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巧杏
钟琴见秦清没头没脑地跑出地牢，也顾不得陈耿二人，急忙追了出去。秦清脚上的伤口经她来回奔波，再次流出血来，金创药的效果渐渐消退，腿上传来一阵阵剧痛。她顾不上那些，咬紧牙关朝翠云居跑去，豆大的汗珠一颗颗从额头滚落；钟琴在她身后一叠连声的喊着，她也充耳不闻。远远地已经可以看见竹影的小院，一向冷落的门庭前身影晃动，秦清心里一紧，加快脚步跑上前去。门口站着的是两名王府侍卫，秦清一把抓住一人，厉喝：“竹夫人呢？”
那人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在、在院子里。”秦清放开那人，重重推开院门，风一样往内冲去。两名侍卫本待阻止，但想起月霞只吩咐不许竹影出来，并未禁止访客，便作罢了。秦清刚刚冲进院子，竹影已闻声从房内走出，见到她，面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一改平日不紧不慢地性子，飞快的跑上前将她拉住，想要开口说话，泪水却先不争气地涌了出来。秦清怕极了进门会看进竹影的尸体，此刻见她活着，心头大石骤然落地，也是喜极而泣。
钟琴跟进门来看见的，便是秦清与竹影两人拉着对方不住流泪，不由怔道：“清夫人，竹夫人，你们……”秦清醒过神来，破涕而笑道：“竹姐姐，我们这是做什么？”竹影看着她勉强一笑，却忍不住再次掉下泪来。秦清若有所思，对钟琴道：“我在竹姐姐这儿坐会儿，你替我去看看小慈的情况，好吗？”
钟琴点点头便待离去，走到门边，却又被秦清叫住。秦清想了想，道：“雪雁的事，我担保与竹姐姐无关，你负责审查今日的变故，去将外面的两名撤走吧。”钟琴这才明白，秦清方才急着赶来是怕雪雁的事牵扯到竹影，月霞也要像审讯方慈那样对竹影用刑，忍不住叹口气——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吧？竹影与方慈不同，她是殿下的妾室，月霞虽然总管府中事务，却没有权力私自对她进行审讯的，清夫人竟连这个也忘了？他不知道，秦清并不是忘了，只是她太清楚月霞的狠毒，又太忌惮她的手段。
秦清走过去关上院门，拉着竹影走进房中。竹影紧紧地握着秦清的手：“清，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秦清微笑道：“竹姐姐，别这样。我不是没事了么？”竹影低声道：“雪雁是拿着他们的信物来的，我不能不将她留在身边，可是……”秦清接过她的话道：“可是你并不知道她今日会做的事——竹姐姐，我明白。如果你知道，你一定会设法救我的。”竹影的指尖颤抖着，神情有一丝激动：“可是，我应该早点发现的！她这分明有些不寻常的举动，我却故意装作没有注意……”秦清握着她冰凉的手指，道：“你只是不想掺和他们的事情而已，我都知道的。”
竹影脸上仍然带着浓浓的自责：“我应该留心到他们是冲着你来的……”秦清打断她道：“竹姐姐，别再怪你自己了，好吗？谁没有粗心大意的时候呢？”说起来，我今天也应该早点发现饭菜味道不对，早点察觉到自己中了迷药，更应该早点发现那耿毅中了美人计十分靠不住呢！”竹影看着她挤眉弄眼的样子，愁容终于淡去，隐隐露出了一丝笑意。秦清道：“虽然竹姐姐梨花带雨的样子美得不得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以后不要再看到了。”竹影忍不住笑了起来，过了一会，轻声道：“谢谢你，清。”
竹影方才情绪激动，无暇注意其他，此刻冷静下来，立刻看见秦清满是血迹的裙摆，惊道：“清，你受伤了？”秦清轻松地笑笑：“没事，只是一点轻伤，被绳子勒的。过几日就好了。”竹影找出一套衣裙，让她换下血衣之后，问道：“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秦清将日间在军营发生的事详详细细地跟竹影讲了，回忆起那些惊心动魄的细节，仍是心有余悸。竹影更是冷汗涟涟，虽然秦清好好地在她眼前，听到惊险处，还是忍不住惊呼出声。
