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1）面试这回事
黄色招牌下已经排成了长队，逼仄的店内自然休想再挤进人去，但生煎的美味诱惑实在难以抵挡，即使再等上一小时也仍指望把它带走。
有人提着打包袋从这里离开，手心隔着一层纸袋仍能感觉到白色餐盒里散发出的温热。这个身影此刻停在附近一家相对冷清的烧烤店门前。
好在不是清真馆，在点了一大把烤串后他坐进店里，掰开一次性筷子后忍不住先夹起一个生煎吃起来。应该是这里的常客，进门后他很快报出需要的酒水。此刻，这种在平民圈里口碑不错的啤酒已经摆在了眼前，那个味道令他着迷。
一盒小杨生煎已下肚，握着酒瓶的手抬了起来。金黄色液体在喉结的上下移动中被灌进胃里，除了冰冷爽快外他感觉不到一丝醉意。桌上很快立起五只空酒瓶。
过两天这条平民式的美食街多数的门面都会关门，不关门也会缩减经营时间，大约初八以后可以恢复正常营业。此刻，配合节庆而张灯结彩的吴江路上仍然看不出任何征兆，一头扎进这里的男女老少与往日相比并无减少。
这时邻桌响起了抚掌欢叫的声音，是一群刚放学的初中生男女，在烟熏火燎中他们兴奋地拍着桌子，其中一个扯高嗓门的男生把一条腿架在圆凳上，在他腋下一个穿校服的女孩正在向他撒娇。店外聒噪的叫卖声与巷子里刺耳的音乐混在邻桌的动静中突然变得越来越清晰，那声音反复交叠，也无休止地令人崩溃。
以为可以安静一会儿，看来哪儿都一样，司徒耀晃了晃有点晕的脑袋，起身背着六弦琴踉跄地走出了这家店。
单车锁在附近的停靠点，它载着男孩现在已经到了另一条街上。一旦知道频频踩动踏板时迎面的风便会大一点，眩晕感也会随之减少，他的脚不自觉猛蹬了几下。
与往年一样，一到这个时候，矗立在路旁高大的街灯上便会亮起那种圆圆的红色灯笼，灯笼下垂着喜庆的中国结。有人抱着一摞春联样子的东西从人行道上穿越，有人捧着年货从超市出来，到处见到的都是这种红色，连信号灯也变成了红色。
于是非机动车道上无数的车辆禁止地铺满了一条路，短时间内看似无法动弹。在一块新建的车站站牌下，他紧握了一把刹车闸。
车站后面是商业街的十字路口，人们在夜幕中的斑马线上来回走动，他们步履匆忙，别说是抬起头，即使是脸上的表情也来不及显露出来。正是在这个路口一个视线只有拿来仰望才能够得见的高处，那儿立起一块大型的LED显示屏，此刻屏幕上正跳动闪烁着的画面里出现的是国内NEW FORCE组合的剧场表演及其年初演唱会铺天盖地的广告。
隶属于中华咏絮的上村演艺经纪有限公司旗下的NEW FORCE女子组成员共一百名，分别由来自各地平均年龄约十七岁的华人少女选拔而成，寓意百花齐放。以“天然无造作的青春”为广告语，每晚七点半准时进行一场一小时四十分钟的公演，他们的剧场设在杭州市近郊一个能够容纳三千人次的球形建筑内。前来捧场的观众起先多是国内的御宅族，以男性居多，而现在已扩展为不同年龄不分男女不分籍贯与国家的铁杆拥护，其号召力令人瞠目。有人称，NEW FORCE领衔的歌舞表演《星球蓝绿》因为植入了完整而深刻的故事情节，让观众在感受了歌舞活力的同时意外地收获了感动，相信这是作为演出最大的看点。
国宝级的NEW FORCE共分为两团，每团五组，每组十人。它的后备军团Nature也在不断地输入新鲜血液。作为能够支撑整场演出的伴奏乐队，Seven O Band的演奏当仁不让地成为了核心声效的保障，他们的精湛技艺所能达到的现场效果令人震惊，持久力也有目共睹。
考虑到第二年暑期的加场演出，一个月前上村公司开始急招候补乐团，以此分担Seven O Band在体能上或许无法承受的压力。既然是备用的替补兵就应该知道多数很难被派上用场，如果没有出现过分的状况，为了保证音效主乐团往往仍会亲自上场。
——
面试正是这么一回事。
当初在星宿中学的公告栏上贴出的这一则招聘启示很快成为头条新闻在学生间流传开来，另外，启示的内容显示可获得的酬金是一笔乐观的数目。但这次加入竞选的乐队大多是冲着NEW FORCE的名气，真心奔着报酬或是想做音乐的反而很少。“想看看她们在后台的样子”等的言论不绝于耳。不过好在学校方面有专业老师的提点，传闻在第二轮淘汰赛后来自星宿中学的乐队被留下了两组，当中并没有司徒耀所在乐队的名字。
招聘启示被贴上公告栏的第三十一天，也是活动将要截止的最后一天，司徒耀站在这块米黄色的牌子前。
“但愿能遇见你，在寻梦的路上”是这则启示的标题，接下去的内容他已经可以闭上眼睛背下来。记得最初对NEW FORCE的理解，一群靠包装、炒作以及经纪公司严重商业化后的偶像产物，在她们身上难以见证梦想二字，更不清楚她们所要传递的正能量是什么。也因此他不像其他人一样疯狂在参赛那件事上。不过这种固定印象倒是在最近一次的NEW FORCE一代成员专访中开始发生变化。
