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血债血还
一只红梅偷偷地伸它的长臂出墙，好似告知人们冬之将至。高岑坐在火车上，手里紧紧地握着从校园里带回来的一小枝梅花，嘴角微微荡漾着思念之情。马上要回家了——含辛茹苦养大自己的母亲秀妍，好久不见了，自己走的时候，她的脑后扎着辫子，现在也不知道变成怎个模样，有没有变胖点，还是不是那样憔悴得让自己觉得很不孝。高渐离也应当被记着，他和母亲两个人白手起家，风餐露宿，风里来雨里去的十几年，把三个兄弟姐妹养大成人，谈何容易。再说，尽管他脾气很坏，他绝对是很爱自己的孩子的，正是因为太爱，内心才有更多的焦虑，才会时不时怒火冲天。话说，一个家庭里面，要有人办黑脸的张飞，有人扮演红脸的关公才行。
刚刚从火车上下来，还没有到达汽车站门口的时候，高岑打了个寒颤——“适之，你想回去吗？我怎么觉离家越近，心里越是凉飕飕的呢？”高岑支吾了一句：“”我？当然想啊……”“可是，每次到家门口的时候，内心总是充满了种种不安，好怕，父亲厉声呵斥母亲的声音和表情，他像只豹子一样，只那样的冷血，他除了知道生存外，没有什么别的追求——也就是说，想牲口一样生活着，不毁灭自己的生命就行。”姐妹两难得的默契，心有灵犀的恐惧都叫人怜爱。
人们真该理解和原谅这两个孩子了。她们的内心世界是多么的复杂！他们想逃离父亲的魔掌，又因为自己乳臭未干，翅膀未硬，还得靠着父母的经济来源；当逃离了，又深感不孝，父母年事已高，不能摆脱一份责任。毕竟，还在当娃娃的我们比残酷的父亲还要残酷。他们也可以弃自己于不顾，但他们从没有怨言。
不去想了，也不去畏惧了，回家就行。长途的奔波，也使自己累了，晚上到了之后，好好地休息。
很值得庆幸的是，母亲慈祥的笑脸相迎，消散了姊妹俩的忧愁，恰巧高渐离也不在家。高岑适之倒头就睡了。对面的楼房，有几家快要高考的孩子还在幽微的灯光下浴血奋战，而高家已经夜阑灯尽。
高岑梦见父亲在巨大的钢筋的重压下不省人事了，正在摸眼泪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在大声地叫喊自己：“高岑，高岑，来开门！高岑，高岑，快开门！”“烦死了，这么大半夜的，身体乏力，还要爬起身子来，真是叫人恼火。”
好浓的酒精味儿，糟糕，老爸又喝得醉醺醺的，这可怎么办啊？高适之一个骨碌爬起来去打开门，不料被父亲的一个趔趄给推倒在地。“你们几个给我好好地读书，不好好读，你们自己看着办！”“爸，我们很累，有什么明天再讲啊！”“你们老爹讲话，你们敢不听，我不讲话，哪有你们今天，小兔崽子们！”“爸，你给我闭嘴！”“爸，你给我闭嘴！”“你们要是再吼，把钱拿来，你们花我这么多钱，还在这里不知天高地厚的，我叫你们都不成书了信不信？”
“我为了你们几个小的，把亲娘放在老家都不要了，你们还在这里大呼小叫的，你嚷嚷什么啊？”高渐离还闷在被窝里，一只手撑在鸳鸯枕头上，一只手直指着小女儿高适之。
一向被父亲视为掌上明珠的她今天居然也失去了威风，“怎样啊，你和我们算账，就是和你自己算账，机关算尽！”
“你他妈的再给老子说一遍，再说我一巴掌扇死你！”高渐离跪起了身子，扬起右手，朝高适之打过来。聪明傲气的她立即低下头，撒退跑了出去。
“ 你不相信我，我们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相信，你不相信我！”姐姐高岑歇斯底里地大声哭泣道。
“老子就要和你算账！你们读书人没一个好东西，这屋里就只有我和你妈老实，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你们都不是好东西……”“哎哟……我的血汗钱哪！真是……造孽”
