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四两半斤
正是这个时候，吴桥的父母赶着驴车却行进于奔往河间的大道上。
吴桥爹过赶着驴车边道：“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在咱窝北镇上找个教书先生定个好日子就好了吗？还得去什么白村，你可知道这白村离河间可近啊，那里的小鬼子多，万一有个什么情况可怎么办啊。”话说完一脸的愁容。
吴桥娘瞪了他一眼道：“得得，你回去吧，我自己去，这儿子是我自己的不是你的？”
吴桥爹突然笑了：“当然也是我的，不过想想啊，要是能过个一年半载的我们能抱上孙子那就好了，走走，去白村冒这点险值。”
吴桥娘没说什么，面露微笑似在向往着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后面传来马蹄声，吴桥娘定睛一看，骑马的不是王松吗？他怎么到这里来了，是找我们的，不会，那是去干吗？想着，王松也就到了面前了。他看到了坐着驴车的吴大娘忙道：“姑奶奶你们这是去干吗？”
吴桥娘笑道：“小松啊，你这是去干吗？”
王松不好意思的一笑道：“姑奶奶这就对不住了，军事秘密不能对您老说，你们这是？”
吴桥爹边赶着驴边道：“去白村找那个什么于半仙，让他给桥选个好日子把婚事办了。”
王松把马嘞住道：“真的，这可是好事。”话说完想了想又道：“姑奶奶，你们还注意了，这白村常有日本鬼子和伪军出现，小心点，不过最近我觉得应该没什么事，坂田那老小子怕咱虎狼支队了，不敢出窝了。”
吴大娘面露得意的神彩，笑道：“那是，他要是敢出河间城那他是活腻了。”
王松骑在马上向前望了望道：“这样啊，我先去白村看看，要是有情况我就回来告诉你们，没是没事我就忙我的去了，你看这样行吗姑奶奶。”
吴大娘笑道：“好了，松啊，忙你的去吧，你那都是正事，别耽误了。”
王松和两个打了个招呼，双腿一加马肚子，那马踩着飞尘扬长而去。
吴桥爹喊道：“你小子慢点别再摔了。”
吴桥娘气笑了说道：“这虎狼支队总是骑马打仗了怎么会摔了呢？”
吴桥爹笑道：“不是怕万一吗？”
这老两口边赶着驴车边说着什么咱先不提，单说王松，打马扬鞭二十来分钟都就到白村，见村里的百姓都在地里忙活着，觉得没什么情况，鞭子在马屁股上狠狠的抽了一下，那马四蹄奋起，快如闪电般奔河间城而去。
河间城的离坂田司令部不远的中心地带有个通达货运站，平时车来车往很是热闹，可是今天通达货运站门口却来了一批人，个个一身黑，腰中别着一把短刀，个个腆着胸噘着嘴，像是别人欠了他八百吊似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来找茬的，从打扮上看也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通达货运站的老板姓王，名立秋。老家也是窝北的。他在河间城里做生意有个五六年了，生意是越做越大，别看生意做的大，可这人没什么文化，认不得几个字，再者他手下这些干活的多一半也都是窝北那一片的。这人长的肥胖肥胖的，一米六五的个子，一张圆脸被肉挤的成包子了。此时，他正在紧闭的门缝里看着守在货运站门口的这些人。对身旁的一个小伙计道：“快去，把后院的南霸天给叫起来，再把伙计们都招呼过来，不就是玩命吗？告诉大家出什么事我王某人兜着。”这真是站山为王的遇到拦路打截的，硬茬子碰到硬茬子了。
那小伙计听了王老板的话，快步跑到了后院。可后院里也热闹着呢？几个人在若大的后院里晾开了场子，几个人比摔跤呢。为首的是一高一矮，但从面像上来看是哥俩，长的相貌一样。高的叫王计省矮的叫王计广，王立秋嘴里的南霸天就是这矮个的王计广。这二人一个哥一个弟，王计省比王计广大七岁，所以是一副大哥的样子，有的时候自己之兄弟犯起脾气来，自己也包容着。这时，王计广把对面的十三四个壮劳力都摔的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站不起来了。只见他上身只穿一个白色小褂，下身穿着黑色的蹲裆软裤。只见他面露得意之色，笑道：“怎么样，服了吧，那个不服的上来，比划比划。”劳力们都被他摔倒了，只剩下在一旁开洋货车两个司机了。这两人都是窝北的，一个叫李良一个叫尹卜涛。李良和王计广是姐夫小舅子的关系，所以这王计广只能冲着尹卜涛去了。
王计广是五短身材，身子长的甚是结实，腿粗胳膊粗。他得意洋洋的对尹卜涛道：“卜涛来来，咱两个比划比划。”尹卜涛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笑道：“别别，我认怂，这马上到饭点了，大家该吃饭了吧。”这话刚说完，那小伙计就跑到了众人近前道：“计广哥不好了，有人砸场子。”一旁正在喝着茶水的王计省听了这话放下茶杯道：“是吗？走，兄弟们出去看看。”倒在地上的那十几个人也站了起来，其实都没事，不过是不想和王计广再摔了，知道不是对手。众人簇拥着王氏二兄弟走到了前院，这大家都是窝北的，客气话也不用说了。王立秋对众人道：“大家抄家伙，一会我说动手大家就动手，出了事我兜着。”王计广笑道：“看你吓的那样儿，什么人啊，把门打开咱看看，都在河间城里混了四五年了，怎么还这么胆小。”一说这话，王立秋的胆子就大了，吩咐一声把门打开。通达货运站这两扇大黑木门就敞开了，在外面的那些身穿黑衣的人就要往里闯。王计广几步上前大喝一声道：“给老子站住，一个个眼瞎了吗？没见着爷在这儿呢吗？”
