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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71番外十五

    床上的人儿慢慢睁开眼睛,还未伸完懒腰,就已经感觉整个身体像散了架一般的酸软不听使唤,晓雪不由在心里暗骂胤禛这个大坏蛋。昨晚在胤禛的执意痴-缠中晓雪深刻的体悟到之前自己用言语刺激这个大男人是多么不智的行为,他本来就因为晖儿的事情在高兴坏了,而后因为多了这重刺激,所以他便在榻上放肆霸道的一点儿都不知道节制,癫狂得更是不像话了!昨晚任凭她如何求饶、叫骂、哭闹,他都不肯放过她,真是太坏了!晓雪想到这儿,双手便不自觉地纠紧被子发泄不满,心里则更加不爽地加倍地数落着胤禛这个坏人的不是。

    而那个被晓雪在心里正狠狠骂着的某人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地就这样来到她跟前一把就将她和被子一块儿揽入了怀里,爱恋地看着她的小脸,对她温柔笑道:“都睡了近一日,太阳都落山了,也不知道饿!”

    晓雪心里还因昨晚的事情不高兴,是以推拒着他的亲昵。

    胤禛却只是宠爱的笑着,双手更是拥紧她不让她再挣扎,怜爱地凝望着她气恼的样子好一会儿才对她玩笑道:“你若现在不乖乖起来用饭,今晚还要‘罚’你!”

    晓雪听后,气嘟嘟的鼓起小嘴,更加不愿理会他了。

    胤禛自然明白她为何气恼,看着她这可爱的摸样心头更添怜爱之情,情不自禁地用下巴蹭了蹭了她的脸颊,带着安抚的笑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昨日确实有些过了,今日朕差点误了早朝,廷议的时候也老走神,回来后小睡了一会儿才有了精神。”

    晓雪听了这些话后终于有些平衡了心里暗骂他活该,可嘴里却故意感慨道:“原来陛下的体力已不比往昔了!”

    胤禛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遂抬起她的小脸,凝视着她的双眸,勾着嘴角挑眉笑着问她道,“你是嫌我老了,嗯?”

    晓雪看着他嘴边危险的坏笑,不敢再刺激他,忙识时务的唱起赞歌:“没有,没有,您龙马精神,永远不老!”

    胤禛见她口里服软,眼里却含着满满的委屈,知道她还因为昨晚心有余悸,不由龙心愉悦地在她耳边轻轻笑道:“再胡说今晚也不饶你!让你好好地再确认下朕到底老了没有!”

    耳边灼热的气息再加上这暧昧的话语所包含的威胁,让晓雪着实一阵气恼,右手下意识地握成小拳头捶着他的肩膀出气。

    胤禛被这软绵绵的粉拳相加,不由笑得越发开怀,望着她宠溺道:“我倒不觉得疼,就怕你一会儿饿得没力气再继续打我!”

    “哼!”晓雪气怒地发出鼻音后,便拉过被子背过身又躺了回去,再不想理会这个昨晚欺负她害她无法起床这会儿又来气她的坏人了。

    胤禛看着她孩子气的摸样只是笑,一会儿才抚着她鬓边的发丝温柔道:“不是同我说要替你找两个会看帐的妥贴人,我找好了,明天安排他们来见你,你看看可觉着好。说起来,这两人的渊源还颇有意思。”

    晓雪听他说起正事,不由好奇地转过身来关心问道:“什么渊源?”

    胤禛怜爱地看着她,柔声哄道:“乖,先起来用饭,吃了饭再同你慢慢说。”

    晓雪虽对他故意卖关子不满嘟嘴,可还是懒洋洋的起身。

    胤禛看着她不协调的着衣动作又扫到她身上露出的一块块青紫吻痕,不由暗觉昨晚自己是太放纵了,轻咳了一声便背过身唤人进来替皇后梳洗。

    晓雪是不爱在这种□的时候假手奴婢的,最起码要等她着了基本的衣服之后才让她们近身,可今天她勉强套上一旁自制的吊带胸衣和内裤后,还未将丝质的睡衣套上,便觉得吃力了,于是一面暗暗恼怒着胤禛昨晚的霸道,一面接受着胤禛唤来的丫头们的舒心服侍。

    待丫头们将晓雪的头发梳理妥贴,要为晓雪穿上正装,晓雪罢了罢手,她让丫头服侍着简单洗了个脸漱了口,便穿着从前自制的简便睡袍来到饭厅。

    胤禛见她这个疏懒的摸样也不在意,挥手让奴才们都退下,才对皇后打趣道:“你这个模样,分明是拿来考验朕的自制力的!”

    晓雪不由审视了自己身上一番,里面的丝质睡衣贴身服帖,外面的睡袍宽大保守,长到脚踝,没有让她有一丝皮肤暴露在外,有什么可诱惑他的,晓雪不以为意的坐下,拿起筷子自顾自地用起饭来,丝毫都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胤禛虽然不乐意被她冷落,可想到她心头的气恼,却也没再说什么。

    用饭的时分,胤禛一直怜爱地看着皇后。

    晓雪自然也感受到他温柔的视线,却因为心里还有些余恼,便一眼都没有向他看去。

    直到将最后一口汤咽下,才听皇后对门外早已守候的翠竹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翠竹忙福身在门外依礼仪回道:“回娘娘的话,都好了。”

    “嗯。”晓雪轻轻应了一声便步出门外,和翠竹一块儿离开了。

    面对皇后这样的故意忽视,胤禛很不是滋味。

    眼见皇后离开,他忙唤来苏培盛,问了之后才晓得皇后这是要去沐浴,方才翠竹一直按照皇后的意思准备着。

    胤禛得知皇后的去向,便放心地走出饭厅,又勤奋地看起折子来了。

    那厢,晓雪洗完澡,便让丫头又换了干净地热水,此时她在浴桶里泡着,充分地享受着热水舒缓经络的效用。

    不一会儿,她便在这水雾缭绕的地方睡着了。

    胤禛批了许久的折子,刚拿起手边的茶饮了口,便又惦着皇后,询问苏培盛后才知道皇后还在沐浴,不由关切地看了房内的西洋钟,不禁担心地撇了下嘴角,但又转念想着她愿意多泡一会儿便由着她吧。

