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一个人轻松地孤独，还是两个人麻烦地相处 第十三章
凌远走到楼门口，看见自己家的所有窗户都黑着，上了楼，确定林念初没有回来，想必是因为自己说了晚回家，她也就继续陪着秦小小了。他心里有些失望--- 毕竟还是盼着一回来就能看见她，能靠在她身上耍会儿赖，这段时间，他唯独只有与她一起的时候，那塞了不知道多少事——－每件事，不管办好办坏，都没有任何愉快可言的脑袋，才能稍微放松；但是心里也有另一种放松，今天心里的事情太多，要做的功课也太多，其中涉及了严丽萍的部分。。。今天对严丽萍说了，暂时不会让除了涉及在内的有关人等和凌远本人之外的别人知道。当时严丽萍抓着桌沿，眼泪在眼睛里打了半天的晃，半晌才低声道，“能不能，也别告诉念初？”
凌远给自己冲了一杯藕粉，喝了之后灌了个热水袋焐在腹部靠在床上，大概睡着了有20分钟的样子，醒过来，一直疼着的胃总算是好得多了，眼皮却沉得打架。他不敢再抽烟或者喝咖啡，翻出来一瓶风油精闻得打了好几个喷嚏，眼泪随之出来，那点困意也算是过去，赶紧趁着清醒到书房打开电脑调出若干海伦提供的，关于x公司寻求国内合作伙伴的资料，器材科长进了不少耗材的国内公司瑞丰以及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程煜的资料，相关各种法律条文，更找出来一摞名片。。。
时间过得飞快，凌远再抬起头来，已经快12点，他皱皱眉，这个时间小小应该早已睡了，怎么林念初还不回来？大约是科里临时有麻烦病人把她留下了？这些天都是跟她同去同回，她没再自己开车，现在这么晚，医院附近也不算安全，他越想越是不放心，拿起电话打给她，想要跟她说，还没走的话等他过去接她，没想到电话响了三声她接起来，背景环境嘈杂，显然不是医院，竟然有着乱七八糟的音乐声和杯盘碰撞的声音，
“你在哪儿？”
“哦。。。我，”她的声音在嘈杂的背景声音中不太清楚，“我在外面玩。G街吃宵夜，小龙虾，麻辣火锅，烤鱿鱼，烧螃蟹。。。唔，好久没来了，真不错。”
凌远愣了半天，“怎么忽然想起来，去吃宵夜了？”想了想又道，“吃差不多了吧？我去接你。”
“不用，不用，我跟顾博士一起。和她聊天聊得忘了时间，不好意思。”林念初答道，“嗯，我可能还想要回我自己家拿点东西给她。如果太晚我就不过你那边去了。你别等我，早点睡觉。信号不好，我挂了啊。”
她说着就挂了，和上手机才见顾桐在对面哈哈大笑，“拿我做幌子？”
“我难道不是实事求是？我不是被你拽出来玩？不是在吃麻辣火锅？不是跟你聊天？不是。。。不是满足你八卦**，在回答你，关于我和我前夫的问题？”已经五瓶啤酒下去，酒量一般的林念初此时有些微醉，彻底放弃了在顾桐面前的风度和矜持，一边打开第六瓶啤酒，一边继续问道，“你刚才说到你找到了管项目审核的中方卫生部人员，然后呢，怎么让他签的字？又怎么在第一传染病院开出来的，小小妈妈是艾滋病毒携带者的证明？”
“很简单啊。一传的人一个我也不认识，搜索遍了通讯录也找不到半个能接上的熟人，于是干脆就自己伪造了一份。这东西除了用来到下一步审核时候盖个章之外，横竖以后也是背景资料，做数据的分析师职位上是我下属，这份背景资料能看到的就只辛然，我，和我的这个下属，所以。。。我么，就自己参照标准格式做了一份呗，卫生部那人，却因为谈项目时候有过几次接触，说得上话，她就是个管人事的，什么也不懂，看得出p个真假，关键是，想不出来我一个美国学者会回到祖国来作假，”顾桐说着，得意地哈哈大笑，“我胡乱找个项目的借口电话她，顺口胡聊，她主动请教孩子去美国读书的事情，我给她半真半假地忽悠一番，她以为我在美国的大学有多少关系，巴巴地请我吃饭，吃着吃着我‘突然’想起来有个特可怜的小孩子秦小小，符合我们项目收入要求，她父亲，奶奶，从广播中听到我们项目，忧心忡忡哭天抹泪地找到我。。。嘻嘻，然后她就签字了呗。”
“可是。。。”林念初愣怔良久，“你怎么知道她会想让孩子去美国上学？”
