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回 日木收徒(上)
公孙文丑见日木道人礼貌招呼,又道出姓名来历。迟愣之间,端详打量眼前老道。只见老道笑面迎来,亲善可敬,一张满载皱纹的老脸,玉润清爽,面色红润,无半分老态。双目透着亮光,颔下长白胡须随老道话音,微微翩然抖动。再看,道发高顶盘旋挽攥,用根香竹细簪中穿别住。两鬓长发垂下,直落双肩,白多黑少,纵是将近七旬,鹤发童颜,仍无半点遗老。
看之此处,任他平日再怎么目中无人,也不免有些收敛敬畏。振身缓怒,深深还了一礼,道:“久闻道兄大名,前来拜会,今日幸遇得见,老夫不枉此行了。”
魏文成听公孙文丑说完,不免疑虑,心想:“此人听日木道人所说,也是江湖上成名已久,响当当人物,怎么刚一说话,就如此尖酸刻薄,毫没韵味?什么不枉此行?难道还会索要何物不成?”
再看日木道人,不注看着公孙文丑,等他说话完毕,依旧笑颜,无甚反应。这也并非日木道人听不出公孙文丑话外有音,语中带刺,只是他从不将斥扁、奉承言语放在心上,故而公孙文丑讥笑之言没有在意。而且在他刚来,观瞧院内惨景,以及徒子徒孙们委屈表情,便已猜到眼前之公孙文丑,来者不善。只是不明情由,未加罪责。等问清缘由,再做理会。
他微微笑了笑,道:“公孙兄言重了,小老道何德何能,敢劳公孙大侠亲自前来拜会,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失礼之处,还请公孙大侠不要见怪。门下弟子做事不周,冒犯无礼,也请公孙大侠多多海涵,老道这项赔礼。”说着再一次高手作揖。
公孙文丑见日木道人屈身赔礼,冷笑了一下,道:“日木道长亲自道歉,老夫如何敢当。既然如此,看在道长情面上,对他们犯上不敬之行为,老夫可以宽大释怀,既往不咎。”
话音未落,只见在场众道及魏文成愤愤不平,心说:“明明来人无礼,事先动手,岂能说是他们的大不敬?”欲想上前向日木道人说明什么,只见日木道人一摆手,回眼示意,让他们退下,不必多说,他自是明白。
众道见师父师尊阻止,不敢多说话。魏文成见众道没有支声,自己也就不便多说,只是静静站立,听公孙文丑还想说甚言辞。不料,公孙文丑确有后话出口,只听他继续道:“不过老夫另有其事,意想向道长讨个说法,不知道长是否容许?”
日木道人早就料到公孙文丑今日前来,必有要是。否则不会如此强出手,将其徒弟徒孙打伤。此时听他如此一说,便即答道:“公孙大侠有话尽管说来,小老道洗耳恭听就是。”话犹未了,公孙文丑附和道:“既然日木道长如此爽快,老夫也就八字打开,不作顾忌了。”还没等日木道人说什么,便接着道:“自春秋至今,百家生出,各相争鸣,不足为奇。互有盛名,也是常情,但屈指数来,最强盛者,也只有聊聊几家。”
魏文成及在场众人听公孙文丑说诸子百家,面面相觑,不明其事。再看日木道人也是茫然,不知公孙文丑究竟所道何来?人人虽有疑惑,但听他句句事实,却并无插口说话,只是不住地瞧着他,到底要表明什么。公孙文丑继续道:“而这些名家中,就拿你道家来说,虽不靠前第一,却也并非最后,而且时断时有间,独自熬头,力压各家。不说其他,但就武学而论,道家一脉,何甘其次。就目前之道君观来说吧,恐怕中原武林无一匹敌。”
说到这儿,再看日木道人及门下弟子,虽不知公孙文丑真意为何,听后却也个个堆笑受用,自有一番骄傲情趣。就是旁立的魏文成也不免点头称是,心想:“公孙文丑所说没错,如今武林,除各派少数人外,整体相比,道君观势力确实无与伦比。就是单人,天下又有几人能够把握胜得了眼前之日木掌门人呢?”