    这样想着,手上又勤快地翻开了一本折子。

    可又看了几本折子,再问苏培盛,得知皇后还未回房,胤禛终于觉得不对劲,于是焦急地赶到浴房。

    待到浴房外,胤禛扫了一眼在外守着的奴才们,想到皇后向来的习惯,在这种时候她总是不愿让奴才们守在身旁的,喜欢一个人独自沐浴,不由更加担心。推门进去一看,发现她果然已经在浴桶里熟睡了,胤禛见了又是心怜又是无奈,下意识地摸了摸浴桶里的水,此刻水已经微凉,心里不由担心起她的身子是否会因此而着凉。可看向她如今睡得正香甜的睡态遂也不忍心弄醒她,便只好亲自将她抱出浴桶,用浴巾简单裹好抱回寝室。

    温柔地将她放在床上,胤禛看着她已经睡得如婴孩一般香甜的摸样,不由忍俊不禁,但手上却未停下,他轻柔地打开浴巾,用干布缓缓地为她擦拭身子,直到将她的身子上下都仔细地擦拭干净后,才拉过被子将她严实地包裹在里头。

    做完这些,胤禛情不自禁地抚着她露在被子外的小脸,凝视着她甜美的睡容好一会儿,直到又想起朝里那些待办的事情,这才克制住心中涌上的情思,宠溺地在皇后的额上印上一吻,然后才带着些微的不舍悄声离开这个安静而温馨的地方,继续刚才被他搁置下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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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晓雪悠悠转醒,下意识地伸着懒腰,这才觉得身子比之前舒服多了。一眼扫过身旁还空着的半边床位,便习惯性地抬头瞟了眼房内的西洋钟表,看到已经11点半了,按照这里的说法已经过了三更了,不由暗自叹息,不用问便知那个勤奋的男人还在外边伏案忙碌,于是随意地披上了睡袍,套上了让人特质的棉布拖鞋,便急忙赶到那个人的身边。

    直到晓雪悄无声息地将整个身子依在他背上,胤禛才知道她醒了,虽然没有回头,可说话时已不自觉地带着宠爱的笑容问道:“方才睡得可好?身子还酸疼吗?”

    答案是睡得很香,身子已经好多了。可晓雪却没有回答胤禛方才的问话,而是将脸贴在他的背上依恋地蹭了蹭,接着便用一贯软糯的声音撒娇道:“不早了,你也歇了吧。从前你可是答应我,最晚三更就要歇下的。”

    “好。”胤禛笑着应了一声,但手里仍然没有停下。

    晓雪也知道他的脾气,不写完这份他是不会停下地,遂又耐心地等了片刻,可见他还没有收势的打算便忍不住又问他道:“还要多久啊?”

    “马上就好!”胤禛一面答她,一面将最后一句写完。

    待胤禛合上折子,晓雪便主动起身将小太监手上已经准备好的热帕子拿了过来,亲自给他递上,胤禛笑着接过,然后用湿润地帕子擦了擦脸又擦了擦手,擦完后,晓雪便默契地将他手上的帕子接过,然后又从小太监的手上拿过茶杯递给他,胤禛笑着漱口,然后将漱口水吐在一旁的痰盂中。再接着,晓雪便挥手示意奴才们退下,自己则拉着胤禛的手回房。待胤禛在房里坐下,晓雪便亲自为他解衣散发。整个过程胤禛只是含笑不语,待一切弄妥,胤禛才将她抱入怀里,乐道:“好久都没享受到这么贴心的服务了!”

    晓雪靠在他的怀里,轻轻嘟嘴娇声问道:“你这是赞我还是怪我啊?”

    胤禛只是笑,不语,静心享受着这份温馨安宁。

    过了好一会儿,胤禛才抱着皇后一同躺在床上。

    待胤禛拉好被子,晓雪便贴着胤禛的胸膛稍稍调整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姿势,接着才轻轻说道:“老是要人家催才知道歇着,真不乖!”

    胤禛只是笑,“若不如此,如何让你一直念着我!”

    晓雪看得答得这么顺溜,也不再接这个话了,本来心里是想就这几日要办的事宜以及明天他安排自己见的那两个人的来历同胤禛说一下的,可想着时间已经这么晚了,不该打扰他已经不多的睡眠时间,遂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适地躺在他怀里。

    倒是胤禛不放心地问道:“你还睡得着吗?”

    晓雪摇头,笑道:“睡不着,但躺在你怀里歇一会儿也不错。”

    “那陪我说说话吧。”

    “你睡吧,明日说也是一样的。”

    “我还不倦,今日上午还小睡了半个时辰呢!要不是你方才催我,我还不想就寝!”说道这儿,胤禛还别有意味地望着她。

    晓雪忙挡着他的眼,正色回道:“好好睡觉,不许胡思乱想的!现在离叫起也不过三个时辰都不到,你还有心思不正经,真是的!”

    胤禛不以为意地拉开她的小手,而另外一只大手则沿着她的腰慢慢上移,在她的胸前最柔软处停下,轻轻揉搓着享受着这种美妙的触感,脸则贴着她的颈部嗅着她身上特有的香味,坏笑道:“有你在怀里,让我不胡思乱想,真是太难了!”

    晓雪推不开他,只能提议道:“那我起来了,反正我也睡不着!正好起来画会儿画,再写些明天要办的事宜。”

    胤禛当然不肯,“不行!没你陪着,我更要胡思乱想!更睡不着!”

    晓雪无奈好笑,“陛下,您可真难伺候!那你到底要我如何?”

    “陪我说会儿话,一会儿困了我自然就睡着了!”胤禛贴着这软语温香的人儿,大手继续享受着属于自己的福利。

    晓雪只能忽视着胸前大手的骚扰,看着他实话道:“我有许多话要同你说,只怕一时半会儿说不完,待会越说你越精神,那才不好呢!依我看,你还是先歇着吧,明天你早朝回来我再同你说。”

    “可我还不想歇下,我还想做点别的什么!”