两人正说话时，钟琴从方慈处回来了。府里的大夫已替方慈验过伤势，说她伤势严重，若是再晚送去一步便神仙难救了；现在虽用了药，也不能保证可以救活，还需小心将息观察。秦清匆匆站起身来：“竹姐姐，我去看看小慈，改天再来看你。”走到门边的时候，竹影拉住她道：“清，一切小心。”秦清点点头。走出院门的时候，秦清心里有些奇怪，她从地牢带走方慈，又遣散了看守竹影的侍卫，为何月霞还未露面？这实在不似月霞的作风，她究竟在做什么？
秦清的脚尖刚刚踏进王府，便立刻有人禀告了月霞。月霞微笑着遣退了来人之后，独自坐在房中，面上的阴霾越来越重，忽然一抬手，将桌上的茶具全部扫落到地上。茶壶砰然破碎，茶水溅了一地，几只茶杯却在地上骨碌碌地滚动。看着地上的碎片，月霞依旧无法解恨，她冲到窗边端起窗下的花瓶，十指狠狠收紧，好似手中握着的是秦清的脖子。半晌之后，她拼命地将花瓶往地上一掼，花瓶摔得粉碎，发出巨大的声响。
一名婢女闻声赶来，看见满地的狼藉，吃了一惊道：“月夫人，您没事吧？”月霞蓦地惊醒过来，看着地上的碎片，又看看门外的婢女，淡淡道：“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撞翻了东西。”那婢女急忙上前收拾打扫，月霞静静地看着她忙碌，一言不发，眼中神情莫辨。婢女出门的时候，月霞道：“你去给我沏壶新茶来。”婢女赶紧应声“是”，月霞想了想又叫住她道：“要快！还有，水不要太烫——我口渴得厉害，要立刻就可以喝的！”
只片刻时间，新的茶具茶水就送了过来。月霞倒出一杯茶水，抿了一口，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挥手让婢女退下。她掩上房门，自衣柜里取出一只化妆箱，将里面的首饰香粉一股脑的倒出，揭开底层的暗格，细细看了几眼，取出一只小小的纸包。她将东西小心收好之后，轻轻打开纸包，里面是一搓白色的粉末。她的目中划过一丝狠色，将粉末全部倒入茶壶之中，将纸包藏好，又将茶水轻轻摇匀。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月霞便坐在桌前静静地等待，手里执着半杯清茶，状似悠闲地望着窗外。微风吹动窗外的树叶，阳光细细碎碎地从窗棱中透进，映得她的脸明暗不定。过了约一炷香的功夫，门外响起了巧杏清脆的声音：“月夫人，您在吗，奴婢有事求见。”月霞道：“门未关，进来吧。”巧杏恭恭敬敬地推开房门走了进来，轻轻将门掩上，待她转过身来，面上早已没了恭谨之色，两步走到桌前道：“那女人没死，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你听说了没有？”
月霞淡淡一笑，拎起桌上的水壶斟了一杯温茶，将茶杯递过去道：“干什么一幅大祸临头的样子？来，先喝杯茶定定神。”巧杏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将空杯重重地放在桌上：“看你胸有成竹的样子，你已经知道了？你不担心？”月霞道：“担心什么？”巧杏的眉目间闪过一丝怒意：“你早上让我去办事的时候，说过是万无一失的。如今那女人回来了，难保她当时没有听到我的声音！”月霞皱了皱眉头，道：“应该不会吧……”巧杏跳起来道：“应该？！此事若是有个万一……不行，我得出府避避风头。你赶紧写个出府的令条给我！”说着伸出手来。
月霞按下她的手道：“我写令条给你，我岂不是也要被怀疑？”巧杏一怔，急道：“这……”月霞笑道：“何必这么大惊小怪？那方慈中了迷药两个时辰才醒，她听见你说话的机会是微乎其微。”巧杏道：“就算她没有听见我的声音，还有那两个厨房的人呢！他们若是被抓住，难免要供出我来。”月霞似被打动，沉吟道：“你若是真不放心，我们这就去清园探探她的口风，如何？”巧杏想了一想道：“也好。”月霞轻叹一声，道：“走吧……你啊，实在是太过小心了点。”
月霞拉开房门，巧杏又恢复了平日乖巧温顺的模样，两人一前一后向清园走去。经过嘉畅苑时，月霞忽然向湖边的一处树后走去。嘉畅苑里时有其他姬妾往来，巧杏不敢公然违抗月霞，只得跟了上去。绕了几绕，两人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周围不闻人声。巧杏见四下无人，低声道：“你做什么？”月霞在湖边一块圆石上坐了下来，道：“我思虑再三，觉得还是不要去探她口风的好，以免打草惊蛇。”巧杏皱眉道：“你怎么又改变了主意？”她心里着急，一时也没注意到自己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
