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往事
斋藤道三自明光寺返回天守阁之时，已是午后时分。春日明媚的阳光照耀着天守阁四周广阔的土地，到处可见忙碌的人来往。斋藤道三站在天守阁上，看着远处天际，心中思绪万千。对他来说，前几天收到的那封密函不论真假，他都有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虽然以前也曾遭遇过几次，每次都与死神擦肩而过，可是现在却心情复杂，说不出的压抑烦闷。方才他在幽谷中时，云雾扑面，桃花似锦，那种世外桃源一般的所在让他暂且忘记了尘世中许多烦恼，可是一回到天守阁，他就知道自己身为美浓国的国主，接下来仍然要面对太多未知的困难与危险。
阳光映着天守阁那金碧辉煌的雕梁画栋，金光灿灿，极为耀眼。服侍在斋藤道三身边的上户彩看着那一缕缕透过门窗映进来的金灿灿光线以及那个站在阳光中的身影，心生错觉，恍惚间仿佛置身在过去，而在过去，她却处在危难之中。
那时候大雪初融，天地间一片荒凉。春寒侵体，难得有一丝一毫的暖意。上户彩躺在一间低矮的屋舍前，看着明净的阳光从屋檐上映下来，投在她的额头上。额头上没有丝毫的温暖，身体下面更是一片冰凉。
“我难道已经死去了吗？”上户彩喃喃自语。她想挪动一下身体，却发现四肢不听使唤，仿佛早就不再属于自己了。她喉咙间有些干渴，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低微的呻吟声。这呻吟声也有些嘶哑，就如同一条快要死去的蛇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发出的丝丝声。
门开了，一个相貌再普通不过中年男子出现在她面前。上户彩挣扎着，终于说出了话：“我冷。”那个中年男子脸上的表情近于麻木，似乎思考了许久，最后还是弯下腰来扶起了躺在地上的上户彩。
上户彩偎依在他身上，气若游丝，吃力的说道：“大叔，我饿了。”那个中年男子一言不发，将上户彩搀扶到屋中，把一条薄薄的被单披在她身上，然后升起了火。上户彩冰冷的身躯在那团火光中渐渐温暖过来。她环视屋中，见这间低矮的小屋里东西摆放的十分杂乱，心中猜测这间屋子的主人可能太过繁忙，无暇收拾。可是见他蹲坐在一旁，神情僵硬，动作机械，丝毫不像忙碌的样子，就低声问：“大叔，这里就住着你一个人吗？”那个中年男子身体似乎略微动了一下，半天才点了点头，回答：“自从我老婆离开这里之后，我就一直一个人待在这里。”
“你老婆到了哪里？”上户彩听他这么说，似乎他老婆去了很远的地方，一时半刻回不来似的。
“她被别人抢走了，她再也回不来了。”那个中年男子双手抱着头，苦闷异常的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找到你老婆跟她一起离开这里？你们两人躲得远远的，让任何人都找不到你们不就行了吗？”上户彩看到旁边还有几个糯米团子，顾不得寻得中年男子的同意，就伸手抓来去吃。中年男子神情木讷，说道：“逃走吗？逃到哪里去？天下虽然很大，可是我们却没地方去。我以前跟她在一起时，以贩油为生计，她走后我无心做买卖，坐吃山空，日子快过不下去了。”
“唉，难怪你愁眉苦脸，原来遇到了这种事情。你告诉我是谁抢走了你老婆，我帮你再把她抢回来。”上户彩心里感激这个中年男子的救命之恩，因此想帮个小忙。
“请问，姑娘怎么会晕倒在我家门前？”那个中年男子虽然身处窘境却仍然细心谨慎。上户彩哑口无言，片刻过后才说道：“我的遭遇不便向你透露，这种事情你最好一无所知，免得惹上麻烦。”中年男子却似有心似无心的说道：“既然我已经把你搀扶到屋中，我恐怕就已经惹上麻烦了，既然姑娘不便相告，那我也就不再问你，可是我想知道你怎么帮助我。”
上户彩从腰间拔出那柄短刀，说道：“就靠这个帮你，你说足够吗？”中年男子摇了摇头，说道：“姑娘做事太冲动了，我还没说出那个拆散我夫妻的人是谁，你就想去杀他，万一那个人你杀不了呢？”
上户彩迟疑了一下，收回短刀，看着中年男子，说道：“那好，你现在就告诉我那个人是谁，看看我能不能杀了他。不过在帮你之前我得吃的饱饱的，我已经很久没吃饭了。”
