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半时辰之前，吴用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引来纯翼疑惑的神情和被吓到的吴学究。待吴用回神过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夺门而出，独行于二龙山上，忍受那寒风。自纯翼受伤便一但相伴于侧，如今走出房间，也不好意思再回去，便到大厅拾回混乱中遗下的羽扇。明月下，脚步踏在比梁山简朴多了的小径，碎石发出一连串的怪叫声，在深夜中尤其响亮。吴用独自一人，提着一把羽扇，一个人默默地走。在皎月之下，一向较素洁的脸，居然看上去红通通的，不知是因晚风吹成，还是为了刚刚的对话。他读遍圣贤书，此话只怕引起纯翼的不安。而自己，又时何时何日开始，对寡言的妹妹，起了如此的心思？困惑的腿，把吴用领回离开不久的房间，手不自控地敲在木门上。“是谁！”带有惯常的警戒，室内的人冷冷地问道。“是我。”轻手推开木门，在寒风吹进之前回到温和的室内，顺手带上门。倦意包围着纯翼，防备早在吴用进来是卸下来，换上病人应有的疲累。可是明晃晃的眼晴却努力睁开，询问的眼神迫使吴用回想刚刚的情境。“妹妹，你的扇。”放下羽扇于纯翼之侧，沉重的嗓子迟疑一会，续道。“刚刚妹妹还没有回答我，可…可让吴某相伴？”披子盖在单薄的身子上，微微抖震，但转眼之间，半合的眼晴睁开，回视房子中的另一人。聪明的眼晴，试探着床边的人，有疑惑，有不安。“哥哥操劳多时，还是去休息吧。若累哥哥抱恙，劳累了精神，就不好了。”稍稍低头，看着冷得不停对着手呵气的纯翼，沉沉一笑。大手降落于那冰冷的十指上，不等手的主人反应过来，就紧紧包住了寒冷，抵御吹落树叶的凶手，一点一点地把手心的热力，均衡地传到十指上。“妹妹莫要装傻，吴用的相伴，不分画夜，不理年月…生死相伴。”纯翼抬头看向吴用，黑眼睛中的灼热，却令她心中一震，急忙低下头，默默注视着握紧的手掌。沉重和急速的呼吸声，陪伴着二人。
“军师还在？”不知不觉间，鸡已啼。及时雨与花和尚大步踏进房间，如铜锣的大嗓门惊醒了二人，吓得纯翼急急地抽回双手。接下来，只剩下宋江与吴用的客套，和纯翼靠在床边的休息。纯翼半闭着眼晴，静听清冷而熟悉的嗓子，不急不燥地展示他的令人信服的能力，微倦的身体听着听着，不免被困意所围，没有如往日一般，对众人的对答每字每句地推敲。“由宋某攻打那青洲府…”如晴天霹雳，宋江的话从身后响起。梁山的高傲女将，困意立消，稍稍盘算一下，便拦下宋江和吴用将要出口的诺言。“青洲府城墙坚固，只可智取。纯翼现虽因有伤不能上马征战，但可为兄长出谋划策。”想到战况的凶险，纯翼不禁恨起自己最近未曾习武的身体，其他兄弟受了刀伤，都是转眼便回身再战，独独自己再那一刀后，连支起身子也要吴学究的协助。“妹妹安心养伤，待身体痊愈，再来不迟。”紧锁的眉头，叹了口气，那女子彷如已下了决定，坚决地表情实在是无比熟悉。“兄长不可把我扔在这里，这一战少不了纯翼，你和学究若不抬着我去，我便自己爬去战场。”果然，清冷的女子毫不犹疑地吐出决然。