看着捶胸顿足的父亲，高适之心里一阵惊慌，像被冷水泼过了一样，打了一个寒襟。 “你们今天不算清楚，今天就不消睡了……”高渐离躺下后，身体还不停地起伏，是汹涌的潮水，拍打着岸边无奈的灵魂。姐姐高岑一直伫立在父亲的床榻边，嘴里不停地默念着自己在学校的费用：“我开学买了开水瓶，买了件大衣，冲了公交卡，交了班费……适之买了牛仔裤……”
半个小时过去了，高岑慢慢挪着脚步，深怕惊动了父亲，一边小觑着黑暗里父亲的影子，因为通过影子，他可以判断父亲的表情和一举一动。她用一根小指头唤着小妹，轻声说道：“来这边啊！”
高适之点点头，踏着蜻蜓点水的步子来到书桌旁。“还算帐？算鬼算！就那四千块钱的事，也值得这样去算，况且还在学校里打了这么长时间的工，本想偷偷为家里减轻一点负担，不想这钱到算进了他的钱里去了！”“就是啊，我们自己转的钱。”
“恩，是的，我们在校勤俭节约，但是回来还遭骂，这几个钱，我心里想着就作呕。”姐妹俩，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头上日光灯老老实实地悬挂在那里，高岑的头在桌上平铺的草稿纸上投了一个影子，时而晃荡着。妹妹拿着一直圆珠笔，写到：“开学，我交了五十的话费，你叫了一百五十；我交了一百元的校园校园卡费；我们花了四十元买了两条裤子；我买了双鞋去了二十，你买了一双雪地靴去了三十；我买了一本鲁迅的书，去了二十，你买了一件被罩去了五十；我买了十块钱的袜子……”密密麻麻的小字，挤满了一张，姐俩早已眼花缭乱，没了头绪。
“你们俩个别在那里咕哝咕哝地瞎糊弄人，少了一分也不行！”高岑差点打了一个趔趄，高适之的手颤抖了一下，算到哪了，搅乱了。“别急，慢慢算，反正两个女孩子又不贪玩的，钱就只这么多，也没有掉，总会算清楚的，总之给他个没良心的算清楚了就行！”慢着，不对啊，开学的时候他总共给了我们一万三千块钱，我俩一共交了一万二的学费，剩余了一千，是我们的生活费，我的奖学金是三千，你打了两个月的工，转了六百，怎么他说一共给了我们两万块钱啊？不是我说的话，再怎么撑死也用不了那么多的，即使是请了客去k歌，也不可能！”
我不去想是否成功，既然选择了方向，就只顾风雨兼程
刚刚从火车上下来，还没有到达汽车站门口的时候，高岑打了个寒颤——“适之，你想回去吗？我怎么觉离家越近，心里越是凉飕飕的呢？”高岑支吾了一句：“”我？当然想啊……”“可是，每次到家门口的时候，内心总是充满了种种不安，好怕，父亲厉声呵斥母亲的声音和表情，他像只豹子一样，只那样的冷血，他除了知道生存外，没有什么别的追求——也就是说，想牲口一样生活着，不毁灭自己的生命就行。”姐妹两难得的默契，心有灵犀的恐惧都叫人怜爱。
人们真该理解和原谅这两个孩子了。她们的内心世界是多么的复杂！他们想逃离父亲的魔掌，又因为自己乳臭未干，翅膀未硬，还得靠着父母的经济来源；当逃离了，又深感不孝，父母年事已高，不能摆脱一份责任。毕竟，还在当娃娃的我们比残酷的父亲还要残酷。他们也可以弃自己于不顾，但他们从没有怨言。
不去想了，也不去畏惧了，回家就行。长途的奔波，也使自己累了，晚上到了之后，好好地休息。
很值得庆幸的是，母亲慈祥的笑脸相迎，消散了姊妹俩的忧愁，恰巧高渐离也不在家。高岑适之倒头就睡了。对面的楼房，有几家快要高考的孩子还在幽微的灯光下浴血奋战，而高家已经夜阑灯尽。
高岑梦见父亲在巨大的钢筋的重压下不省人事了，正在摸眼泪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在大声地叫喊自己：“高岑，高岑，来开门！高岑，高岑，快开门！”“烦死了，这么大半夜的，身体乏力，还要爬起身子来，真是叫人恼火。”