魏文成心下想着,就听公孙文丑话音一转,道:“不过我闻听道君观今日成就并非来自自家本门秘诀,而是得自别家精髓要旨,方可有今日之辉煌。倘若不然,境况如何,实难断定。”说着语气阴冷,鄙阿语意。
众人先前听公孙文丑所述,颇为在理中听,骤然间,竟说出此话来,着实有些意外吃惊,却也摸不着边际。只见日木道人泰然自若,不露容色,开口道:“公孙大侠何处此言,老夫可没大明白?”说着双目聚神,观瞧着公孙文丑。公孙文丑听日木道人如此反问,哈哈一笑,窥冷怔森地道:“日木道长何必佯装不知?既然你明知故问,老夫也就明说了吧。”说着再次看了看日木道人及周围众道,继续道:“道家声名远赫,道君观更是名扬四海,自然不必多说,可你们竟然偷学我阴阳家秘术,与‘道’相接,广大门户,强劲武学,岂不羞怍。如此还倒罢了,就当我阴阳术数博大精深,高人一筹。可事实异然而饽,江湖之上。人人颂言道法如何,毫没将阴阳之法赞于其中,好似我阴阳家之秘为‘道’而生,而逊于‘道’了,如此,岂不可恨可诛。故而老夫今日前来,就是挑明此事,听听日木道长有何话说?”说罢,斜着脸,目视着日木道人,听他如何答复。
公孙文丑述说时,只见日木道人左手下垂,右手捋着花白胡须,若有所思。此时听完,看了看公孙文丑,笑眯眯地道:“我倒公孙大侠不远千里,兴师动众,前来道君观为了何事,原来竟是为这点锱铢小事,可谓殚思极虑,用心良苦啊。”说完,微有所叹。尽管如此,人人可以看出,日木道人此时已是不耐显怒,说话再不容情。就是公孙文丑也瞧出日木道人截然变化。但仍然没有先让,冷冷一笑,道:“道长所言,可谓风凉透顶,如此美言,你道君观自然听得舒畅,可我阴阳家岂能容忍。再者,我阴阳秘要,落入何人何派,均无大碍,只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你道家侵占挪用,阴阳与道,誓死分隔。”
日木道人闻听,振了振,道:“既然公孙大侠如此言说,老道不才,也要说上一说。”未等公孙文丑说什么,继续道:“公孙大侠说的没错,阴阳与道是分两家,门户也不同。况且,老道承认,自从阴阳理法,术数要旨传之我道家以来,确实对我们道家帮助不少,尤其对参详道法,创建学派,很有功效。不过老道需要讲明的是,阴阳与道,只不过是家派之争,门户之见,并非真理不同。事实上,二者可间可融,互为己用。要知道,天地之间,以道为先,是谓‘道法自然’;可自然万物皆分阴阳,是谓‘阴阳合二为一’。道以阴阳而存,阴阳以道而生;万物皆由阴阳,万物皆是道。阴阳与道共生又共存,何谈高低又分隔?公孙大侠大家风范,阴阳苦研多年,岂不明白如此简单道理?还在此高谈阔论,誓言将二者分隔,岂不可笑而可悲,自感惭愧。至于二者孰高孰低,也只不过是庸人自扰,闲人闲聊而异,任他流言谈论,你我二人又何必挂怀而放在心上呢?倘若让世人知晓,岂不辱没你我名声。就是不为你我考虑,也为今后千百年来阴阳与道两家繁荣兴盛考虑。说不定,由此开始,便是两家和融共荣,共同流传盛延的时候,岂不美事一桩?”说着看了看公孙文丑,接着道:“此乃老夫肺腑之言,还请公孙大侠体谅三思,不可以道听途说,江湖蜚语而妄动干戈,挑衅生事。”
日木道人说话挚诚,箴言相劝。再看公孙文丑听日木道人把话说完,若有所悟,心想:“日木老道此话并非不无道理,‘学’者,人人之学;‘理’者,天下之理;‘秘’者,可传之秘;‘法’者,可教之法。种种如此,不论出自那家那派,天下人均可观读而享用。道君观此举,只不过是以其精而补其髓;以其秘而用其身;以其术而扩其法;以其要而壮其了理;吸其精华而充其不足。何罪之有?有何理屈?”但又一思量:“尽管日木老道话虽有理,但是人流言不可不顾,毕竟事关两家两派名誉。倘若自己就此罢手返回,无人会说自己深明大义,反论自己胆小怕事。况且自己事先又打了人家徒子徒孙,这时,日木道人出现,三言两语,就将自己说下山去,岂不明摆着自己以大压小,欺弱怕强。日后传将出去,实在不中听,岂不辱脸。因此,自己万万不可就此松手,好歹也要和日木老道比上几招。凭得自己这些年修为,也不至于败给日木老道了,起码打个平手,不成问题。说不定还会侥幸胜得一招半式,到那时,更好说明我阴阳一脉不落道家。不辱了师父及自身多年的刻苦修行,这样也就堵住了江湖好事之徒口舌,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心下虽这样想,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魏文成及众道君观弟子实不知公孙文丑找道君观之茬,到底为了何事?此时听他说出,竟是为了门户之争,要回脸面,也不免有些骇然。再听日木道人一番话语,颇有见谛,不禁欣欣然受教。
魏文成心想:“日木道长说的没错,如今天下不论哪家哪派,其实不应该分个彼此,挣个你我,应该和睦相处,共谋前程。天下本就一家,何况其它乎?“但又一想:”如今天下国家是否也该合并一家了呢?原先本来统一的大周朝,被各个诸侯吞没的四分五裂。不禁如此,战乱四起,依然不息,强者更强,弱者更弱,而无一之消长。就拿眼前之秦国吧,可谓野心勃勃,无可抗拒,或许不久的将来,天下又要统一,非秦国莫属了。合者再分,分又统一这大概就是日木道长所谓之阴阳变数,道之所妙了。”
魏文成正想处,只听公孙文丑开口道:“道长所言,老夫受教,但若想老夫就此束手离去,却也不能。倘若日后有人再次腹诽心谤,谰言污蔑,教老夫如何搭理过市?”
