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1－坦白
次日，趁着扬扬还没有醒，她捅行陈唯舟。 “你先把房东那边的房租结清了，行吧？”苏云墨失眠了一夜，也冷静了一夜。争吵是没有结果的，对于事情没有任何帮助，自己应该平静的和他谈谈。 “4000。”陈唯舟说。懒 “是。” “嗯。”算是答应了。 “剩下2万，我没资格管你怎么支配，我认了。”苏云墨说得有些凄凉：“但是，我希望以后你能尊重我。” “……”沉默代表什么？默认，或者，不理。 她无力去计较，继续道：“然后，我要告诉你，我想去工作了。” 他终于别过脸来，看了她一眼：“你去工作，那扬扬呢？” “我会跟爸妈说，让他们帮忙照顾。扬扬现在也大了，而我还年轻，不可能就这样浪费时间。再有，你现在没有收入，家庭还要维持，不可能就这么耗下去。” 陈唯舟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半天，他沉沉的说了句：“我已经在找工作了。” “不够。”苏云墨淡漠的反驳：“你忘记最开始搬出来时候，也一样是靠你的工资在维持了？” 陈唯舟喘了口粗气。 “就这样吧。我今天会跟爸妈说。你继续找工作。”她说完，就起身，出了房间。 家庭的生计，果然是需要坚实的基础，如果没有基础，至少要同心去创造和努力……苏云墨曾经以为，可以无所谓对方是不是有存款，是不是有房，只要他积极向上，夫妻齐心，就没有什么做不到的。但她现在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思虑不周，没想过贫穷之下的日子，竟然会过得如此艰辛甚至痛苦。难怪前人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厨房里准备早餐的她赫然笑了起来，阴恻恻的叫人生出几丝寒意。虫 早餐后，陈唯舟说工作室还有些东西没打理完，再去做善后，中午回来。苏云墨爱理不理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他也没多话，拎了包就走了。苏云墨在他关门的刹那突然想起了什么，喊了一句：“快点把钱转给房东，我可不想被人赶走。”门外的人没应她，许是听见了，下楼的脚步滞了几秒，随后走得更急。 她蹲在阳台，看着那盆半死半活的茉莉花，有些好笑，明明是同一株生出的枝叶，为什么一半都枯死了，而一半却还有新芽？就像自己，明明对婚姻和陈唯舟透心凉了，却还能这么冷静的生活在一起。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或者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想。 爸的6万是换不了了，莺子的2万更是没希望立即还了。即使陈唯舟说去找工作，也不可能还得清。那一份薪水要维持家庭的全部开支，缩衣节食都只能用得刚刚好，还提什么还款！哦，对了，还有信用卡！她冷冷的打了个激灵，这才是她最害怕的事……信用卡的日息，每天都在增加的数字，叫她怎么去还！ 上次回去，听妈无意间提到楼上的一对夫妻，因为信用卡透支的事吵翻了，最后离婚。说者无心，听者心惊。她面上若无其事，心底却早已冷汗涔涔。 够了够了！她猛然摇头，手里狠狠一拽，将那茉莉花的枯枝折断了几根，连着盆都跟着歪倒在地上。天啊，为什么会让她遇到这样的事情！陈唯舟对于钱的概念是那么模糊和随意，简直达到了一种令人咋舌的地步……他对于欠款似乎没有压力，也不心急，看看他昨天回来的样子，她就一顿恶心，都破产了，还有心去喝酒！ 可是，抱怨也无济于事了，现在她必须去工作了，至少能养扬扬，能养自己，欠的钱再慢慢的还上，莺子不会催自己的。 定了念头，她拿出手机，按了家里的电话，却又愣怔了良久也没有按下拨出键。终究还是愧疚与不安。那小小的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往复了几回，她才深深长长叹息着，按了下去。 “阿墨啊？这么早，什么事啊？”是爸接的，她心底有些怵，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爸在决定，她的事当然也要和爸商量才有用。可这时候她宁愿接的人是妈，好歹……好歹让她缓冲一下。 “那个……我想，我想去找工作了。”她支支吾吾道。 听得出她言语的遮掩，爸追问她：“到底出什么事了？？” 她咬着唇，说不出话。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发生什么？怎么给你拿主意？？说，是不是小陈那边做不下去了？” “嗯。” “那东西都卖掉啊！” “卖了。” “卖多少？” “……原先和他合伙的，几个月前就退伙了，退还他5万。剩下的，前几天卖了2万4。” “什么！！”爸的声音几乎要冲破听筒，震破耳膜。他的震惊和愤怒可想而知，她无声苦笑了一把，忍住了耳朵的疼痛，她知道，爸的心情更痛更糟。 “你们到底是怎么在过日子，做事情的！什么事都不跟家里说，我那些钱不是借他去这么花的，他懂不懂！那现在就是，只剩了2万多是吧？那拿回来，剩下的再说。” “……”苏云墨已经觉得难以启齿了，泪水无声的淌了下来：“那些钱，他拿去还房租，还有工作室那边的一些费用……也……也没了……” “……”她听见那边的呼吸狠狠的一顿，即后，传来一片忙音。 她怅然放下手机，垂头间，泪就一滴滴的砸向地面，瞬间渗透出一朵朵灰暗色的花。有什么悄悄蹭到她的身边，从背后轻轻的拍着她。她回头，是扬扬，乖巧的站在她的身后，努力的伸着小小的胳膊，够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认真而专注的抚拍着她，仿佛要给她安慰。他那黑白澄明的眸子，带着懵懂的担忧。 我可爱的孩子，你是在担心妈妈吗？她抹开了泪痕，朝那懂事的孩子深深一笑，没事，妈妈会好的，为了你，只是，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