便知此事不易善了。
大灰狼怪叫一声“小刺猬”，从后面急忙走出来一个头小脸尖，藏头躬身的小个子，别看这人个小而猥琐，却是一流的探子，八人帮创立的消息就是他报与大灰狼的。走上来站在大灰狼侧后道：“属下在。”
大灰狼突然怒指小刺猬，“你做的好事？”“啪啪”两个重重的耳光左右开弓扇在小刺猬脸颊上，犹自气愤不已，喝骂道：“瞎了你的狗眼，怎么连鼎鼎大名、大名鼎鼎的……的……八人帮的大侠、少侠、女侠众英雄豪杰都不认识。”他实在不认识眼前的任何一人，只好以大侠、少侠、女侠统称了，“甭说咱这小小分舵，八人帮的侠客们，没放在心上，即使是总瓢把子也对他们尊敬有加，你呀你，你怎么不早说是八人帮的侠驾光临，反而说坏人在此聚众滋事呢？”
踹了小刺猬一脚，小刺猬借势倒在地上，装腔作势哀叫道：“属下错了，属下知罪……饶命啊！”大灰狼马上换了一副笑脸，对仍端坐着八人帮兄妹们道：“不知八人帮侠驾惠顾凉山，尚望海涵，小的这就去准备一点薄礼孝敬诸位，以尽地主之谊。”转身对帮众喝道：“还不快快准备去？”
“是。”帮众高声应道，转身就走。
“慢着！”江方突地拍案而起。姜峰也是横眉相对，孔少梦等姐妹们玉面生厌。正要举步欲脱身的大灰狼等帮众，立即身子一颤，胆寒地站在原地，大灰狼不得不硬着头皮问道：“诸侠有何吩咐尽管示下，小的当全力照办。”堆上满脸笑容，犹似奴仆侍候主人一样。
堂堂野狼帮分舵主，不仅把野狼帮说的一文不值，而且在这八个二十上下的江湖儿女面前自称为“小的”，而丝毫不以为羞，听得众女“格格”娇笑，惟有孔少梦强忍住不笑。
野狼帮，十余年前即已投靠黑道联盟，而在前几个月黑道联盟更名为正义联盟之后，因其专营花言巧语、溜须拍马之能事，专练恃强凌弱、落井下石之功夫，专干卑鄙下流、暗箭伤人之勾当，为正义联盟所不耻，遂清除出伍。这些经过江方当是知道，也听龙送风等人讲述过其帮下行径，此时亲见其分舵主之作为，当下立即唤住众人，向大灰狼走去，寒脸连声道：“高明，高明……当真高明！”
自“高明”二字出世以来，也许这是让人听来最胆寒、最恐怖的一次，你看，大灰狼似乎整个人都快散架的摇摇欲坠，如果此时有人向他吹口气，他就大有可能会瘫倒当场。江方径直来到面前，蓦地伸出双手，手中有齿。
狼齿，大灰狼的狼齿！
两支狼齿直探到大灰狼的胸前一分之处，他一惊出口，向后便倒。江方在他全神贯注之下，竟能轻松地拿下他的利器，这份能耐已使他魂不附体，江方继而向他走来，心知要糟，他的胆已破，魂已飞，一见出手，已没了最后搏斗的勇气。
他却没倒，江方道：“拿上！”喜出望外，既是让他取回兵刃，便是饶他一命，急忙伸出双手接住，望着江方——在他心目中已若天神的年青人，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好了。江方却继续向狼崽群走去，脸上依然是冰天雪地、寒彻入骨，人人都不敢偷窥，尽都低垂着头。
此时只听见江方双脚落地的声音，“嚓嚓……”，停住脚步，江方站在那些仍跪着的宾客前，弯腰扶起第一位中年妇女，妇女右手仍牵着一个小丫头，小丫头仅只三四岁，两只眼睛滴溜溜转着，见江方来扶妈妈，嚷道：“妈妈，妈妈，跪着不好玩，我不玩了，您也不玩了吧？”
中年妇女泪水几乎都快一涌而出，“嗯”了一下，在江方的扶助下缓缓站起来。江方一一扶起宾客，最后来到已死的几名宾客处，一一替他们合上双眼，道：“你们应该安息了，”又对其它宾客道：“各位父老乡亲们，大家帮帮忙，让他们安息吧！”
来到一个忠厚老者面前，交给他一碇金子，低声道：“拜托各位了。”双拳紧抱，头偏左首，恭敬之极，最后缓缓走回座位前坐了下去，不再言语。
有钱能使鬼推磨，顷刻之间，那几个死人已被抬走，宾客们走得一个不剩，饭馆内顿时静了下来，落针可闻。八人帮仍怒视着那一群“野狼”，“野狼”们头低得不能再低了，都快垂到胸口处。
就这样对峙着。静，死静，静得野狼人人自危，如待宰的羔羊，大灰狼终于不能忍受这死一般的静，抬头向江方等人乞求道：“我们可以走了吗？”因着野狼帮曾是黑道联盟的盟友，江方正自沉吟，却已有人冷厉地命令道：“你还不快滚？”
竟然是姜峰稳坐原位，发号施令，远胜于适才江方那一句“慢着”，自带一种威严和冷峻。听到这句话，犹如看到一座雪域冰山，懔然生敬。大灰狼听得让他一个人走，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急忙一阵子打拱作揖，甩袖就走。
其余帮众一下把头抬起来大喊：“舵主……”
大灰狼现在只求自己活着，哪管别人死不死，当下潇洒地对帮中兄弟抱拳道：“各位，咱们后会有期了。”大步流星走出门外，乍出门，他就迫不及待屈膝弹腿，向对面房顶掠去。当他掠上房顶后，这才发觉胯下少了两件东西——