那群穿黑衣带头的是一个小平头留着两撇小黑胡的汉子，这人也是五短身材，不过这人比王计广稍高半头。此时，这人身边有一小子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这人笑笑道：“你就是南霸天啊，原来也听说过，知道我们为什么来吗？”
王计广看了看王立秋两个相视茫然。
那留小胡子的道：“你们也忒不地道了，踩别人盘子了知道不？”这意思就是抢别人生意了。
王计广看了看王立秋道：“小立秋咱可不能不守规矩啊？”
王立秋忙道：“绝对没有，我们一直是做的这几家客商的生意，没有别的客商找过我。”
小胡子冷笑两声道：“得，还不承认，这就好说了，兄弟们给我砸。”
王计广向前两步怒道：“都给我退回去，再要向前一步老子可就不客气了。”
小胡子从腰里把短刀拔了出来，他一亮家伙，他后面这群人齐刷刷都亮了家伙。
王立秋一见事要闹大，从大门旁拿起了一根棍子，这时通达货运站这群人手里一人一根一米半左右的木棍，这棍子原来是用来抬货物的，而现在却成了应手的家伙。要不就说人年纪大点稳重呢？王计省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冲着小胡子一笑道：“兄弟你觉得我们要真动起手来，你能进得了我这通达货运站吗？”
听了这话小胡子想了想，冷笑道：“没办法，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王计省看着对面这十大几个穿黑衣人那手里拿着明晃晃的短刀，不以为然的对为首的小胡子笑道：“兄弟，要不你看这样行不行？你们出一个人我们这边呢也出一个人，咱来场比试，要是你们胜了，你们进去搜，但是要是搜不到，那兄弟你得给我一个交代。可要是我们赢了，那对不起，你必须把托你事的这人告诉我，你看这行吗？”
小胡子听了这话摸了摸头，回身对他手下那十几个兄弟道：“兄弟们，咱们在河间有两年了吧，人家可画出道儿来了，咱要是不应可就丢面儿了，今天，我就应了这位大哥的，我上，要是我让人家给放倒了，那是我没本事，咱立马走人，不在这儿丢这份儿人。”这十几个穿黑衣服的有说好的，有说听大哥的。小胡子回过身来，对王计省道：“哥哥，你说吧比什么？”其实在这个年代，大家如果要真动武力来解决问题，一般无非两种：一是双方公平比试，分出个胜负。二是玩狠的，也就是自残的那一种，要么在自己腿上插一刀子，要么把自己手指头剁下来。这是在这个年代民间解决事情的方法。
王计省走上前道：“咱这样吧，比摔跤吧。”听了这话对面这小胡子笑的眉飞色舞，他身后那群兄弟表情也喜庆了许多，七嘴八舌的说道：“比摔跤，整河间城谁不知道咱大哥在这方面是行家里手，看来对面这黑胖子（王计省）算是撞到刀刃上了。”“这不是以你之短比我之长吗？”“看来这群土老冒要丢人了。”王计省也不理会那些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看着小胡子。小胡子笑罢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要不咱换别的吧，大哥要是比摔跤你可是拿鸡蛋碰石头了。”五短身材的的南霸天走到哥哥前面对小胡子一笑道：“我觉得也是，不过谁是鸡蛋谁是石头那可不是凭嘴上功夫。”
小胡子大笑道：“好好，南霸天今天你可是要丢人要栽面儿啊。”
南霸天扎了扎腰带紧身利落之后对小胡子道：“兄弟，报个万儿吧。”
小胡子说道：“兄弟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杨桥是也。”南霸天心道：呵呵，怎么和我表弟是对点子（也就是同名的意思）当下不去想别的，稳住心神，腿分左右，行八卦步，双手合实怀中抱月式就亮开了门户。对面的杨桥一看这架式心道：原来这也是一个练家子，我可得小心点。只见对面的南霸天冲他招了招手道：“兄弟，动手吧？”
杨桥本来也想谦让一下，可后来一想我是来解决事儿的，还是干净麻利快把事弄清了就得了，别再耽误功夫了。想到这儿，双臂乍开，脚踩梅花步上前双手就抓住了南霸天的手腕子，双手一用力就想把南霸天甩出去。也就在此同时南霸天一个撤步借着杨桥的双手抓住自己的手腕把杨桥往怀中一带，只此一个照面杨桥就落了下风。王计广是站在原地等着杨桥上前，所以他稳如磐石。而杨桥着急把事儿解决，是上前动的手，这样以来杨桥脚下就没根了。也就是这两人都是摔跤中的佼佼者，杨桥忙上前一个弓步，身子侧了过来一式骑马蹲裆式，把右脚伸到了南霸天两脚间，用右胳膊肘儿顶在了南霸天的前胸上，来了招千斤坠也很是稳健。这样以来两人这四只手就抓到了一块，两人暗中叫劲儿。这时王计广又算是处于下风，可是摔跤不只是腿脚手臂有把子力气，还得灵活。只见南霸天双手向上一举再用力往下一撤，像是打太极一般，就把杨桥的双手带到了背后。背对着杨桥气沉丹田双臂叫力一招大背跨就把杨桥从头顶上甩了出去，都是练家子，杨桥在空中一个云里翻，双脚稳稳的落在了南霸天眼前，二人举手并脚就战在一处。其实这摔跤就是缠斗，这其实掺杂太极拳泳春和腰马合一的套路。这样一来，两人如扑斗在一起的两只猛虎，有时是两个人有时就觉得是一个人，纠缠在一起甚是好看。就在此时，围观的人群外面立定一人。此人头顶黑色的西瓜帽，带着副眼镜还缺个眼镜腿儿，太阳穴上贴着一贴膏药，手中拿着一个幌子，上面写着王半仙。看打扮是一个算命先生，定睛一看正是王松，虎狼支队的王副队长。他身材也是矮一些，远远看到是通达货运站门口围着许多人，到了近前就是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挤进去才看清楚，是两人在比摔跤。他仔细一打量这二人他都认识，他忙把那王半仙的幌子插在了两人中间，摇了摇道：“分开吧，不然山人这吃饭的家伙可抽不出来了。”这时摔斗的两人脸上都见了汗了，同时甩脸观看，一见是王松，两人都松了手。杨桥喘了口气对王松道：“兄弟，你怎么来了。”听杨桥这一声兄弟，王计广知道这架是打不起来了。擦了擦脸上的汗对四下的老百姓道：“都散了吧，没事了没事了。”王松看着他们二人道：“你们两个怎么打起来了，你们不知道你们什么关系吗？”杨桥和王计广异口同声道：“什么？！”
