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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受辱

    陆成骏的事情一直没有进展,仍旧被拘留在看守所,必须配合纪检部门随时接受传讯。陆伯母的病情已经到了最糟糕的地步,由于肝癌晚期,疼得特别频繁,每天至少要疼十回八回,而每折腾一次几乎都是命悬一线。因为没钱治疗,医院也只是用最便宜的药进行维持,可即便如此,每天至少也有六七百块的开销,陆优几乎把自己所有的收入都用在陆伯母的医药费上,可仍旧只是杯水车薪。

    有时候,她也想,是不是应该把金卡里的钱拿出来救命,可是当她把卡递给办事员的时候,办事员面无表情的将卡丢回那个槽里,鄙疑似的说:“小姐,您的帐号被冻结了取不出钱。”那眼神似乎把她看成是个不知廉耻被人遗弃的小三。

    她不知道段逸晨为什么要冻结这个帐号,那段时间,她几乎手忙脚乱,天天是公司医院两点一线,从没去过别的地方,心力绞悴得也没有去多想这其中的原因,她日日守在陆伯母身边,眼见着她由原来的美丽容颜渐渐变成一个干瘪苍老的老太太,心也戚戚然,可在她清醒的时候,陆优努力强颜欢笑,陆伯母还能认出她来,气若游丝,却一心记挂着陆成骏为什么没来看她,陆优只好用各种理由搪塞过去,可看到她的眸子渐渐灰下去,眼泪成行的从眼角滑下来,陆优明白,这是一个母亲最后的盼望,或许正是这个念想才让她这样顽强的支撑着一直不肯离去。

    陆优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又帮顾言言到国税跑了一趟,已是中午时分,太阳像个金锤子似直直的砸在马路上,分散在各个角落,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格外刺眼,地上也仿佛是块巨大的烙铁,裹着热风狠狠的一波一波的向她袭来,她抹着额上的汗,微眯着眼睛,正想着要不要去对面的咖啡馆里喝杯冷饮,却看到一男一女正好从里头走出来,男人穿着米色T恤,天蓝色牛仔中裤及一双白色板鞋,女人穿着橘色抹胸波西米亚长裙正扯着男人的衣襟小跑着跟在后头,男人一边戴上墨镜,一边回过头说着什么,女人微微一笑显得有几分小女儿的娇羞模样。

    陆优站在国税的门口,定定的看着那对壁人上了那辆熟悉的巴博斯,她抿着唇,微微垂着头,有一刻的犹豫,可是在低头的那仅仅一秒之内,她把自己心里那道莫名的情绪压制下去,再抬起头时,已是云淡风轻。

    下午下班,陆优瞒着顾言言去了趟好又佳,然后搭了辆的士,报了地址,司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听说那个地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又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她的穿着打扮,这种眼神,陆优非常熟悉,刚开始的时候她脸皮薄,受不了这些意味深长的注视,跟段逸晨闹了很多次要求住校,段逸一直不肯答应,后来陪她同出同进倒也省了很多是非。而如今,她只觉得自己大约是麻木了,所以并不在意,中途的时候,她掏出手机,看了时间,六点四十分,然后关了手机。

    乘电梯的时候,正巧碰上以前住在楼下的年轻太太,陆优隐隐记得她好像姓章,丈夫常年在国外工作,不算正式认识,只是经常见到她落落寡欢的坐在小区的花坛边上,手里抱着纯白如雪的小熊比,她大约是孤单极了,只是跟怀里的小熊比说话,一笑一频甚是凄切。

    陆优觉得难过,走过去跟她聊天,而她对她却并不显得陌生,仿佛有一种急切倾诉的欲望,打开了话匣子就再也收不住,从她记事的那一段开始一直说到与章先生相恋结婚的那一段,一直聊到晚上九点半,段逸晨几乎要发脾气,一遍一遍打电话来催,她才得以脱身,一路上只是觉得后怕,回到家里还是一身冷汗,段逸晨鄙视似的说:“你以为你是观世音啊,想普渡别人先渡渡你自己好了。”她觉得心虚也不敢顶嘴。

    以后再看见章太太,便远远的绕道躲开来,如今避无可避,章太太见到她时显然一愣,很快便想起来似的说:“是段太太吗?好久不见了,出国旅行吗?最近好不好?我先生快要回来了。”

    电梯里本来很静,因这突然乍起的声音,很多人纷纷看向陆优,陆优脸有点红,顿了顿,微微垂下头腼腆的笑着答:“诶,是我,那恭喜你了。”对着陌生人,她本来语言很浅,如今在公共场合,更不愿多谈什么。

    章太太却并不打算放弃说话的机会:“哦,谢谢啦,我先生回来了请你吃饭哦,我先生人很好的又和气,而且还很好客,到时你一定要到我家坐客哦。”

    陆优抿嘴笑着点头,只听到“叮”的一声,语音播报“二十七楼的乘客请准备”,章太太意犹未尽似的看着即将熄灭的二十七楼层数字,然后才缓缓步出电梯,在门要合上的那刻,她仍旧不忘提醒陆优一定要到她家里坐客。