“那个人是这一带出了名的恶霸，力大无匹，我们是斗不过他的。”中年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打量上户彩，看她身形苗条，分明就是个弱女子，如此弱不禁风的弱女子与一个身强如牛的恶霸相斗根本就没有胜算。
“看来你信不过我。”上户彩微微叹了口气，将一根竹筷插在一个饭团上，然后拔出短刀，微微一笑，说道：“你猜我能一刀斩断这个竹筷吗？”中年男子看上户彩脸色苍白，犹如大病初愈一般，哪有力气斩断这根竹筷，即便有力气，可是竹筷插在饭团上并不固定，一旦受力必定会偏向一侧，这样就把承受的力道卸掉大半，想斩断它谈何容易。
“你不相信我没有什么，很快你就相信了。”上户彩右臂一挥，短刀刷的斩向那根竹筷，那个中年男子只觉眼前一闪，那根竹筷刹那之间断为两截。
“现在你该相信我了吧，所以赶紧为我准备一顿热气腾腾的饭菜吧，只要我吃饱了，那个人必定不是我的对手。”上户彩腹中饥饿异常，刚才狼吞虎咽吃掉那几个饭团只能解燃眉之急。那个中年男子喜形于色，说道：“姑娘好身手，可是你真要去杀那个恶霸吗？在下区区小民，实在不想摊上人命官司啊。”
“不杀掉他，你怎么抢回你的老婆？再说了，我去杀他，又不是你去杀他，官府追究起来也不会怪罪到你头上。还有啊，我既然有把握去杀他，就有把握不让官府察觉。”
中年男子跪在上户彩面前，连连磕头感谢道：“多谢姑娘，如果姑娘真的救出我老婆，我斋藤道三定然没齿不忘。”
“斋藤道三？”上户彩心中闪过一个暧昧不清的念头，接着又想到：“我与她相遇真是一件再荒唐不过的事情，因为被仇家一路追杀，我慌不择路，在他家门前昏迷一夜，然后帮他杀了那个恶霸，抢回了她的妻子，到现在我又理所当然的成了他的妻子，人生果真让人琢磨不透啊。”
假如当初他没能救她，假如当初她在别处昏迷，假如当初她死在仇家手中，假如他优柔寡断没有驱逐自己的家主土岐赖并取而代之，那么现在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情景呢？也许他们两人不会守在一处，也许这往后所经历的一切都完全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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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映着天守阁那金碧辉煌的雕梁画栋，金光灿灿，极为耀眼。服侍在斋藤道三身边的上户彩看着那一缕缕透过门窗映进来的金灿灿光线以及那个站在阳光中的身影，心生错觉，恍惚间仿佛置身在过去，而在过去，她却处在危难之中。
那时候大雪初融，天地间一片荒凉。春寒侵体，难得有一丝一毫的暖意。上户彩躺在一间低矮的屋舍前，看着明净的阳光从屋檐上映下来，投在她的额头上。额头上没有丝毫的温暖，身体下面更是一片冰凉。
“我难道已经死去了吗？”上户彩喃喃自语。她想挪动一下身体，却发现四肢不听使唤，仿佛早就不再属于自己了。她喉咙间有些干渴，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低微的呻吟声。这呻吟声也有些嘶哑，就如同一条快要死去的蛇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发出的丝丝声。
门开了，一个相貌再普通不过中年男子出现在她面前。上户彩挣扎着，终于说出了话：“我冷。”那个中年男子脸上的表情近于麻木，似乎思考了许久，最后还是弯下腰来扶起了躺在地上的上户彩。
上户彩偎依在他身上，气若游丝，吃力的说道：“大叔，我饿了。”那个中年男子一言不发，将上户彩搀扶到屋中，把一条薄薄的被单披在她身上，然后升起了火。上户彩冰冷的身躯在那团火光中渐渐温暖过来。她环视屋中，见这间低矮的小屋里东西摆放的十分杂乱，心中猜测这间屋子的主人可能太过繁忙，无暇收拾。可是见他蹲坐在一旁，神情僵硬，动作机械，丝毫不像忙碌的样子，就低声问：“大叔，这里就住着你一个人吗？”那个中年男子身体似乎略微动了一下，半天才点了点头，回答：“自从我老婆离开这里之后，我就一直一个人待在这里。”