“哎哟我的林大夫，”顾桐咽下一口啤酒，“我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可是，事情么，左碰碰右碰碰，经常就有收获。大不了就是办不成，一个卫生部没有半点专业的人事干部，从来对我恭维有加，退一万步她真看出来不对头，也不能拿我怎么着。我怕什么啊？关系机会都是碰出来的，我爹娘又不是什么干部，我不去碰，难道还有关系主动送到我手里来？”
林念初愣愣地点头，听得说不上是震惊还是佩服，抑或也有一定的不认同？然而无论如何，都太羡慕顾桐的行动力，想了想，继续问道，“那你又是怎么能找进小小的幼儿园去了解情况？那是总后的幼儿园啊，你怎么进得去呢？”
“都是大同小异啊。碰呗。”顾桐耸肩，笑嘻嘻地道“这个得多谢辛然的帅表哥了。我一举多得，死皮赖脸地跟着她回家吃饭，一边欣赏她的帅表哥，一边满足了愿望看见了搞定帅哥的幸运妞，一边。。。哈哈哈哈哈，我喜欢那个妞，”顾桐咕咚咕咚干了一瓶啤酒，“那妞真好玩，在我赞美了她老公帅！简直是宇宙超级霹雳无敌的帅！儿子闺女都像她老公之后，她非但没有像其他小心眼子的女人那样恼火，反而特别引我为知己，觉得我有眼光啊。。。我嗖地想起来她不是啥上校军官嘛，又刚刚当了妈，赶紧地讲述小小被妈妈抛弃，奶奶嫌弃的故事，说到小朋友如今心理状况堪忧，我需要了解她平时的表现，综合评估，帮助孩子。。。妞听得热泪盈眶，不出我所料，所有母性全部调集，不顾她那个看上去比秦小小的奶奶还可怕的娘的呵斥拦阻啥啥月子里不能出门的严令，领着我杀到了总后幼儿园。。。”
林念初半晌呆怔，终于是在啃了整只烤玉米之后，问道，“你从来都是这样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哪儿啊，惨痛的失败是辉煌胜利的妈妈。而且在办事的道路上，这妈妈也还是时不时地冒出来蹦跶蹦跶。。。但是还是那句话，没关系嘛，丢的顶多是面子。。。怕啥呢。我在c州刚考下地产经纪执照卖房子，开始闹的笑话丢的人多了去了，又怎样？慢慢就趟出路子来了。”
林念初若有所悟地点头，正在努力琢磨这其中的智慧与真理，顾桐已经叫结帐，一边结帐一边说，“美女，地址给我，送你回家---你男人家地址，别告诉我你自己窝的。”
林念初才要说话，顾桐伸出食指在嘴唇上‘嘘’的一声，
“临床心理学家顾桐博士，专项家庭问题，培训家庭成员增加沟通能力和加深理解，今天晚上义务服务，不收费，陪与partner出问题的林念初医生度过了一个晚上，以另外一种方式，帮助今后会参与到项目中来的林医生缓解心理压力，寻求解决问题的方式方法，并且由此，间接地为项目做贡献。”
“我。。。”
“没问题？没问题会在面对旧爱新欢时候那么尴尬？一个对relation有信心的人，不是这样的表现。没问题？没问题会大晚上跑回医院，情绪欠佳欲言又止，还打算拿我当幌子离家出走？”
“well，”顾桐一摆手，“这是非正式咨询，林医生，我喜欢的女人很少，但是蛮喜欢你，天真正直得好玩可爱。所以，顾博士最诚心的一点建议，”
顾桐瞧着林念初，似笑非笑，一字字地道，
“不管发生什么，不管现在是不是说清楚的好时机，不要离家出走。不要对爱人说‘你那边’‘我那边’，既然选择在一起，那就是你唯一的家，吵架打架不高兴，都是每天晚上必须回去的地方。”
“好了。地址。”
林念初打开门的时候，时间恰恰是一点整。
她拿钥匙转开门的瞬间凌远已经站在门口，看见她，松了口气似的，紧紧拉着她手道，“这么晚。”
林念初略微地心虚，仿佛小时候回家晚了，要交代理由似的，小声道，“那个顾桐博士很有趣。。。”
凌远猛然想起来曾经听见的乱七八糟夹杂中文词的西班牙语对话，点头，“是有趣。”
“我偶尔跟人玩晚一点，你别等我，很惭愧，心理负担很重。”林念初半开玩笑地道，“我身上都是烧烤味道还有酒味。。。你闻着难受吧？我去洗澡。”
她说着，往卫生间走，却被凌远从身后拦腰抱住，把下巴搭在她肩上。
“小远，我身上还有酱汁汤儿。。。”她被他这样抱着，有些疑惑，想起来今天看见了海伦，心里别扭，想要‘离家出走’的心思，又有着心虚的不安。
