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
我赶到城里的民政局时已经快中午了，而郑桐当然也没有在那里。那一刻，有一种挫败感。或许，从今以后朋友也不能做了吧。虽然郑桐说了，即便我们不在一起，也还能做朋友。但是我知道，那只是说说而已，没有人能够做到。
回去的路上，我把头靠在车窗玻璃上，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那样随风而逝。有什么可哭的，也不曾开始过，当然也就没有失恋，更没有被人抛弃，可我就是止不住泪水。刘老师发了短信来，他说无论我作什么决定他都支持。我看着手机笑得很惨。
郑桐再也没来过电话，而我即便是想解释什么，也没法厚着脸皮再打电话过去。事到如今，我只能怪自己命不好。好像是月老没能给我好的姻缘，所以到这把年纪了还在蹉跎岁月。想想郑桐，我怎么会有那么好命，那个什么都不错的男人说要跟我结婚，天上怎么会掉这种馅饼，还正好砸在我嘴上了。
很多天没有接活，而李存夕似乎也在我那些颓废里看出了什么。于是，在那样一个傍晚，在那天我们三人喝酒的摊子上，我着手解决我跟李存夕的烂账。就像那已经摔破了的镜子，破镜重圆当然就是天方夜谭了。不管因为什么，不管在这过程中是不是有误会，现在的心境早已经无法回到半年前。所以，我不能给自己那个机会，也无法给李存夕机会。
“你喜欢上别人了？”李存夕说着酒话。
“跟别人无关。”我拿着杯子一饮而尽。
“那就是有了。”李存夕也给了自己满满一杯。
“是在我们分手后吗？”李存夕犹豫着又问了一句，他没等我答案，自己先笑了起来。“我他妈真傻，又不是白痴，问这话有什么意思。”
“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在我们还是恋人的时候看着别人。”
“那有什么区别？结果还不是一样！”
是的，结果都一样。是不是爱上了郑桐我不知道，但在郑桐和李存夕两个人之间，我的心选择了郑桐。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拖这些年来我们情感的堆积的福，又或者是我也很势力，只是觉得郑桐的条件比李存夕更好。但是，找到条件好的男人难道是错吗？
那一晚，我们都喝醉了。李存夕后来哭了，他说，其实我们可以不走到这一步的。我也哭，因为此刻这个男人的心很柔软。如果那时也那般柔软，或许我们真的不会走到这一步。但是现在，已经回不了头了。
李存夕走了，回部队去了。然而，留给我的好像是更多的反思。那么多次姻缘都一次次的擦肩而过，一直觉得好像都是命运的安排，都是别人的错。但经过这次事件，反省自己，好像自己身上的问题更多。
黄昏的时候，一个人坐在长江边看夕阳下到山的那边去，江面渐渐地染上了一幕重的色彩。秋已至，夜晚来临的风吹着有些许的凉意，也让人的头脑彻底的清醒。给郑桐打电话，几秒钟后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好像在外面吃饭，有些吵吵闹闹的声音。
“你等一下，我出去接。”
我静等着，其实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有事？”片刻后，那边传来清晰的声音。不知道为何，听到这两个字心便凉了下来，像是被这河风吹透了一般。虽然以前我们也是有事才通电话，但那是以前。现在，现在又有什么不同呢，其实也没有不同，只是我的心境不一样了。
“那天，……”
“那天怎么了？”
“我们……”
“我们还跟以前一样！”
其实也猜到他会这么说，但真的听到这些话，心里却酸酸的。
“我现在外面吃饭，晚一点给你电话！”就这样匆匆的挂断了电话，一同断掉的好像还有我的奢望。
轮船的汽笛声音惊碎了黄昏的宁静，我发泄似地冲着江面大喊，像是要把这些年所有的不如意都发泄掉。直到嗓子都快喊破了，身体也感觉到累了，才跌坐在大堤上。回过头，那里曾经留下了我跟郑桐的足迹。那时候，或许不觉得怎样，因为不曾想去得到过，所以也不曾想去珍惜。但如今，我却一遍遍地回想着我们的点滴，那些滴好像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渗透进了我的人生。
苏琴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信，说是李存夕来过了。一大早坐在我家问东问西，也不管我是不是答理她，她的问题就像连环炮一样。我能理解她想关心老同学的心情，但好歹也给我私人空间吧，并不是所有的事我都想让别人知道。
“你今天很闲吗？”我打断了苏琴的问话。
“不，挺忙。一会还得给饭馆送醋！”
“那还在我这里干嘛？”
