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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5第三十五章 就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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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肖莫去了新加坡,启叔和叶翔相继知道了我的身份,叶翔说他喜欢我……荒诞可笑的梦境。即使我自我感觉最好的时候,也没幻想过叶翔会喜欢我——他怎么会喜欢我?甚至主动捧出心来给我看……和当初的我何其相像。

    喜欢一个人,把自己贬低到泥里去,把心脏交到对方手里……心思慎密如叶翔,怎么会做出这种自曝其短的事?

    我早已经过了爱做梦的年纪。死过一次的好处大概就是变得一无所有,再也不会失去什么——不过是一条苟延残喘的命而已。如果它能带叶翔一起走,怎么看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意识从黑暗中苏醒,未睁眼,我就感到肌肤紧贴处传来的熨烫——是叶翔。原来不是梦……比梦更荒诞的永远是现实。一睁眼就对上叶翔看过来的眸子,我一怔:那是我熟悉的眼神,也是陌生的眼神。叶翔有多久没有笑过了?嘴角上钩,不带任何冷意和讽刺的笑容,我有多久没有看到了?

    重逢之后,这是第一次:青绿的眼睛柔和下来,如此靠近,我好像听到了冰山溶解倾塌的声音。褪下冰冷刺骨之后,这双眼睛就像阳光温暖下的祖母绿宝石,沉醉迷人。

    “陈树……”见我看过去,他眼睛半眯,脸颊在我额头上摩挲,十分依恋餍足的样子:“陈树,你回来了……我知道这不是梦,因为你从来不曾入过我的梦……这不是梦,你真的回来了……”

    “我一定会找人治好你的……”

    “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陈树,你说好不好?”

    “不好。”我冷冷回应,毫不留情戳破了叶翔吹起的肥皂泡泡——虽然七彩缤纷剔透美丽,但到底没有任何凭依支撑,太脆弱,脆弱到一口气就可以吹破。身体一挣,我感到叶翔手臂紧一紧又放松,终于坐起身。叶翔也紧跟着起身——他本来早就醒了。

    背对叶翔穿衣的时候,我听到他的声音:“你不相信我。”他用的是肯定句。我回头就对上他眉头紧皱,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失望心痛——我怀疑自己已经不会从表情看人心思了,这些表情怎么会出现在叶翔脸上?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胜者为王,做出这幅心痛受我折磨的样子是做什么呢?我身上,还有什么东西是值得你耗费心力演戏谋取的?你还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叶翔说:“你不相信我喜欢你,不相信我说的话,是不是?”

    扣住纽扣的动作一顿,我只觉得眼前的叶翔简直不是本人,而是被什么妖魔鬼怪或者像我一样野鬼附体了。我哑然失笑:“相信你?哈,我凭什么相信你?好,你喜欢我!你喜欢我又能怎样呢?你喜欢我还不是一样策反严五启叔他们,你喜欢我还不是一样夺走我的一切把我囚在陈家大院,你喜欢我还不是一样逼我去死……”

    “如果不是启叔对刹车动了手脚你不会死!”叶翔猛然打断我,血丝迅速蔓上他的双眼,青绿的眼睛充血殷红十分骇人。“如果早知道是他害死你我根本不会留他到现在……”

    “害死我的不是他是你!”话一出口,叶翔失声嘴唇瓮动盯着我,血色迅速从他脸上褪去——他就像是被人一刀刺进了心脏,因为痛楚不自觉全身颤抖着,然后我刺进了第二刀:“是你害死我的,叶翔!就算那辆车刹车没坏,我没有出车祸掉下悬崖,我也会死,只是方式不一样而已。我活着一天,你就一天不能名正言顺接管青帮。纵使你不杀我,被囚在陈家大院过着笼中鸟一样的生活——活和死,又有什么区别?”

    “叶翔,你说你喜欢我……如果这就是你的喜欢,我还真没那么大的福气受。不会有第三条命给我挥霍,用生命做赌注赌你的喜欢——我赌不起。”话落,一片死寂。

    良久,叶翔喉结滚动,似乎终于恢复了说话的力气,他说:“我从来没有骗过你……相信我一次。”

    是的,你从来没有用话语骗过我——你只是没有说,而这已经足够害死我了。不是你的错,只是我太弱。纵使叶翔在我面前卑躬屈膝,我也没有自己掌握到主动权的感觉。我们的差距太大了……这段路我走的太艰难,已经很累很累,迫不及待想要得到休息。

    “如果,”我走近叶翔,伸出手掌,那只包裹着纱布绷带的手掌,我对他说:“如果你真的喜欢,就拿出证明来。”

    像是一盏灯突然在双眼亮起,叶翔眼睛晶亮,一向不动声色的脸上从昨晚至今露出了太多表情,如今仿佛最虔诚的信教徒看到了神明的指引,由内而外迸射出希冀的光彩来:“怎么证明?”