日木道人听公孙文丑故意理论,毫无退意,便开口道:“那么依公孙大侠之意,欲待如何?”话音一落,只听公孙文丑道:“久闻日木道长‘六六菩提掌’,举世无双,厉害非凡,老夫今日就想见识见识,开开眼界,还望道长不要姑息,赐教一二。如此一来,道长让老夫离下山去,老夫即使碰到熟人,也有个说道。就说日木掌门人的确武功不凡,老夫不敌,这才败下山来,名正言顺,有何非议?”其意在明,要他下上也可以,不过要日木道人露上一手,或将其打败了,否则自己是不会善罢甘休。但也在说:“倘若他将日木道人打败了,那可是挽回了阴阳家大大一个面子,日后在江湖上行走,谁敢鄙视不从。”
公孙文丑话虽没有说出于口,但日木道人岂有不明白他何意,于是顿了顿,似有难色,心想:“公孙文丑早在三十年前就已成名,而且在他隐身这些年来,武功修为定是没闲着。此次重出江湖,必有保身露脸的绝技。而这些年来,自己虽说也是一刻没有休闲,勤学钻研,略有小成,但公然与之动手,实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获胜。就是一动上手,不胜而战成平手,也是两败俱伤,大伤元气。常言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能不战,尽量避免不战。”主意一定,开口道:“敢问公孙大侠是否还有它法,能够化解你我争斗?”说着,双目再一次盯着公孙文丑,看他是否同意。
公孙文丑说出要与日木道人比武,魏文成及门下弟子也不禁心中嘀咕,心想:“公孙文丑自来之时起,如此猖狂无理,早该由日木道人教训一下,消消锐气。”但又一寻思:“日木道人虽为中原泰山北斗,武功强者,但看公孙文丑已非泛泛之辈。不论其他,就论日木道人对其言语态度,自是容让三分,一旦二人动起手来,到底日木道人能有几成胜算,谁也说不清楚。故此人人悄然合计,大气没出,听日木道人如何回答,可否迎战。
这时,听日木道人讯问公孙文丑是否不可决战?不少人有些失望,却也理解他们师父之苦衷。如果允战,就此打败公孙文丑,自是欢喜鼓舞,倘若战胜不了,使师父、师尊受伤,岂不大大苦闷。但也有人怀疑,是否日木道人也忌惮公孙文丑?其中有真正了解日木道人的弟子徒孙,知道师父、师尊决非怕事,只是师父心慈良善,不愿就此轻易和别人翻脸动手,当然更不愿因动手,而彼此伤了和气。
日木道人对公孙文丑言语举止间的让贤,并非底气示弱,而是以礼待宾,礼数服人。这时,还未等众人回过神来,就听公孙文丑哈哈一笑,道:“没想到日木道长竟然如此胆小怕事,既然如此,那老夫就告诉你,道路有一条,就是让他去死。”说着,斜眼一瞧,右手举起,臂力加紧,霎时间,他手上便多了一人。
众人一见,惊诧万分,不知如何是好?尤其近前之魏文成,更是吃惊不小,就要与公孙文丑拼命。稍作镇定,没有冲动上前,口中说道:“公孙前辈,请收下留情!有话从长计议。”话语间,有些央求,更是无奈。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公孙文丑音落拿人瞬间,眼前之日木道人见事不好,急忙上前,欲抱公孙文丑手中之人。他们几乎同时进行,谁也没有占得半点便宜。两人各抓公孙文丑所拿之人肩膀,公孙文丑左臂肩,日木道人却是右臂肩。
这时,就听被两人所拿之人叫道:“魏叔叔,快就我!”言语凄厉,显然已是惊恐万分。
所叫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孩儿赵雄。之前魏文成将其放下,来救道君观众道时,他便静静等候在两人起初所站立位置。之后发生之事,虽在人群后面,但在缝隙之中,瞧得清楚。公孙文丑与日木道人对话,他也听得明白,可是一个不留神,不知怎地,被眼前之大恶人使了妖法,拿了去。与此同时,关清荣那边的老爷爷也到来他身旁,拿住了自己另一半身躯,此时两边各被两手按撑着,着实难受。可他不知道,他们为何这般对待自己?心下惊慌,便失声向魏文成求救。
魏文成听后,心急如焚,可无奈上前相救,唯恐公孙文丑一怒之下,伤了赵雄。但听日木道人讲道:“公孙大侠有话好说,何必要拿一个无辜孩子开玩笑?”说着,要力夺手中的赵雄。
之前,公孙文丑见日木道人说话,好像不愿就此和自己比武,着实有些气恼。自己贸然上前,硬逼他出手,恐怕激起门下弟子,再与自己相拼。到那时,不但事不达意,反因自己草率无理,就此激怒了日木道人,使得他们师徒群起而攻之,自己便丝毫讨不了好。然而自己又不可轻易就此放弃,正自没了主意,斜眼思索,瞧见不远处赵雄。灵机一动,计上心来,心想:“既然日木道人不可迎战,自己急不可耐,然而又不可硬攻强迫。眼下只有将这孩子擒拿过来,胁迫日木道人出手,方可大成。虽然目前尚不清楚这孩子跟自己对过掌之中年人如何来历?但见他力帮道君观群道,必与其关系密切。余眼观瞧之下,中年人又极力爱护这一小孩。可以断定,必是小孩之亲人无疑。倘若自己拿住小孩成功,以此要挟老道出手。想来,日木老道顾忌情面,不会坐视不理,定会答应比试。”
想到这儿,公孙文丑故意应答日木道人。“如果不比,还有别法”的话来作诱导。手下却一毫没停,力拿远处赵雄。于此同时,顺便告诉众人,如果日木道人不出招,那就是赵雄必死无疑。但说话间,人还未完全抢到,就见日木道人向他身前飘来,伸手就夺手中赵雄。身法灵迅,出手之快,实让人触目惊心,绝没想到。赵雄惊惧呼救,魏文成软语恳求,公孙文丑丝毫没知觉,就好像没听见一样。