月霞目光一闪，道：“一切还是等摸清情况再说吧。梁皓的人捉了她又放了回来，还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巧杏怒道：“这更说明他们可能落到了殿下手上！”月霞踌躇道：“这……哎，你不知道那个女人的厉害！我们贸然去探她口风她会不会吐实不说，万一被她看出了什么端倪……”巧杏冷笑道：“哟，你不是一向自命精明的吗，竟怕了她？”月霞面色一变，却不说话。
巧杏见说不动月霞，不由急了，心思迅速转动起来。过了片刻，她一跺脚道：“对了，前几日后院的韵夫人说喜欢你的香粉，让我下次出府替她捎上一盒。我这就去找她，央她来找你拿令条，早上的事若真露了马脚，你推在她身上便是。我只要出府联系上我们的人，王府这群废物绝对找不到我。过段时间若是无事，我再找个借口回来。”她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说罢转头就走，发现自己语音十分低哑也只是有些奇怪，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可是还没有走出两步，身后的月霞已经站起身来，一把将她拉住。
巧杏回过头来，不耐烦道：“又怎么了？”月霞道：“你不可以离府。”巧杏神色一变，盯着她奇异的神情看了半晌，忽然回过味来，惊道：“早上的事，不是上面的命令？！你竟敢私自行动？”她的声音已嘶哑得不成样子，联系前因后果，不禁大惊：“哑药？你在茶里下了哑药？！你想杀人灭口？”她用尽了力气，发出的声音却暗哑得好似毒蛇吐信，令人毛骨悚然。月霞却神色自若：“不错……而且，要没有痕迹。”
巧杏满脸震惊，过了一会却忽然笑了起来，看着月霞的言情却充满了讥讽和嘲弄，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音。她已语不成声，不过却月霞明白她的意思，她是在说：你想将我推下湖去？你莫非忘了，我会功夫的，你凭什么？巧杏笑罢掉头就走，根本不理身后的月霞，谁知月霞却转眼到了她的面前，对她冷冷一笑，重重拍出一掌。巧杏被逼得连退两步，神色大骇，难以置信地看着月霞。月霞手脚不停，步步紧逼，巧杏勉力支撑，不住后退，顷刻已退到了湖边。
那人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在、在院子里。”秦清放开那人，重重推开院门，风一样往内冲去。两名侍卫本待阻止，但想起月霞只吩咐不许竹影出来，并未禁止访客，便作罢了。秦清刚刚冲进院子，竹影已闻声从房内走出，见到她，面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一改平日不紧不慢地性子，飞快的跑上前将她拉住，想要开口说话，泪水却先不争气地涌了出来。秦清怕极了进门会看进竹影的尸体，此刻见她活着，心头大石骤然落地，也是喜极而泣。
钟琴跟进门来看见的，便是秦清与竹影两人拉着对方不住流泪，不由怔道：“清夫人，竹夫人，你们……”秦清醒过神来，破涕而笑道：“竹姐姐，我们这是做什么？”竹影看着她勉强一笑，却忍不住再次掉下泪来。秦清若有所思，对钟琴道：“我在竹姐姐这儿坐会儿，你替我去看看小慈的情况，好吗？”
钟琴点点头便待离去，走到门边，却又被秦清叫住。秦清想了想，道：“雪雁的事，我担保与竹姐姐无关，你负责审查今日的变故，去将外面的两名撤走吧。”钟琴这才明白，秦清方才急着赶来是怕雪雁的事牵扯到竹影，月霞也要像审讯方慈那样对竹影用刑，忍不住叹口气——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吧？竹影与方慈不同，她是殿下的妾室，月霞虽然总管府中事务，却没有权力私自对她进行审讯的，清夫人竟连这个也忘了？他不知道，秦清并不是忘了，只是她太清楚月霞的狠毒，又太忌惮她的手段。
