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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风骚的酒鬼

    勇于敢所为,则杀其身,勇于不敢所为,则活其身。

    虽然不见得正确,但赵温凉还是照做了。

    赵温凉的温柔一刀削去刘天亮头顶上的一撮头发,一触即断,分寸得当。在那一把匕首向刘天亮挥过来时,他和许多遇上这种情况的人一样,下意识闭上眼,开始回顾往事,想得最多的还是自己死后老爸的后继无人,其次便是这些年与赵温凉的龙争虎斗,值不值得?那么短的时间内刘天亮来不及细想。

    短暂却又漫长的几秒钟,把场内的所有人都迷糊了一下,有人不敢再看,有人准备跑路,还有的人干脆掏出手机打算叫救护车。

    小刀在赵温凉手中很听话,赵温凉从小就在山里摸爬滚打,使刀,驭刀,几乎到了如臂指使的地步。

    手中的小刀还在他指间耍着花样,赵温凉擦去额头上的汗迹,微笑道:“你安分几天,对你,对我,对大家都好。”

    刘天亮如小鸡啄米般使劲点头,看着赵温凉离去的背影缓缓站起身。

    赵温凉似有察觉,突然回过身,一记势大力沉的飞踹击在刘天亮肚皮上,刘天亮翻了好几个跟头才停止住,双膝跪地捂住腹部,随即如虾米般缓缓弓身,庞大的身躯一阵震骇人心地抖动,嘴里含糊不清地发出如梦呓般的声音。

    “就这样跪一天。”

    赵温凉留下这么一句轻描淡写的言语便往操场边走去,留下眼镜跌下一地的众人。

    “牛,真牛!”

    起初出口便伤人的某位猛人赞叹道,丝毫不吝啬自己不加掩饰的崇拜。

    赵凤邸向傻站在一旁的天亮帮小弟道:“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老大!”

    场间的众人齐齐答道,声若洪钟,直抵云霄。

    赵凤邸的酒窝再次绽放,道:“跟我来。”

    本来互为敌人的两伙人汇集成一伙庞大的队伍,跟着赵凤邸走向场边,留下刘天亮孤零零的一个人。

    “温凉哥真厉害。”

    李尤儿雀跃道,小妮子年纪不大,胸部却已经颇具规模,笑时眼睛一弯,便如月牙。

    赵温凉抚平她的短发,眼睛笑得只露出一丝缝儿,叹道:“差点儿沦为猪头。”

    “算起来,还是欠了你一个人情。”

    赵凤邸微笑道,身后的一群数量庞大的小弟足以使他在金田横行无阻,如果没有赵温凉的力挽狂澜,恐怕邸成老大的位子该不稳了。

    “可别,帮我完成一个心愿就成。”

    赵温凉把李尤儿揽在怀中,青春期女生普遍发育的比男生快,李尤儿的身高虽然还不足以使赵温凉产生压迫感,但已经与他接近了。

    赵凤邸从赵温凉手中接过他递来的匕首,别在腰间,笑道:“你只管说,只要我能做得到。”

    “让你身后那群家伙叫我一声老大,让我也过过瘾。”

    赵温凉眨了眨眼,这个要求真他妈不算是个要求。

    赵凤邸当然没有拒绝,转过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将近五十号青年会意,齐齐叫了声:“老大!”

    赵温凉与李尤儿相视一笑,李尤儿笑得祸国殃民,赵温凉一笑只是风轻云淡。

    他向赵凤邸点了点头,然后搂着李尤儿往校外走去,边走边唱:“温凉,温凉,赵温凉,人世间,遍地狼。温良小儿郎,褪去童颜不为狼。去他妈的!”

    等他俩的身影渐行渐远,赵凤邸这才收回目光,望向也在对他看的林欣心。

    “你不配。”

    赵凤邸一字一顿,转过头不去看林欣心泫然欲泣的表情,“赵温凉很好、极好,你配不上他,更遑论我?”

    林欣心捂住嘴巴,不敢置信,泪水流得彻底,夺眶而出。

    这是林欣心十几年来听到的最令她心痛的一句话。

    我不配?

    林欣心实在找不到在她眼里一文不值的赵温凉有哪处值得自己倾慕。

    她想不通,所以用头狠狠地撞了下赵凤邸的胸膛,最后跑开,背影孤单却决然。

    今晚的此城人群格外多,商家店铺里格外热闹,人们似乎因寒冬憋了十几天的身子再也忍受不住了,急需发泄,便纷纷来到街上寻找乐子。

    赵温凉与李尤儿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把整个小县城全逛了一遍,小桥流水人家逛了,商家店铺也逛了,李尤儿手里拿着的小物件积也得越来越多。

    他与李尤儿吃了两碗面条,便把李尤儿送回她所读的初中,今天虽然是周末,但那所学校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周日晚上还得上两节课,管理上比金田要严格许多。