凌远却不理，把她抱得更紧。
“怎么了？”她低声问，在他的环抱中努力回头，他不对劲，这样的不对劲，让她心里的担心一下超越了心虚和关于自己的不安，“小远，怎么了？”
凌远抱着她，半晌才低声道，“不许不回家。”
林念初愣了一会儿，正想找个理由解释，听他继续说道，“不管因为什么，除了值班，不许不回家。你去玩，或者跟别人有事，多晚，我多忙，我都接你回来。不许不回家。”
他反复说这句话，抱着她的双臂微微发颤，声音也有些发颤；她抬起头，对着他苍白的脸，握着他冰凉的手，“小远，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还好。你回来了就好。”
见他如此明显地紧张，再想起来顾桐说的，‘无论发生什么，那是你们共同的家’，林念初心里又是惭愧又是不安，这时只能柔声哄他道，“太晚了。快休息了。以后我不出去乱玩。。。”
“没关系。你只要回来。多晚，我接你回来。”他再重复，牵着她走到卧室，待她洗澡换了睡衣出来，见他还是靠在床上看文件，没有睡，她走过去，在他身边躺下，他就也把文件丢到一边，躺下来。她轻轻抚摸他头发，
“小远，你最近。。。这几天，到底怎么了？”
凌远低声道，“有点麻烦。不过没什么。能解决好。”
“我。。。什么都帮不上你。”她叹了口气。“是不是还有点。。。累赘？”
凌远凑过来，啄了下她嘴唇，而后微笑，“需要自己喜欢的女人来上蹿下跳才能混得下去，我干脆滚回家种地。”
“那，要我干什么？”
凌远只是望着她，没有说出，刚才她说‘今晚可能就不过‘你那边’’之后就挂上电话，而确实那里信号不好，他再打了几次没有进去时候，整个人，竟然已经僵了，而后，胃部痉挛起来，他蜷在沙发上，闷声地抱着头，比疼痛更难受的，是说不出具体原因的害怕。
不知道怎么会突然那么害怕。
原来这个世界上，一定比求不得更痛苦的是得而复失。因为得到的时候，已经不仅仅是知道自己多想要，而是知道自己多需要。
需要。。。真真不只是能列举出来1234具体明细。就是。。。需要。
这时等了半天没有等到他回答的林念初叹了口气，“看来要我真是没用。”
他伸臂搂着她，“当然有用。”
“干嘛？”
“活命。”
“你给个更次要点儿的用途，我还能相信。”林念初笑着拧他耳朵，“比如暖被窝，生孩子什么的。。。”
凌远把她揽在胸前，微笑，“好，那就先来暖被窝吧。。。”
凌远给自己冲了一杯藕粉，喝了之后灌了个热水袋焐在腹部靠在床上，大概睡着了有20分钟的样子，醒过来，一直疼着的胃总算是好得多了，眼皮却沉得打架。他不敢再抽烟或者喝咖啡，翻出来一瓶风油精闻得打了好几个喷嚏，眼泪随之出来，那点困意也算是过去，赶紧趁着清醒到书房打开电脑调出若干海伦提供的，关于x公司寻求国内合作伙伴的资料，器材科长进了不少耗材的国内公司瑞丰以及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程煜的资料，相关各种法律条文，更找出来一摞名片。。。
时间过得飞快，凌远再抬起头来，已经快12点，他皱皱眉，这个时间小小应该早已睡了，怎么林念初还不回来？大约是科里临时有麻烦病人把她留下了？这些天都是跟她同去同回，她没再自己开车，现在这么晚，医院附近也不算安全，他越想越是不放心，拿起电话打给她，想要跟她说，还没走的话等他过去接她，没想到电话响了三声她接起来，背景环境嘈杂，显然不是医院，竟然有着乱七八糟的音乐声和杯盘碰撞的声音，
“你在哪儿？”
“哦。。。我，”她的声音在嘈杂的背景声音中不太清楚，“我在外面玩。G街吃宵夜，小龙虾，麻辣火锅，烤鱿鱼，烧螃蟹。。。唔，好久没来了，真不错。”
凌远愣了半天，“怎么忽然想起来，去吃宵夜了？”想了想又道，“吃差不多了吧？我去接你。”
“不用，不用，我跟顾博士一起。和她聊天聊得忘了时间，不好意思。”林念初答道，“嗯，我可能还想要回我自己家拿点东西给她。如果太晚我就不过你那边去了。你别等我，早点睡觉。信号不好，我挂了啊。”
她说着就挂了，和上手机才见顾桐在对面哈哈大笑，“拿我做幌子？”