转身离开桃花山，纯翼轻轻倚着吴学究，脸色苍白。刚到时候伤口一阵剧痛，纯翼抖着握紧拳头，什么人也没有发觉。与桃花山对质时，这女人全身力量慢慢地从伤口离开，宋江与吴用留意到她说话间紧咬的薄唇，就忘了此行之意，随意地要这些好汉到二龙山找自己，便带着众人离去。此时，两名兄弟也注意到纯翼的反常，吴用急急让王英和花荣快步去牵马过来，小心翼翼地扶了纯翼上马，便让马头并列，缓缓前行。“很痛？”低低地在纯翼耳边传来，那女子摇摇头，却咬紧牙关。“到了前方的小镇，就能再包扎伤口了。”吩咐两名兄弟先到小镇找郎中后，吴用轻拍着那握得紧紧的拳头，但安慰中却不免一丝责怪。“伤了就能早说，又不是三岁儿郎，就连痛也不懂喊！”“桃花山一行，牵连三山之运，那可轻视？若成，拿下青州如探囊取物，若不成，取青州便难上加难。你说，如此重要，岂可不让我跟随？”伤口虽有，但口才甚佳的纯翼却不甘在言词上投降。“还说！本来你就应躺在床上休息，而不是在马背上奔走。”一想及此，吴用不禁对自己今早轻易答应她的话而后悔。“之后的战事，你别想离开二龙山。”“哥哥不弃纯翼，愿相伴于侧，纯翼又如何不一路相随？”纯翼不答，一直到来到小镇，吴用托着她下马时，才幽幽地说。小镇简朴，一时间花荣他们只能寻到农村家干净的衣布，一点热水和借得一所农舍。宋江和吴用扶着纯翼走进农舍，置于干禾草，便出去把风，而王英则四处找一点烈酒暖身。“书生本百无一用，这可是哥哥不让纯翼上战场的原因？”纯翼看着纤细的指头打开自己的衣带，忙碌地用热水轻抹在血渍之上，忽然吐口而出。“你的身体，比所有的谋策都重要。”仔细地重新包扎，温热的手触到那毫无防备的皮肤，暖着那疼痛的伤口。“哥哥…”一直都是冷静的妹妹，语调有一点抖震。“而且，那有女人走到前线的。今生今世，吴某也只靠纯翼在我之侧，替我在出谋划策时，看看可有疏忽。吴用的军师，只有纯翼。”“好了。”吴用一脸大功告成的表情，将纱布裹好。抬头正看见纯翼一脸隐忍，眉头紧锁。吴用抬手抹去她额上的汗迹：“可是弄痛你了？”
“没有……多谢哥哥……”低沉的声音夹杂着沙哑从口中溢出。
“你怎得总是如此客套。”吴用将药罐放于案上，“可是被我带坏了？”伸手要为纯翼整理衣服。纯翼立刻阻拦：“不劳哥哥！”
吴用抬眉，些许愤怒之色。“对我还是不信任。”吴用打脱了纯翼要系衣带的手，轻轻为她一下一下的整理好衣服。正在这时，王英与花荣回了军帐：“哥哥，还有些许肉包，尚是热的，你与纯翼妹妹吃些罢！”王英大步走了过来，伸手递过一个鼓囊囊的纸包。
“有劳有劳。”吴用接过纸包，放在纯翼手边：“饿了便吃些罢。”
纯翼斜目，看着纸包，心中顿时充满无力感。吴用生得机敏，然对这种事却是迟钝的很。你我之间的情谊，我早已逾了界限，然在你心中，我仍只是妹妹么…纯翼盯着花荣和王英走出，便一把拽住吴用的手，“你要了我吧？好吗？”吴用惊讶的回头，见纯翼眼中有一点点闪光的东西，不免动心，微微把纯翼搂入了怀中，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好啊，从此你便是我的人了。”
我已与你相伴，我已与你比肩，我已与你同进共退，如今我就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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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师还在？”不知不觉间，鸡已啼。及时雨与花和尚大步踏进房间，如铜锣的大嗓门惊醒了二人，吓得纯翼急急地抽回双手。接下来，只剩下宋江与吴用的客套，和纯翼靠在床边的休息。纯翼半闭着眼晴，静听清冷而熟悉的嗓子，不急不燥地展示他的令人信服的能力，微倦的身体听着听着，不免被困意所围，没有如往日一般，对众人的对答每字每句地推敲。“由宋某攻打那青洲府…”如晴天霹雳，宋江的话从身后响起。梁山的高傲女将，困意立消，稍稍盘算一下，便拦下宋江和吴用将要出口的诺言。“青洲府城墙坚固，只可智取。纯翼现虽因有伤不能上马征战，但可为兄长出谋划策。”想到战况的凶险，纯翼不禁恨起自己最近未曾习武的身体，其他兄弟受了刀伤，都是转眼便回身再战，独独自己再那一刀后，连支起身子也要吴学究的协助。“妹妹安心养伤，待身体痊愈，再来不迟。”紧锁的眉头，叹了口气，那女子彷如已下了决定，坚决地表情实在是无比熟悉。“兄长不可把我扔在这里，这一战少不了纯翼，你和学究若不抬着我去，我便自己爬去战场。”果然，清冷的女子毫不犹疑地吐出决然。
