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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六章 假令童气煞美人 真巾帼情激二邪

    面对利剑和美人,没有人敢吱声。

    “谁是江方?给我站出来。”发话者赫然是春花,她的身边伫立着一位红衣女子——孔姑娘。这声娇喝,就象失眠的雪夜里涌进一股寒流,更加冷不可支。谁是江方,没人接话,更没人滚出来。

    江方,已被武林中列为最难缠、最难斗、最惹不得的人物——连断剑追魂都奈何不得,到手的宝贝也被江方盗去,还有谁敢招惹这种人?敢找江方麻烦的人,就一定敢找他们的麻烦,惹得起江方的人,他们一定不敢惹。

    饭庄掌柜,见此情景,大呼“不妙”,推了推老花镜,硬着头皮走上来,打拱作揖道:“江方江少侠,人称百变无形,妙手来去无影,不知姑娘找他……”这老掌柜竟将“神偷无影”换成了“妙手来去无影”,可见其尊崇之意,春花不等掌柜说完,右手一抖,喝声“滚”划出一朵剑花。

    剑气逼人!

    掌柜的不由转身抱头鼠窜,春花左掌一翻,一掌击在其背上,掌柜的飞跌十步之外,爬起来吞吐半天狼狈走回人群。一剑一掌极具火候,力道用得恰到好处,虽将掌柜的击出十步有余,但跌倒后毫发未伤。

    “谁是江方?”这一次是秋月所喝,令众人心头更是一寒。突然……

    从院子的西南角缓缓踱出一名汉子,四方脸,两撇小胡子,一股肃杀之气悄然散发出来。孔姑娘认得他,断剑追魂座下的四大令童之首——金童。金童双拳一抱:“姑娘请了。”斯斯然站立厅中,提气纵声道:“敢情姑娘并不认识人称‘百变无形,妙手来去无影’,‘跨乘千里火龙驹,身穿白衣行天下’的玉扇江方江少侠了?”这句话从金童口中道出,自比适才掌柜的有所不同。

    天下没人不认识四令童,即使没见过,也应听说过四令童的装束——蓝衣蓝裤蓝帽子,衣服的左胸上一柄断剑图案,分外引人注目。金童之话,一说完,人人不禁露出惊讶之色。倒不是惊讶于金童之人,而是金童之话——对江方那份充满敬意的话——江方盗了断剑追魂之物,断剑之四令童不给点颜色看看已是不错,怎反过来称赞江方?众人都以不可思议的神色看着金童。

    这些人却不知道,江方已盗走了四令童的断剑金令。孔姑娘见是金童,问道:“阁下莫非知道江方在哪?”金童避而不谈,反问:“姑娘莫非踏花而来?”针锋相对,毫不示弱。一言甫出,众女子人人玉面变色,齐齐向孔姑娘看来,孔姑娘此时的眼神已不再温柔,象见到世上最丑恶的东西,双眸射出狠毒的寒光,直盯在金童面上。金童双手后背,踱着方步摇头晃脑却说起了四言绝句:“日月依旧,风陵断渡,血唤幽冥,花知何处?”

    金童说话,为何总离不开“花”字?莫非此“花”另有所指?

    花容失色,利剑架颈。孔姑娘的四个剑婢已在同一时刻将剑搁在了金童的脖颈上,将他按在了一张椅上。四支剑只要再向前稍一用力,一颗大好的头颅将离颈而去,金童正襟危坐。

    任谁也不敢相信,几个娇滴滴的小女子竟敢对断剑追魂座下的金童有不敬之举,这岂只不敬,简直是大胆。对金童不敬,就是对断剑追魂不敬,天下还没人敢对断剑追魂不敬。孔姑娘一行到底是何人?

    “听说断剑追魂武功卓绝,是否有些言过其实?”孔姑娘问。

    “是有些名副其实。”“阁下比之断剑追魂如何?”“无法相比。”也不知他说的是怎么个“无法相比”?“假如本姑娘向你挑战,结果你会怎样?”“孔姑娘就会香消玉陨。”“你有把握?”孔姑娘大骇,暗忖:“本门弟子许久不出江湖,但听金童之言,可见他已知道自己是何门派中人,不但如此,连我姓孔他竟也已知道,这未免太可怕了。”