那次专访主要揭秘了组合未成名前的故事。主持人采访到当中一名核心成员的时候，那个过两天才满十八岁的女孩回忆起艰难的最初时期，那个时候他们还在两百人坐席的小剧场内表演，第一排若能坐满当天晚上她们会因此兴奋地失眠。但是，数不胜数的一定都是那样的场景——即使走下舞台的时候都为此哭惨了——但面对空无一人的台下每一位成员依然保持住微笑坚定卖力地表演到最后，所以，她们在那个时候学会了一种能耐，就是面对无人的场面也能说服自己“其实那里坐满了人”，并且对此深信不疑，而这段煎熬的“最初时期”耗尽了他们五年的青春时光。受访的这名女孩看着很平凡，口气听起来却不符合年龄的从容淡定，以为一定很坚强，但强忍在她眼眶逗留的泪水此刻却断了线般滑向脸颊。
原来经历过那样的事，男孩觉得自己重新认识了那群女孩，但那并不是之后会参加应聘的原因，严格说来只能成为让他不排斥去应聘的原因罢了。
“那些家伙竟然是星宿的初届生，太不可思议了！”不知道从哪里听来关于Seven O Band这样的消息，南宫有些激动。司徒耀知道，南宫的高亢情绪完全不是看在Seven O 的实力上，仅仅只注意到了他们身边围了一群美少女。如同他总说那个城市果然是天堂一样，指的是杭州，心思却在人身上，没错，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过这倒让男孩生出了一个念头。是不是校友其实并不重要，但对方是摇滚前辈这一点无可挑剔，既然如此，如能得到讨教机会不也很好吗？除此以外，司徒耀还有一个难以启齿的私人因素。
于是，男孩向其他两个本就跃跃欲试的队友提出了参赛请求。
尽管上村的选拔活动向来以公平著称，不过男孩们认为一旦以其他名义被录用或许远比顶着星宿的光环要自在得多。摇滚前辈同时又是学长这种事会成为阻碍的吧？“毕竟是出过Seven O那种高手的地方”类似的话也许会涌现出来，如果大家的辛苦付出竟被如此轻松地看待心里一定很不甘心。那就背着学校偷偷进行吧，即使将会失去老师的协助也没关系，男孩们就此下定了决心。
握着听筒的手停在半空，眼神有些呆滞。耳朵里传来对方撂下电话后无尽的忙音。
得到三试通知的时候司徒耀似乎并不能相信这一点，大约一刻钟后他才想起来用电话通知他的另外两名队友。这一天对他们而言有特殊的意义，他们沉浸在同一份喜悦中。
稍厚微长的留海向右侧分，被剃掉的只有两鬓，这个利落的朋克发型令男孩看起来非常精神。对自身的形象向来从不讲究，说不讲究倒不如说并不愿意做出改变，那天却花了时间到理发店特别剪了这个头发。梦想果然是行动力的诱因。
只是后来事情的发展让人有些措手不及。得知能够成功进入三试的内情时司徒耀也是一阵头皮发麻，那股劲还没缓过来鼓手却又突然间失去了音讯，到目前仍然没有联系上对方。
司徒耀最后看了眼屏幕上的画面，驾车离开了这一片繁华区。
——
——
这是条深邃的旧弄堂，入口窄，进去以后更是黑暗闭塞，仿佛与外界隔绝开来。
车轮子在经过这里时发出与地面接触沉闷的回音。
拐角处有一盏灯，灯罩生锈了，昏黄的光晕下有一些烟雾般的东西滋生蔓延，也因此可以稍微看清楚前面的路。
道路两旁经过多次修补仍不堪入目的墙面粗粝也凸现了起来，长在墙脚与裂缝中的杂草被蒙上了一层土。一户人家的二楼窗框上红漆变得有些惨白，窗边由于常年暴露而泛黄的空调外机看着就很破旧。在这户人家的附近凌乱地堆放了一些没有及时处理的垃圾物品，一台报废的缝纫机也被扔在了角落。
如果这时候抬起头，那些横七竖八的晾衣竹竿应该仍架在窗外，与五线谱似的金属电线交错在半空中。十八年来，每一次经过这里无一幸免的要从别人的裤衩下经过，男孩已经习惯了这一点。
骑过最拥挤的路段，附近开始宽敞起来，车轮子在惯性的作用下最后滚动了几米。停靠单车的地方在一个堆积了空酒瓶的墙角，酒瓶内仍有残留的液体物，那股酒精味弥漫在空气中，看来刚被搁置了没多久。
一扇贴有福字的暗红色木门就在前面，他提了提肩上的吉他背带，向那里走去。掏出一把钥匙，正在黑暗里寻找能够开锁的那一把，突然，门被人从后打开了。
站在门后的妇人系着一条淡蓝色的圆点围裙，松散的头发在脑后盘绕成一个发髻。她朝男孩微笑时下垂的眼角周围浮出了岁月纹路，看起来宽容也善解人意。男孩记事起的十多年来无论何时都能在她脸上找到像这样的笑容。
“晚饭吃了吗？”电话里已经确认过的事妇人还是想再确认一次。
“恩。”男孩点点头。
“快进来吧。”
发现母亲的背后有亮光，男孩撇了撇嘴，然后抬脚走了进去。
屋内很暗，瓦数不高的灯泡悬在八仙桌的上方，以它的光亮只能帮助照明以桌子为中心的局部范围。如果不是常年居住于此，定会觉得这光芒有些诡异。
亮光下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他笔挺的腰板微向前倾，那饱满脸庞的下颚有两道刚正不阿的弧线。男人手握酒杯，她面前的桌上摆了几碗下酒菜，白酒瓶立在一边。他的眼神此刻直勾勾的盯着刚进屋里的男孩，那男孩看着一脸倦容。
“侬外头白相晓得回来唻？不容易啊，居然还知道怎么回来。”男人在说这话的时候先喝了一口酒，司徒耀假装没有听到。