在通达货运站里面帐房里，王松看着坐下喝茶的二人道：“你们啊，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啊。”
杨桥看看王计广王计广看看杨桥，仍是不解的盯着王松。王松喝了口茶扭头对身后的王计省道：“爷们，你也不知道吗？”王计省直摇头。王松笑道：“还好我来了，要不你们就闹笑话了。”王立秋在一边笑道：“王副队长你别打哈哈儿了，快说吧。”而一旁的李良和尹卜涛也是十分不解。
王松对王计省道：“爷们（论辈分来讲他得叫王计省爷爷，所以他以爷们相称）咱姥姥家都是刘町，可你知道这杨桥是那里人吗？”
杨桥似是明白了什么笑着点了点头道：“我就是刘町的杨家，我爸叫杨套。”
听了这话，王计省和王计广恍然大悟，都明白了。王计广忙起身道：“兄弟，不好意思了。”
杨桥笑道：“这有什么？不打不成交吗？”王计省也笑道：“要是这么说来也算是表亲了。”
王计广对杨桥道：“兄弟你今年多大？”杨桥忙起身道：“小弟三十一。”
王计广笑道：“兄弟，哥三十三，痴长你两岁。”
杨桥有点不好意思道：“真是对不住了哥哥，你看看，这小松不来我们还动着手呢？”
王松笑道：“这不是我来了吗？”
众人听了都大笑，杨桥又道：“不过哥哥，有时间我们还是要较量一下，和哥哥动手感觉很过瘾。”
王计广道：“我也有同感，这也就是兄弟刚才说的不打不成交。”
众人一笑尽释前嫌，杨桥问王松道：“表弟，你怎么这副打扮啊。”
王松笑道：“哥哥，你也知道我是干吗的，在小王庄一战兄弟也成名了，日本人画了我的画像在通缉我呢？”
杨桥怒道：“这是他妈什么世道，一个中国人在中国自己的地盘上让日本人通缉。”
一旁的李良笑道：“没办法，老蒋都退南京了，现在也就是八路在和日本鬼子对着干。”
此时一言不发的尹卜涛突然道：“王松你知道吗？杨伟在河间城内，还当上了日本人的城防司令。”
王计广道：“一说到这儿我就生气，一起从小长大的兄弟怎么变成这样了，难道说真的忘了自己的祖宗了吗？”王计省在一旁道：“也许他有什么苦衷呢？”
王松点了点头道：“明白了，原来这杨伟在垣城被破后没有去肃宁县城而是来了河间。”
王立秋气呼呼的说道：“昨天还带着几个伪军来我这里说请我喝酒，老子才不去呢？”
王松问道：“立秋你说什么？他请你喝酒？”
王计广道：“是昨天中午来的，我们都没有理他。”
杨桥也点了点头道：“对对，我也听说来了个城防司令叫杨伟的，不过不知道他是窝北人。”
王松对王立秋笑道：“我说王老板，我看这样，今天晚上你叫着众人去请他喝酒，说是赔罪，争取把他灌多。”
王立秋的大圆胖脸笑着说：“我明白了兄弟，你是让我给你打听情况是不是？”
王松笑道：“对，自从我们打退了河间城里攻打窝北的坂田，这过去四五天了，日本人都没动静了。我们队长觉得这事有蹊跷，坂田这个老鬼子可是一个满肚子坏水的日本人，我们怕这老小子用什么阴招子，所以兄弟这次来是来打探情况的。”
王计广站起身来道：“都听好了，今天咱们在这屋里说的话出了门都给我忘了，谁要是说出一个字去，别怪我不客气。”众人应是，也都明白，这是大是大非的问题，都不含糊。
杨桥喝了口茶道：“要不我就把坂田这老鬼子给做了。”
王松忙道：“表哥这可使不得，一个是坂田周围总有重兵，再一个是我们队长对坂田这人也了解的差不多了，要是把这老小子弄死，日本人再派一个来，那人家想什么，什么脾气什么性格什么禀性什么爱好我们可都不清楚，那就抓瞎了。”
李良接道：“我明白了，这就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李良是和王松从小一起光屁股玩到大的朋友，此人一张黑脸，鼻子上也架着一副眼镜，看上去这张脸模糊不清，其实心思甚是缜密。
王立秋一拍大腿道：“王副队长你还没有吃饭吧，看看，众兄弟还都没有吃饭呢？这样，咱不能太招摇了，就在我这货运站里吃了，我叫厨子做饭。”
王计省道：“对对，把你那上好的老白干拿出来，我们喝点。”
王松忙道：“喝酒可不行，你们还要留着肚子晚上和杨司令喝呢？”
王计省点了点头道：“可不是，那弄杂烩菜，小立秋去外面买馒头和大饼。”
王立秋笑道：“不用，再有五分钟那送馒头的就来了。”而后他想了想问杨桥：“杨兄弟，在我这货运站真的没有做踩别人盘子的事，我只做那几家商户的生意。”
杨桥似能分得出轻重，说道：“那事以后再说，咱先把我表弟交待的这事办好。”
众人说着话等着饭做好，在这屋子里除了杨桥都是窝北村的人，这杨桥也是窝北镇上的。书中暗表，这河间城里有什么动静，为什么虎狼支队都清楚呢？正是这个货运站起的作用，具体那个人是谁，咱以后再说。
通达货运站里这几个在等着吃饭，而柴城庙许建忠的团部里众人都酒足饭饱了。李宾喝的有点多，端起杯来对许大炮道：“许团长，太客气了，别的不说，以后到了虎狼支队，兄弟一定好好款待让你许团长不醉不归。”
许大炮也喝多了，坐在椅子上是左摇右晃，端起杯来和李宾碰，可怎么也碰不上。李宾笑道：“许团长你可有点喝大了。”