转身离开桃花山，纯翼轻轻倚着吴学究，脸色苍白。刚到时候伤口一阵剧痛，纯翼抖着握紧拳头，什么人也没有发觉。与桃花山对质时，这女人全身力量慢慢地从伤口离开，宋江与吴用留意到她说话间紧咬的薄唇，就忘了此行之意，随意地要这些好汉到二龙山找自己，便带着众人离去。此时，两名兄弟也注意到纯翼的反常，吴用急急让王英和花荣快步去牵马过来，小心翼翼地扶了纯翼上马，便让马头并列，缓缓前行。“很痛？”低低地在纯翼耳边传来，那女子摇摇头，却咬紧牙关。“到了前方的小镇，就能再包扎伤口了。”吩咐两名兄弟先到小镇找郎中后，吴用轻拍着那握得紧紧的拳头，但安慰中却不免一丝责怪。“伤了就能早说，又不是三岁儿郎，就连痛也不懂喊！”“桃花山一行，牵连三山之运，那可轻视？若成，拿下青州如探囊取物，若不成，取青州便难上加难。你说，如此重要，岂可不让我跟随？”伤口虽有，但口才甚佳的纯翼却不甘在言词上投降。“还说！本来你就应躺在床上休息，而不是在马背上奔走。”一想及此，吴用不禁对自己今早轻易答应她的话而后悔。“之后的战事，你别想离开二龙山。”“哥哥不弃纯翼，愿相伴于侧，纯翼又如何不一路相随？”纯翼不答，一直到来到小镇，吴用托着她下马时，才幽幽地说。小镇简朴，一时间花荣他们只能寻到农村家干净的衣布，一点热水和借得一所农舍。宋江和吴用扶着纯翼走进农舍，置于干禾草，便出去把风，而王英则四处找一点烈酒暖身。“书生本百无一用，这可是哥哥不让纯翼上战场的原因？”纯翼看着纤细的指头打开自己的衣带，忙碌地用热水轻抹在血渍之上，忽然吐口而出。“你的身体，比所有的谋策都重要。”仔细地重新包扎，温热的手触到那毫无防备的皮肤，暖着那疼痛的伤口。“哥哥…”一直都是冷静的妹妹，语调有一点抖震。“而且，那有女人走到前线的。今生今世，吴某也只靠纯翼在我之侧，替我在出谋划策时，看看可有疏忽。吴用的军师，只有纯翼。”“好了。”吴用一脸大功告成的表情，将纱布裹好。抬头正看见纯翼一脸隐忍，眉头紧锁。吴用抬手抹去她额上的汗迹：“可是弄痛你了？”
“没有……多谢哥哥……”低沉的声音夹杂着沙哑从口中溢出。
“你怎得总是如此客套。”吴用将药罐放于案上，“可是被我带坏了？”伸手要为纯翼整理衣服。纯翼立刻阻拦：“不劳哥哥！”
吴用抬眉，些许愤怒之色。“对我还是不信任。”吴用打脱了纯翼要系衣带的手，轻轻为她一下一下的整理好衣服。正在这时，王英与花荣回了军帐：“哥哥，还有些许肉包，尚是热的，你与纯翼妹妹吃些罢！”王英大步走了过来，伸手递过一个鼓囊囊的纸包。
“有劳有劳。”吴用接过纸包，放在纯翼手边：“饿了便吃些罢。”
纯翼斜目，看着纸包，心中顿时充满无力感。吴用生得机敏，然对这种事却是迟钝的很。你我之间的情谊，我早已逾了界限，然在你心中，我仍只是妹妹么…纯翼盯着花荣和王英走出，便一把拽住吴用的手，“你要了我吧？好吗？”吴用惊讶的回头，见纯翼眼中有一点点闪光的东西，不免动心，微微把纯翼搂入了怀中，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好啊，从此你便是我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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