    来来往往的街道上,周遭龙蛇混杂,人们在这个小县城放荡生活,却没有疲倦,从他们的脸上很难看出一丝厌恶之色。

    在昏暗街道拉客的小姐发出地媚笑声,从酒吧里闯出来地嘈杂声还有远处依稀传来地警笛声,不单成了这座小城的灵魂乐也是人们为此醉生梦死的理由。

    当生活把那些曾经胸怀大志的人儿们慢慢打磨成肚子里塞满苟且的人时,妓女、小贼与绑匪之流便渐渐多了起来。

    赵温凉一时有些感慨万千,在一处街灯下抬起头,刚打算看一眼黑蒙蒙像是被谁平白无故撒了一大片墨迹的天空时,猛然想起爷爷有事没事就念叨地一句看似深奥的措词。

    年少时最好不要仰头望天,因为少时的心境还远未达到天空那般开阔,所以年幼的心会畏惧、退缩。更不要信什么忧伤之类的措辞,等到年老多得是抬头看天回忆往事的机会。

    不要仰头望天?挺对,有时候站在县城那座最高的楼上看底下的行人时,心底却很难生出小说里讲地那般气壮山河的豪气,更多的则是感受到自身的渺小与卑微。

    高岸成谷,深谷为陵。

    他慢慢低下头,把视线调整成平视的角度,缓步走着。

    “哎呀!”

    “日!哪个孙子挖的坑?”坑底下传来赵温凉气急败坏的声音。

    可惜屋漏偏逢连夜雨,从坑口一泻而下的可不是雨,而是黄色的不明液体。

    然后这条街上就上演了一位打扮破烂的家伙在追杀一个小屁孩的好戏,可能是对这地界比较熟悉,小屁孩一眨眼就没了踪影,赵温凉只好自认倒霉。

    在他经过一个富贵人家永远不会进入的角落时,突然从里面传来几声莫名响动,赵温凉连忙闪身贴近墙边,又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会儿,不像是有人在这大晚上对良家妇女施暴,也不像是有人遇到抢劫,他怀着好奇小心翼翼地向角落挪动。

    “谁!”

    赵温凉心急中也没看清到底是谁在突然大喝,路灯照射的灯光只在角落留下一块阴影,赵温凉贴着墙壁的影子被拉得好长。

    一只黑猫诡异的叫了声,似乎是在为今天没有老鼠可循而烦恼。

    “谁……再给我拿瓶酒来……”

    听声音是一个中年男人,原来是一个酒鬼,赵温凉向来不爱管闲事,他不打算理睬,准备回家,天色已晚,走山路回家虽然危险,但别无选择。

    他正打算离开,却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抽泣声,便出声问道:“需要帮忙?”

    “我待乘风登楼阙,心静息,天下事不入我眼!”

    里面传来酒鬼的胡言乱语,不过还挺有点耐人寻味的意思,赵温凉继续问道:“哪位文人骚客雅兴大发?在此卖弄风骚?”

    里面还是没有人应,赵温凉打算进去看看究竟,却不知角落里又传来酒鬼感慨的声音:“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养清气至极致而成仙,积尸骨至绝伦而成魔。”

    赵温凉觉着酒鬼的这句话比他那《温凉如玉歌》要有意境多了,值得细细琢磨,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的人不敢说一定是好人,起码也不会是坏人,他便放下担心,大步走了进去,看到的是一张在黑暗夜色下平淡无奇的面孔,胡子拉碴,还有十几粒小雀斑,大约三四十岁年纪,靠在湿漉漉的墙上,身边散落着七八瓶啤酒还有几瓶并未开封。

    每个城市的普通人都有着故事与心事,有的人开心,有的人彷徨,有的人落寞,不缺乏惊心动魄的大故事,更多的则是被生活催生出的一个个小故事。

    赵温凉蹲在酒鬼旁边,替他开了一瓶啤酒,入口爽净的青岛啤酒,“喏,别喝吐了。”

    酒鬼大叔抬头看了眼脸颊苍白的赵温凉,接过酒瓶没有说话,仰头大口大口朝嘴里灌,似乎有意喝个天昏地暗。

    “你这样的年轻人不多喽。”

    酒鬼大叔长舒一口气,打了个嗝,叹道。

    赵温凉摇摇头,微笑道:“有心事?”

    “算是。”

    “能说么?”

    “不能。”

    赵温凉自讨没趣,丢了个白眼给他,起身用跛子老头教他的京剧腔唱道:“养清气至极致而成仙,积尸骨至绝伦而成魔。”

    赵温凉瞥了眼酒鬼寻常至极的面容,道:“不错,不错,有点意思。”

    转身离去,背影单薄,在这冬天的夜晚显得那么不堪一击。

    他不是救苦救难的观音大士,家里那跛子老头还等着他回去照顾。

    夜路难走,生活这条道路只比它更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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