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莆田定终身
蒲月时节，莆田多雨。雨初起时，天边还泛着些白光，大片的云卷着，风吹西去。水乡小镇被薄薄的雾气氤氲着，平实古朴，又带有小儿女的落落清愁，雨淡去了莆田平日的柔丽芳华，多几抹脉脉清芬。
黛儿每日伴着庭远，日出而出，日落而归。庭远不通医药却乐得陪她上山。长安回来后，庭远为她雕刻的小筑已搭建完成，虽只有小小一寸，却有着别样风情。黛儿起名长平居，意为长长久久，天下太平。庭远取笑她取的名太俗气，她笑说大俗大雅，他笑说她心怀天下，她说她的天下就是他，任它辽阔，唯他遨游。天下太平，夫婿太平，一生所求。
萍儿回到莆田，黛儿已嫁为人妻，也不能喊她妹妹，每次嫂嫂刚要出口，就又被咽了回去。一顾长安，她的眉心多了紊乱，只因多了一份牵挂，长安那人可安好？夜夜相伴，本已为彼此心意相通，可他不告而别，或是她不告而别，错过总让人牵扯不断……
江逸，一如既往，逍遥自乐，长安，繁芜之地，乱世英雄之都，还是家破情伤之境，他选择义无反顾。
“哥，长安的事，你不解释其中缘由吗？”
“事必有因，因必有果。萍儿，哥哥不想骗你，永远不要问因，因，太伤，太苦，太痛！”
终究，他没有给她一个答案。
长安夜，少了她的身影，寂寞冷清。
从红姨那得知她已离开，手骤然一紧。怕失去她，再也见不到她，那个笑如花绽，玉音婉转的女子，内心的恐慌源远涌出。他要找到她，哪怕天涯！
回来之后的日子，平淡自然，长安的爱恨情仇好似太过遥远。只是黛儿每次看到江逸，就会想到这张笑意盈盈的脸后藏着的毒辣。江若逊每日忧心忡忡，如今的少主长大成人，他会掀起怎样的波澜，江家的命运又会何从。江逸在寻找一个时机，一个接近皇廷，动摇李氏江山的时机，直到他的出现……
“小姐，有个人叫我把这个给你。”萍儿放下手中书，拆开信封，看到放着的一朵建兰花，花香萦绕鼻间，泪花旋转。
“他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只说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他来了，终究，我们是有缘的……建兰，建兰，后山！
风吹落了花瓣铺成地毯，洁白的兰花，飘出沁人心脾的馨香。一身白衣，就地而坐，笛音婉转，云随风动，风随人动。她飘然坐到他身旁，醉心地听完曲子。
“你怎么来这了？”
“为你！”
“为什么？”
“想见你！”
他转过头看着她，粲然的笑颜，清风朗月，芳若芝兰。
“那一夜，我等你很久，你却没有出现，我以为我们再也不会相见了！”她揪着衣角，蜷着腿，望着露出的两只碧色珍珠鞋，落寞地说道。
他柔和的笑了笑，从腰间取出一支彩霞珊瑚象牙簪给她戴上。发簪在她垂下的青丝上格外耀眼，他看了看，满意地笑笑。
“虽然不是新日，彩霞也是新生！”
“你没有来是因为它吗？”她轻轻地抚摸着发上的玉簪。
“这个簪子耽误了些时日，等我去时，你已经离开了。迟了点，不过还好，还是送到了你手上！”
“你是如何寻到我的？”
“鬓香坊的红姨说你被江逸带走了，我就派人查了下江逸。”
“其实那天我想告诉你，我的名字的，现在你是不是知道了？”她的眼中流露出沉沉的失望。他轻轻捋了捋她被风吹乱的发丝，摇摇头，温柔地说道：“我一直在等你亲口告诉我！”
“在下高仙芝，敢问姑娘芳名？”
“小女江采萍！”
两人相视一笑，她轻枕着他的肩膀，他从后背把她揽起，一清一淡，婉约地绘成了一副山水画卷。
“鬓香坊你怎么能认出我？”
“没有人下马会像你一样！”他板起严肃的表情，眼里却是柔波似水。
“什么？我我……”
看着她的慌张，他捏了捏她的鼻子，朗声笑道：“其实我从来都知道你是女子，在鬓香坊一开始，我便认出了你。”
“如何得出？”
“那日在马上，你在后面……贴着我时，我就知道了！”她一惊，悄悄看了看胸口，羞得低下了头。他见状，淡然一笑，举起她的手放在胸口上，“这！每次看到你，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你的笑，你的泪，你的一举一动，都深深印在了这里。”
她把手抽出，放在自己的心口上，感受着它的跳动，“我这里，忘不掉你！”
他款款看着她，她柔波顾盼。
“仙芝，你喜欢我吗？”
“喜欢！”
“有多喜欢？”
“随你天涯海角，生死相依！”
“那你会娶我吗？”她想到黛儿，想到二哥，转而又觉得有些失仪，红着脸低下了头。