“怎么？梦想还没实现吗？是啊，连路都不能脚踏实地走的人怎么能指望他飞呢？”得不到儿子的任何回应，男人压抑着情绪说。
司徒耀瞥了他一眼，径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站住！”此刻男人双目圆瞪，随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凳子发出不太舒服的响声。
男孩站在原地叹了口气，转身道：“我不想跟你吵，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话虽如此，但司徒耀的口气里显然听得出他并不服气。
“小赤佬！侬帮帮忙好伐？音乐音乐，那种鬼东西能当饭吃吗？一把破琴当成是宝贝，你等着，别把我惹火了，迟早有一天阿拉全都掼脱伊！”
“儿子刚回来，你也少说几句。。。。。。”妇人放下手里的抹布，低声劝说道。
“谁求他回来了？他不回来更好！都快二十岁的人了，还跟三岁的小孩一样，满脑子都是不切实际的东西净学些没有名堂的玩意儿！”
“既然儿子也喜欢，就让他去试。。。。。。”
“你也给我差不多一点吧！试试试，从小到大就是你一个劲地让他试，结果你也看到了，试出什么了吗？有什么出息没有？没有！都是你把他给惯得，真是慈母多败儿！”
再也听不下去了，司徒耀抬脚走进卧室，将门一摔，一下便倒在了床上。显然屋子的隔音效果并不太好，男人在屋外的咆哮声仍然持续了一阵子。
“再碰一下琴你就给我滚！不成器的东西！”
早就知道不应该回来，司徒耀将被子一拉，整个头埋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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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邻桌响起了抚掌欢叫的声音，是一群刚放学的初中生男女，在烟熏火燎中他们兴奋地拍着桌子，其中一个扯高嗓门的男生把一条腿架在圆凳上，在他腋下一个穿校服的女孩正在向他撒娇。店外聒噪的叫卖声与巷子里刺耳的音乐混在邻桌的动静中突然变得越来越清晰，那声音反复交叠，也无休止地令人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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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第二年暑期的加场演出，一个月前上村公司开始急招候补乐团，以此分担Seven O Band在体能上或许无法承受的压力。既然是备用的替补兵就应该知道多数很难被派上用场，如果没有出现过分的状况，为了保证音效主乐团往往仍会亲自上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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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试正是这么一回事。
当初在星宿中学的公告栏上贴出的这一则招聘启示很快成为头条新闻在学生间流传开来，另外，启示的内容显示可获得的酬金是一笔乐观的数目。但这次加入竞选的乐队大多是冲着NEW FORCE的名气，真心奔着报酬或是想做音乐的反而很少。“想看看她们在后台的样子”等的言论不绝于耳。不过好在学校方面有专业老师的提点，传闻在第二轮淘汰赛后来自星宿中学的乐队被留下了两组，当中并没有司徒耀所在乐队的名字。
招聘启示被贴上公告栏的第三十一天，也是活动将要截止的最后一天，司徒耀站在这块米黄色的牌子前。
“但愿能遇见你，在寻梦的路上”是这则启示的标题，接下去的内容他已经可以闭上眼睛背下来。记得最初对NEW FORCE的理解，一群靠包装、炒作以及经纪公司严重商业化后的偶像产物，在她们身上难以见证梦想二字，更不清楚她们所要传递的正能量是什么。也因此他不像其他人一样疯狂在参赛那件事上。不过这种固定印象倒是在最近一次的NEW FORCE一代成员专访中开始发生变化。
那次专访主要揭秘了组合未成名前的故事。主持人采访到当中一名核心成员的时候，那个过两天才满十八岁的女孩回忆起艰难的最初时期，那个时候他们还在两百人坐席的小剧场内表演，第一排若能坐满当天晚上她们会因此兴奋地失眠。但是，数不胜数的一定都是那样的场景——即使走下舞台的时候都为此哭惨了——但面对空无一人的台下每一位成员依然保持住微笑坚定卖力地表演到最后，所以，她们在那个时候学会了一种能耐，就是面对无人的场面也能说服自己“其实那里坐满了人”，并且对此深信不疑，而这段煎熬的“最初时期”耗尽了他们五年的青春时光。受访的这名女孩看着很平凡，口气听起来却不符合年龄的从容淡定，以为一定很坚强，但强忍在她眼眶逗留的泪水此刻却断了线般滑向脸颊。