    自己姓孔,她只对姜峰讲过,当时天下四大公子还有拂柳也在身旁,可这金童是如何知道的?此人不除,后患无穷。面对孔姑娘的厉喝,金童不言,显然是不屑回答。孔姑娘突然道:“在你临死之前,告诉你一件事,本姑娘乃是万花坳现任坳主之属下,本坳已重出江湖。”言毕,“出招吧!”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万花坳、幽冥城、风陵渡在二十年前惨遭巨变,武林四家仅日月山庄幸免于难,保存至今。当时的万花坳、幽冥城与风陵渡到底出了什么事,至今仍是一个秘,三家也再无弟子现形江湖,也逐渐被江湖人淡忘了。

    四剑婢三剑架在金童脖子上,他却面不改色,听到万花坳重出江湖的消息,也毫不意外。孔少梦突然道:“你不是金童?”金童面色略变,左手入怀取出一物,“金令在此!姑娘你说大爷是谁?”也不知他用了什么身法,就从四支剑下闪了出来,在场这么多人,却没一人看清楚。

    孔少梦见他有金令,暗道:“此人断非金童,但他会是谁?”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忖道:“莫非真的是他?”杏眼直向金童看去。她此时边看边想,越看越觉得金童象一个人,越想越觉得就是他,突然向手下发令:“把他给我拿下。”

    万花坳众女子得令,一下围住金童,这些女子少说也有三十余人,这一围上来,直似铁桶般。金童仍不变色,却呵呵一笑:“小丫头别生气,大爷今儿没兴趣陪你们玩,告辞!”丢下一句尾音,“咱们飞来峰再见。”

    孔少梦已经断定此人就是他们要找的人——玉扇江方,娇喝一声,就待拦住其退路,一剑业已递出道:“小子,休得……”一言未毕,那个金童已用了一个漂亮的身法,便掠出了包围圈。

    孔少梦自知追不上,却仍不甘休道:“飞来峰,不见不散。”接着听到远远传来金童的话“后会有期。”孔少梦见事已至此,只好对众女子道:“咱们走!”走字甫出,领先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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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与孔少梦五人一道走着,当得知江方已去飞来峰,孔少梦再顾不得挟持她,几人话也不多说便飞奔而去,五女转眼不知踪影了,于是她便到一家成衣店买了一套男装,恢复了“玉扇江方”的模样,这时,正是中午,她来到了飞来峰不远的地方,望着飞来峰摇着折扇想道:“哥哥,是不是就在峰上,他在干什么呢?”

    正想得起劲,突从前面闪出四人,乍眼一看,当真是冤家路窄,来者正是断剑追魂座下的四大令童。

    “你们要干什么?”

    “这还用问吗?把金令交出来。”金童厉声道,“否则的话,别怪我们手下无情。”这四人平时仗着断剑追魂的名头,向来是语出如山,但江方实在令他们有些发怵,可断剑金令乃断剑追魂所赐之物,即使是丢了性命也不可丢了此令牌,是故才耐下性子语露威胁,若在平时,怕不早已动手。

    江拂柳一听,喜滋滋地暗道:“哥哥的本事当真是越来越大了,上次盗了断剑追魂的宝贝,这次连四令童的命根子又给盗了。”斜睨四人道:“我不给呢?”

    金童道:“你若立马交出,你我之间的恩怨可一笔勾销,若是执意不交,那就只有在剑上见个高低。”拂柳暗道:“真要动手,你们还得找我哥哥,我哪是你们的对手,看来他们对哥哥大是忌惮,我可得唬唬他们,最好能吓跑就好了。”

    于是故意收起扇子,向前走了几步,她故作轻松,可四令童却已全神戒备,生怕又被他盗去什么东西,拂柳大喇喇地道:“令牌这东西,本少爷拿上只是玩上几天,等玩腻了便退给你们就是,那东西对你们来说虽是命根子一条,弄不好断剑追魂会要了你们的命,但对我来说只不过是玩物一件,谁又稀罕呢?”

    “江少侠,你今个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金童虽是厉声大喊,但口气之中已显得对江方甚是敬重,“我敬你的武功得来不易,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哇,若是请出山座下山,到时只怕你便不能如此逍遥了。”

    拂柳心道:“我若是有令牌还不痛快地交给你,可现在你认错了人,我从哪去弄那玩意。”口中却道:“断剑追魂亲自来最好,他有多少宝贝我便照单全收,只怕是他现在自个应接不暇,无暇顾及他的金令喽!”

