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墨家间者
她的八卦神经彻底被锗老那句话引燃,开始在脑子里面欢快的设想起N种情况起来: 难道是父亲的老婆太多?又是姨娘又是小妾的,所以怕我被人暗害才把我养在外面,想等到我长大成人再把我接回去继承家业?可是我是女孩子啊,这事儿不是一般发生在男孩子身上吗?皱了皱眉,对父亲还真没什么印象。 再说我就这么被养在外面这么多年,父亲也并未管过我,也从来没探望我?他在哪儿?为何从未见过?难道我真是私生女? 头痛!她抽出被老头儿抓住的一只手抚了抚额头,看这架势种田是不可能了,不知道后续发展是豪门恩怨,宫斗宅斗还是江湖情仇,玄幻仙侠。 看着女娃儿居然这么不好拐,居然能扛得住自己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到现在还没松口,而且还一次又一次的点出漏洞,打破他用来引诱她的大馅饼,他有些面色不虞了。 他自己心里也知道,现在就硬逼年仅六岁的少主接受这么重的担子实在是不太厚道,一个弄不好仇没报成,还将墨门的最后一丝血脉折损其中,可他们实在别无选择啊。 “少主,你就答应老朽吧,不然,不然老朽实在愧对老主上,愧对墨门列祖列宗啊,少主,你,你今天要是不答应老朽,老朽就装死在这儿。”说罢一头就要往旁边的墙上撞去。 一下子从多幕狗血戏中回过神来,被老头儿的行为吓一跳,撞墙!她直觉伸手一拉,生怕拉不住老头儿比她大很多倍的身躯,深怕来不及,如果穿过来没几天,就目睹一个老爷爷在她面前死谏,她会一辈子良心不安,做噩梦的。 “不要!”她使劲儿地用手扯住,紧张得闭上了双眼,用脚抠住地板。没想到居然轻巧巧地就拉住了老头儿冲向墙壁的身躯。 “锗老,你,你这又是何必呢。”你就装吧装吧,你要真的想死,就我这细胳膊短腿儿的,能拉的住你吗?可她却只能这么做做表面文章,表示一下惋惜。 老头儿被她拉住,回头趴在了地上,“少主,求你了,求你了。”他是真的别无选择啊,墨门也就剩主上和少主这一脉,主上已经因为上次的逼迫,对他们不理不睬的了,又有那样的身份,是绝对不可能随便答应他们这样的要求的。只有少主,从小是他们养大,又如此绝顶聪明,只有少主答应了,隐墨才可以光明正大的统一墨门完成大业啊,他们,他们也可以功成名就了。 没办法,看来今天是拒绝不了的了,急中生智“此事实在事关重大,不是我一个六岁小儿能做决定的,我需要与阿母商量一下才能答复你。” 一个字,曰:“拖!”能拖多久就拖多久,起码等阿母来了以后用她做做挡箭牌也好,就不信她舍得我去送死。 老头儿一听,却少见的出现了慌乱的表情,“少主不可,少主不可啊!” 哟,有戏,不敢让阿母知道?这老头儿肯定是背着自己的顶头上司来求我当头儿的,嘿嘿,看我还不抓住你们的小辫子。 康师傅不就因为底下的大臣统统推荐德才兼备的八八而把他给废了吗?要是阿母知道他们四个老头儿底下的小动作,不知道会不会把他们也给废了。 调整了下表情,严肃地面对着老头儿,“为何不可?阿母可是我的母亲,外公的女儿,亦是墨门矩子,矩子令的正统传人,此事由阿母来吩咐于我自是最好不过。锗老为何阻挡于我?” “少主……”似是被她问道,老头儿那涕泪交加地菊花脸上像开起了染坊,五颜六色地煞是好看。 “少主,主上她,……,也罢,也罢。”仿佛被噎住似地,他话讲一半戛然而止。 郁闷了,她真恨不得上去狂扁他一顿让他把下半段话给吐出来,这都是个什么事儿啊,最讨厌人说话说一半还故作神秘的。 站起身来,“吾不求少主立即答应,只望少主能记住吾等今日的话,待少主想通之时再共商大事。”说罢,老头儿连饭也不吃就转身离开了。 心里一惊,居然就这么走了?也不逼我报仇救人复兴墨门了?难道就因为我威胁他们要告诉阿母?这也太……有些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的奇怪感觉,到底为什么阿母这么可怕,可怕得让老头儿干脆利落地放弃了他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初衷? 送完老头儿出去的侻回到书室,就看到公子站在书室门口,手扶门框,有些愣愣地盯着锗老出去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色暗了暗,走上前行礼道,“公子可要现在用晚食?” “嗯,现在用吧。”