迟疑了半晌，他重重地点点头，“会！等我光耀门楣时，定会风风光光地把你娶进门！”言罢，垂在地上的手骤然一紧。
高宗时期征战高句丽，高句丽战败，归顺大唐。而作为高句丽王室的遗族，父亲高舍鸡作为奴隶被送往安西都护府戍边，最终父亲战功卓越，官至四镇十将，诸卫将军。父亲一生戎马，却得不到大唐的重用，至今脱不掉那双代表奴隶身份的袜子。
他弱冠之年便升至将军，本意气风发，可是父亲却忧心忡忡，依然于人前卑膝。也许骨子里流淌着高句丽王室孤傲的血液，他不甘父亲的懦弱，他不甘，他誓要有一番作为，使朝中大臣再不敢轻视高家……
他的许诺，她一生心安。
她微仰头，侧身微起，吻上他的唇，飞花散开，他心尖一动，追逐而去。花飞舞，心飘荡，余霞散成绮。
回到府上，往日的萎靡早已散去，双眸晶亮，灿若繁星，不知想到什么，对着自己兴奋一笑，灵韵随之溢出，颦笑似清泓。窗前路过，黛儿正在灯下纳鞋。见此景，心上一暖。仿佛是他们美眷。
“妹……嫂嫂，你在为二哥纳鞋？”她趴在窗前专注地瞅着。
“我见庭远的鞋有些破了，想着闲来无事给他做一双新的。”
“嫂嫂……我……”
“怎么了？有心事？”黛儿柔和的关怀道。
“今天……我……见……算了，我先走了！”想说的想问的，此刻却说不出口，她懊恼地踢着脚走着。黛儿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笑着摇摇头，继续手中的线活。小女子总是会有心事，此刻萍儿的心里藏着谁呢？
“萍儿，在想什么？”江逸在身后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她回头看到江逸，脑中闪过一丝灵光，“大哥，你什么时候会去长安啊？”
“听说，今天你收到一封信就着急地跑了出去，难不成有人扰了我妹妹的芳心？”话说出口，他的心里竟蓦然一涩。
“什么都瞒不过大哥。”她娇羞地嗔道。
“他是高仙芝。”
他的落寞突转成了惊奇又掺杂着异样。
“当朝的右羽林大将军？”
“嗯！”她踢踏着脚，娇羞的面颊埋下。
高仙芝，那么忠王……
“萍儿，我们去长安！”
长安梦……
梦醒？梦碎？
无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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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儿每日伴着庭远，日出而出，日落而归。庭远不通医药却乐得陪她上山。长安回来后，庭远为她雕刻的小筑已搭建完成，虽只有小小一寸，却有着别样风情。黛儿起名长平居，意为长长久久，天下太平。庭远取笑她取的名太俗气，她笑说大俗大雅，他笑说她心怀天下，她说她的天下就是他，任它辽阔，唯他遨游。天下太平，夫婿太平，一生所求。
萍儿回到莆田，黛儿已嫁为人妻，也不能喊她妹妹，每次嫂嫂刚要出口，就又被咽了回去。一顾长安，她的眉心多了紊乱，只因多了一份牵挂，长安那人可安好？夜夜相伴，本已为彼此心意相通，可他不告而别，或是她不告而别，错过总让人牵扯不断……
江逸，一如既往，逍遥自乐，长安，繁芜之地，乱世英雄之都，还是家破情伤之境，他选择义无反顾。
“哥，长安的事，你不解释其中缘由吗？”
“事必有因，因必有果。萍儿，哥哥不想骗你，永远不要问因，因，太伤，太苦，太痛！”
终究，他没有给她一个答案。
长安夜，少了她的身影，寂寞冷清。
从红姨那得知她已离开，手骤然一紧。怕失去她，再也见不到她，那个笑如花绽，玉音婉转的女子，内心的恐慌源远涌出。他要找到她，哪怕天涯！
回来之后的日子，平淡自然，长安的爱恨情仇好似太过遥远。只是黛儿每次看到江逸，就会想到这张笑意盈盈的脸后藏着的毒辣。江若逊每日忧心忡忡，如今的少主长大成人，他会掀起怎样的波澜，江家的命运又会何从。江逸在寻找一个时机，一个接近皇廷，动摇李氏江山的时机，直到他的出现……
“小姐，有个人叫我把这个给你。”萍儿放下手中书，拆开信封，看到放着的一朵建兰花，花香萦绕鼻间，泪花旋转。
“他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只说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他来了，终究，我们是有缘的……建兰，建兰，后山！