许大炮也笑道：“可不是，老子是喝的有点多了，多就多，高兴！”
从门走进的许柔柔看着父亲喝成这样很是心疼道：“爸，你还是回屋躺一会儿去吧。”
许大炮睁着醉眼看清了是自己女儿在对自己说话，笑着对李宾道：“看到没有？李政委，还是女儿知道疼人，我就一个女儿，可我这女儿比儿子强多了。”李宾忙道：“可不是，我可听说了，我嫂子也是个练家子。”
许大炮斜靠在椅子上双眼朦胧的看着李宾道：“可不是？我这女儿可不含糊。在重庆受过两年的培训，美式的训练，各种武器在她手里那就是和玩一样，这丫头的功夫比我强多了，一般四五个练家子近不了她的身。”话说完，一脸很是自豪的神情。
李宾把手里的花生放在嘴里心道：那有什么用？早晚是我虎狼支队的人。
一旁的吴特见酒喝的差不多了，小声在李宾耳边道：“李政委咱该回去了。”李宾点了点头，对许大炮在抱拳道：“许团长，兄弟也酒足饭饱了，回去还有许多事要处理，我们就先走了。”
许大炮想说什么时，头一低倒在饭桌上睡着了，看来是真的醉了。许柔柔忙道：“不好意思，我爸喝多了，今天他也是高兴，他喝酒可没有喝多过？”
李宾忙道：“一看许团长这人就豪爽，这样啊，嫂子就劳驾你收拾了，我们还得回去，队里还有一大堆事儿等着我呢？”
许柔柔把李宾等人送出团部的大门道：“兄弟那你们一路小心点，我就不送了。”
李宾忙道：“回去吧，照顾许团长去吧，我们没事。”说着他扭头一看车上，有十箱美国牛肉罐头，回头对许柔柔道：“嫂子不是五箱吗？”许柔柔笑道：“哪那么多话。”李宾明白这是许柔柔多送了五箱，他也不再说客气话了，躺在车上迷糊了过去。
吴特笑道：“弟妹回去吧，好好照顾许团长，有空去我们队部玩去，哥给你做好吃的。”
王万义也说道：“嫂子可一定要来我们队部，我哥还等着你呢？”
王二飞是喝的有点多了，和李宾背靠在一起躺在车上睡着了。
许柔柔知道他是兄弟，也不去计较说道：“一路小心啊。”她看着马车走远，她又回来照顾自己的父亲。收拾桌子是李权和那几个勤务兵的事儿，李权没喝多，他明白自己要做什么，要不然许大炮为什么升他升的那么快呢？
大张庄虎狼支队的队部里，吴桥和徐会丁看着墙上那张自己画的地图，二人看了很久，相视摇头，仍然想不明白坂田正雄想要干吗，只得等着王松的消息了。
白村村口吴老汉和吴大娘两人眼笑眉开，吴大娘说道：“老头子，你说咱把日子定的这么近亲家会不会不同意啊？”
吴老汉气的瞪了她一眼道：“不同意也得听咱的，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吴大娘笑着似是自言自语道：“明年这时候我就当奶奶了，哈哈。”他们在白村没有遇到鬼子连个伪军都没有碰到，两个赶着驴车回窝北去了。在这一路上吴大娘发现有两个年轻小子一人推着一辆独轮车，车上是花生和瓜子。老太太心中暗道：又有和老娘抢买卖的了。但是奇怪的是，这两个年轻小子并不像是买卖人的样子，路上也不着急走，旁边还跟着几个要饭的。到了村子里也不停，他们这是要干吗？老太太心里想道：不行，要是再遇到我得问一下。也巧了，刚进窝北村又遇到了一个，老太太坐在车上笑着问道：“小伙子，你这花生怎么卖的。”那推车的小子看了看吴大娘没有说话。吴大娘叫吴老汉停住车，自己下了车走上前去对着那小子道：“你这小伙子不是做生意的吧？”
这小子是一张四方脸，本来眼睛在四下观望，见有一老太太走到了自己跟前。很是不耐烦，黑着脸道：“滚滚，一边去，我这花生不卖！？他正说着，独轮车轧在了一个砖头上，这小子手没有稳好，独轮车翻了。这小子狠狠的瞪了吴大娘一眼，去扶独轮车，就在这个时候，吴大娘发现这小子的腰里有把枪，而且这种枪吴大娘还认识，是她儿子告诉她的，正宗的日本王八盒子。老太太不再说什么，坐上驴车对自己老头子道：“快走。”吴老汉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很听话，赶着马车就到了自己院里。吴大娘对吴老汉道：“老头子我告诉你，这些卖花生和要饭的都是日本人派来的特务，刚才我看到那小子腰里藏有王八盒子，你赶着驴车快把这消息告诉咱儿子去。”吴老汉听了这话忙道：“行，你在家里，有什么事叫前院的王架。”
吴大娘急道：“行了，你快去吧。”吴老汉赶着驴车出了院奔大张庄而去，一路上那赶驴的鞭子响的像是迎亲的鞭炮一般，半小时就到了虎狼支队的队部。徐会丁给老头倒了一杯水道：“叔，你怎么来了？”吴老汉忙把特务的事告诉了自己儿子和徐会丁。这两人听了吴老汉的话，马上明白了。吴桥道：“爹，你先喝水，别着急，我娘没事吧？”
老头看着儿子道：“没事，在家呢。”吴桥点了点头转身对徐会丁道：“徐书记你通知各村村长让他们注意卖花生瓜子和要饭的，但不要惊动他们。”扭头又冲院子里喊道：“冯八，冯八哥！”院子很小，住在西屋正在擦枪的冯八听见在叫自己，忙跑出屋道：“在呢？”说着，跑进了队部里。吴桥徐会丁还有冯八三人在另一个屋子里待了有十来分钟，只听冯八边往外走边道：“队长你就放心吧，这事交给我了。”说着奔西屋而去。到了西屋把自己擦的那支三八大盖放好说道：“喜儿哥，马兵，王嘎和王卫都起来，有任务。别人继续休息。”这屋子里一进门就是炕，上面躺着有十三四个人。被叫到这的四人起身下了炕穿好了鞋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枪。冯八忙道：“都把枪放下，在院子里集合。”五分钟的时间，这五人悄悄的出了大张庄奔窝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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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桥娘瞪了他一眼道：“得得，你回去吧，我自己去，这儿子是我自己的不是你的？”