原来经历过那样的事，男孩觉得自己重新认识了那群女孩，但那并不是之后会参加应聘的原因，严格说来只能成为让他不排斥去应聘的原因罢了。
“那些家伙竟然是星宿的初届生，太不可思议了！”不知道从哪里听来关于Seven O Band这样的消息，南宫有些激动。司徒耀知道，南宫的高亢情绪完全不是看在Seven O 的实力上，仅仅只注意到了他们身边围了一群美少女。如同他总说那个城市果然是天堂一样，指的是杭州，心思却在人身上，没错，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过这倒让男孩生出了一个念头。是不是校友其实并不重要，但对方是摇滚前辈这一点无可挑剔，既然如此，如能得到讨教机会不也很好吗？除此以外，司徒耀还有一个难以启齿的私人因素。
于是，男孩向其他两个本就跃跃欲试的队友提出了参赛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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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着听筒的手停在半空，眼神有些呆滞。耳朵里传来对方撂下电话后无尽的忙音。
得到三试通知的时候司徒耀似乎并不能相信这一点，大约一刻钟后他才想起来用电话通知他的另外两名队友。这一天对他们而言有特殊的意义，他们沉浸在同一份喜悦中。
稍厚微长的留海向右侧分，被剃掉的只有两鬓，这个利落的朋克发型令男孩看起来非常精神。对自身的形象向来从不讲究，说不讲究倒不如说并不愿意做出改变，那天却花了时间到理发店特别剪了这个头发。梦想果然是行动力的诱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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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扇贴有福字的暗红色木门就在前面，他提了提肩上的吉他背带，向那里走去。掏出一把钥匙，正在黑暗里寻找能够开锁的那一把，突然，门被人从后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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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吃了吗？”电话里已经确认过的事妇人还是想再确认一次。
“恩。”男孩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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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梦想还没实现吗？是啊，连路都不能脚踏实地走的人怎么能指望他飞呢？”得不到儿子的任何回应，男人压抑着情绪说。
司徒耀瞥了他一眼，径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站住！”此刻男人双目圆瞪，随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凳子发出不太舒服的响声。
男孩站在原地叹了口气，转身道：“我不想跟你吵，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话虽如此，但司徒耀的口气里显然听得出他并不服气。
“小赤佬！侬帮帮忙好伐？音乐音乐，那种鬼东西能当饭吃吗？一把破琴当成是宝贝，你等着，别把我惹火了，迟早有一天阿拉全都掼脱伊！”
“儿子刚回来，你也少说几句。。。。。。”妇人放下手里的抹布，低声劝说道。
“谁求他回来了？他不回来更好！都快二十岁的人了，还跟三岁的小孩一样，满脑子都是不切实际的东西净学些没有名堂的玩意儿！”
“既然儿子也喜欢，就让他去试。。。。。。”
“你也给我差不多一点吧！试试试，从小到大就是你一个劲地让他试，结果你也看到了，试出什么了吗？有什么出息没有？没有！都是你把他给惯得，真是慈母多败儿！”
再也听不下去了，司徒耀抬脚走进卧室，将门一摔，一下便倒在了床上。显然屋子的隔音效果并不太好，男人在屋外的咆哮声仍然持续了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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