他到听日木道人发话,让他容情。正待开口回音之际,突感一股大力从中间之赵雄向他传了过来,险些使攥住孩子的右手因对方强大内力一震而松开。这下可也让公孙文丑有些惊惧,深怕自己受伤,立即催动自身内力,与之相抵。抓住赵雄的右手总算没有脱离,反因他的注意,内力加紧而抓的更加牢不可破。同时,在他自身内力的攻击之下,突感对方力道有些微弱,完全被隐没吞噬了一般。
公孙文丑心下稍喜,却也疑惑,心想:“日木道人为何如此不堪一击,自己尚未使用一半内力,便抵挡不住,退了回去。略一寻思,办也明白,原来日木道人投鼠忌器,不敢和自己硬拼。于是仗胆提神,再行催动内力,欲将日木道人反震而脱手。丝毫没有顾忌赵雄凶险。如此还不够,空闲的左手顺势也击了过去,直拍日木道人右胸。
日木道人为赵雄向公孙文丑好语开辞,顺便使出“隔物传功”,稍用内力,使对方一个猝不及防,知难而松手,放了孩子。不料,公孙文丑不但没有放手,反因他抢先用力动手而惹祸上身,招之对方猛烈还击。这一动作让日木道人有些意外,却也进入尴尬局面。
本以为,公孙文丑乃大家风范,抢夺赵雄,也只不过是游戏他,逼他动手而异,并无加害孩子之意。只要经过他软语说辞,定会放人。而日木道人运力过去,也只不过是稍作提醒,好让公孙文丑及时放手,可并无伤他之意。不料对方丝毫没有会意,而是与他较起了劲,开始运功比试起来,如何不让日木道人忧心?倘若因此而伤到孩子,可是大大的罪过了。心想:“既然公孙文丑不退反进,攻向自己。自身也容不得半点含糊,还得及时应付。否则,不但眼前手上之孩子性命不保,就是自己也要伤在对方强大内力冲击之下。可两人同时发力,强强交手对峙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身上,如何能让他承受得了?”想至此处,不禁有些担心,却也别无它法,只得使用自己苦修多年的“六六菩提掌”,与之相抗。
正在这时,日木道人只见公孙文丑左掌继续挥动拍出,向自己胸口打来。不加多想,他余下之右手顺势迎了上去,与之相对击。啪,啪,啪,三掌,两人各自身颤震动,分别抓住赵雄的左右手丝毫没有离开,还在暗自较着内劲。但第三掌过后,两人对掌之手,再无分开,死死拼合在了一起,变成真正的内力相博了。两手没过几招,便成了以内力相拼的一幕,实让人匪夷所思。虽是如此,情况却是大不相同。在赵雄肩膀上的两手,公孙文丑毫不顾忌,频频内力,一个劲直攻;日木道人在公孙文丑逼迫下,相应也要催动内力,以保无恙,可并非攻击对方,而是运用神功,化解对方强攻,使其手上孩子免受相互间内力冲击的伤害。他们直接对击的双掌,还是毫不客气,各尽所能,拼了三响,最后一下过后,没有停止,硬生生,显露露,齐对相抗,黏在了一起。
如此这般,公孙文丑毫无隐患顾虑,大可勇往直前,可日木道人要留神费劲的多了。一手要抵住公孙文丑汹涌猛势掌力,一手在抵住对方掌力的同时,要尽其化开力道,使其不可在赵雄体内会聚停留。尽管如此,再看赵雄,痛不欲生,苦涩的表情依然显露,实在说不出的难受。
过不多会,在场众人看两人,额头均显汗珠,周身衣服,早已被汗水浸湿,头顶上犹自冒着白气,被风吹散开来,好似轻淡的烟雾一般。但人人兀自瞧看不出两人轮番比拼,到底何高何低,孰占上风?
他们不知,日木道人和公孙文丑正自陷入绝地,欲罢不能。数合,你来我往,内力的交流不止。日木道人吃惊不小,心想:“即使公孙文丑内功强劲,就凭自己多年苦心修为,也未必不是他对手,可眼下实让人有些焦虑。眼看较量已过多时,自己内力消耗过多,快要到收拾不住之地步,可对方力道没有丝毫衰落消减的迹象,还在源源不断,巨浪奔腾般向自己打来。且不论自己如何人,可是手上之孩子无论如何是经受不起的。”想至此处,更是担心,但也丝毫没有怠慢松懈,尽力保护着赵雄。
日木道人叫苦不迭,公孙王更是急躁连连。在他以为,阴阳乾坤大法乃自己苦心经营的独门绝技,很想用它大展神威,再闯江湖。可没想到,遇上日木道人,占不了半点便宜,还渐渐落在了下风,可见道君观“六六菩提掌”,并非浪得虚名。再看看手上之赵雄,更让他惊恐惶惶,不可想象,心想:“如此孩童,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他二人强力对攻,早应该是粉身碎骨,气绝身亡。可眼下却是毫发无损,没半点痛苦难受的样子。”若不细想,还当此孩子有神功护体,略一寻思,便也明了。原来这孩子一直平安,并非他兼有盖世神功,而是对面之日木道人庇护。如此说来,日木道人功力深厚,已到无法比拟的程度。其人在两人不断交手对掌间,还能化解自己内力而保住孩子无恙,他自己勉强可以做到,但绝不能维护如此之久而分毫不差。这样说来,自己已是输了半招,但事实绝非仅此而已。眼看自己快要支撑不住,可日木道人依然挥洒自如,强运功力,拍打自己,莫非今日,老道要置自己于死地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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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文成听公孙文丑说完,不免疑虑,心想:“此人听日木道人所说,也是江湖上成名已久,响当当人物,怎么刚一说话,就如此尖酸刻薄,毫没韵味?什么不枉此行?难道还会索要何物不成?”