秦清走过去关上院门，拉着竹影走进房中。竹影紧紧地握着秦清的手：“清，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秦清微笑道：“竹姐姐，别这样。我不是没事了么？”竹影低声道：“雪雁是拿着他们的信物来的，我不能不将她留在身边，可是……”秦清接过她的话道：“可是你并不知道她今日会做的事——竹姐姐，我明白。如果你知道，你一定会设法救我的。”竹影的指尖颤抖着，神情有一丝激动：“可是，我应该早点发现的！她这分明有些不寻常的举动，我却故意装作没有注意……”秦清握着她冰凉的手指，道：“你只是不想掺和他们的事情而已，我都知道的。”
竹影脸上仍然带着浓浓的自责：“我应该留心到他们是冲着你来的……”秦清打断她道：“竹姐姐，别再怪你自己了，好吗？谁没有粗心大意的时候呢？”说起来，我今天也应该早点发现饭菜味道不对，早点察觉到自己中了迷药，更应该早点发现那耿毅中了美人计十分靠不住呢！”竹影看着她挤眉弄眼的样子，愁容终于淡去，隐隐露出了一丝笑意。秦清道：“虽然竹姐姐梨花带雨的样子美得不得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以后不要再看到了。”竹影忍不住笑了起来，过了一会，轻声道：“谢谢你，清。”
竹影方才情绪激动，无暇注意其他，此刻冷静下来，立刻看见秦清满是血迹的裙摆，惊道：“清，你受伤了？”秦清轻松地笑笑：“没事，只是一点轻伤，被绳子勒的。过几日就好了。”竹影找出一套衣裙，让她换下血衣之后，问道：“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秦清将日间在军营发生的事详详细细地跟竹影讲了，回忆起那些惊心动魄的细节，仍是心有余悸。竹影更是冷汗涟涟，虽然秦清好好地在她眼前，听到惊险处，还是忍不住惊呼出声。
两人正说话时，钟琴从方慈处回来了。府里的大夫已替方慈验过伤势，说她伤势严重，若是再晚送去一步便神仙难救了；现在虽用了药，也不能保证可以救活，还需小心将息观察。秦清匆匆站起身来：“竹姐姐，我去看看小慈，改天再来看你。”走到门边的时候，竹影拉住她道：“清，一切小心。”秦清点点头。走出院门的时候，秦清心里有些奇怪，她从地牢带走方慈，又遣散了看守竹影的侍卫，为何月霞还未露面？这实在不似月霞的作风，她究竟在做什么？
秦清的脚尖刚刚踏进王府，便立刻有人禀告了月霞。月霞微笑着遣退了来人之后，独自坐在房中，面上的阴霾越来越重，忽然一抬手，将桌上的茶具全部扫落到地上。茶壶砰然破碎，茶水溅了一地，几只茶杯却在地上骨碌碌地滚动。看着地上的碎片，月霞依旧无法解恨，她冲到窗边端起窗下的花瓶，十指狠狠收紧，好似手中握着的是秦清的脖子。半晌之后，她拼命地将花瓶往地上一掼，花瓶摔得粉碎，发出巨大的声响。
一名婢女闻声赶来，看见满地的狼藉，吃了一惊道：“月夫人，您没事吧？”月霞蓦地惊醒过来，看着地上的碎片，又看看门外的婢女，淡淡道：“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撞翻了东西。”那婢女急忙上前收拾打扫，月霞静静地看着她忙碌，一言不发，眼中神情莫辨。婢女出门的时候，月霞道：“你去给我沏壶新茶来。”婢女赶紧应声“是”，月霞想了想又叫住她道：“要快！还有，水不要太烫——我口渴得厉害，要立刻就可以喝的！”
只片刻时间，新的茶具茶水就送了过来。月霞倒出一杯茶水，抿了一口，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挥手让婢女退下。她掩上房门，自衣柜里取出一只化妆箱，将里面的首饰香粉一股脑的倒出，揭开底层的暗格，细细看了几眼，取出一只小小的纸包。她将东西小心收好之后，轻轻打开纸包，里面是一搓白色的粉末。她的目中划过一丝狠色，将粉末全部倒入茶壶之中，将纸包藏好，又将茶水轻轻摇匀。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月霞便坐在桌前静静地等待，手里执着半杯清茶，状似悠闲地望着窗外。微风吹动窗外的树叶，阳光细细碎碎地从窗棱中透进，映得她的脸明暗不定。过了约一炷香的功夫，门外响起了巧杏清脆的声音：“月夫人，您在吗，奴婢有事求见。”月霞道：“门未关，进来吧。”巧杏恭恭敬敬地推开房门走了进来，轻轻将门掩上，待她转过身来，面上早已没了恭谨之色，两步走到桌前道：“那女人没死，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你听说了没有？”