“我这不是关心老同学嘛。你可是真能保密的，李存夕来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吱一声，要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能有什么好歹？他还能吃了我？”
“那可难说。虽然是老同学，不过说句实话，你也挺不地道的。”苏琴说完那话就知道我想打人，所以很顺利地躲过了我挥出去的手掌。我到底是什么命啊，怎么有这样的朋友，她怎么总向着别人。
“我怎么不地道了？”
“你吧……。”苏琴一面看着我的脸色，一面考虑着后面应该用什么语言来表述。“你说你跟李存夕吧，这结婚都提上日程了，怎么说吹就吹了。你要不是太不把李存夕当回事，就是太不把你们的事当回事了。”
这一次，我没有翻脸。苏琴或许说得没错。到了我们这年纪，还是相亲认识的，也谈了一年多了，连结婚都提上了日程，说分手就分手了。回想那些日子，我除了埋怨李存夕，好像一点也不曾为我们分手而伤心。虽然我们之间不是那种爱得多深的关系，但也谈了一年多的朋友，若是有半点不舍想来也会有伤心的。我到底是麻木了，还是冷淡了，又或者是根本就没有想要真的跟他在一起生活。想到后者，我还真觉得自己有些卑鄙，那样的浪费了别人的时间和情感，人家没有给我两巴掌已经算不错了，我还有什么资格对别人要求这要求那。
“我也就是那么一说。”苏琴可能见我脸色不好，于是又解释了一句。
“你说得对。一直以来倒是我自以为是了。”
“也不是。只是你吧，上学的时候就那样。喜欢也忍着，不喜欢也忍着，即便是要别人帮助你也忍着，那样活着有点累。”
我也觉得很累。因为什么都忍着，所以我没能跟刘老师说喜欢他，也没能跟方尘说其实我舍不得，更没有跟郑桐说现在我们可以在一起；也因为都忍着，被母亲赶鸭子上架相亲的时候没有拒绝，李存夕说要结婚的时候也没有反对，而最终的爆发就是伤害了别人，也伤害了自己。
“还有一点想跟你说。你吧，虽然我舅妈现在挺喜欢你，但你要真做她儿媳妇，未必就是这个态度了。”
突然从李存夕扯到郑桐，苏琴那跳跃的神经又一次让我有些挫败。
“放心吧，你舅妈会一直喜欢我的。”
“我说真的。舅妈现在喜欢你是因为你是她儿子的同学，一旦你要变成他儿子的老婆，那就是两码事了。也不知道跟你这样说懂不懂，反正婆媳之间很微妙，特别是我舅妈这种能干的婆婆。”
苏琴在留下一大堆陈词后终于给了我私人的空间。我跟郑桐以后只能是朋友了，所以他妈妈当然会一直喜欢我。苏琴想来是误会了我的意思，不过我也懒得去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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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我把头靠在车窗玻璃上，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那样随风而逝。有什么可哭的，也不曾开始过，当然也就没有失恋，更没有被人抛弃，可我就是止不住泪水。刘老师发了短信来，他说无论我作什么决定他都支持。我看着手机笑得很惨。
郑桐再也没来过电话，而我即便是想解释什么，也没法厚着脸皮再打电话过去。事到如今，我只能怪自己命不好。好像是月老没能给我好的姻缘，所以到这把年纪了还在蹉跎岁月。想想郑桐，我怎么会有那么好命，那个什么都不错的男人说要跟我结婚，天上怎么会掉这种馅饼，还正好砸在我嘴上了。
很多天没有接活，而李存夕似乎也在我那些颓废里看出了什么。于是，在那样一个傍晚，在那天我们三人喝酒的摊子上，我着手解决我跟李存夕的烂账。就像那已经摔破了的镜子，破镜重圆当然就是天方夜谭了。不管因为什么，不管在这过程中是不是有误会，现在的心境早已经无法回到半年前。所以，我不能给自己那个机会，也无法给李存夕机会。
“你喜欢上别人了？”李存夕说着酒话。
“跟别人无关。”我拿着杯子一饮而尽。
“那就是有了。”李存夕也给了自己满满一杯。
“是在我们分手后吗？”李存夕犹豫着又问了一句，他没等我答案，自己先笑了起来。“我他妈真傻，又不是白痴，问这话有什么意思。”
“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在我们还是恋人的时候看着别人。”
“那有什么区别？结果还不是一样！”
是的，结果都一样。是不是爱上了郑桐我不知道，但在郑桐和李存夕两个人之间，我的心选择了郑桐。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拖这些年来我们情感的堆积的福，又或者是我也很势力，只是觉得郑桐的条件比李存夕更好。但是，找到条件好的男人难道是错吗？
那一晚，我们都喝醉了。李存夕后来哭了，他说，其实我们可以不走到这一步的。我也哭，因为此刻这个男人的心很柔软。如果那时也那般柔软，或许我们真的不会走到这一步。但是现在，已经回不了头了。