两只腿。
回头看去，那腿却还在饭馆门口的台阶上，台阶上还有个人，那人左手握着刀，赫然是左手刀客姜峰。
当他看到那把刀时，白眼一翻，斜倒在了房顶上，什么也不知道了。
左手刀客什么时候出的刀？怎样出的刀？
姜峰踏着沉重的步子走进来，来到野狼们面前，依然是冷峻至极地道：“自断右臂，饶之不死。”“啊？！”野狼们大惊失色，眼见大灰狼死了，他们原已认为活不成了，反而不害怕了——既是注定要死，害怕又有什么用？这时一听让他们自断右臂方饶其不死，自是震惊异常。
失去一肢，生不如死。
“老子跟你拼了！”窜出一只野狼，挥齿扑向姜峰。“凭你也配？”姜峰侧身让开来势，左臂挟住狼臂，一刀贯入狼胸，向另外的狼崽们问道：“还有谁个送死？”松开左臂，狼尸倒在当地，看着狼尸，狼崽们心寒了，望而却步。
“还有谁？”姜峰厉喝。
“……”没有任何人出声，人人惊恐万状。
“还不动手？”双目如赤，如炬。狼崽们相顾骇然，犹豫间纷纷举齿欲斩，却没人真斩。姜峰不再说话，一步一步极其沉重地向狼群而去。当先狼崽见其杀气十足的凶相，眼看着姜峰就要到跟前了，双眼一闭，痛苦万分地挥齿斩下，一支右臂应齿而去，热血汹涌。
“滚！”姜峰厉吼。狼崽如逢大赦，狠毒地看了姜峰一眼，转身飞出门外，姜峰继续前进，每进一步，就有人在姜峰威严的目光中自断右臂，同时就有人出饭馆而去。
当他走出第十四步时，已没狼了。只有那只死狼。姜峰终于长叹一声：“仇报万一，我愿足矣。”来到孔少梦面前，极其颓丧地道：“多谢借刀之恩。”捧刀而上。
刀刃上却没一滴血，亮闪闪，黑黝黝的。
孔少梦等女连江拂柳都已看得呆了，万分陌生地看着姜峰，孔少梦竟不知接刀，怔怔出神。姜峰复言“多谢”。
孔少梦仍不知道去接刀……
“……”姜峰也沉默了，一切陷入了沉思和追忆之中。
——曾经的黑道联盟给他了太多的伤害，使他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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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普照，天下生辉；惟我日月，号令天下。”突从林外传来一声高叫，紧接着传来一人大喊道：“日月山庄右护法驾到！”
天下四大公子闻言，相顾一眼，静观其变。
只见十数人一路走来，一人当先走入，狼行虎步，煞是威风凛凛，这十数人除却当先那人外，人人都是步步生风，显然武功极高。四人一见也故作不知，只是看着那人，那人走到跟前，抱拳道：“韩某见过四大公子。”
“我们四位不知哪生修来的福气，得见日月山庄的高人，好说。”赵治拱手为礼道。
“四位绝技惊人，本庄郝庄主得闻不胜惊喜，亲赐一把日月令箭于我，来请四位前去本庄做客，还请四位务须赏脸。”
这日月山庄在外有日月特使，向来持令箭者便是特使，这次派右护法亲来，显见对四人的重视。
“我四人乃山野中人，向来不拘礼节，生性疏懒，只怕要得罪韩护法了。”言辞之中，显是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本庄郝庄主听闻四人一身绝技，治病救人、预卜吉凶、一言九鼎而又聪明绝顶，因有要事求四位赐教，这才命韩某前来相求。”其言语中显是说日月山庄有事相求。
“哪是什么事，且说来听听，看我等四人是否能够帮忙。”钱测道。
“庄主并未直言，韩某实是不知，还请四位见谅。”这韩文选在日月山庄中地位仅次于庄主郝九仝，如此礼待，可能还是毕生第一次，由此也可看出郝九仝对此事的重视程度，显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如果我们不去呢？莫非你便要用强不成？”冯买这时冷声道。
“四位见笑了。四位若是不习惯有这么多人在旁，我便遣散他们就是。”转身对身后数人道，“你们先且退开。”
对着四人道：“不知四位还有什么要求，凡我能够做到的，将一并答应。只是务请四位赏脸前往本庄一趟。郝庄主再三强调，四位是本庄的宾客，不得失礼。”
“好，看在韩护法如此给足了面子，贵庄主如此看重的份上，我们便前往日月山庄一趟，看到底有什么需我们相助的，如此便要叨扰了。”
“四位太过客气了。”
四人扛着那四条布幡，跟着韩文选而去。
那片空地上转眼间便了无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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