    金童哼声四顾后边三人道:“那,说不得……”四人突地如离弦之箭,向江拂柳射来,四支剑齐齐向拂柳招呼而至。就算是江方本人,想接下这四支剑的围攻恐也不易,拂柳虽也是故意调侃,但何曾放松过警惕,娇喝一声道:“那本少爷便陪你玩玩。”身法用上王羲之书法中“和”字的“口”字形,一扇在手,使出“兰”字的武学,纷向四人击出,就如王羲之当年持笔书写二字一般,使得甚是恰到好处。

    说时迟,那时快,四剑递出,陡见拂柳身如鬼魅,扇影幢幢,四令童身法突变,将拂柳围在当中,四剑再出。

    三个回合过后,拂柳便暗自感觉剑风如山,压得人喘不气来,又是娇哼一声,身法再变为“之”,扇式复改为“山”,再攻而出。到第七个回合,拂柳已是灯尽油枯,她实在想不到这四人联手,当真是无隙可击,自己平时异常灵动的身法此时竟无法运用自如,心头大骇,身法再变为“会”字的“人”字头,扇击“九”式,欲挽败势。

    可四令童常年形影相随,心有灵犀,未等拂柳完全发动之时,四剑响处,“扑扑”几声封住了她的几处要穴,四人一阵搜索之后,却未发现金令,不由急道:“金令呢?”拂柳几时被人这样搜过她的女儿身,何况搜者均为男子,不由杏眼圆瞪,大滴大滴的泪珠如断线的珍珠滚落而下,却仍是怒目相向。

    金童四人根本没发现她的女儿身,实也不知她为何这般,还道是因为他今日一败而如此,只好道:“到再回道饭庄!”

    四人便挟持拂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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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湖,一个处在山峰腹地的湖,是一个寒气逼人的湖,即使外面烈日炙烤时,这里也寒不可支。

    这里却有人在练功,他们正是欧阳一刁一家三口。

    在寒湖中央设坛练功,这可能只有欧阳一刁能够想到。

    这个湖,只有一条通道,而那通道入口竟是在峰北高万仞的绝壁之间,平凡人根本就上不去。前几年,有莫愁湖畔的“莫愁七侠”自恃生在湖旁,在再回道饭庄酒足饭饱之后,突发奇想,遂结伴攀壁而上,从通道而入,但因湖水奇寒,七人下去一无所获不说,反倒害得其中四人僵死在了寒湖湖畔,其它三人拼死将四人尸体找回,从此再不敢言寒湖之事,三人也因此半年卧病在床,半年后无法来去自如,又半年后才敢在江湖上行走,江湖便以“莫愁三奇”相称,取其“七去三归,实乃一大奇事”之意,被武林广为流传。

    欧阳一刁三人在这练功,哪自是再安全不过了。峰上有“飞来三邪”住着,这里又被武林谓之二大禁区之一,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到这撒野?

    但见湖水飞溅,三人却热汗滚滚……

    谁能想到欧阳一刁竟在这里练习那《一招通天》秘笈?

    这可是欧阳一刁此生最是小心谨慎的一次,想他以“剑狂”名震江湖,何时怕过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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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来峰,武林二大禁区之一。它三面绝壁高万仞,惟有南面坡势较缓,但非轻功较高者也是上不去。

    风高月黑,峰前两棵巨松并立,两个灯笼高高悬挂,一眼望去,阴气森森,草木皆兵!

    红红的灯笼,在这幽幽峰上悬挂,闪着微弱的灯光,更显得峰上鬼影幢幢。

    此时,一个娇小的身影掠在了松前,那黑影直望着两个灯笼,冷冷一哼,右手一扬,两个大红灯笼更红了,鲜红欲滴,就象鲜血洒在上面。显然,刚才扬手之间,黑影已洒出了药粉,使灯笼旧颜换了新貌,黑影一声轻笑,轻笑未完……

    “嘘……”无际的黑暗中一声惊鸣,敲碎了沉睡的飞来峰,一丝亮光直向黑影射来。黑影听声辨位,轻轻一翻,右手又是一扬“咝……”

    两件东西在空中相撞,迸发出清脆有力的回音,“咔呕…”一声,双双跌落当地。“来者何人?不知飞来峰不是撒野之处?”峰内,黑暗中传来一声沉喝。“久闻飞来峰大名,姑娘敬佩已极,不知阁下是哪位前辈?”原来是一个丫头片子,不知她到飞来峰来干什么?

    飞来峰上住着“飞来三邪”,江湖上无人不知,但只知其名,甭说他们长什么样,就连他们长什么样、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这飞来三邪举世震骇也不足为怪。飞来峰虽列为“武林二大禁区”,这三人武功虽高,却很少行走江湖,是故在江湖上名气比断剑追魂差远了,只是因为如此,他们显得比断剑追魂更神秘了。

    神秘有时也是一种威慑!

    “飞来峰清规,人尽皆知。”三邪中人道,“擅闯武林禁区,毁我神灯,该当何罪?”