    陆优站在洗菜盆边上洗菜时还在想章太太的事情,因为觉得她还年轻而且又漂亮,为什么没有出去谋一份差事消遣一下,也不至于每天这样无聊,神神叨叨的。

    她在这里住了有两三年,时间也并不短,可是从来没有见章先生回来过。

    陆优有点恍惚,从碗架子上拿碗的时候,碗不小心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她的心也跟着一掉,亦如高空坠落的水珠,摔得四分五裂。

    客厅的门正巧被打开来,因是开放式的厨房,段逸晨看到陆优穿着他大大的T恤正蹲在地上捡碗片,他有点不敢相信似的朝前走了几步,又仿佛是怕吓着她立刻便停了下来。

    “逸晨哥,没想你在家里藏着田螺姑娘呢。”身后清脆悦耳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的安静。

    陆优的心莫名一沉,缓缓站起来,看见段逸晨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身后站着身着波西米亚长裙的漂亮女子一脸玩味的望着她,仿佛在探究她的来历又仿佛是专门等在那里看她的笑话。

    段逸晨的神情冷了几分:“不过是以前的女佣。”转而又淡淡的问陆优:“你来干什么?”

    陆优迅速收住那份尴尬,堆着笑自然而然的说:“对不起,我上次无意中听到你讲电话,说你体检的时候体内的胆固醇偏高,大约是在外面吃多了太油腻的食物,所以我想你或许比较适合清淡点的。”

    “你不觉得你有点自作多情?”段逸晨瞥了她一眼,将手里的打火机抛进茶几上的储物栏里,“胆固醇偏高又不是什么毛病,所以……你不用费心了。”

    陆优垂下头吸了一口气,又抬起头来抿嘴笑着说:“再给我几分钟,可以吗?”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意思是其实你并没有那么好心。

    陆优并没在意段逸晨的冷嘲热讽,转了身又在厨房里忙碌,大约七八分钟的样子,她将蒸笼从燃气灶上端下来,波西米亚美女很是好奇,凑近来看,满脸不能置信,转了头正巧看见裹着白色浴袍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段逸晨,吹了吹口哨:“哇哦!原来有人穿浴袍也能这样玉树临风。”陆优抿着嘴轻笑,这一点她早就知道,所以她不用回头也知道他此刻那份闲散慵懒是他浴身之后特有的气质。

    段逸晨与波西米亚美女仿佛男女主人,各居一处,坐在精致的大理石金镶玉的餐桌上等待着“仆人”的伺候。

    陆优将最后一道菜上上来,又到酒房里拿了一瓶83年Ausone红酒,斟满之后原想全身而退,段逸晨看了一眼那瓶价格昂贵的红酒,不咸不淡的说:“忙了半天,不坐下来喝一杯?”

    “你们慢用,我在旁边候着就好。”

    段逸晨一愣,冷淡的说:“随你。”

    明明知道她有求于他,可仍旧慢着性子,一点一点的撕扯她的耐性。他很想知道她倒底能够忍多久。

    波西米亚美女吃了几口菜,撒娇似的放下筷子:“这都做的什么菜嘛,又是胡萝卜圆子,清氽牡蛎,难吃死了。”又用汤勺在紫砂罐里捞了捞,嘟着嘴将汤勺往汤里一丢:“这是什么汤?又是海带又是玉米还有黄豆,大杂烩吗请问这位小姐?”一双美眸怒瞪着陆优。

    陆优刚想解释,段逸晨不紧不慢的将筷子一放,四两拔千斤的语气:“裴诗筠,你吃不吃?”

    裴诗筠嘟着嘴不说话,重新拿起筷子拔着碗里的饭粒,仿佛是委屈极了。段逸晨盯着她看了几秒,才似笑非笑的逗她:“这是在家里吃不到的东西,你细细的品偿,其实都挺好吃,而且有营养。”像在哄小孩子。

    陆优觉得脚软,仿佛忽然被人抽去了脚筋,幸好旁边有个餐边桌子,她扶在上面才没歪下去。

    她在心里嘲笑自己,不过才站了十几分钟,竟是这么顶不住。

    裴诗笉不屑的看了一眼陆优,如同女王一般高昂着头,掷地有声的说:“诶,你不要站在这里碍眼,别扭死我了,害我连饭都吃不下,要站就站到门外头去。”

    陆优抿着嘴微微垂着头,心尖上仿佛溅了一滴滚烫的油星子,只是细细麻麻的难受,缓过来后才觉得有点疼,她的脚步轻微而缓慢,仿佛怕是惊吓了地上的尘灰,又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

    可她终究什么也没等来,直到她轻轻的合上那扇门,段逸晨的眼睛从来没有离开自己的饭碗,仿佛那是一座正在开垦的山,容不得有半丝的逗留,她忍住忍住,不许自己回头,可是回过头来,看见他正在拂裴诗筠脸上的饭粒,眼角眉稍噙着笑意,仿佛面前的女人是这世上惟一的稀世珍宝。

    陆优靠在墙上,身体仿佛再没有多余的力气支撑,慢慢的滑下去跌坐在地上,她抱着身子如同母体里的婴儿,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觉得自己孤立无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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