再看日木道人,不注看着公孙文丑,等他说话完毕,依旧笑颜,无甚反应。这也并非日木道人听不出公孙文丑话外有音,语中带刺,只是他从不将斥扁、奉承言语放在心上,故而公孙文丑讥笑之言没有在意。而且在他刚来,观瞧院内惨景,以及徒子徒孙们委屈表情,便已猜到眼前之公孙文丑,来者不善。只是不明情由,未加罪责。等问清缘由,再做理会。
他微微笑了笑,道:“公孙兄言重了,小老道何德何能,敢劳公孙大侠亲自前来拜会,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失礼之处,还请公孙大侠不要见怪。门下弟子做事不周,冒犯无礼,也请公孙大侠多多海涵,老道这项赔礼。”说着再一次高手作揖。
公孙文丑见日木道人屈身赔礼,冷笑了一下,道:“日木道长亲自道歉,老夫如何敢当。既然如此,看在道长情面上,对他们犯上不敬之行为,老夫可以宽大释怀,既往不咎。”
话音未落,只见在场众道及魏文成愤愤不平,心说:“明明来人无礼,事先动手,岂能说是他们的大不敬?”欲想上前向日木道人说明什么,只见日木道人一摆手,回眼示意,让他们退下,不必多说,他自是明白。
众道见师父师尊阻止,不敢多说话。魏文成见众道没有支声,自己也就不便多说,只是静静站立,听公孙文丑还想说甚言辞。不料,公孙文丑确有后话出口,只听他继续道:“不过老夫另有其事,意想向道长讨个说法,不知道长是否容许?”
日木道人早就料到公孙文丑今日前来,必有要是。否则不会如此强出手,将其徒弟徒孙打伤。此时听他如此一说,便即答道:“公孙大侠有话尽管说来,小老道洗耳恭听就是。”话犹未了,公孙文丑附和道:“既然日木道长如此爽快,老夫也就八字打开,不作顾忌了。”还没等日木道人说什么,便接着道:“自春秋至今,百家生出,各相争鸣,不足为奇。互有盛名,也是常情,但屈指数来,最强盛者,也只有聊聊几家。”
魏文成及在场众人听公孙文丑说诸子百家,面面相觑,不明其事。再看日木道人也是茫然,不知公孙文丑究竟所道何来?人人虽有疑惑,但听他句句事实,却并无插口说话,只是不住地瞧着他,到底要表明什么。公孙文丑继续道:“而这些名家中,就拿你道家来说,虽不靠前第一,却也并非最后,而且时断时有间,独自熬头,力压各家。不说其他,但就武学而论,道家一脉,何甘其次。就目前之道君观来说吧,恐怕中原武林无一匹敌。”
说到这儿,再看日木道人及门下弟子,虽不知公孙文丑真意为何,听后却也个个堆笑受用,自有一番骄傲情趣。就是旁立的魏文成也不免点头称是,心想:“公孙文丑所说没错,如今武林,除各派少数人外,整体相比,道君观势力确实无与伦比。就是单人,天下又有几人能够把握胜得了眼前之日木掌门人呢?”
魏文成心下想着,就听公孙文丑话音一转,道:“不过我闻听道君观今日成就并非来自自家本门秘诀,而是得自别家精髓要旨,方可有今日之辉煌。倘若不然,境况如何,实难断定。”说着语气阴冷,鄙阿语意。
众人先前听公孙文丑所述,颇为在理中听,骤然间,竟说出此话来,着实有些意外吃惊,却也摸不着边际。只见日木道人泰然自若,不露容色,开口道:“公孙大侠何处此言,老夫可没大明白?”说着双目聚神,观瞧着公孙文丑。公孙文丑听日木道人如此反问,哈哈一笑,窥冷怔森地道:“日木道长何必佯装不知?既然你明知故问,老夫也就明说了吧。”说着再次看了看日木道人及周围众道,继续道:“道家声名远赫,道君观更是名扬四海,自然不必多说,可你们竟然偷学我阴阳家秘术,与‘道’相接,广大门户,强劲武学,岂不羞怍。如此还倒罢了,就当我阴阳术数博大精深,高人一筹。可事实异然而饽,江湖之上。人人颂言道法如何,毫没将阴阳之法赞于其中,好似我阴阳家之秘为‘道’而生,而逊于‘道’了,如此,岂不可恨可诛。故而老夫今日前来,就是挑明此事,听听日木道长有何话说?”说罢,斜着脸,目视着日木道人,听他如何答复。