吴桥爹突然笑了：“当然也是我的，不过想想啊，要是能过个一年半载的我们能抱上孙子那就好了，走走，去白村冒这点险值。”
吴桥娘没说什么，面露微笑似在向往着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后面传来马蹄声，吴桥娘定睛一看，骑马的不是王松吗？他怎么到这里来了，是找我们的，不会，那是去干吗？想着，王松也就到了面前了。他看到了坐着驴车的吴大娘忙道：“姑奶奶你们这是去干吗？”
吴桥娘笑道：“小松啊，你这是去干吗？”
王松不好意思的一笑道：“姑奶奶这就对不住了，军事秘密不能对您老说，你们这是？”
吴桥爹边赶着驴边道：“去白村找那个什么于半仙，让他给桥选个好日子把婚事办了。”
王松把马嘞住道：“真的，这可是好事。”话说完想了想又道：“姑奶奶，你们还注意了，这白村常有日本鬼子和伪军出现，小心点，不过最近我觉得应该没什么事，坂田那老小子怕咱虎狼支队了，不敢出窝了。”
吴大娘面露得意的神彩，笑道：“那是，他要是敢出河间城那他是活腻了。”
王松骑在马上向前望了望道：“这样啊，我先去白村看看，要是有情况我就回来告诉你们，没是没事我就忙我的去了，你看这样行吗姑奶奶。”
吴大娘笑道：“好了，松啊，忙你的去吧，你那都是正事，别耽误了。”
王松和两个打了个招呼，双腿一加马肚子，那马踩着飞尘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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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桥娘气笑了说道：“这虎狼支队总是骑马打仗了怎么会摔了呢？”
吴桥爹笑道：“不是怕万一吗？”
这老两口边赶着驴车边说着什么咱先不提，单说王松，打马扬鞭二十来分钟都就到白村，见村里的百姓都在地里忙活着，觉得没什么情况，鞭子在马屁股上狠狠的抽了一下，那马四蹄奋起，快如闪电般奔河间城而去。
河间城的离坂田司令部不远的中心地带有个通达货运站，平时车来车往很是热闹，可是今天通达货运站门口却来了一批人，个个一身黑，腰中别着一把短刀，个个腆着胸噘着嘴，像是别人欠了他八百吊似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来找茬的，从打扮上看也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通达货运站的老板姓王，名立秋。老家也是窝北的。他在河间城里做生意有个五六年了，生意是越做越大，别看生意做的大，可这人没什么文化，认不得几个字，再者他手下这些干活的多一半也都是窝北那一片的。这人长的肥胖肥胖的，一米六五的个子，一张圆脸被肉挤的成包子了。此时，他正在紧闭的门缝里看着守在货运站门口的这些人。对身旁的一个小伙计道：“快去，把后院的南霸天给叫起来，再把伙计们都招呼过来，不就是玩命吗？告诉大家出什么事我王某人兜着。”这真是站山为王的遇到拦路打截的，硬茬子碰到硬茬子了。
那小伙计听了王老板的话，快步跑到了后院。可后院里也热闹着呢？几个人在若大的后院里晾开了场子，几个人比摔跤呢。为首的是一高一矮，但从面像上来看是哥俩，长的相貌一样。高的叫王计省矮的叫王计广，王立秋嘴里的南霸天就是这矮个的王计广。这二人一个哥一个弟，王计省比王计广大七岁，所以是一副大哥的样子，有的时候自己之兄弟犯起脾气来，自己也包容着。这时，王计广把对面的十三四个壮劳力都摔的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站不起来了。只见他上身只穿一个白色小褂，下身穿着黑色的蹲裆软裤。只见他面露得意之色，笑道：“怎么样，服了吧，那个不服的上来，比划比划。”劳力们都被他摔倒了，只剩下在一旁开洋货车两个司机了。这两人都是窝北的，一个叫李良一个叫尹卜涛。李良和王计广是姐夫小舅子的关系，所以这王计广只能冲着尹卜涛去了。
王计广是五短身材，身子长的甚是结实，腿粗胳膊粗。他得意洋洋的对尹卜涛道：“卜涛来来，咱两个比划比划。”尹卜涛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笑道：“别别，我认怂，这马上到饭点了，大家该吃饭了吧。”这话刚说完，那小伙计就跑到了众人近前道：“计广哥不好了，有人砸场子。”一旁正在喝着茶水的王计省听了这话放下茶杯道：“是吗？走，兄弟们出去看看。”倒在地上的那十几个人也站了起来，其实都没事，不过是不想和王计广再摔了，知道不是对手。众人簇拥着王氏二兄弟走到了前院，这大家都是窝北的，客气话也不用说了。王立秋对众人道：“大家抄家伙，一会我说动手大家就动手，出了事我兜着。”王计广笑道：“看你吓的那样儿，什么人啊，把门打开咱看看，都在河间城里混了四五年了，怎么还这么胆小。”一说这话，王立秋的胆子就大了，吩咐一声把门打开。通达货运站这两扇大黑木门就敞开了，在外面的那些身穿黑衣的人就要往里闯。王计广几步上前大喝一声道：“给老子站住，一个个眼瞎了吗？没见着爷在这儿呢吗？”