    晓雪知道他想做什么,却不愿答应,实在是因为某人的睡眠时间宝贵,遂刻意越过他灼人的目光,提议道:“那我唱首催眠曲给你听,可好?”

    胤禛自然也明白她体贴自己的心意,遂大手停在那柔软处没有继续再动,不置可否地应了声:“唔……”

    “悠悠梦……梦悠悠……”

    胤禛第一次听,只觉得这曲调优美婉转,皇后的声音也软糯舒适,但可惜这歌词却一个字也听不懂,不由困惑问道:“这是什么曲子?”

    晓雪轻笑,“这是越剧,江南曲调的一种,用得是浙江地区的方言,这首曲子很适合安眠,好听吗?”

    “曲子还不错,但从未听你唱过,你怎会江南曲调?”

    “慕容晓雪的家乡在江南,江南曲调自然是从小耳濡目染的,从前不唱是因为一直没有机会,今天也是兴之所至。”

    胤禛看着她,不觉担忧道:“从前怕你说家乡之事是怕你离开,如今也依然不愿你多说。”

    晓雪抱着他的腰,认真说道:“我说过你所在处便是吾身安处,你不愿我提我以后都不说就是了。我只是觉得这酥软的曲调适合让你尽快安睡。”

    胤禛见她紧张的宽慰自己,嘴边不禁扬起一抹满足的笑容,“嗯,那你再唱一遍给我听。”

    “好。”晓雪见他喜欢这曲子自然高兴,又轻轻哼了几遍。

    伴着这娇糯的声音,胤禛渐渐闭上眼睛,慢慢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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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胤禛睁开眼时,晓雪已坐在他身旁,对他笑道:“昨晚万岁爷才赞我体贴,今儿早上就容臣妾服侍您梳洗再体贴您一回,可好?”

    胤禛不觉笑开,捏了捏她的小脸道:“平日里朕不忍心让你早起,今早倒是让你赶巧了,这会儿不让你卖乖,下次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晓雪皱了皱鼻子表示不满,但手里的动作还是挺麻利的,虽然平日里实践经验不多,就是从前在潜邸也是偶尔为之,但是真的做起来还是有模有样的。

    胤禛虽然方才打趣她,可心里还是喜欢这样的体贴温存的,尤其当她站在他身后为他梳发的时候,胤禛不由想起了那时在隐苑的光景,还记得那是她第一次为他梳发虽然技法生疏但还是做得不错,如今她认真的摸样在镜子中里倒现,使得胤禛不由更添欢喜。

    待服侍胤禛穿完朝服,晓雪不由满意地打量着面前的人,嘿嘿笑着,胤禛看着她这欢喜的摸样不禁将她拥入怀中,静心享受着这刻的甜蜜和幸福。

    一会儿,晓雪才不得不对他说道:“时辰快到了……”

    “唔……”胤禛懒懒地应了一声,这才抬起头温柔地抚了下她的鬓发道:“昨晚不是说有许多话要同我说。”

    晓雪想起那些正事,不由轻轻颔首,抬头看着他认真说道,“嗯,主要是还有几件要紧的事要和你商量,对了,还有那两个人的来历你还未同我说呢!”

    胤禛看着她认真的摸样,心头不由更添爱恋,温柔地抚着她的脸,笑道:“待我下了朝,再好好同你说这些。”

    晓雪面对他灼热的视线不禁低下头,低喃道:“真的不早了,您该上朝了。”

    胤禛见她娇羞更觉喜爱,是以抬起她的小脸在她唇上窃了一个吻才心满意足地放开怀里的人儿朝门外大步迈去。

    晓雪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不觉笑开,他有时也是很孩子气的呢,可想着一会儿自己要和他提的事情,心里便又有点犯愁,真怕他会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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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禛下了朝,晓雪亲自端上已让人准备好的点心和茶给他。见胤禛都用完了,晓雪便拿着帕子体贴地为他拭了嘴和手,然后才在他身旁坐下缓缓说道:“有几件事,真要与你商议了才能办。”

    胤禛温柔地看着她,“一直在等着你说呢。”

    晓雪笑望着他,“第一件事,是关于后宫裁剪支出的。内务府的账本我已经抽查了部分,一些问题已经看到了,但是为了周全,还是要全看了才好办理。不过,这么多的账本我一个人怕看不过来,再有之后裁剪的法子定好了我也想定期检查账目以防后患的,之前要你找两个会看账本的人就是帮我办这件事情的,所以务必是要两个信得过且操守好的人。”

    “他们两个的出身你要是知道了自然就放心了!”

    “你这么说,我倒是越发好奇了!”

    “这两个小子的爹就是从前为你打理生意的奴才!”

    “你是说……田瑞恒和张之彦?”

    “嗯。”

    “原来如此,那倒是可以放心的!许久不见,也不知田瑞恒和张之彦两人现在究竟如何?”

    “田瑞恒是个能办事的,朕已经让他做了河南巡抚。张之彦无心政事,这些年一直打理着生意上的事情,以后还让他为你办差吧。”

    晓雪心里不由一惊,河南巡抚?难道说田瑞恒与田文镜有什么联系吗?