被侻打断凝思,干脆吃了晚饭再说。 走向餐室,她像是记起什么似地回头对侻说,“对了,准备一双箸给我,今日太累,就不麻烦净手了,直接用箸进食吧。” 侻有些不明白,“今日公子独自进食,何须用箸?” “机关术中最奇妙的就是关节带动机关的动作,这就跟我们用箸时一样,我想如果多用用箸,一定能体会得更深刻,所以,以后我用食时,都与我备箸吧。”我才不吃手抓饭了呢,只要能让我用筷子吃饭,让我说月亮是方的都行。 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公子见解甚妙,婢妾惘矣,这就与公子拿箸来。”侻转身拿来了筷子。 拿着好不容易忽悠到手的筷子吃了穿越以来的第一顿用筷子吃的饭,差点感动的热泪盈眶。筷子哟,我可想死你们了。 吃完晚饭,她想去书房找找有没有神鬼方面的书,说不定能告诉她怎么穿回去,可翻了好几个架子,都没找到,她只能怏怏地回房睡了。 第二天,来教她的人又换成了秩老,讲的内容居然是墨家的辩学。 “辩,需知类,明故,以此推彼之误从而揭彼之短……”老头儿不愧是文科老师,诡辩术讲的头头是道。 墨家的辩学是中国逻辑学的起源,主要方法是了解事物的种类和事情的原因,运用类推的方法揭露论敌的自相矛盾,以达到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目的。秩老还引经据典,穿插了大量的实例和故事来对自己的论点进行例证。 从未接触过这些东西的某只小白宝宝听得津津有味,边听还边觉得,老头儿的故事讲的真棒。可没过多久,她越听越觉得不对,很多例子居然拿都是最近发生过的各国秘史,一般人不可能知道的事情。 秦宣太后要她的奸夫殉葬的事儿,刚刚发生不到二十年呢,她儿子还在当秦王呢,这种宫廷辛辣秘闻,这老头儿怎么可能知道。知道也就罢了,还拿来给我当教材,这不是教坏小盆友嘛。 满头黑线地听着他拿着辛辣秘闻当例子讲的欢快,仿佛回到了小学初中的语文课堂,老师在教大家怎么写议论文一样。 等到晚上她再一次的静下心来思考今天这一天的收获时,才发现,各国王宫内苑的已经被她统统听来了。连各国国君大臣们商量用兵之道的时候说的话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这些个烂事儿,那老头儿到底怎么知道的?都跟她说了他到底想干嘛? 翻来覆去地设想了各种情况,也许是那硬木枕有刺激脑细胞的作用,她一下子从床上坐起,猜到了老头儿这么做的用意。 这老头儿,是墨家的间者首领,专门刺探各国情报的。 这么明里暗里地告诉她这么隐秘的事情,是为了让她相信墨家的实力,答应他们的要求,救回那些人,重整墨门吗? 搔了搔后脑勺,又疑惑了,可这个年代技术这么落后,连个信鸽都不会用,最快的传信方式就是快马加鞭了,这老头儿怎么能够短时间内搜集到各国这么隐秘的新闻啊。而且,如果墨家真的有遍布六国的间谍组织,为什么当年隐墨会得不到秦军突袭的消息?为什么还会被曹秋道出卖以至于外公自绝?想不通。 捂着下巴又搔了搔脸蛋,墨门现在到底如何了?真的只剩下自己阿母和四大长老了吗?那锗老为何这么怕阿母?我为什么从小被养在外面?到底是谁要害本尊?本尊死了吗?最重要的问题,我怎么才能回现代啊?脑中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不停的浮现,她攥着衣襟想得有点冒冷汗。 她在现代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学点技术,找个工作,嫁个普通人,成个家,生个孩子就这么平淡的过一辈子,就算穿越了,她也从没想过生活要过的这么惊心动魄波澜起伏。可是来了才十几天,她就仿佛陷入了一个狗血剧一样,一会儿报仇,一会儿宅斗。她要怎么办才能平平安安的活下来,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一生。 还有在现代的老爸老妈,对她寄于厚望疼爱无比的老爸老妈,她真的回不去了吗?她还没有赚钱养家,没有报答老爸老妈的养育之恩呢。真的再也见不到了他们了吗? 翻了个身,暂时没有心情去想在这儿遭遇的麻烦事儿,她有点想哭,真的想回去,无论如何,报不报仇,当不当这个墨门的少主都好,她一定要努力想办法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