那群穿黑衣带头的是一个小平头留着两撇小黑胡的汉子，这人也是五短身材，不过这人比王计广稍高半头。此时，这人身边有一小子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这人笑笑道：“你就是南霸天啊，原来也听说过，知道我们为什么来吗？”
王计广看了看王立秋两个相视茫然。
那留小胡子的道：“你们也忒不地道了，踩别人盘子了知道不？”这意思就是抢别人生意了。
王计广看了看王立秋道：“小立秋咱可不能不守规矩啊？”
王立秋忙道：“绝对没有，我们一直是做的这几家客商的生意，没有别的客商找过我。”
小胡子冷笑两声道：“得，还不承认，这就好说了，兄弟们给我砸。”
王计广向前两步怒道：“都给我退回去，再要向前一步老子可就不客气了。”
小胡子从腰里把短刀拔了出来，他一亮家伙，他后面这群人齐刷刷都亮了家伙。
王立秋一见事要闹大，从大门旁拿起了一根棍子，这时通达货运站这群人手里一人一根一米半左右的木棍，这棍子原来是用来抬货物的，而现在却成了应手的家伙。要不就说人年纪大点稳重呢？王计省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冲着小胡子一笑道：“兄弟你觉得我们要真动起手来，你能进得了我这通达货运站吗？”
听了这话小胡子想了想，冷笑道：“没办法，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王计省看着对面这十大几个穿黑衣人那手里拿着明晃晃的短刀，不以为然的对为首的小胡子笑道：“兄弟，要不你看这样行不行？你们出一个人我们这边呢也出一个人，咱来场比试，要是你们胜了，你们进去搜，但是要是搜不到，那兄弟你得给我一个交代。可要是我们赢了，那对不起，你必须把托你事的这人告诉我，你看这行吗？”
小胡子听了这话摸了摸头，回身对他手下那十几个兄弟道：“兄弟们，咱们在河间有两年了吧，人家可画出道儿来了，咱要是不应可就丢面儿了，今天，我就应了这位大哥的，我上，要是我让人家给放倒了，那是我没本事，咱立马走人，不在这儿丢这份儿人。”这十几个穿黑衣服的有说好的，有说听大哥的。小胡子回过身来，对王计省道：“哥哥，你说吧比什么？”其实在这个年代，大家如果要真动武力来解决问题，一般无非两种：一是双方公平比试，分出个胜负。二是玩狠的，也就是自残的那一种，要么在自己腿上插一刀子，要么把自己手指头剁下来。这是在这个年代民间解决事情的方法。
王计省走上前道：“咱这样吧，比摔跤吧。”听了这话对面这小胡子笑的眉飞色舞，他身后那群兄弟表情也喜庆了许多，七嘴八舌的说道：“比摔跤，整河间城谁不知道咱大哥在这方面是行家里手，看来对面这黑胖子（王计省）算是撞到刀刃上了。”“这不是以你之短比我之长吗？”“看来这群土老冒要丢人了。”王计省也不理会那些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看着小胡子。小胡子笑罢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要不咱换别的吧，大哥要是比摔跤你可是拿鸡蛋碰石头了。”五短身材的的南霸天走到哥哥前面对小胡子一笑道：“我觉得也是，不过谁是鸡蛋谁是石头那可不是凭嘴上功夫。”
小胡子大笑道：“好好，南霸天今天你可是要丢人要栽面儿啊。”
南霸天扎了扎腰带紧身利落之后对小胡子道：“兄弟，报个万儿吧。”
小胡子说道：“兄弟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杨桥是也。”南霸天心道：呵呵，怎么和我表弟是对点子（也就是同名的意思）当下不去想别的，稳住心神，腿分左右，行八卦步，双手合实怀中抱月式就亮开了门户。对面的杨桥一看这架式心道：原来这也是一个练家子，我可得小心点。只见对面的南霸天冲他招了招手道：“兄弟，动手吧？”
杨桥本来也想谦让一下，可后来一想我是来解决事儿的，还是干净麻利快把事弄清了就得了，别再耽误功夫了。想到这儿，双臂乍开，脚踩梅花步上前双手就抓住了南霸天的手腕子，双手一用力就想把南霸天甩出去。也就在此同时南霸天一个撤步借着杨桥的双手抓住自己的手腕把杨桥往怀中一带，只此一个照面杨桥就落了下风。王计广是站在原地等着杨桥上前，所以他稳如磐石。而杨桥着急把事儿解决，是上前动的手，这样以来杨桥脚下就没根了。也就是这两人都是摔跤中的佼佼者，杨桥忙上前一个弓步，身子侧了过来一式骑马蹲裆式，把右脚伸到了南霸天两脚间，用右胳膊肘儿顶在了南霸天的前胸上，来了招千斤坠也很是稳健。这样以来两人这四只手就抓到了一块，两人暗中叫劲儿。这时王计广又算是处于下风，可是摔跤不只是腿脚手臂有把子力气，还得灵活。只见南霸天双手向上一举再用力往下一撤，像是打太极一般，就把杨桥的双手带到了背后。背对着杨桥气沉丹田双臂叫力一招大背跨就把杨桥从头顶上甩了出去，都是练家子，杨桥在空中一个云里翻，双脚稳稳的落在了南霸天眼前，二人举手并脚就战在一处。其实这摔跤就是缠斗，这其实掺杂太极拳泳春和腰马合一的套路。这样一来，两人如扑斗在一起的两只猛虎，有时是两个人有时就觉得是一个人，纠缠在一起甚是好看。就在此时，围观的人群外面立定一人。此人头顶黑色的西瓜帽，带着副眼镜还缺个眼镜腿儿，太阳穴上贴着一贴膏药，手中拿着一个幌子，上面写着王半仙。看打扮是一个算命先生，定睛一看正是王松，虎狼支队的王副队长。他身材也是矮一些，远远看到是通达货运站门口围着许多人，到了近前就是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挤进去才看清楚，是两人在比摔跤。他仔细一打量这二人他都认识，他忙把那王半仙的幌子插在了两人中间，摇了摇道：“分开吧，不然山人这吃饭的家伙可抽不出来了。”这时摔斗的两人脸上都见了汗了，同时甩脸观看，一见是王松，两人都松了手。杨桥喘了口气对王松道：“兄弟，你怎么来了。”听杨桥这一声兄弟，王计广知道这架是打不起来了。擦了擦脸上的汗对四下的老百姓道：“都散了吧，没事了没事了。”王松看着他们二人道：“你们两个怎么打起来了，你们不知道你们什么关系吗？”杨桥和王计广异口同声道：“什么？！”