    胤禛看出了皇后的疑惑,好心为她解惑道:“康熙五十六年,朕要督办户部催款的事情,便选了田文镜来协助,后来朕见他勤勉仔细,便出银子为他捐了个监生,让他走仕途,这个奴才一向用心如今越发出席了。”

    晓雪想起以前看过的资料说:“雍正皇帝最欣赏的官员便是李卫、鄂尔泰、田文镜三人,曾语两江总督尹继善,谓当学此三人。尹继善回答说:‘李卫,臣学其勇,不学其粗;田文镜,臣学其勤,不学其刻;鄂尔泰,宜学处多,然臣亦不学其愎。’”这段资料可见雍正对田文镜的宠信,也可从尹继善的回答看出田文镜此人的性格。这评价与晓雪从前对他的印象而言是有差距的,可是八年过去人可能会变,何况官场不易混,要做到办好事情而又博得美名就更不易了,田瑞恒做事倒是一向尽心的,这“刻”之说不知从何而出。

    胤禛见皇后沉默,不由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我是有些惊讶才不觉愣神,而且我从不知田瑞恒有别名叫文镜。”

    “他走了仕途后便改了名字,其实朕也觉得他原先的名字不错。”

    “人各有志,只要现在皇上和他本人都觉得好,我没什么可说的。不过,既然田大人已非昔日家仆,皇上就不必让他来见我了。倒是张之彦,我还想见一见,也想问问我之前让他经营的生意如何了。有件事,皇上大概也知道了,就是京城里有名的一件居和如意坊也是我们家的生意。”

    “这些朕都知道,这些年通过如意坊和一件居朕晓得了不少消息且也知道了那些朝臣的家底如何。”

    “如意坊”是服饰专卖店,主营款式自然有别于一般服饰,结合了顾客需求和各地服饰风韵以独到设计理念取胜,而“一件居”主营首饰,其巧妙之处正在于店名,“一件居”首饰从来只有一件绝无二件,品质之好设计之巧非般店家所能模拟,所以这些年水涨船高自然颇受广大贵族妇女欢迎。这两家店可算是名副其实的奢侈品专卖店!真没有想到,后来倒成了胤禛的情报机构了。不过也不难明白,想当年在塞外从前的十六阿哥胤禄收用的坐探欣怡就是通过这“一件居”订制的首饰而暴露了身份的。胤禛既然刻意要通过这两家店来打探消息,就自会派人留意这些来店里购物的贵族太太小姐们的消费能力以及平日里的八卦流言,透过这些自然就能摸清了那些有关的朝臣的家底和他们一些暗中的动向。

    晓雪失笑地摇了摇头,不由感慨物是人非。

    胤禛见皇后如此神情,遂关切问道:“怎么了,不高兴了?”

    晓雪摇头,看着胤禛缓缓道:“没有不高兴,只是感慨人事变迁罢了。当年我用心经营这些生意,一来是为了我们府的生活过得宽绰一些,二来就是为了积累财富人脉能让它们为你所用,如今不管是生意还是打理生意的人都算各尽其用了,我该欣慰才是,有什么好不高兴的呢!”

    “生意的事情还是让张之彦管着,这些事情派别人朕也不放心。当初,若不是见田文镜实在难得,也不会要他踏入仕途。”

    晓雪看着胤禛认真解释的摸样,不由开心笑道,“臣妾明白不管田瑞恒过去的出身如何,如今他已是当朝大臣,在其位谋其职,皇上放心,臣妾是不会同皇上要人的。臣妾不见他,则是因为前朝与后宫应该避嫌,并非怪他。毕竟,如今我已不该再使唤他,也没有使唤他的理由了。”

    胤禛知道皇后心思单纯不是那些爱弄权之流,所以一点儿也不在乎皇后是否避忌这些规矩,但是此时还是为皇后如此贤淑的想法而感到欣慰,不由握着她的手道:“只怕田文镜知道你召见了张之彦,却不愿见他要暗自感伤了。”

    晓雪眨眨眼,俏皮道:“那就靠皇上多安慰他了。”

    胤禛望着她这摸样不由更添怜爱之意,情不自禁地将她拉入怀中。

    晓雪被胤禛使力抱入怀中,挣脱不得,于是只得依照他的意思坐在他腿上和他继续说话。其实晓雪不愿正事还未说完就和他这个姿势,因为他一会儿少不得情不自禁地与她亲昵打扰她的思绪。

    这不,晓雪还未来得及开口说下一件事情,胤禛便已将吻落到了她的颊边。

    晓雪只好用手抵着他的唇,忙推着他说道:“还有几件紧要的事情未说呢。”

    胤禛不满地看着她,“如今我是越来越离不开你,连片刻也想与你亲昵,而你呢,总是推拒我,真叫我伤心。”

    晓雪好笑地瞧着他故作的心酸失落的摸样,一会儿才嘟嘴嗔道:“这些要说的事情原该那日回宫就和你商议的,拖到现在还未说,还不都因为你……”

    “我什么?”胤禛挑眉,抿着暧昧的笑明知故问地睨着皇后。

    “又不正经!一会儿有大臣递牌子来觐见皇上,总不能让他们久等吧。可皇上一忙起来,我又没法说了。如今乘着这会儿空,你就让我把紧要的话都说了吧。”

    胤禛听她说得头头是道,不由宠溺地望着她,“好,你说,朕在这儿洗耳恭听皇后的话。”

    晓雪也不理会他的打趣,还是正色说道:“方才算说了第一桩事情,此事关系减除宫内开支,要办的好少不了得力的人,如今这得力的人就算有了,一会儿我见了没什么问题就可以让他们办差了。

    现在,我们说第二件事情。我前些天查了下,不算宗室远亲,就是皇上直系的弟弟子侄们已到适婚年龄还未有福晋的共15位,其中皇子3位弘历、弘昼还有弘时,三哥诚亲王的儿子2位弘暹和弘晃,七弟淳郡王的儿子3位弘瞳、弘晌、弘昂,十三弟怡亲王的儿子3位弘昌、弘暾、弘晈,还有您的弟弟允祎、允禧、允祜、允祁4位。而这次的秀女中家世值得留意的有9位:马齐的侄女富察氏,尹继善的妹妹章佳氏,戴铎的小女儿戴佳氏,鄂尔泰的孙女西林觉罗氏,岳钟琪的小妹岳佳氏,十三弟的福晋清然的侄女兆佳氏,我堂哥的小女儿乌拉那拉氏,还有两位是蒙古八旗的女子,一位是来自科尔沁旗的博尔济吉特氏,另外一位是来自准噶尔部策零的妹妹乌丸氏。我想问皇上的是这些小阿哥和这些秀女们的婚配皇上是否已经有了主意,或是与前朝有什么干系特别需要注意的。您若事先不告诉我,稍后要是安排不周,有什么疏漏可就不好了!”