公孙文丑述说时,只见日木道人左手下垂,右手捋着花白胡须,若有所思。此时听完,看了看公孙文丑,笑眯眯地道:“我倒公孙大侠不远千里,兴师动众,前来道君观为了何事,原来竟是为这点锱铢小事,可谓殚思极虑,用心良苦啊。”说完,微有所叹。尽管如此,人人可以看出,日木道人此时已是不耐显怒,说话再不容情。就是公孙文丑也瞧出日木道人截然变化。但仍然没有先让,冷冷一笑,道:“道长所言,可谓风凉透顶,如此美言,你道君观自然听得舒畅,可我阴阳家岂能容忍。再者,我阴阳秘要,落入何人何派,均无大碍,只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你道家侵占挪用,阴阳与道,誓死分隔。”
日木道人闻听,振了振,道:“既然公孙大侠如此言说,老道不才,也要说上一说。”未等公孙文丑说什么,继续道:“公孙大侠说的没错,阴阳与道是分两家,门户也不同。况且,老道承认,自从阴阳理法,术数要旨传之我道家以来,确实对我们道家帮助不少,尤其对参详道法,创建学派,很有功效。不过老道需要讲明的是,阴阳与道,只不过是家派之争,门户之见,并非真理不同。事实上,二者可间可融,互为己用。要知道,天地之间,以道为先,是谓‘道法自然’;可自然万物皆分阴阳,是谓‘阴阳合二为一’。道以阴阳而存,阴阳以道而生;万物皆由阴阳,万物皆是道。阴阳与道共生又共存,何谈高低又分隔?公孙大侠大家风范,阴阳苦研多年,岂不明白如此简单道理?还在此高谈阔论,誓言将二者分隔,岂不可笑而可悲,自感惭愧。至于二者孰高孰低,也只不过是庸人自扰,闲人闲聊而异,任他流言谈论,你我二人又何必挂怀而放在心上呢?倘若让世人知晓,岂不辱没你我名声。就是不为你我考虑,也为今后千百年来阴阳与道两家繁荣兴盛考虑。说不定,由此开始,便是两家和融共荣,共同流传盛延的时候,岂不美事一桩?”说着看了看公孙文丑,接着道:“此乃老夫肺腑之言,还请公孙大侠体谅三思,不可以道听途说,江湖蜚语而妄动干戈,挑衅生事。”
日木道人说话挚诚,箴言相劝。再看公孙文丑听日木道人把话说完,若有所悟,心想:“日木老道此话并非不无道理,‘学’者,人人之学;‘理’者,天下之理;‘秘’者,可传之秘;‘法’者,可教之法。种种如此,不论出自那家那派,天下人均可观读而享用。道君观此举,只不过是以其精而补其髓;以其秘而用其身;以其术而扩其法;以其要而壮其了理;吸其精华而充其不足。何罪之有?有何理屈?”但又一思量:“尽管日木老道话虽有理,但是人流言不可不顾,毕竟事关两家两派名誉。倘若自己就此罢手返回,无人会说自己深明大义,反论自己胆小怕事。况且自己事先又打了人家徒子徒孙,这时,日木道人出现,三言两语,就将自己说下山去,岂不明摆着自己以大压小,欺弱怕强。日后传将出去,实在不中听,岂不辱脸。因此,自己万万不可就此松手,好歹也要和日木老道比上几招。凭得自己这些年修为,也不至于败给日木老道了,起码打个平手,不成问题。说不定还会侥幸胜得一招半式,到那时,更好说明我阴阳一脉不落道家。不辱了师父及自身多年的刻苦修行,这样也就堵住了江湖好事之徒口舌,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心下虽这样想,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魏文成及众道君观弟子实不知公孙文丑找道君观之茬,到底为了何事?此时听他说出,竟是为了门户之争,要回脸面,也不免有些骇然。再听日木道人一番话语,颇有见谛,不禁欣欣然受教。
魏文成心想:“日木道长说的没错,如今天下不论哪家哪派,其实不应该分个彼此,挣个你我,应该和睦相处,共谋前程。天下本就一家,何况其它乎?“但又一想:”如今天下国家是否也该合并一家了呢?原先本来统一的大周朝,被各个诸侯吞没的四分五裂。不禁如此,战乱四起,依然不息,强者更强,弱者更弱,而无一之消长。就拿眼前之秦国吧,可谓野心勃勃,无可抗拒,或许不久的将来,天下又要统一,非秦国莫属了。合者再分,分又统一这大概就是日木道长所谓之阴阳变数,道之所妙了。”
魏文成正想处,只听公孙文丑开口道:“道长所言,老夫受教,但若想老夫就此束手离去,却也不能。倘若日后有人再次腹诽心谤,谰言污蔑,教老夫如何搭理过市?”
