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挺身而出

    沈秋低着头，跟着护院们穿过长长弯弯的回廊，还没踏进静园就闻见一阵浓郁的栀子香。    护院们突然停下了。    沈秋抬眼望去，三公子站在静园拱门处，神情和语气都同样清冷地说道：“你们三个跟我进来。”    护院们便放开于波。于波颤着腿往前挪着步子。小红赶忙上前扶住他。    三公子冷冷地看着他们，又扫了沈秋一眼。    沈秋急忙跟上去，扶住于波的另一只胳膊，慢慢走进了静园。    三公子在厢房门上轻敲几下，就听见里面传出柔媚的女声：“进来吧。”    不过七、八步的距离，沈秋却走得心惊胆战。她忍不住朝三公子瞄去，却见他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眼神里带着几丝寒气。沈秋背上一凉，连忙转开目光。    唐老板坐在窗户边绣花。她在翠绿的锦缎底上，绣着一对相依相偎，头颈交缠的鸳鸯。整幅刺绣已接近完工，除了鸳鸯的眼睛。所以她此时正用黑白丝线绣着眼睛。    她头也不抬地说道：“之言，听说你责罚了一个护院？”    张之言说道：“是。”说着走到于波身旁，说道：“你自己说，你干了什么。”    于波白着一张脸，说道：“我……我用废铁片做了一把菜刀。”说完，转头往小红看去。    小红却一脸惊异地看着他，嘴唇微翕，不知道在说什么。    唐老板眉毛一皱，抬起头盯着于波，冷冷地说道：“难道你不知道私藏私造刀具是犯法的吗？”    于波没有答话，但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子。    唐老板又说道：“既然你这么不懂规矩，揽月阁也没法子留你。你去找账房把帐结了，马上走人。”    于波的脸更白了，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盯着小红。小红此时的脸也白得像纸。    唐老板又看了看沈秋和小红，微微一笑，对张之言说道：“护院犯错，怎么又多出两个丫鬟？”    张之言冷声说道：“我刚刚发现，这两个丫鬟才是背后的主使。”    沈秋一听，心就沉了。自己一时之念害了于波，也害了小红。她觉得自己的鬓角又开始冰凉一片。    唐老板看着沈秋，问张之言道：“小红一贯老实本分，而这个丫鬟又才来没多久，能主使什么？”    张之言冷哼一声，说道：“才来没多久，就跟护院混得很熟，还能指派人办事。大嫂，你说她是不是很厉害？留在揽月阁里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于波和小红立即转头看向沈秋。    沈秋看着他们惊讶的表情，心越来越下沉，背上也开始发凉。    唐老板盯着沈秋，问道：“三公子说的是不是真的？”    沈秋低着头，咬着唇不说话。这三公子是什么人，怎么一下子就看出是自己干的？    张之言冷笑道：“这人人品殊为不佳，让人不齿。”说着围着沈秋踱了个圈，说道：“小小年纪，就会挖人墙角，嫁祸他人，你还真是有本事……”    沈秋本来在担心他们会把于波、小红和自己一起赶出去，突然听到张之言抹黑她的人品，还随便扣下一顶抢好友男友的罪名，顿时心头火起，顾不得他是管理层，立即怒道：“你胡说什么！”    张之言没想到她竟然敢对着自己大呼小叫，微微一愣，随即继续说道：“难道不是吗？”    沈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挺胸抬头地说道：“没错，我是撒谎骗了于大哥。可我只是想厨房里有一把好用的菜刀。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些什么挖墙脚、嫁祸的主意。你这么随意乱说是诬陷、是嫁祸！”    张之言抽了口气，瞪着她，突然大笑起来，转身对唐老板说道：“大嫂，她这可是自己承认了。可见我所言非虚。”说着，一脸得意地看着沈秋。    沈秋扫了众人一眼，猛然瞧见小红面带忧戚地望着自己，微微摇头。    她在叫自己别说了！    她竟然没有怪自己！    她愿意和自己一起被赶走！    沈秋觉得心里一阵揪痛，定定地看着张之言，把胸脯挺了挺，说道：“对，你说得很对。一切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你只要将我赶走，事情就结束了。”    张之言收了笑，上下打量着她，微微皱眉，说道：“你以为你站出来就可以免掉他们受罚么？”    沈秋白着脸说道：“本来就是我一个人搞出来的事情。跟他们没关系。骗人的是我，要罚就罚我。”    小红走过来，在张之言面前跪下，泣道：“三公子，小秋她是无意的。她很多事都不懂，她不知道私造刀具是不可以的。三公子，我求求你，别赶她走……”    于波也跪下，说道：“三公子，都是我一时糊涂，做下错事，请公子不要责罚她们。于波愿意一力承担。”    张之言对他们的诉求恍若未闻，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沈秋，就似在研究一本难解的古书。    沈秋也盯着他，隐隐觉得那冰一般的眸子之下藏着一股股温热的暗流。    此时，唐老板嫣然笑道：“不过就是一把菜刀，何至于这样呢？都起来吧。”    小红和于波应了个是，起身垂首站在一旁。    唐老板盈盈站起，走到沈秋面前，笑道：“你倒真是一只犊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很好。”又转头对张之言说道：“他们这是初犯，罚过就算了。刚才你在中院责打于波，大家也看见了。想来以后也不会有人再犯。”    张之言瞥了沈秋一眼，说道：“那这个丫头怎么处置？”    唐老板掩嘴一笑，说道：“菜刀的事情，她之前找冬儿说过。想必是冬儿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随便拿了一把过去。”    沈秋连忙说道：“对对对。冬姐姐拿来的菜刀用起来有点费劲。”    唐老板瞟了张之言一眼，缓缓说道：“其实这个丫头聪明能干。这阵子卖得很好的水晶羹就是她做的。”    张之言怔了一下，看了沈秋两眼，说道：“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自己走人！”说着，转头扫视小红和于波一眼。    两人立即应了声是。    沈秋也跟着说道：“是。”    张之言又看了三人一眼，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沈秋刚松了口气，又听唐老板说道：“小红、于波，你们先出去。”    小红闻言，急忙望向沈秋，眼神里尽是担忧。沈秋冲她一笑，微微点头。小红这才扶着于波离开。    等两人出了院子，唐老板说道：“下次可要记住了，不要私自出什么主意，于己于人都没好处。”    沈秋一惊，这唐老板也不是省油的灯！赶忙应道：“知道了。”    唐老板又问道：“你觉得在后院厨房干活好不好？”    沈秋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顺口答道：“很好。”    唐老板盯着她，说道：“如果有比后院厨房更好的地方可以呆，你愿意么？”    沈秋登时就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