    “不论你出于什么原因,你夺走青帮是事实,现在的我一无所有。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就把你的一切交给我——然后我就相信你。”

    “我的一切都可以是你的。”叶翔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不是共享,我要全部。给了我之后,你会一无所有。”

    “你……”果然犹豫了么……

    “这个位置太辛苦,你的身体受不住的。我可以把一切权力交给你,但这些工作还是我来做……”我似笑非笑看着叶翔,他终于说不下去。

    “我坐一把手的位子,所有的工作你来做——那和当初在青帮有什么区别?周围都是你的人,就算你把实令交给我,和你本人相比……我能做什么?谁会听我的?只要你举手一挥,还不是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当初你可以让青帮一夜易主,第二次做又是主场……想必你可以做得更好吧?”

    “如果你真的想要,我可以给你。”不愧是叶翔,已经完全收敛了情绪,青绿的双眼恢复幽深看不见眼底,他是声音十分平静:“我只有一个要求:你要接受治疗,而且,我要陪在你身边。”

    “治疗……”我苦涩一笑:“肺癌晚期,不过是熬日子。哪里听说过癌症晚期还能治好的……你看我的样子,就知道我还能活多久……”

    “你不会死!”叶翔打断我的话,他的双眼仍带着殷红:“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你死!”高大的身影弯下来完全笼罩我,身体被紧紧抱住,叶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就算是阎王死神,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只要我活着,就绝对不允许!”

    “……”润湿的双眼快速眨动几下,眼泪到底没有落下来。他说的太真——我都要以为是真的了。这次我抬手回抱住叶翔:我是活不了了,你过得也不好……如果真的不想和我分开,你可愿与我共赴黄泉?

    阿联酋正在动荡当中,叶翔没有丝毫参与的意思——无论是哪个国家,外来者都无法真正插手到国内的实权斗争中去。站对了队还好,站错了队可是会被碾轧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我们只在阿联酋待了两天,叶翔就带我们登上了去美国的飞机。

    洛杉矶某私人高级诊所。时晓咏和一个棕色头发的中年男人激烈讨论着什么,房间的密闭性很好。隔着一层玻璃,我只看到他们嘴唇闭合却听不见讨论的内容。身体很疲惫,最近越来越容易疲惫了。刚刚只是一番检查下来,我坐着不怎么动,就开始有些气喘。

    身体内仿佛安装了一个不定时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定时装置已经启动,闪动的数字跳跃着一秒一秒减少,稳定却无法挽回。滴滴时间走动的声音就响在我耳边,我从来没有这么清晰地感知到——剩下的时间真的不多了,我不该把它浪费在明知结果无效的徒劳之举上。

    叶翔站在时晓咏和那个白人医生身边,听他们说着什么,眉头皱的越来越近,脸沉的能滴出水来。他张嘴问了什么,时晓咏回答几句就被白人医生打断,两个人又争吵起来,一个个都吵到脸红脖子粗,青筋凸起。我看着叶翔的反应,他这时也抬头刚好对上我的视线——青绿的双眼满是灰暗,没有光彩。

    克劳德端着水杯走到叶翔身边,低声说些什么,叶翔点头回了两句,就接过水推门走了进来。门开的时候,玻璃外的声音也传进来零散的几个单词——“并发症”、“扩散”、“补救”……不多,但足够我了解情况。

    “体检结果怎么样?”接过叶翔手里的杯子喝了几口,我把杯子捧在手心问。

    “罗伯特是世界顶级的医生……他会治好你的。”叶翔避而不答,拿走我手里的杯子放在床头柜上,他身高体长,骨架宽大,双手合拢能完全把我双手包住。没有包扎的手可以感觉到他手心不平的疤痕——是那次捏碎玻璃杯扎伤留下的伤疤。叶翔继续说,像在自我催眠:“会没事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不用担心。”

    意料之中的事,因为没有期待,所以完全不觉得失望。我一点都不担心,是你的手一直在抖,虽然轻微。叶翔,你在害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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