日木道人听公孙文丑故意理论,毫无退意,便开口道:“那么依公孙大侠之意,欲待如何?”话音一落,只听公孙文丑道:“久闻日木道长‘六六菩提掌’,举世无双,厉害非凡,老夫今日就想见识见识,开开眼界,还望道长不要姑息,赐教一二。如此一来,道长让老夫离下山去,老夫即使碰到熟人,也有个说道。就说日木掌门人的确武功不凡,老夫不敌,这才败下山来,名正言顺,有何非议?”其意在明,要他下上也可以,不过要日木道人露上一手,或将其打败了,否则自己是不会善罢甘休。但也在说:“倘若他将日木道人打败了,那可是挽回了阴阳家大大一个面子,日后在江湖上行走,谁敢鄙视不从。”
公孙文丑话虽没有说出于口,但日木道人岂有不明白他何意,于是顿了顿,似有难色,心想:“公孙文丑早在三十年前就已成名,而且在他隐身这些年来,武功修为定是没闲着。此次重出江湖,必有保身露脸的绝技。而这些年来,自己虽说也是一刻没有休闲,勤学钻研,略有小成,但公然与之动手,实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获胜。就是一动上手,不胜而战成平手,也是两败俱伤,大伤元气。常言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能不战,尽量避免不战。”主意一定,开口道:“敢问公孙大侠是否还有它法,能够化解你我争斗?”说着,双目再一次盯着公孙文丑,看他是否同意。
公孙文丑说出要与日木道人比武,魏文成及门下弟子也不禁心中嘀咕,心想:“公孙文丑自来之时起,如此猖狂无理,早该由日木道人教训一下,消消锐气。”但又一寻思:“日木道人虽为中原泰山北斗,武功强者,但看公孙文丑已非泛泛之辈。不论其他,就论日木道人对其言语态度,自是容让三分,一旦二人动起手来,到底日木道人能有几成胜算,谁也说不清楚。故此人人悄然合计,大气没出,听日木道人如何回答,可否迎战。
这时,听日木道人讯问公孙文丑是否不可决战?不少人有些失望,却也理解他们师父之苦衷。如果允战,就此打败公孙文丑,自是欢喜鼓舞,倘若战胜不了,使师父、师尊受伤,岂不大大苦闷。但也有人怀疑,是否日木道人也忌惮公孙文丑?其中有真正了解日木道人的弟子徒孙,知道师父、师尊决非怕事,只是师父心慈良善,不愿就此轻易和别人翻脸动手,当然更不愿因动手,而彼此伤了和气。
日木道人对公孙文丑言语举止间的让贤,并非底气示弱,而是以礼待宾,礼数服人。这时,还未等众人回过神来,就听公孙文丑哈哈一笑,道:“没想到日木道长竟然如此胆小怕事,既然如此,那老夫就告诉你,道路有一条,就是让他去死。”说着,斜眼一瞧,右手举起,臂力加紧,霎时间,他手上便多了一人。
众人一见,惊诧万分,不知如何是好?尤其近前之魏文成,更是吃惊不小,就要与公孙文丑拼命。稍作镇定,没有冲动上前,口中说道:“公孙前辈,请收下留情!有话从长计议。”话语间,有些央求,更是无奈。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公孙文丑音落拿人瞬间,眼前之日木道人见事不好,急忙上前,欲抱公孙文丑手中之人。他们几乎同时进行,谁也没有占得半点便宜。两人各抓公孙文丑所拿之人肩膀,公孙文丑左臂肩,日木道人却是右臂肩。
这时,就听被两人所拿之人叫道:“魏叔叔,快就我!”言语凄厉,显然已是惊恐万分。
所叫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孩儿赵雄。之前魏文成将其放下,来救道君观众道时,他便静静等候在两人起初所站立位置。之后发生之事,虽在人群后面,但在缝隙之中,瞧得清楚。公孙文丑与日木道人对话,他也听得明白,可是一个不留神,不知怎地,被眼前之大恶人使了妖法,拿了去。与此同时,关清荣那边的老爷爷也到来他身旁,拿住了自己另一半身躯,此时两边各被两手按撑着,着实难受。可他不知道,他们为何这般对待自己?心下惊慌,便失声向魏文成求救。
魏文成听后,心急如焚,可无奈上前相救,唯恐公孙文丑一怒之下,伤了赵雄。但听日木道人讲道:“公孙大侠有话好说,何必要拿一个无辜孩子开玩笑?”说着,要力夺手中的赵雄。
之前,公孙文丑见日木道人说话,好像不愿就此和自己比武,着实有些气恼。自己贸然上前,硬逼他出手,恐怕激起门下弟子,再与自己相拼。到那时,不但事不达意,反因自己草率无理,就此激怒了日木道人,使得他们师徒群起而攻之,自己便丝毫讨不了好。然而自己又不可轻易就此放弃,正自没了主意,斜眼思索,瞧见不远处赵雄。灵机一动,计上心来,心想:“既然日木道人不可迎战,自己急不可耐,然而又不可硬攻强迫。眼下只有将这孩子擒拿过来,胁迫日木道人出手,方可大成。虽然目前尚不清楚这孩子跟自己对过掌之中年人如何来历?但见他力帮道君观群道,必与其关系密切。余眼观瞧之下,中年人又极力爱护这一小孩。可以断定,必是小孩之亲人无疑。倘若自己拿住小孩成功,以此要挟老道出手。想来,日木老道顾忌情面,不会坐视不理,定会答应比试。”
想到这儿,公孙文丑故意应答日木道人。“如果不比,还有别法”的话来作诱导。手下却一毫没停,力拿远处赵雄。于此同时,顺便告诉众人,如果日木道人不出招,那就是赵雄必死无疑。但说话间,人还未完全抢到,就见日木道人向他身前飘来,伸手就夺手中赵雄。身法灵迅,出手之快,实让人触目惊心,绝没想到。赵雄惊惧呼救,魏文成软语恳求,公孙文丑丝毫没知觉,就好像没听见一样。