    听皇后这样一列举,胤禛不由沉吟了起来,皇后早就将这批秀女的名单呈上的,倒是他没放在心上。如今倒觉得这是个值得琢磨的事情,少倾胤禛才对皇后说道:“弘昌、弘暾、弘晈这三个孩子的婚事你要多留意十三弟与弟妹的意思,十三弟为国操劳,朕愿意在这个事情上给个恩典随了他们夫妻自己的意思。至于十三福晋的侄女,你也问问弟妹这个做姑姑的意思。而你堂哥的小女儿,自然由你这个做姑姑的费心了。其他那些嘛,等看看性情样貌再说吧。至于你说的乌丸氏与岳佳氏嘛……”胤禛略微沉吟了了下才看着皇后交代道:“两个都留在宫中吧,皆封为答应,乌丸氏封号为‘和’,岳佳氏的封号就为‘平’吧!”

    晓雪望着胤禛笑着点头,“皇上的意思我明白了,这些事情我都会办好的。”晓雪微微思索,想着以乾清宫为主轴线将紫禁城的宫殿可分为东西两部分,养心殿在乾清宫西面,而胤禛一贯将妃嫔都安排在乾清宫的东面。如今东面的宫苑,宁寿宫住着先朝无子的妃嫔,俗称寡妇院,而景仁宫住着被贬斥的齐常在李氏,承乾宫住着宁妃武氏,永和宫住着熹妃钮祜禄氏,景阳宫住着懋妃宋氏,钟粹宫住着裕妃耿氏,各宫都有妃嫔居住,除了延禧宫因为年氏没了而空着,“等她们两个册封后就都赐住延禧宫吧,皇上看这样可以吗?”

    胤禛见她一句抱怨都没有,还如此体贴地为她们想着住的地方,反而不是滋味地问她道:“你一点儿反应都没,就这么不放我在心上?”

    晓雪好笑地看着他,“皇上想我如何?一哭二闹三上吊?这可能改变您的旨意?当年我都没学会这些招数,如今怕是更用不上了!何况,这次选秀虽然最主要是为了解决孩子们的婚事不是为了你办的,但总要在宫里留下几个女孩意思意思的。再则,这两个小女子皇上见都未见就决心册封,还不是因为她们两个都牵扯西北战事,从封号就可以看出皇上的意思。‘和答应’是准噶尔部策零的妹妹,准噶尔部刚被我大清打败,她自然是为了和婚而来。而那个‘平答应’是岳钟琪的小妹,岳钟琪是接替年羹尧的人,是目前镇守西北的大将军,此次平叛的能臣,正是皇上需要施恩笼络表示信任的人,这岳佳氏的作用与当年的年氏相仿。选她们两个进宫侍奉是表示皇恩浩荡,给他们两家的莫大恩典!皇上的苦心,我既然都明白了,这种干醋又有什么好吃的!我反倒同情这两个小女子,她们还这么年轻,可一进了宫得了封号就是皇帝的女人,这辈子都没有自由出宫了,而嫁的这个男人不会真心对待她们,这一生的孤独清冷已经注定了!我真为她们不可更改的命运而感到惋惜!”说道这儿,晓雪不由叹了口气。

    胤禛虽然为皇后的善解人意而欣慰,但同时也因为皇后这般大度地为这两个小女子抱不平而着恼,于是看着皇后没好气地说道:“你若真心为她们抱屈,待她们进宫,朕也可以时常翻翻她们的牌子以安你的心!”

    晓雪知道他是因为不爽自己刚才不惦着他反而同情弱小的态度才故意拿这话气自己,遂勾着他的脖子,忍住笑意,认真地看着他,更加大方地说道:“翻牌子也是应该的,倒不是为了安我的心,而是为了安抚准噶尔部和岳钟琪!再说,八年皇上都为我忍了,我就不信这么几次独处皇上会把持不住!”

    胤禛看着她似笑非笑道:“你倒是对朕有信心!”

    晓雪偎在他怀里,小脸贴着他的胸膛,带着从容的笑颜娇声说道:“这是自然!因为我知道你放不下我,舍不得我伤心,绝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就算翻了牌子也只是做做样子给外人看的嘛!”

    听着她用娇软的语调诉说着她的信任,感受着她撒娇的体态所传递的依恋,怎么舍得让她不快,只能更用力地圈紧她,脸贴着脸地怜爱道:“朕早就连和别的女人做样子的心思都没有了!只想要你时时刻刻的惦着我陪着我!”

    “禛……”晓雪呢喃唤着他的名,那些数不清的感动和爱恋都随着这声呼唤溢出了口。

    胤禛紧紧抱着她,感受着怀里人对自己的深深依恋,这刻心里无比满足。

    两人温馨相拥了好一会儿,晓雪才靠在胤禛的怀里续着前面的话题柔声说道:“谈起婚事,我还想到一个人——圆圆,她过了年应该也要19岁了,皇上也该为她的婚事上心了。”

    胤禛噙着笑道,“不是朕不上心,之前倒是也提过一回,一来宋氏舍不得她求朕多留她几年,二来这个小丫头曾和朕表明她想自己挑个如意郎君她说她非常羡慕雅言和星德之间的那般感情她也想随她雅言姐姐找一个真心喜欢她的额驸,三来她的婚事朕自然也要顾虑十三弟夫妇俩的感受,当年十三弟被圈他的福晋要去照顾他不得已才将孩子托付给了我们,朕虽在即位后就将圆圆和另外两个从二哥和十六弟那里过继来的丫头都册封为公主,但心里明白十三夫妇俩对这个孩子的愧欠和怜惜之情总想有机会和这丫头多相处一段日子,所以朕就恩准她回十三府上住了一阵子,当初提的婚事也就这么耽搁了下来。如今议起,朕倒想起另外两个小丫头也到了出嫁的年纪了。岁初蒙古各部都要进宫朝见,朕到时会为她们三个留意的。”