“你老婆到了哪里？”上户彩听他这么说，似乎他老婆去了很远的地方，一时半刻回不来似的。
“她被别人抢走了，她再也回不来了。”那个中年男子双手抱着头，苦闷异常的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找到你老婆跟她一起离开这里？你们两人躲得远远的，让任何人都找不到你们不就行了吗？”上户彩看到旁边还有几个糯米团子，顾不得寻得中年男子的同意，就伸手抓来去吃。中年男子神情木讷，说道：“逃走吗？逃到哪里去？天下虽然很大，可是我们却没地方去。我以前跟她在一起时，以贩油为生计，她走后我无心做买卖，坐吃山空，日子快过不下去了。”
“唉，难怪你愁眉苦脸，原来遇到了这种事情。你告诉我是谁抢走了你老婆，我帮你再把她抢回来。”上户彩心里感激这个中年男子的救命之恩，因此想帮个小忙。
“请问，姑娘怎么会晕倒在我家门前？”那个中年男子虽然身处窘境却仍然细心谨慎。上户彩哑口无言，片刻过后才说道：“我的遭遇不便向你透露，这种事情你最好一无所知，免得惹上麻烦。”中年男子却似有心似无心的说道：“既然我已经把你搀扶到屋中，我恐怕就已经惹上麻烦了，既然姑娘不便相告，那我也就不再问你，可是我想知道你怎么帮助我。”
上户彩从腰间拔出那柄短刀，说道：“就靠这个帮你，你说足够吗？”中年男子摇了摇头，说道：“姑娘做事太冲动了，我还没说出那个拆散我夫妻的人是谁，你就想去杀他，万一那个人你杀不了呢？”
上户彩迟疑了一下，收回短刀，看着中年男子，说道：“那好，你现在就告诉我那个人是谁，看看我能不能杀了他。不过在帮你之前我得吃的饱饱的，我已经很久没吃饭了。”
“那个人是这一带出了名的恶霸，力大无匹，我们是斗不过他的。”中年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打量上户彩，看她身形苗条，分明就是个弱女子，如此弱不禁风的弱女子与一个身强如牛的恶霸相斗根本就没有胜算。
“看来你信不过我。”上户彩微微叹了口气，将一根竹筷插在一个饭团上，然后拔出短刀，微微一笑，说道：“你猜我能一刀斩断这个竹筷吗？”中年男子看上户彩脸色苍白，犹如大病初愈一般，哪有力气斩断这根竹筷，即便有力气，可是竹筷插在饭团上并不固定，一旦受力必定会偏向一侧，这样就把承受的力道卸掉大半，想斩断它谈何容易。
“你不相信我没有什么，很快你就相信了。”上户彩右臂一挥，短刀刷的斩向那根竹筷，那个中年男子只觉眼前一闪，那根竹筷刹那之间断为两截。
“现在你该相信我了吧，所以赶紧为我准备一顿热气腾腾的饭菜吧，只要我吃饱了，那个人必定不是我的对手。”上户彩腹中饥饿异常，刚才狼吞虎咽吃掉那几个饭团只能解燃眉之急。那个中年男子喜形于色，说道：“姑娘好身手，可是你真要去杀那个恶霸吗？在下区区小民，实在不想摊上人命官司啊。”
“不杀掉他，你怎么抢回你的老婆？再说了，我去杀他，又不是你去杀他，官府追究起来也不会怪罪到你头上。还有啊，我既然有把握去杀他，就有把握不让官府察觉。”
中年男子跪在上户彩面前，连连磕头感谢道：“多谢姑娘，如果姑娘真的救出我老婆，我斋藤道三定然没齿不忘。”
“斋藤道三？”上户彩心中闪过一个暧昧不清的念头，接着又想到：“我与她相遇真是一件再荒唐不过的事情，因为被仇家一路追杀，我慌不择路，在他家门前昏迷一夜，然后帮他杀了那个恶霸，抢回了她的妻子，到现在我又理所当然的成了他的妻子，人生果真让人琢磨不透啊。”
假如当初他没能救她，假如当初她在别处昏迷，假如当初她死在仇家手中，假如他优柔寡断没有驱逐自己的家主土岐赖并取而代之，那么现在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情景呢？也许他们两人不会守在一处，也许这往后所经历的一切都完全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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