月霞淡淡一笑，拎起桌上的水壶斟了一杯温茶，将茶杯递过去道：“干什么一幅大祸临头的样子？来，先喝杯茶定定神。”巧杏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将空杯重重地放在桌上：“看你胸有成竹的样子，你已经知道了？你不担心？”月霞道：“担心什么？”巧杏的眉目间闪过一丝怒意：“你早上让我去办事的时候，说过是万无一失的。如今那女人回来了，难保她当时没有听到我的声音！”月霞皱了皱眉头，道：“应该不会吧……”巧杏跳起来道：“应该？！此事若是有个万一……不行，我得出府避避风头。你赶紧写个出府的令条给我！”说着伸出手来。
月霞按下她的手道：“我写令条给你，我岂不是也要被怀疑？”巧杏一怔，急道：“这……”月霞笑道：“何必这么大惊小怪？那方慈中了迷药两个时辰才醒，她听见你说话的机会是微乎其微。”巧杏道：“就算她没有听见我的声音，还有那两个厨房的人呢！他们若是被抓住，难免要供出我来。”月霞似被打动，沉吟道：“你若是真不放心，我们这就去清园探探她的口风，如何？”巧杏想了一想道：“也好。”月霞轻叹一声，道：“走吧……你啊，实在是太过小心了点。”
月霞拉开房门，巧杏又恢复了平日乖巧温顺的模样，两人一前一后向清园走去。经过嘉畅苑时，月霞忽然向湖边的一处树后走去。嘉畅苑里时有其他姬妾往来，巧杏不敢公然违抗月霞，只得跟了上去。绕了几绕，两人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周围不闻人声。巧杏见四下无人，低声道：“你做什么？”月霞在湖边一块圆石上坐了下来，道：“我思虑再三，觉得还是不要去探她口风的好，以免打草惊蛇。”巧杏皱眉道：“你怎么又改变了主意？”她心里着急，一时也没注意到自己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
月霞目光一闪，道：“一切还是等摸清情况再说吧。梁皓的人捉了她又放了回来，还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巧杏怒道：“这更说明他们可能落到了殿下手上！”月霞踌躇道：“这……哎，你不知道那个女人的厉害！我们贸然去探她口风她会不会吐实不说，万一被她看出了什么端倪……”巧杏冷笑道：“哟，你不是一向自命精明的吗，竟怕了她？”月霞面色一变，却不说话。
巧杏见说不动月霞，不由急了，心思迅速转动起来。过了片刻，她一跺脚道：“对了，前几日后院的韵夫人说喜欢你的香粉，让我下次出府替她捎上一盒。我这就去找她，央她来找你拿令条，早上的事若真露了马脚，你推在她身上便是。我只要出府联系上我们的人，王府这群废物绝对找不到我。过段时间若是无事，我再找个借口回来。”她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说罢转头就走，发现自己语音十分低哑也只是有些奇怪，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可是还没有走出两步，身后的月霞已经站起身来，一把将她拉住。
巧杏回过头来，不耐烦道：“又怎么了？”月霞道：“你不可以离府。”巧杏神色一变，盯着她奇异的神情看了半晌，忽然回过味来，惊道：“早上的事，不是上面的命令？！你竟敢私自行动？”她的声音已嘶哑得不成样子，联系前因后果，不禁大惊：“哑药？你在茶里下了哑药？！你想杀人灭口？”她用尽了力气，发出的声音却暗哑得好似毒蛇吐信，令人毛骨悚然。月霞却神色自若：“不错……而且，要没有痕迹。”
巧杏满脸震惊，过了一会却忽然笑了起来，看着月霞的言情却充满了讥讽和嘲弄，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音。她已语不成声，不过却月霞明白她的意思，她是在说：你想将我推下湖去？你莫非忘了，我会功夫的，你凭什么？巧杏笑罢掉头就走，根本不理身后的月霞，谁知月霞却转眼到了她的面前，对她冷冷一笑，重重拍出一掌。巧杏被逼得连退两步，神色大骇，难以置信地看着月霞。月霞手脚不停，步步紧逼，巧杏勉力支撑，不住后退，顷刻已退到了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