“我难道不是实事求是？我不是被你拽出来玩？不是在吃麻辣火锅？不是跟你聊天？不是。。。不是满足你八卦**，在回答你，关于我和我前夫的问题？”已经五瓶啤酒下去，酒量一般的林念初此时有些微醉，彻底放弃了在顾桐面前的风度和矜持，一边打开第六瓶啤酒，一边继续问道，“你刚才说到你找到了管项目审核的中方卫生部人员，然后呢，怎么让他签的字？又怎么在第一传染病院开出来的，小小妈妈是艾滋病毒携带者的证明？”
“很简单啊。一传的人一个我也不认识，搜索遍了通讯录也找不到半个能接上的熟人，于是干脆就自己伪造了一份。这东西除了用来到下一步审核时候盖个章之外，横竖以后也是背景资料，做数据的分析师职位上是我下属，这份背景资料能看到的就只辛然，我，和我的这个下属，所以。。。我么，就自己参照标准格式做了一份呗，卫生部那人，却因为谈项目时候有过几次接触，说得上话，她就是个管人事的，什么也不懂，看得出p个真假，关键是，想不出来我一个美国学者会回到祖国来作假，”顾桐说着，得意地哈哈大笑，“我胡乱找个项目的借口电话她，顺口胡聊，她主动请教孩子去美国读书的事情，我给她半真半假地忽悠一番，她以为我在美国的大学有多少关系，巴巴地请我吃饭，吃着吃着我‘突然’想起来有个特可怜的小孩子秦小小，符合我们项目收入要求，她父亲，奶奶，从广播中听到我们项目，忧心忡忡哭天抹泪地找到我。。。嘻嘻，然后她就签字了呗。”
“可是。。。”林念初愣怔良久，“你怎么知道她会想让孩子去美国上学？”
“哎哟我的林大夫，”顾桐咽下一口啤酒，“我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可是，事情么，左碰碰右碰碰，经常就有收获。大不了就是办不成，一个卫生部没有半点专业的人事干部，从来对我恭维有加，退一万步她真看出来不对头，也不能拿我怎么着。我怕什么啊？关系机会都是碰出来的，我爹娘又不是什么干部，我不去碰，难道还有关系主动送到我手里来？”
林念初愣愣地点头，听得说不上是震惊还是佩服，抑或也有一定的不认同？然而无论如何，都太羡慕顾桐的行动力，想了想，继续问道，“那你又是怎么能找进小小的幼儿园去了解情况？那是总后的幼儿园啊，你怎么进得去呢？”
“都是大同小异啊。碰呗。”顾桐耸肩，笑嘻嘻地道“这个得多谢辛然的帅表哥了。我一举多得，死皮赖脸地跟着她回家吃饭，一边欣赏她的帅表哥，一边满足了愿望看见了搞定帅哥的幸运妞，一边。。。哈哈哈哈哈，我喜欢那个妞，”顾桐咕咚咕咚干了一瓶啤酒，“那妞真好玩，在我赞美了她老公帅！简直是宇宙超级霹雳无敌的帅！儿子闺女都像她老公之后，她非但没有像其他小心眼子的女人那样恼火，反而特别引我为知己，觉得我有眼光啊。。。我嗖地想起来她不是啥上校军官嘛，又刚刚当了妈，赶紧地讲述小小被妈妈抛弃，奶奶嫌弃的故事，说到小朋友如今心理状况堪忧，我需要了解她平时的表现，综合评估，帮助孩子。。。妞听得热泪盈眶，不出我所料，所有母性全部调集，不顾她那个看上去比秦小小的奶奶还可怕的娘的呵斥拦阻啥啥月子里不能出门的严令，领着我杀到了总后幼儿园。。。”
林念初半晌呆怔，终于是在啃了整只烤玉米之后，问道，“你从来都是这样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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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念初若有所悟地点头，正在努力琢磨这其中的智慧与真理，顾桐已经叫结帐，一边结帐一边说，“美女，地址给我，送你回家---你男人家地址，别告诉我你自己窝的。”
林念初才要说话，顾桐伸出食指在嘴唇上‘嘘’的一声，
“临床心理学家顾桐博士，专项家庭问题，培训家庭成员增加沟通能力和加深理解，今天晚上义务服务，不收费，陪与partner出问题的林念初医生度过了一个晚上，以另外一种方式，帮助今后会参与到项目中来的林医生缓解心理压力，寻求解决问题的方式方法，并且由此，间接地为项目做贡献。”