他到听日木道人发话,让他容情。正待开口回音之际,突感一股大力从中间之赵雄向他传了过来,险些使攥住孩子的右手因对方强大内力一震而松开。这下可也让公孙文丑有些惊惧,深怕自己受伤,立即催动自身内力,与之相抵。抓住赵雄的右手总算没有脱离,反因他的注意,内力加紧而抓的更加牢不可破。同时,在他自身内力的攻击之下,突感对方力道有些微弱,完全被隐没吞噬了一般。
公孙文丑心下稍喜,却也疑惑,心想:“日木道人为何如此不堪一击,自己尚未使用一半内力,便抵挡不住,退了回去。略一寻思,办也明白,原来日木道人投鼠忌器,不敢和自己硬拼。于是仗胆提神,再行催动内力,欲将日木道人反震而脱手。丝毫没有顾忌赵雄凶险。如此还不够,空闲的左手顺势也击了过去,直拍日木道人右胸。
日木道人为赵雄向公孙文丑好语开辞,顺便使出“隔物传功”,稍用内力,使对方一个猝不及防,知难而松手,放了孩子。不料,公孙文丑不但没有放手,反因他抢先用力动手而惹祸上身,招之对方猛烈还击。这一动作让日木道人有些意外,却也进入尴尬局面。
本以为,公孙文丑乃大家风范,抢夺赵雄,也只不过是游戏他,逼他动手而异,并无加害孩子之意。只要经过他软语说辞,定会放人。而日木道人运力过去,也只不过是稍作提醒,好让公孙文丑及时放手,可并无伤他之意。不料对方丝毫没有会意,而是与他较起了劲,开始运功比试起来,如何不让日木道人忧心?倘若因此而伤到孩子,可是大大的罪过了。心想:“既然公孙文丑不退反进,攻向自己。自身也容不得半点含糊,还得及时应付。否则,不但眼前手上之孩子性命不保,就是自己也要伤在对方强大内力冲击之下。可两人同时发力,强强交手对峙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身上,如何能让他承受得了?”想至此处,不禁有些担心,却也别无它法,只得使用自己苦修多年的“六六菩提掌”,与之相抗。
正在这时,日木道人只见公孙文丑左掌继续挥动拍出,向自己胸口打来。不加多想,他余下之右手顺势迎了上去,与之相对击。啪,啪,啪,三掌,两人各自身颤震动,分别抓住赵雄的左右手丝毫没有离开,还在暗自较着内劲。但第三掌过后,两人对掌之手,再无分开,死死拼合在了一起,变成真正的内力相博了。两手没过几招,便成了以内力相拼的一幕,实让人匪夷所思。虽是如此,情况却是大不相同。在赵雄肩膀上的两手,公孙文丑毫不顾忌,频频内力,一个劲直攻;日木道人在公孙文丑逼迫下,相应也要催动内力,以保无恙,可并非攻击对方,而是运用神功,化解对方强攻,使其手上孩子免受相互间内力冲击的伤害。他们直接对击的双掌,还是毫不客气,各尽所能,拼了三响,最后一下过后,没有停止,硬生生,显露露,齐对相抗,黏在了一起。
如此这般,公孙文丑毫无隐患顾虑,大可勇往直前,可日木道人要留神费劲的多了。一手要抵住公孙文丑汹涌猛势掌力,一手在抵住对方掌力的同时,要尽其化开力道,使其不可在赵雄体内会聚停留。尽管如此,再看赵雄,痛不欲生,苦涩的表情依然显露,实在说不出的难受。
过不多会,在场众人看两人,额头均显汗珠,周身衣服,早已被汗水浸湿,头顶上犹自冒着白气,被风吹散开来,好似轻淡的烟雾一般。但人人兀自瞧看不出两人轮番比拼,到底何高何低,孰占上风?
他们不知,日木道人和公孙文丑正自陷入绝地,欲罢不能。数合,你来我往,内力的交流不止。日木道人吃惊不小,心想:“即使公孙文丑内功强劲,就凭自己多年苦心修为,也未必不是他对手,可眼下实让人有些焦虑。眼看较量已过多时,自己内力消耗过多,快要到收拾不住之地步,可对方力道没有丝毫衰落消减的迹象,还在源源不断,巨浪奔腾般向自己打来。且不论自己如何人,可是手上之孩子无论如何是经受不起的。”想至此处,更是担心,但也丝毫没有怠慢松懈,尽力保护着赵雄。
日木道人叫苦不迭,公孙王更是急躁连连。在他以为,阴阳乾坤大法乃自己苦心经营的独门绝技,很想用它大展神威,再闯江湖。可没想到,遇上日木道人,占不了半点便宜,还渐渐落在了下风,可见道君观“六六菩提掌”,并非浪得虚名。再看看手上之赵雄,更让他惊恐惶惶,不可想象,心想:“如此孩童,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他二人强力对攻,早应该是粉身碎骨,气绝身亡。可眼下却是毫发无损,没半点痛苦难受的样子。”若不细想,还当此孩子有神功护体,略一寻思,便也明了。原来这孩子一直平安,并非他兼有盖世神功,而是对面之日木道人庇护。如此说来,日木道人功力深厚,已到无法比拟的程度。其人在两人不断交手对掌间,还能化解自己内力而保住孩子无恙,他自己勉强可以做到,但绝不能维护如此之久而分毫不差。这样说来,自己已是输了半招,但事实绝非仅此而已。眼看自己快要支撑不住,可日木道人依然挥洒自如,强运功力,拍打自己,莫非今日,老道要置自己于死地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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