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冷水 回门
第二天一睁眼，浑身的酸痛几乎完全包围了吕晗。斜睨了一眼身边似乎还睡着的某人，吕晗只觉得呼吸都急了起来。 那个……那个登徒子！ 正想着，一只有力的手臂将她揽了过去，窝在温热的胸膛里，头顶上传来某人闲闲的声音：“想什么呢？” “没什么。” 吕晗抬手使劲推他，却被他揽得更紧：“别玩火！” 吕晗不敢动了，就这么被他抱在怀里。看吕晗一副受了气的小媳妇样儿，赵元俨忍不住笑出声来，放开了她。 吕晗满脸通红的用凉被把自己裹紧，转过身不敢面对赵元俨。 看吕晗似乎一时半会儿没有起身的打算，赵元俨无奈的起身，自己穿好衣服回头看了一眼，摇摇头出去叫侍婢进来。 不一会，烟翠拿着件浴袍进来，吕晗才总算从被子里出来，又用浴袍把自己裹好，低头跟着去了早已备好浴桶的侧间洗澡，一钻进浴桶吕晗就把人赶了出去，没注意到烟翠有些担忧的眼神。 好容易缓过劲儿来，吕晗胡乱把身上洗了洗，擦干，扬声叫烟翠，玉碾拿换洗的衣服进来。 这会儿总算从壳里钻出来的吕晗终于注意到正闷头替她穿衣服的玉碾似乎有些不开心，吕晗笑着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呦，是那个不开眼的惹了我们玉碾啦？”说着看向烟翠，才发现烟翠竟也有担忧的模样，吕晗终于正经起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 玉碾抬头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烟翠忧虑之色更加明显。吕晗眉头一皱，伸手把头发随手捋顺，自己把衣服整了整向外走去——直觉问题出在外面。 走到外间，发现除了秋露，流珠，房里多了一个人。与秋露等人一般的丫鬟装束，却不伦不类的绾了个妇人髻。 一时，吕晗只觉得当头一盆冷水浇下，还在滴水的头发似乎瞬间结冰了一般寒冷。 那丫鬟规规矩矩一福：“奴婢暮云，见过王妃。” 吕晗没搭话，径直看向一旁站着的秋露，流珠。 半晌没人说话，秋露硬着头皮开口：“禀王妃，这是之前王爷的通房丫头，因着没品级没名分，也就没向王妃说明……”吕晗一抬手制止秋露再说下去，深吸一口气转身向里间走去。 ……………………………………………………………………………………………… 赵元俨有些奇怪，那天早上之后她对他就变得有些疏离，一开始还以为她只是害羞，也就由她去了。到了晚上，她早早上床窝在最里侧，他也就当是她不好意思，老老实实在外侧睡了一夜。可今天，现在，回门的日子她还是那样，冷淡，沉默。 终于发现不对劲的赵元俨放弃骑马，和吕晗一道钻进车里。看着吕晗依旧坐得离他老远，终于忍不住，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你这两天怎么了？” 吕晗看着他幽黑的眼睛，心里火气又是往上一冲，低下头不看他。赵元俨一急，揽住她的手臂拉着她伸开，弯身对上她的眼睛：“到底怎么了？” 吕晗看见他隐隐闪着的急躁，心里一紧，脱口而出：“你不知道怎么了？” 见赵元俨有些茫然的看着她，吕晗攥紧拳头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几口气。在他心里，这根本算不上什么事吧，再正常不过不是吗？她是不是应该庆幸只有一个通房丫头，并且为此好好感谢他？。 好一会儿，吕晗重新睁开眼睛面对他：“我自己会想清楚，到时候再告诉你，行么？” 看到吕晗除了质问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怒火后，又重新回到之前平静疏离的眼神，赵元俨眼睛也暗了下来。松下手臂，任由她从怀里离开又回到那个离他老远的位置。扭头看随着马车行进而不断摇动的窗帘，格外怀念那个用醒酒汤报复他的小女子，还有那双进宫时在车里那样笑着看他的眼睛。 现在这样的她，让他感觉很无力，似乎怎么样都抓不住她。 “禀王爷，王妃，吕府到了。”听到外面常路的声音，赵元俨沉默的下车，吕晗揉揉脸，试了试确定能挤出笑容后也跳下了去。 “微臣吕藩，见过广陵郡王，王妃。”以吕藩为首，带着出来迎接的吕家三房人在吕府门前大礼迎接。皇家为尊，这一跪免不得。生受下这一跪后，赵元俨上前扶起吕藩，吕晗扶起周氏一同进了府门。 到了正厅，吕晗向兄嫂行过晚辈礼后，吕藩携两个弟弟与赵元俨一道去了书房，周氏与吴氏则急急拉了吕晗去偏厅，吕晗三嫂于氏也跟着进去。 进了偏厅还不等周氏张口问吕晗进来的情况，于氏一串话便溜了出来：“茨儿这两日可好？可想家没有？有什么委屈便说，总归是一家人，可千万不要外道了才是。” “弟妹！”