李存夕走了，回部队去了。然而，留给我的好像是更多的反思。那么多次姻缘都一次次的擦肩而过，一直觉得好像都是命运的安排，都是别人的错。但经过这次事件，反省自己，好像自己身上的问题更多。
黄昏的时候，一个人坐在长江边看夕阳下到山的那边去，江面渐渐地染上了一幕重的色彩。秋已至，夜晚来临的风吹着有些许的凉意，也让人的头脑彻底的清醒。给郑桐打电话，几秒钟后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好像在外面吃饭，有些吵吵闹闹的声音。
“你等一下，我出去接。”
我静等着，其实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有事？”片刻后，那边传来清晰的声音。不知道为何，听到这两个字心便凉了下来，像是被这河风吹透了一般。虽然以前我们也是有事才通电话，但那是以前。现在，现在又有什么不同呢，其实也没有不同，只是我的心境不一样了。
“那天，……”
“那天怎么了？”
“我们……”
“我们还跟以前一样！”
其实也猜到他会这么说，但真的听到这些话，心里却酸酸的。
“我现在外面吃饭，晚一点给你电话！”就这样匆匆的挂断了电话，一同断掉的好像还有我的奢望。
轮船的汽笛声音惊碎了黄昏的宁静，我发泄似地冲着江面大喊，像是要把这些年所有的不如意都发泄掉。直到嗓子都快喊破了，身体也感觉到累了，才跌坐在大堤上。回过头，那里曾经留下了我跟郑桐的足迹。那时候，或许不觉得怎样，因为不曾想去得到过，所以也不曾想去珍惜。但如今，我却一遍遍地回想着我们的点滴，那些滴好像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渗透进了我的人生。
苏琴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信，说是李存夕来过了。一大早坐在我家问东问西，也不管我是不是答理她，她的问题就像连环炮一样。我能理解她想关心老同学的心情，但好歹也给我私人空间吧，并不是所有的事我都想让别人知道。
“你今天很闲吗？”我打断了苏琴的问话。
“不，挺忙。一会还得给饭馆送醋！”
“那还在我这里干嘛？”
“我这不是关心老同学嘛。你可是真能保密的，李存夕来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吱一声，要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能有什么好歹？他还能吃了我？”
“那可难说。虽然是老同学，不过说句实话，你也挺不地道的。”苏琴说完那话就知道我想打人，所以很顺利地躲过了我挥出去的手掌。我到底是什么命啊，怎么有这样的朋友，她怎么总向着别人。
“我怎么不地道了？”
“你吧……。”苏琴一面看着我的脸色，一面考虑着后面应该用什么语言来表述。“你说你跟李存夕吧，这结婚都提上日程了，怎么说吹就吹了。你要不是太不把李存夕当回事，就是太不把你们的事当回事了。”
这一次，我没有翻脸。苏琴或许说得没错。到了我们这年纪，还是相亲认识的，也谈了一年多了，连结婚都提上了日程，说分手就分手了。回想那些日子，我除了埋怨李存夕，好像一点也不曾为我们分手而伤心。虽然我们之间不是那种爱得多深的关系，但也谈了一年多的朋友，若是有半点不舍想来也会有伤心的。我到底是麻木了，还是冷淡了，又或者是根本就没有想要真的跟他在一起生活。想到后者，我还真觉得自己有些卑鄙，那样的浪费了别人的时间和情感，人家没有给我两巴掌已经算不错了，我还有什么资格对别人要求这要求那。
“我也就是那么一说。”苏琴可能见我脸色不好，于是又解释了一句。
“你说得对。一直以来倒是我自以为是了。”
“也不是。只是你吧，上学的时候就那样。喜欢也忍着，不喜欢也忍着，即便是要别人帮助你也忍着，那样活着有点累。”
我也觉得很累。因为什么都忍着，所以我没能跟刘老师说喜欢他，也没能跟方尘说其实我舍不得，更没有跟郑桐说现在我们可以在一起；也因为都忍着，被母亲赶鸭子上架相亲的时候没有拒绝，李存夕说要结婚的时候也没有反对，而最终的爆发就是伤害了别人，也伤害了自己。
“还有一点想跟你说。你吧，虽然我舅妈现在挺喜欢你，但你要真做她儿媳妇，未必就是这个态度了。”
突然从李存夕扯到郑桐，苏琴那跳跃的神经又一次让我有些挫败。
“放心吧，你舅妈会一直喜欢我的。”
“我说真的。舅妈现在喜欢你是因为你是她儿子的同学，一旦你要变成他儿子的老婆，那就是两码事了。也不知道跟你这样说懂不懂，反正婆媳之间很微妙，特别是我舅妈这种能干的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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