在通达货运站里面帐房里，王松看着坐下喝茶的二人道：“你们啊，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啊。”
杨桥看看王计广王计广看看杨桥，仍是不解的盯着王松。王松喝了口茶扭头对身后的王计省道：“爷们，你也不知道吗？”王计省直摇头。王松笑道：“还好我来了，要不你们就闹笑话了。”王立秋在一边笑道：“王副队长你别打哈哈儿了，快说吧。”而一旁的李良和尹卜涛也是十分不解。
王松对王计省道：“爷们（论辈分来讲他得叫王计省爷爷，所以他以爷们相称）咱姥姥家都是刘町，可你知道这杨桥是那里人吗？”
杨桥似是明白了什么笑着点了点头道：“我就是刘町的杨家，我爸叫杨套。”
听了这话，王计省和王计广恍然大悟，都明白了。王计广忙起身道：“兄弟，不好意思了。”
杨桥笑道：“这有什么？不打不成交吗？”王计省也笑道：“要是这么说来也算是表亲了。”
王计广对杨桥道：“兄弟你今年多大？”杨桥忙起身道：“小弟三十一。”
王计广笑道：“兄弟，哥三十三，痴长你两岁。”
杨桥有点不好意思道：“真是对不住了哥哥，你看看，这小松不来我们还动着手呢？”
王松笑道：“这不是我来了吗？”
众人听了都大笑，杨桥又道：“不过哥哥，有时间我们还是要较量一下，和哥哥动手感觉很过瘾。”
王计广道：“我也有同感，这也就是兄弟刚才说的不打不成交。”
众人一笑尽释前嫌，杨桥问王松道：“表弟，你怎么这副打扮啊。”
王松笑道：“哥哥，你也知道我是干吗的，在小王庄一战兄弟也成名了，日本人画了我的画像在通缉我呢？”
杨桥怒道：“这是他妈什么世道，一个中国人在中国自己的地盘上让日本人通缉。”
一旁的李良笑道：“没办法，老蒋都退南京了，现在也就是八路在和日本鬼子对着干。”
此时一言不发的尹卜涛突然道：“王松你知道吗？杨伟在河间城内，还当上了日本人的城防司令。”
王计广道：“一说到这儿我就生气，一起从小长大的兄弟怎么变成这样了，难道说真的忘了自己的祖宗了吗？”王计省在一旁道：“也许他有什么苦衷呢？”
王松点了点头道：“明白了，原来这杨伟在垣城被破后没有去肃宁县城而是来了河间。”
王立秋气呼呼的说道：“昨天还带着几个伪军来我这里说请我喝酒，老子才不去呢？”
王松问道：“立秋你说什么？他请你喝酒？”
王计广道：“是昨天中午来的，我们都没有理他。”
杨桥也点了点头道：“对对，我也听说来了个城防司令叫杨伟的，不过不知道他是窝北人。”
王松对王立秋笑道：“我说王老板，我看这样，今天晚上你叫着众人去请他喝酒，说是赔罪，争取把他灌多。”
王立秋的大圆胖脸笑着说：“我明白了兄弟，你是让我给你打听情况是不是？”
王松笑道：“对，自从我们打退了河间城里攻打窝北的坂田，这过去四五天了，日本人都没动静了。我们队长觉得这事有蹊跷，坂田这个老鬼子可是一个满肚子坏水的日本人，我们怕这老小子用什么阴招子，所以兄弟这次来是来打探情况的。”
王计广站起身来道：“都听好了，今天咱们在这屋里说的话出了门都给我忘了，谁要是说出一个字去，别怪我不客气。”众人应是，也都明白，这是大是大非的问题，都不含糊。
杨桥喝了口茶道：“要不我就把坂田这老鬼子给做了。”
王松忙道：“表哥这可使不得，一个是坂田周围总有重兵，再一个是我们队长对坂田这人也了解的差不多了，要是把这老小子弄死，日本人再派一个来，那人家想什么，什么脾气什么性格什么禀性什么爱好我们可都不清楚，那就抓瞎了。”
李良接道：“我明白了，这就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李良是和王松从小一起光屁股玩到大的朋友，此人一张黑脸，鼻子上也架着一副眼镜，看上去这张脸模糊不清，其实心思甚是缜密。
王立秋一拍大腿道：“王副队长你还没有吃饭吧，看看，众兄弟还都没有吃饭呢？这样，咱不能太招摇了，就在我这货运站里吃了，我叫厨子做饭。”
王计省道：“对对，把你那上好的老白干拿出来，我们喝点。”
王松忙道：“喝酒可不行，你们还要留着肚子晚上和杨司令喝呢？”
王计省点了点头道：“可不是，那弄杂烩菜，小立秋去外面买馒头和大饼。”
王立秋笑道：“不用，再有五分钟那送馒头的就来了。”而后他想了想问杨桥：“杨兄弟，在我这货运站真的没有做踩别人盘子的事，我只做那几家商户的生意。”
杨桥似能分得出轻重，说道：“那事以后再说，咱先把我表弟交待的这事办好。”
众人说着话等着饭做好，在这屋子里除了杨桥都是窝北村的人，这杨桥也是窝北镇上的。书中暗表，这河间城里有什么动静，为什么虎狼支队都清楚呢？正是这个货运站起的作用，具体那个人是谁，咱以后再说。
通达货运站里这几个在等着吃饭，而柴城庙许建忠的团部里众人都酒足饭饱了。李宾喝的有点多，端起杯来对许大炮道：“许团长，太客气了，别的不说，以后到了虎狼支队，兄弟一定好好款待让你许团长不醉不归。”
许大炮也喝多了，坐在椅子上是左摇右晃，端起杯来和李宾碰，可怎么也碰不上。李宾笑道：“许团长你可有点喝大了。”
许大炮也笑道：“可不是，老子是喝的有点多了，多就多，高兴！”