好浓的酒精味儿，糟糕，老爸又喝得醉醺醺的，这可怎么办啊？高适之一个骨碌爬起来去打开门，不料被父亲的一个趔趄给推倒在地。“你们几个给我好好地读书，不好好读，你们自己看着办！”“爸，我们很累，有什么明天再讲啊！”“你们老爹讲话，你们敢不听，我不讲话，哪有你们今天，小兔崽子们！”“爸，你给我闭嘴！”“爸，你给我闭嘴！”“你们要是再吼，把钱拿来，你们花我这么多钱，还在这里不知天高地厚的，我叫你们都不成书了信不信？”
“我为了你们几个小的，把亲娘放在老家都不要了，你们还在这里大呼小叫的，你嚷嚷什么啊？”高渐离还闷在被窝里，一只手撑在鸳鸯枕头上，一只手直指着小女儿高适之。
一向被父亲视为掌上明珠的她今天居然也失去了威风，“怎样啊，你和我们算账，就是和你自己算账，机关算尽！”
“你他妈的再给老子说一遍，再说我一巴掌扇死你！”高渐离跪起了身子，扬起右手，朝高适之打过来。聪明傲气的她立即低下头，撒退跑了出去。
“ 你不相信我，我们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相信，你不相信我！”姐姐高岑歇斯底里地大声哭泣道。
“老子就要和你算账！你们读书人没一个好东西，这屋里就只有我和你妈老实，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你们都不是好东西……”“哎哟……我的血汗钱哪！真是……造孽”
看着捶胸顿足的父亲，高适之心里一阵惊慌，像被冷水泼过了一样，打了一个寒襟。 “你们今天不算清楚，今天就不消睡了……”高渐离躺下后，身体还不停地起伏，是汹涌的潮水，拍打着岸边无奈的灵魂。姐姐高岑一直伫立在父亲的床榻边，嘴里不停地默念着自己在学校的费用：“我开学买了开水瓶，买了件大衣，冲了公交卡，交了班费……适之买了牛仔裤……”
半个小时过去了，高岑慢慢挪着脚步，深怕惊动了父亲，一边小觑着黑暗里父亲的影子，因为通过影子，他可以判断父亲的表情和一举一动。她用一根小指头唤着小妹，轻声说道：“来这边啊！”
高适之点点头，踏着蜻蜓点水的步子来到书桌旁。“还算帐？算鬼算！就那四千块钱的事，也值得这样去算，况且还在学校里打了这么长时间的工，本想偷偷为家里减轻一点负担，不想这钱到算进了他的钱里去了！”“就是啊，我们自己转的钱。”
“恩，是的，我们在校勤俭节约，但是回来还遭骂，这几个钱，我心里想着就作呕。”姐妹俩，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头上日光灯老老实实地悬挂在那里，高岑的头在桌上平铺的草稿纸上投了一个影子，时而晃荡着。妹妹拿着一直圆珠笔，写到：“开学，我交了五十的话费，你叫了一百五十；我交了一百元的校园校园卡费；我们花了四十元买了两条裤子；我买了双鞋去了二十，你买了一双雪地靴去了三十；我买了一本鲁迅的书，去了二十，你买了一件被罩去了五十；我买了十块钱的袜子……”密密麻麻的小字，挤满了一张，姐俩早已眼花缭乱，没了头绪。
“你们俩个别在那里咕哝咕哝地瞎糊弄人，少了一分也不行！”高岑差点打了一个趔趄，高适之的手颤抖了一下，算到哪了，搅乱了。“别急，慢慢算，反正两个女孩子又不贪玩的，钱就只这么多，也没有掉，总会算清楚的，总之给他个没良心的算清楚了就行！”慢着，不对啊，开学的时候他总共给了我们一万三千块钱，我俩一共交了一万二的学费，剩余了一千，是我们的生活费，我的奖学金是三千，你打了两个月的工，转了六百，怎么他说一共给了我们两万块钱啊？不是我说的话，再怎么撑死也用不了那么多的，即使是请了客去k歌，也不可能！”
我不去想是否成功，既然选择了方向，就只顾风雨兼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