周氏秀眉微瞥轻喝住于氏。 于氏倒是不依不饶：“大嫂这是何意？彤云倒是不解了，问问妹妹出嫁来的近况难道落了不是了？” “三嫂！茨儿这两日很好，没有想家，王爷这两日便在家，少未经事，也未得什么圣令，平平静静的，茨儿也没受什么委屈，没什么说的，劳烦三嫂惦念了。”吕晗正烦，一肚子话想跟大嫂二嫂说，哪有心思跟她说套话。 于氏一滞，她问的话吕晗每一句都回了她，还附带王爷年少不参政事，这一下堵得她下面的什么话也说不得了。 “弟妹去看看茨儿的院子收拾得如何，王爷今日是要去，出了差错怎么办？”周氏趁着当口找茬将于氏往外支。 于氏咬咬牙向外走去，出了门，站在外面绞紧了手中的帕子。 凭什么？凭什么老大老二，一个是太子中舍一个是大理评事，而她的夫君只是个千牛备身？出嫁前将填妆送了回来，今天又是毫不客气堵了她的话，这丫头，这丫头……于氏气得面皮发红，难道广陵郡王这条线真靠不上？ 她就说嘛，这郡王才多大？能指望什么？就他一个劲儿的夸，结果呢？ 不行，她得想个法子。 他身边那个丫头……真能帮上他们吗？ 于氏恨恨的跺了跺脚，朝吕晗园中走去。 “嫂子——”于氏刚一出门，吕晗自打进门便硬撑的笑脸便维持不住了。 “哎呦，瞧瞧瞧瞧，这一脸委屈的，一下车就发现你不对劲儿了，这怎么回事儿？”周氏忙搂住吕晗。吕晗靠在自家嫂子怀里才觉得舒服些，撅着嘴一个字都不说。 “大夫人？”门外传来管事婆子的声音。 “怎么了？” “这……王爷带来的人，让管家去安置似乎，似乎不太合适……” “……哎，”周氏叹了口气，对吴氏道，“夕瑢你在这儿吧，我出去瞧瞧。”周氏放开吕晗。“有什么别憋着，想说就说，我和你二嫂还能把你怎么样了不成？”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看周氏出去，吕晗又是刚才那副皮样儿对着吴氏拉长音儿：“二嫂——” “扑哧……”吴氏一下乐了，伸手在吕晗鼻头上一刮，“说吧，什么事儿？弄得吕家的宝贝女儿嘴上能挂茶壶了？”相对于周氏的母亲一般，年轻开朗些的吴氏对于吕晗来说，更像个宠着妹妹的姐姐，吕晗在她面前反倒更放得开。 “他有通房丫头了。” “哈？” “他有通房丫头了！” “就，就这个？”吴氏愣愣地看着吕晗。 “嫂子！”吕晗气极，吴氏意识到自己反应不对，连忙收回惊讶的表情。定了定神道：“王爷这两天去那丫头那儿了？” “没有。” “他这两天给那丫头升份位了？” “没有。” “……” 看到吴氏无语的表情，吕晗连忙使出原先用惯的伎俩，抱住胳膊，拉长音：“嫂子——” “茨儿……”吴氏顿了顿，眉头微皱，似在想着怎么措辞，“他，他可是王爷啊。” “王爷怎么了嘛……” “大婚前宫里给个通房丫头不是，嗯……不是正常吗。”好险，差点说成应该的了，吴氏悄悄拍拍胸口。 “可他根本就没告诉我，她的丫头也是等人家都跪我跟前儿了才跟我说的，烟翠玉碾先前都不晓得，他估计现在还以为我不知道呢！” 吴氏被吕晗连珠炮似的一堆弄得有些晕头，仔细捋了捋，这才开口问：“这，你跟王爷怄气，王爷到现在都没提这事儿？” “是啊！” “她的丫头原本也没打算说，人是自己跑来的？” “是啊。” “通房丫头……到现在没个位份，连名份都没得？” “是，是啊……”吕晗终于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茨儿……”吴氏无奈，“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丫头，也值得你气成这样儿？” “可他都不告诉我……” “你就是气这个？”吴氏失笑。 吕晗一愣，她生气是因为……这个？不是应该气他有通房丫头吗？不，应该两个都有…… “王爷不告诉你，怕是根本就没想起来有这档子事儿。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丫头，王爷还能整天放在心上不成？”看吕晗还是一脸委屈，吴氏又道：“连王爷的婢女都没放在心上的丫头，还能翻出多大花儿来？她要真有分量，婢女还能不告诉你？ “行啦……没什么事儿，别跟王爷怄气了，啊？”吴氏在吕晗腮上一拧，又拍了拍，把以后还有侧妃之类的话咽了下去——现在还是不要火上浇油了。 吕晗点点头，吴氏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发：“你好好静一静，我去看看嫂子了？” “知道了。” 看着吴氏转身出门，吕晗心里稍稍好受了些，但还是不爽。 唔……不爽不爽。吕晗做泼妇状叉腰站起，喵喵的，欺负俺大侄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