从门走进的许柔柔看着父亲喝成这样很是心疼道：“爸，你还是回屋躺一会儿去吧。”
许大炮睁着醉眼看清了是自己女儿在对自己说话，笑着对李宾道：“看到没有？李政委，还是女儿知道疼人，我就一个女儿，可我这女儿比儿子强多了。”李宾忙道：“可不是，我可听说了，我嫂子也是个练家子。”
许大炮斜靠在椅子上双眼朦胧的看着李宾道：“可不是？我这女儿可不含糊。在重庆受过两年的培训，美式的训练，各种武器在她手里那就是和玩一样，这丫头的功夫比我强多了，一般四五个练家子近不了她的身。”话说完，一脸很是自豪的神情。
李宾把手里的花生放在嘴里心道：那有什么用？早晚是我虎狼支队的人。
一旁的吴特见酒喝的差不多了，小声在李宾耳边道：“李政委咱该回去了。”李宾点了点头，对许大炮在抱拳道：“许团长，兄弟也酒足饭饱了，回去还有许多事要处理，我们就先走了。”
许大炮想说什么时，头一低倒在饭桌上睡着了，看来是真的醉了。许柔柔忙道：“不好意思，我爸喝多了，今天他也是高兴，他喝酒可没有喝多过？”
李宾忙道：“一看许团长这人就豪爽，这样啊，嫂子就劳驾你收拾了，我们还得回去，队里还有一大堆事儿等着我呢？”
许柔柔把李宾等人送出团部的大门道：“兄弟那你们一路小心点，我就不送了。”
李宾忙道：“回去吧，照顾许团长去吧，我们没事。”说着他扭头一看车上，有十箱美国牛肉罐头，回头对许柔柔道：“嫂子不是五箱吗？”许柔柔笑道：“哪那么多话。”李宾明白这是许柔柔多送了五箱，他也不再说客气话了，躺在车上迷糊了过去。
吴特笑道：“弟妹回去吧，好好照顾许团长，有空去我们队部玩去，哥给你做好吃的。”
王万义也说道：“嫂子可一定要来我们队部，我哥还等着你呢？”
王二飞是喝的有点多了，和李宾背靠在一起躺在车上睡着了。
许柔柔知道他是兄弟，也不去计较说道：“一路小心啊。”她看着马车走远，她又回来照顾自己的父亲。收拾桌子是李权和那几个勤务兵的事儿，李权没喝多，他明白自己要做什么，要不然许大炮为什么升他升的那么快呢？
大张庄虎狼支队的队部里，吴桥和徐会丁看着墙上那张自己画的地图，二人看了很久，相视摇头，仍然想不明白坂田正雄想要干吗，只得等着王松的消息了。
白村村口吴老汉和吴大娘两人眼笑眉开，吴大娘说道：“老头子，你说咱把日子定的这么近亲家会不会不同意啊？”
吴老汉气的瞪了她一眼道：“不同意也得听咱的，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吴大娘笑着似是自言自语道：“明年这时候我就当奶奶了，哈哈。”他们在白村没有遇到鬼子连个伪军都没有碰到，两个赶着驴车回窝北去了。在这一路上吴大娘发现有两个年轻小子一人推着一辆独轮车，车上是花生和瓜子。老太太心中暗道：又有和老娘抢买卖的了。但是奇怪的是，这两个年轻小子并不像是买卖人的样子，路上也不着急走，旁边还跟着几个要饭的。到了村子里也不停，他们这是要干吗？老太太心里想道：不行，要是再遇到我得问一下。也巧了，刚进窝北村又遇到了一个，老太太坐在车上笑着问道：“小伙子，你这花生怎么卖的。”那推车的小子看了看吴大娘没有说话。吴大娘叫吴老汉停住车，自己下了车走上前去对着那小子道：“你这小伙子不是做生意的吧？”
这小子是一张四方脸，本来眼睛在四下观望，见有一老太太走到了自己跟前。很是不耐烦，黑着脸道：“滚滚，一边去，我这花生不卖！？他正说着，独轮车轧在了一个砖头上，这小子手没有稳好，独轮车翻了。这小子狠狠的瞪了吴大娘一眼，去扶独轮车，就在这个时候，吴大娘发现这小子的腰里有把枪，而且这种枪吴大娘还认识，是她儿子告诉她的，正宗的日本王八盒子。老太太不再说什么，坐上驴车对自己老头子道：“快走。”吴老汉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很听话，赶着马车就到了自己院里。吴大娘对吴老汉道：“老头子我告诉你，这些卖花生和要饭的都是日本人派来的特务，刚才我看到那小子腰里藏有王八盒子，你赶着驴车快把这消息告诉咱儿子去。”吴老汉听了这话忙道：“行，你在家里，有什么事叫前院的王架。”
吴大娘急道：“行了，你快去吧。”吴老汉赶着驴车出了院奔大张庄而去，一路上那赶驴的鞭子响的像是迎亲的鞭炮一般，半小时就到了虎狼支队的队部。徐会丁给老头倒了一杯水道：“叔，你怎么来了？”吴老汉忙把特务的事告诉了自己儿子和徐会丁。这两人听了吴老汉的话，马上明白了。吴桥道：“爹，你先喝水，别着急，我娘没事吧？”
老头看着儿子道：“没事，在家呢。”吴桥点了点头转身对徐会丁道：“徐书记你通知各村村长让他们注意卖花生瓜子和要饭的，但不要惊动他们。”扭头又冲院子里喊道：“冯八，冯八哥！”院子很小，住在西屋正在擦枪的冯八听见在叫自己，忙跑出屋道：“在呢？”说着，跑进了队部里。吴桥徐会丁还有冯八三人在另一个屋子里待了有十来分钟，只听冯八边往外走边道：“队长你就放心吧，这事交给我了。”说着奔西屋而去。到了西屋把自己擦的那支三八大盖放好说道：“喜儿哥，马兵，王嘎和王卫都起来，有任务。别人继续休息。”这屋子里一进门就是炕，上面躺着有十三四个人。被叫到这的四人起身下了炕穿好了鞋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枪。冯八忙道：“都把枪放下，在院子里集合。”五分钟的时间，这五人悄悄的出了大张庄奔窝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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