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她快死了
自从两天前，他匆匆离了凤漓宫，脑海里便不断冒出那张煞白的小脸，还有在说那一句“皇上，何时要臣妾的命”的淡漠却又如爬满尘螨般的苍凉语气。
他怎会要她的命呢？他怎会舍得？
下旨时，童喜问他是否需要宽慰娘娘两句，他没说话，实为默许，适才有了童喜那番话。而她呢，她竟说无所谓。她曾说过，她爱他，她能把命交给他，又怎能无所谓？难道……不爱了，是以也无所谓了？
从楚国王都回来这许多天，她的淡漠和疏离，尽数在他眼里，一种陌生的情绪在他心里萌芽，是惧怕。
竟然是惧怕？！
父皇驾崩，十几岁从父皇手里接过玉玺，外有他国犯境，内有逆臣贼子觊觎皇位，他悲恸恐慌，却不是惧怕；几番生死，何况那时的他只是个孩子，他夜夜失眠哭泣，却不至惧怕。如今，虽尚未安定，他早已运筹帷幄，且不说自己的命运，成千上万人的生死都握在他手中，但他竟开始惧怕一个女人的心，甚至于那个女人早便是他的了。
他在惧怕，惧怕她变了心。
布群身形一顿，躬身一福缓缓道：“老奴不知。老奴送公主到了凤漓宫便即刻折返，并未见到漓妃娘娘。”即刻折返是真，并未见到却假，时间再匆忙，他也瞧了眼。只一眼，他便知晓娘娘她不好，非常不好，许是搁不住了，何况……
“布群。”不是布叔。
皇帝生气了。
的确，他照顾皇帝这许多年，他了解皇帝，皇帝自也熟悉他。知道他撒了谎，知道他瞒下了娘娘的情况，终于，皇帝怒了。
他慌忙跪下：“老奴知罪，请皇上以大局为重。”湖心的那场戏并不高明，太后当时可能没有一下了然，事后想来必知各中曲折。若是传入有心人耳中，娘娘的处境不乐观，皇帝亦然。
司徒苍漓冷哼了下便要离去，童喜愕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拦住皇帝去路：“皇上请三思，切不能因小失大啊。娘娘命不久矣，而皇上的江山定能千秋万载……”
命不久矣……吗？
是啊，她的命似乎只剩下十几个日头了。冥冥之中，他怎么就忘记了自己便是那罪魁祸首。让她在如花年龄含恨而终，他做了什么？他究竟做了什么？
她快死了，所以，她才怨他。
不，是恨。
她恨他，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童喜是跪着的，本看不了皇帝的表情却见到他身形猛然一晃，意识自己说了什么，大惊失色，连连磕头：“奴才该死，请皇上恕罪……”
司徒苍漓什么也没说，也没离去，拖着步伐向书桌而去，面容呆滞，似在苦思些什么。但没人知道他在苦思些什么，只清晰地看到他长睫下的一抹灰青，很像绝望。
嗯，就是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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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会要她的命呢？他怎会舍得？
下旨时，童喜问他是否需要宽慰娘娘两句，他没说话，实为默许，适才有了童喜那番话。而她呢，她竟说无所谓。她曾说过，她爱他，她能把命交给他，又怎能无所谓？难道……不爱了，是以也无所谓了？
从楚国王都回来这许多天，她的淡漠和疏离，尽数在他眼里，一种陌生的情绪在他心里萌芽，是惧怕。
竟然是惧怕？！
父皇驾崩，十几岁从父皇手里接过玉玺，外有他国犯境，内有逆臣贼子觊觎皇位，他悲恸恐慌，却不是惧怕；几番生死，何况那时的他只是个孩子，他夜夜失眠哭泣，却不至惧怕。如今，虽尚未安定，他早已运筹帷幄，且不说自己的命运，成千上万人的生死都握在他手中，但他竟开始惧怕一个女人的心，甚至于那个女人早便是他的了。
他在惧怕，惧怕她变了心。
布群身形一顿，躬身一福缓缓道：“老奴不知。老奴送公主到了凤漓宫便即刻折返，并未见到漓妃娘娘。”即刻折返是真，并未见到却假，时间再匆忙，他也瞧了眼。只一眼，他便知晓娘娘她不好，非常不好，许是搁不住了，何况……
“布群。”不是布叔。
皇帝生气了。
的确，他照顾皇帝这许多年，他了解皇帝，皇帝自也熟悉他。知道他撒了谎，知道他瞒下了娘娘的情况，终于，皇帝怒了。
他慌忙跪下：“老奴知罪，请皇上以大局为重。”湖心的那场戏并不高明，太后当时可能没有一下了然，事后想来必知各中曲折。若是传入有心人耳中，娘娘的处境不乐观，皇帝亦然。
司徒苍漓冷哼了下便要离去，童喜愕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拦住皇帝去路：“皇上请三思，切不能因小失大啊。娘娘命不久矣，而皇上的江山定能千秋万载……”
命不久矣……吗？
是啊，她的命似乎只剩下十几个日头了。冥冥之中，他怎么就忘记了自己便是那罪魁祸首。让她在如花年龄含恨而终，他做了什么？他究竟做了什么？
她快死了，所以，她才怨他。
不，是恨。
她恨他，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童喜是跪着的，本看不了皇帝的表情却见到他身形猛然一晃，意识自己说了什么，大惊失色，连连磕头：“奴才该死，请皇上恕罪……”
司徒苍漓什么也没说，也没离去，拖着步伐向书桌而去，面容呆滞，似在苦思些什么。但没人知道他在苦思些什么，只清晰地看到他长睫下的一抹灰青，很像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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