    晓雪心里明白大清公主与蒙古部族通婚几乎是惯例,当初胤禛收养另外两个小丫头的目的恐怕就是为了这个。虽然圆圆被册封为公主和那两个丫头不同,并非因为这个目的,另外由于十三的缘故,胤禛也格外疼惜圆圆,但是这会儿听胤禛的意思他也还是要将圆圆嫁去蒙古的。

    对此,晓雪忍不住暗暗感慨。

    胤禛看皇后眉头轻蹙的样子,不由关切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晓雪回视胤禛的关心,叹息道:“说实话,我觉得指婚是件麻烦事!以前看皇考乱点鸳鸯谱心里着实为那些被指婚的男女捏了把汗,如今轮着我们帮人家配对,心里倒是有点明白从前皇考的心境了!要顾着情分,也要顾着各方面的利害关系,着实不易!这些孩子的婚事我都是极愿意成全他们自个的心意的,只怕还是少不得要顾全方方面面,我真怕这次指婚指的不好以后背地里不知要被多少人骂了!”

    晓雪话音刚落便听身旁的男人强势道:“谁敢乱说什么!旨意一下谁都必须遵从!且自古来婚姻之事,本就不简单,何况如今还牵着许多盘根错节的利害关系!”说道这儿,胤禛不由怜惜地圈紧了怀里的人,想着她的身子好不容易才调养好的不要因这事让她太劳累才是,“朕只担心到时不知要有多少人来烦你了!你的身子……”

    晓雪看着他莞尔一笑,俏皮说道:“我身体早就恢复如初了,否则皇上之前也不会如此狠心地折腾人家了!”

    胤禛被她这话噎得不轻,想起那晚自己的放纵,脸色不由尴尬一变,轻咳一声掩饰了过去。

    晓雪也体贴地不就方才那个让胤禛尴尬的话题多言,而是抿着温柔地笑说起正事:“我倒不怕麻烦,只怕难如这些孩子们的心意!我是这么想的,只要不涉及利害关系的,尽量随了孩子们的心意,毕竟是一辈子的事情,若是多造怨偶,总是不忍心的!”

    胤禛望着她清澈皎洁的目光,自然明白她的温柔善良,遂提醒道:“你心虽好,可是就这些孩子们的心意也未必有你想的这么单纯,何况他们身边沾亲带故的人哪个不会暗中盘算,你若真的信了他们指不定他们还觉得你好骗呢!”

    晓雪看着胤禛嘴边浮起的一抹讽刺,知道他想到了别处,但晓雪心里头对这事的想法很简单,遂坦然道:“我知道人心难测,可我总是本着让孩子们幸福的宗旨去做事的,我自做到问心无愧!若是有人带着什么七转八绕的心思来应对那就只能由得他们了!反正是自个的幸福,若他们自己都不着紧,我也没有法子!”略顿了顿,晓雪才继续说道:“远的就不说了,至于几个皇子,弘历、弘昼的心愿我是会尽量顾全的,总希望他们能找到个两情相悦的人过一辈子。不过弘时的事情,还要讨皇上的示下,我可否尽量顾全他的心意为他挑一个喜欢的人呢?”

    胤禛想起弘时心头便不舒服,冷冷一笑,不免口气不善道:“他如今这样,有几个出身好的姑娘愿意跟他,你若想照料他的心意为他寻一个两情相悦的女子怕是根本不可能!何况他这样狼心狗肺的东西也未必念你的好,你何必多费这吃力不讨好的心思!”

    听胤禛的意思是不同意为弘时指婚的,可想着弘时如今孤独凄冷的处境,晓雪不免心生怜惜,赶忙劝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有时这种事是讲缘分的,只要你不反对,我会为他尽心留意,就算是全了我对他的一片心意。”

    半响,胤禛都未接话,只是沉默不语。

    晓雪不由执着地望着他。

    看着皇后眼中泛着的执意恳求,胤禛念着她对弘时的一片怜惜之情,遂颔首道:“这件事你就看着办吧,朕不反对。”

    听他松口,晓雪情不自禁地将脸贴着他的脖子开心笑着。

    胤禛见她欢喜也不由高兴起来,搂紧她的腰,用自己的脸颊贴着她的额头和她亲昵磨蹭着。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才听胤禛在耳边说道:“朕倒是想你再为晖儿寻一个好女子做嫡福晋,这次要选个各方面都拔尖的,之前那两个,说实话,朕都不满意。”

    晓雪听了他这话心里不由暗自叹息,就胤禛的标准要给晖儿选嫡福晋确实不易,不过关键不在这儿,于是她从胤禛怀里抬起头,看着他柔声说道:“你的心意我懂,可是我不愿办!你和晖儿原本就是为了这个事情结怨的,现在好不容易事情才过去,若再提就是在揭疮疤,哪有疼劲还没过又去碰疮疤的道理;二则晖儿是个极重情的孩子,宁儿在他心里是不可取代的,你要他再娶嫡妻怕是难了;三则晖儿感情方面的事情我想由着他自己,一切随缘,要是老天保佑,他一定能再遇到一个他喜欢的姑娘的,到那时再提这话不晚!这次你们见面,你可不许提这话让他难受!你知道的我为了劝儿子来见你费了多大的劲,你要是再让他伤心,我可不依!”

    胤禛望着她无奈叹道:“你倒好,我不过说了一句,你就这么多句等着驳我!我知道你心疼儿子,你放心,这次见面我不会提起此事!我只是希望你暗中留意,若有机会就撮合一下也不妨!当然晖儿若真的不愿我自然不会勉强他,可是他总该再找个女人为他持家理事吧!”

    晓雪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打转,于是笑道:“晖儿的事情以后再说不迟,我看秀女的事情就先说到这儿吧。我下面还有第三件事要和皇上说呢,这事有关乐乐和永期的。年后接这两个孩子进宫,首先住哪儿是个问题。一则住养心殿不方便,他们有自己的嬷嬷奶娘丫头小厮跟着,两个孩子和服侍的人加一块儿也要三十多口人了,若一下多这么多人住进来,养心殿就显得挤了,且这里是皇上的办事见人的地方,有孩子乱跑也不像话,大臣见了也不好,二则不能住的离我太远,否则我不便照料他们,那接他们进宫意义就不大了。所以,我觉得最好的法子是……”

    胤禛见她停顿,便问道:“是什么?”