风吹落了花瓣铺成地毯，洁白的兰花，飘出沁人心脾的馨香。一身白衣，就地而坐，笛音婉转，云随风动，风随人动。她飘然坐到他身旁，醉心地听完曲子。
“你怎么来这了？”
“为你！”
“为什么？”
“想见你！”
他转过头看着她，粲然的笑颜，清风朗月，芳若芝兰。
“那一夜，我等你很久，你却没有出现，我以为我们再也不会相见了！”她揪着衣角，蜷着腿，望着露出的两只碧色珍珠鞋，落寞地说道。
他柔和的笑了笑，从腰间取出一支彩霞珊瑚象牙簪给她戴上。发簪在她垂下的青丝上格外耀眼，他看了看，满意地笑笑。
“虽然不是新日，彩霞也是新生！”
“你没有来是因为它吗？”她轻轻地抚摸着发上的玉簪。
“这个簪子耽误了些时日，等我去时，你已经离开了。迟了点，不过还好，还是送到了你手上！”
“你是如何寻到我的？”
“鬓香坊的红姨说你被江逸带走了，我就派人查了下江逸。”
“其实那天我想告诉你，我的名字的，现在你是不是知道了？”她的眼中流露出沉沉的失望。他轻轻捋了捋她被风吹乱的发丝，摇摇头，温柔地说道：“我一直在等你亲口告诉我！”
“在下高仙芝，敢问姑娘芳名？”
“小女江采萍！”
两人相视一笑，她轻枕着他的肩膀，他从后背把她揽起，一清一淡，婉约地绘成了一副山水画卷。
“鬓香坊你怎么能认出我？”
“没有人下马会像你一样！”他板起严肃的表情，眼里却是柔波似水。
“什么？我我……”
看着她的慌张，他捏了捏她的鼻子，朗声笑道：“其实我从来都知道你是女子，在鬓香坊一开始，我便认出了你。”
“如何得出？”
“那日在马上，你在后面……贴着我时，我就知道了！”她一惊，悄悄看了看胸口，羞得低下了头。他见状，淡然一笑，举起她的手放在胸口上，“这！每次看到你，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你的笑，你的泪，你的一举一动，都深深印在了这里。”
她把手抽出，放在自己的心口上，感受着它的跳动，“我这里，忘不掉你！”
他款款看着她，她柔波顾盼。
“仙芝，你喜欢我吗？”
“喜欢！”
“有多喜欢？”
“随你天涯海角，生死相依！”
“那你会娶我吗？”她想到黛儿，想到二哥，转而又觉得有些失仪，红着脸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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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仰头，侧身微起，吻上他的唇，飞花散开，他心尖一动，追逐而去。花飞舞，心飘荡，余霞散成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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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嫂嫂，你在为二哥纳鞋？”她趴在窗前专注地瞅着。
“我见庭远的鞋有些破了，想着闲来无事给他做一双新的。”
“嫂嫂……我……”
“怎么了？有心事？”黛儿柔和的关怀道。
“今天……我……见……算了，我先走了！”想说的想问的，此刻却说不出口，她懊恼地踢着脚走着。黛儿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笑着摇摇头，继续手中的线活。小女子总是会有心事，此刻萍儿的心里藏着谁呢？
“萍儿，在想什么？”江逸在身后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她回头看到江逸，脑中闪过一丝灵光，“大哥，你什么时候会去长安啊？”
“听说，今天你收到一封信就着急地跑了出去，难不成有人扰了我妹妹的芳心？”话说出口，他的心里竟蓦然一涩。
“什么都瞒不过大哥。”她娇羞地嗔道。
“他是高仙芝。”
他的落寞突转成了惊奇又掺杂着异样。
“当朝的右羽林大将军？”
“嗯！”她踢踏着脚，娇羞的面颊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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