“我。。。”
“没问题？没问题会在面对旧爱新欢时候那么尴尬？一个对relation有信心的人，不是这样的表现。没问题？没问题会大晚上跑回医院，情绪欠佳欲言又止，还打算拿我当幌子离家出走？”
“well，”顾桐一摆手，“这是非正式咨询，林医生，我喜欢的女人很少，但是蛮喜欢你，天真正直得好玩可爱。所以，顾博士最诚心的一点建议，”
顾桐瞧着林念初，似笑非笑，一字字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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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地址。”
林念初打开门的时候，时间恰恰是一点整。
她拿钥匙转开门的瞬间凌远已经站在门口，看见她，松了口气似的，紧紧拉着她手道，“这么晚。”
林念初略微地心虚，仿佛小时候回家晚了，要交代理由似的，小声道，“那个顾桐博士很有趣。。。”
凌远猛然想起来曾经听见的乱七八糟夹杂中文词的西班牙语对话，点头，“是有趣。”
“我偶尔跟人玩晚一点，你别等我，很惭愧，心理负担很重。”林念初半开玩笑地道，“我身上都是烧烤味道还有酒味。。。你闻着难受吧？我去洗澡。”
她说着，往卫生间走，却被凌远从身后拦腰抱住，把下巴搭在她肩上。
“小远，我身上还有酱汁汤儿。。。”她被他这样抱着，有些疑惑，想起来今天看见了海伦，心里别扭，想要‘离家出走’的心思，又有着心虚的不安。
凌远却不理，把她抱得更紧。
“怎么了？”她低声问，在他的环抱中努力回头，他不对劲，这样的不对劲，让她心里的担心一下超越了心虚和关于自己的不安，“小远，怎么了？”
凌远抱着她，半晌才低声道，“不许不回家。”
林念初愣了一会儿，正想找个理由解释，听他继续说道，“不管因为什么，除了值班，不许不回家。你去玩，或者跟别人有事，多晚，我多忙，我都接你回来。不许不回家。”
他反复说这句话，抱着她的双臂微微发颤，声音也有些发颤；她抬起头，对着他苍白的脸，握着他冰凉的手，“小远，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还好。你回来了就好。”
见他如此明显地紧张，再想起来顾桐说的，‘无论发生什么，那是你们共同的家’，林念初心里又是惭愧又是不安，这时只能柔声哄他道，“太晚了。快休息了。以后我不出去乱玩。。。”
“没关系。你只要回来。多晚，我接你回来。”他再重复，牵着她走到卧室，待她洗澡换了睡衣出来，见他还是靠在床上看文件，没有睡，她走过去，在他身边躺下，他就也把文件丢到一边，躺下来。她轻轻抚摸他头发，
“小远，你最近。。。这几天，到底怎么了？”
凌远低声道，“有点麻烦。不过没什么。能解决好。”
“我。。。什么都帮不上你。”她叹了口气。“是不是还有点。。。累赘？”
凌远凑过来，啄了下她嘴唇，而后微笑，“需要自己喜欢的女人来上蹿下跳才能混得下去，我干脆滚回家种地。”
“那，要我干什么？”
凌远只是望着她，没有说出，刚才她说‘今晚可能就不过‘你那边’’之后就挂上电话，而确实那里信号不好，他再打了几次没有进去时候，整个人，竟然已经僵了，而后，胃部痉挛起来，他蜷在沙发上，闷声地抱着头，比疼痛更难受的，是说不出具体原因的害怕。
不知道怎么会突然那么害怕。
原来这个世界上，一定比求不得更痛苦的是得而复失。因为得到的时候，已经不仅仅是知道自己多想要，而是知道自己多需要。
需要。。。真真不只是能列举出来1234具体明细。就是。。。需要。
这时等了半天没有等到他回答的林念初叹了口气，“看来要我真是没用。”
他伸臂搂着她，“当然有用。”
“干嘛？”
“活命。”
“你给个更次要点儿的用途，我还能相信。”林念初笑着拧他耳朵，“比如暖被窝，生孩子什么的。。。”
凌远把她揽在胸前，微笑，“好，那就先来暖被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