    “你要答应我不生气,我才说!”

    见她这么慎重其事的,胤禛心知肯定不是好事,遂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这是要说什么?怎么这么怕我生气?”

    晓雪怕他一会儿恼,所以只能抱着他的脖子先撒起娇灌起迷魂汤来,“你就答应我嘛,好不好?”

    见她如此,胤禛心头更犯嘀咕,一阵不好的预感涌上,遂没有说话。

    晓雪有些心虚不敢与他对视,而是将头埋在他怀里,娇声求他道:“你就答应我吧,听了保证不生气,我才要说!”

    胤禛见她这摸样,更不愿上这个当,“你先说,听你说完我才知道该不该生气!”

    晓雪知道与他这样磨下去也不是法子,且瞧他横竖是不会答应自己了,索性心一横,低着头小声说道:“我的意思是……启用坤宁宫。”

    这边她话音刚落,胤禛的火一下就上来了。遂放开了抱着她腰的手,抬起她的下巴,逼视着她,冷着脸说道:“你再说一遍,我等着听呢!”

    晓雪不得不对着他这冷冽地叫人胆寒的眸子,晓雪知道他越生气便越习惯压抑自己,此时的眸子和声音固然是冷的,可他心里还不知是怎样的怒火翻腾呢,遂只能小心翼翼地柔声抚慰道:“你别生气!我知道你不高兴我说这个话,不过我这么提议是有缘故的,你能不能听我说完再决定要不要生气?”

    胤禛放开了捉住她下巴的手,但依然盯视着她的双目,平时盛满温柔的黑眸里此时冷冽地冻人道:“我听着呢!”

    晓雪在他的冷冽的目光中不由感到一股寒意逼近周身,面对这无声地迫人压力下晓雪也忍不住别开了眼轻了轻喉咙来阻止不安,晓雪此刻不禁暗暗叹息他的威严果然更甚往昔,气场也比当年更强势压人,这还是她醒来后第一次面对这么威严强势而充满着怒气的他呢,这么些天来他一直对她柔情蜜意宠爱有加,虽然也曾惹恼他却从未真正让他如此生气过!这次,真是有够挑战的!想起当年他们之间曾发生过的不快和较量,晓雪不禁笑了,于是方才的紧张也缓解了下来,毕竟这会儿他虽然很生气,却不比那个时候他们之间的认真博弈,那个时候的她倒是无所畏惧的,如今却是因不忍让他生气不快而心有所碍,想到这儿,晓雪带着微笑从他腿上站了起来,从容地向后走了两步,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方才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含笑缓缓说道:“我这么提议是有原因的。第一个原因我方才已经说了,养心殿是皇上的寝殿,也是皇上批折子和见大臣的地方。永期和乐乐住在这里着实不方便,可他们若住在别处离我远了不便于我照顾。所以,最好的法子是我迁就他们。第二个原因,是我想要找一个办事见人的场所。如今随着要办的事情越来越多,我深感不便。因为我免不了要召见一些人。比如今日皇上还要安排两个奴才让我召见的,而我正犯愁在哪里见他们呢,这里是养心殿,是皇上办事见人的地方,我在何处见他们都显得那么不合适。何况,以后若是召见那些朝廷命妇,那些待选秀女呢,难道也是在这养心殿里吗?那么这些被召见者心里会怎么想呢?而那些等着皇上召见的大臣们看到了这样的情形又会怎么想呢?皇上知道,我是一向不爱理会那些啰嗦规矩的,可朝廷自有一定的体制,皇上也无法不在意这些必须要在意的事情,不是吗?”

    她的话虽然在理,可是想到她明知道他会生气还是要说这些话,一点儿也不顾念他想要时时刻和她相伴的心意,就这么轻易地和自己提出搬出养心殿住,就和她方才从他腿上离开站起来一般那么潇洒自若那么毫不留恋,便不由恼恨了起来,胸膛起伏几下,才压抑住那股想要对她发火的冲动,胤禛冷冷地盯着她嘴边浮起的淡定笑容,语气刻意冷淡地讽刺道:“你从前几次三番和朕提起要迁去坤宁宫住,朕都当你说笑,指不定你那个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坤宁宫历来是皇后的居所,不住那里如何体现六宫之首母仪天下的气度!说什么办事便利,说什么见人方便,说什么照顾孩子周到,不过都是你的托词,你是早动了要离朕而去的心思,根本没有将朕放在心上!怪不得方才听朕说起再纳嫔妃的事情那么无动于衷毫不在意,还表现得如此大方得体顾全大局!朕倒是忘了,你从前在朝中就一向有贤惠的美名!你定是认为若是以后有别的女子分散朕的注意力才好,你便可以腾出更多时间自在地陪着两个孩子!自在地做你想做的事情,见你想见的人了!”

    晓雪知道他肯定气得不轻,但也没想到他如此曲解自己,这会儿真是觉得委屈,但想到他的这张嘴一向刻薄,若是与他赌气他指不定还要说出什么更让人生气的话呢!这样就真的把挺简单的事情给弄复杂了给弄拧了,遂压下心头的不舒服,看着他好声好气地说道:“我知道你一直不高兴我提这个事情,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让你不快!从前是和你说笑的,可是现在我提是因为确实有问题要解决,当然不管怎么说,如今我不是在说笑而是同你认真的提了这个你不喜欢听的事情,你这会儿就是恼我也应当!可你不该冤枉我曲解我!

    我从来没动过要离开你的心思,否则我不会因为一点儿执念就苦苦支撑八年在那个黑暗的没有边际的地方痛苦过活,到这会儿还站在这儿自讨没趣地听你编排我,我一早该回到我的家乡了!