    “姑娘应邀而来,不知罪从何来?”

    “应谁之邀?”“江方,玉扇江方。”“……饶你一命,速速离开是好。今晚老夫高兴,否则叫你不得好死。还不快走?”言到此处,已是声色俱厉,那人道:“江方又是什么东西?胆敢邀人来我飞来峰?”

    飞来峰不是他江方的,他有什么权利邀人来此?江湖之上,从未听说飞来三邪高兴一次,也从未见他们一高兴就不杀人,武林中一直把飞来三邪与丧心病狂的同义词连在一起。今晚,数十年的好事被这小丫头片子给碰上了。

    这个小丫头是谁?孔少梦。

    飞来三邪破例开了绿灯,哪知她却毫不领情,却问道:“江方在哪?把江方交出来。”语中之意,竟似是飞来三邪将江方藏了起来。

    话声刚落,“大胆,飞来峰岂是你撒野之处?江方又是什么东西,他在哪里关老夫何事,又如何得知?你还不快走,休怪老夫辣手摧花了。”“了”字乍出,又是“嘘”的一声,“让你见识见识‘安乐飞镖’的厉害。”三邪中人似乎已经动怒了。

    飞镖安乐,例无虚发;安乐飞镖,从不失手。——江湖中畏安乐飞镖如蛇蝎猛兽,颇有暗器一霸之势。孔少梦自以为家学渊源,至少能保不败,右手又是一扬,来了一个左空翻,故技重施,又要以硬碰硬。

    未及眨眼,孔少梦惊得七魂出窍,突然感受到了浓浓的“死的气息”……

    她右手连连三扬,身体连连三翻,却依然没能逃脱安乐飞镖的袭击。手里没扬出东西,身体却没翻动。人依然站在原地,一点都没改变。

    这是为什么?

    在这生死关头,她才相信了一句话,外祖母在世时的一句话:“我宁可在终南山与断剑追魂决战七天七夜,也不愿在飞来峰与飞来三邪交一回合。”飞来峰虽是二大禁区之末,但它“死的气息”却是最浓。飞来三邪的安乐飞镖在飞来峰,依仗“死的气息”,因此会增加至少一半的威力,而你在飞来峰“死的气息”下,却发挥不到本身一半的功夫,这时你就远远不是飞来三邪的对手了。

    据传安乐飞镖若不在飞来峰,离开了那种“死的气息”,它的威力至少要减少一半。

    当孔少梦明白过来时,也才明白自己的手扬不出东西,身体翻不动的原因,那就是“死的气息”的存在。

    闭目等死。现在就只有这个份了!

    一道亮光一闪,“嘘嘘……”,大地骤然一亮,跟着传来一个人的声音:“师兄不得造次。”一个道士般的老者,身穿灰布大氅,双目神光炯炯,一身气质不怒自威,俨然一派宗主之模样。就是他救了孔少梦的命。“老朽京邦,这里向姑娘致歉。”竟是以前鬼谷的主儿,那暗中人也自是卜伦了。

    京邦话刚落音,卜伦就出现在身侧,头发还是那么蓬松,一身野气童气还是那么逼人,站在那里两颗眼珠子乱转,两只脚乱动,终于搔着乱七八糟的头发蹦出一句话:“你咋又管起我的事来了?”

    孔少梦也站起来,挺直腰抱拳:“多谢前辈救命之恩。”话是对京邦说的,却象没看见卜伦一样,理也不理。卜伦不待京邦发话,见孔少梦没理他,气得直哼哼。京邦如何不知道他的脾气,生怕他犯了小性子,发什么野气,急忙给孔少梦介绍道:“这位是敝师兄卜伦。”

    听得京邦介绍自己,卜伦面色一喜,孔少梦却是一愕:“卜伦?”看见孔少梦眼中满是不屑的神色,卜伦决定要拿出一点本事来镇住她,于是呵呵一笑,身体一转,孔少梦眼前一亮,一个英俊标致的帅小子,银白的衣服,手拿折扇,美眸传神,却已不是卜伦了。

    这个人却是江方,孔少梦不识得江方,但却觉得似曾相见,仔细一想,这人身上似有一股正气,跟左手刀客姜峰一样。

    他又一转身,又变成了卜伦,孔少梦若有所失道:“好奇妙的变化术,真是让我开了眼界。你应该有个美号吧,是叫什么呢?”“千变无踪,怎么样?”“太好了。”孔少梦却蓦地记起一件事,问京邦道:“前辈又如何称呼呢?”话虽是极力克制,仍禁不住激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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