    我也从来都不以贤惠大度标榜自己,我只想做个幸福的小女人,我一早就和你说过我要你的身心都只属于我,一丝半点也不许你给别人!说实话如果可以我不希望你纳别的小女子,哪怕只是名义上的隶属关系也是让人不舒服的,可是事关国事我理解你的立场不想同你无理取闹!何况我确实信你对我的感情!

    这么多年风风雨雨我们都一起过来了,我自认为懂你,难道你就不懂我吗?我信任你,难道你就不能信任我吗?

    我现在只想陪着你踏实地过好每一天!我心里要是没你,何苦做这么多事情!我也想就这么时时刻刻守着你,什么都不做!可这样,并不是爱你的最好方式,我想尽可能地为你多做一些事情,为你分忧为你解劳!何况,我提议启用坤宁宫,并不是要搬去坤宁宫住,我就是想找一个白天能让我办事的场所,晚上还是要住在这里陪着你的,这样也不行吗?”

    胤禛知道方才自己的话说的过激了确实曲解冤枉了她,听她说了这么多明白这会儿她正委屈呢,所以心头也自感歉疚,但是想到她提议动用坤宁宫而且把事情想得如此简单便忍不住恼她,遂冷哼一声,没好气地说道:“你说得倒轻巧!若是坤宁宫启用了,不管是你住这儿还是朕去坤宁宫,都算你是在侍寝,是要记录在档的,怎可像咱们现在这般自在亲昵这般理所当然!何况,你答应过我什么,你可还记得?”说着便起身向她走去,直到将她锁入怀里才又恨恨地提醒她道:“你可还记得和朕的约法三章?”

    晓雪的双手不由抱紧着他的腰,脸贴着他的脖子,柔声说道:“我只想要一个白天办公的场所,不想老和你挤在一块儿做事,便想着坤宁宫是最理所当然的地方,而且离养心殿也不远!如今你说得这么明白我自然知道不妥!可是,养心殿毕竟是你批折子见大臣的地方,要是闲人出入太多不像话,可我要办的事情不见人肯定是不行的,我也是为你着想。要不这样,我们再找个离养心殿近的宫殿让我作为办事的场所,你看行吗?”

    胤禛听她娇声软语的提议,又想着她方才说得也有道理,于是脑子里便飞快地转着离养心殿最近的几个宫殿的名字,乾清宫自然不妥,慈宁宫太远,启祥宫距离还不远,不过启祥宫在养心殿的斜线上不如永寿宫在养心殿的正前方来得近,“那就永寿宫吧。”

    “好呀!”

    胤禛见她答得欢欣爽快的,心里不免担忧,遂抱着她厉声嘱咐道:“同你说好了,两个孩子住那里,你还住这儿,白天许你照顾他们,你也可以在那里见人议事,但不许你在那里过夜,一晚上都不行,你记清楚没有?”

    晓雪心里虽对他这般小气感到好笑,但面上却是一副乖巧的摸样:“记得真真的!”

    胤禛这才略微放心,沉吟片刻,他才说道:“对了,朕倒也想到一件事,就是得给永期物色个好老师,永期可是朕唯一的皇孙,他过了年也叫名6岁了,也到年纪上书房了,朕是得好好教导他才行!”

    晓雪一时没跟上他跳脱的思绪,“你怎么突然就想到这儿了?”

    胤禛横她一眼,理所当然道:“晖儿小时就离开了我们,弘时不争气,弘历弘昼资质都一般,朕的儿子如今都长大了,可永期正当启蒙之时!朕如今想着永期,心里不知怎地就有了说不清的欢喜,若是他从小由朕亲自教养,长大了必定不会叫朕失望!”

    看着胤禛眼里流露出的期望,晓雪心里不禁一紧,这个在历史上没有任何记录的孩子的命运该如何,她不知道,可是若是要按照胤禛的想法走下去,他就一定会出现历史记录上,那么没有出现的唯一可能就是……想到这儿,晓雪心里就是一阵害怕,她突然觉得自己设想不周,很可能做错了事情,她不该同胤禛商议将这唯一的皇孙接进宫来亲自教养的。

    胤禛看皇后听了自己方才的话不仅沉默起来,脸上居然还露出这样凄惶的表情,十分不解道:“你这是怎么了?”

    晓雪回视着他眼中的关切,实话说道:“我害怕!这么小的孩子,从此就生活在这么复杂的宫廷里,若是你对他宠爱太过,我怕会有什么可怕的风波,若是有所疏忽就……”

    胤禛望着皇后如此担心的摸样,知道她定是想起从前种种因宠生妒的事端,不禁紧紧抱着她安慰道:“朕会用尽全力护着他,必不会让他受到一丝伤害的!”

    可晓雪却一脸苦恼地看着胤禛,因为碍着那些历史记录,她无法对胤禛完全说明白她的担心。可是这刻,她的心绪难以平静。之前同胤禛商量接两个孩子来完全是因为考虑他们现下无人照顾想着接进宫来好好照料他们,却没想到会因此让胤禛动了宠爱培养永期的心思。

    胤禛瞧皇后如此担心,心里明白她的恐惧,可此刻更多是怜惜,遂望着她的眼睛,再一次认真允诺道:“你放心,朕会护好永期的,绝不让他受一丝伤害!”

    晓雪被胤禛有力的臂膀抱着,耳边是他再次保证的话语,心里略感安适,但因太过担心那历史的记录,所以总是有些害怕不能完全放心,所以此时她只能更依赖地靠在他怀里,下意识地寻求他强大的力量来庇护自己不安的心。

    胤禛感受到她的依赖自然是紧紧回搂着她,但心里头总觉得她的这种担心虽有道理但她的反应这么大到底有些反常,刚想启口细问,便听她说道:“但愿一切都是我多虑了,希望菩萨保佑永期和乐乐都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长大!”

    胤禛瞧着怀里的人儿双手合十闭目祈祷的样子十分专注,不由想起她从前对着流星许愿以及在菩萨面前祈祷的摸样,都是为了她所在意的人默默祝告,真挚感人,虔诚无比,心里最柔软的那处不禁泛起丝丝怜爱绵绵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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