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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6 煽动

    136

    风瑾可以看得出,这个孩子害怕。 ~

    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虽然皮肤粗糙了些,但是仍然能看得出来,她的眉宇是有些灵气的。

    但是呢,这个时候风瑾才发现自己是看得不仔细。

    但凡染病的人,身上一些部位都会长出毒疮。而长毒疮的部位,会又痒又痛,甚至发出异味,实在令人难受之极。

    风瑾这才发现,那个女孩的毒疮是生在脸部。

    不但是脸而且还得加上脖子。

    毒疮先是长在了身上,再不断的蔓延,才占据了这个小女孩的脸。

    也难怪,小女孩用布照着自己的头。

    她也怕羞,也爱美,也怕别人嫌弃她,故此才这样做。见人时候也刻意侧过去半张脸,生怕别人发现。

    而这样的孩子,还不到十岁呀,身体还那么的瘦,瘦得几乎只剩下皮包骨头了。

    风瑾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他原本不应该多想,因为他也无力改变什么。在风瑾让自己脑袋变成空白的时候,手掌却是慢慢的收紧,狠狠的捏成了拳头。

    一个十岁的孩子,却要受这样的苦,风瑾模糊的想着。

    被恐惧折磨,这样的害怕,自己还要抽着剑对着她。

    说不定自己还要对付她,根据命令的话,将剑插入这个小姑娘的胸口。

    他真的不应该多想,否则风瑾觉得自己也会崩溃掉。

    可是这时候,一朵花又让风瑾的心口重重的一颤。

    那朵花,在女孩儿的头发上,本来又弱又小,毫不起眼。

    也对,这个地方,这个时节,只有这种软软的毫不起眼的花朵。但是也证明了这个小姑娘的爱美之心,看她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的,就算在这种地方,就算经历了别人想也想不到的痛苦,小姑娘的心中仍然是向往一丝光明的。

    小孩子孱弱的话,也打动了这些村民的心。

    不错,他们的确很弱,任人鱼肉,甚至没有反抗之力。

    那女孩儿的奶奶,也便是那老妇人,也低着声音,沙哑说道:“大家还是回去吧,朝廷应该不会放弃我们的。倒不如,回到家中,多少能多活几日。”

    前半段,老妇说得平平淡淡,估计,她也觉得毫无希望。但是说到了那多活几日,声音里却也是禁不住,微微带了颤音。

    只因为她的生命中,写满了认命两个字。

    可是呢,那又如何,就如她身边的那些村民,大多是如她一样的心思。他们不是军人,性子也是极卑下极软柔的。

    好死不如赖活着,能多活一天,苟延残喘也是好的。

    尤其直接面对利箭和钢刀,也不可谓没有刺激。

    于是,这些村民的狂热渐渐也就平复。

    甚至风瑾也禁不住松了口气,他看着那个小姑娘,心中突然忍不住想,要不要偷偷带出药,好好的给这个小姑娘医治呢。

    虽然,就算自己只能救一个,仍然无法照顾其他那么多人。他也清楚自己现在,也不过是一个普通而且再普通不过的人。

    虽然,这种行为,可以称之为伪善。

    可是,伪善就伪善一次吧。

    他唾弃自己,这么做不是有多高尚,这么做只是为了良心好受一点。

    然而这个时候,却突然又有变故发生。

    这个变故当然是张翠兰。

    这个妇人不甘,为什么呢?其实她原本没有那么大的胆气,可惜她站的位置却又不对。

    她向前质问风瑾,脱离了队伍,而柳枫篱却偏偏在喊什么但凡向前走的,便是不愿意回村庄的人。

    故此,倒显得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她自然不甘心如此,非得要煽动几个同伴。只因为她惶恐她不安,故此更加疾言厉色,更加的不可理喻了。

    一听到了那老妇的话语,她怒不可遏,更何况居然有村民神色动摇,张翠兰居然动手将那老妇一推:“你这老贼鸟,自己没胆气,别误了我们这些人的性命。”

    那老妇被推得退后了好几步,况且,她怀中还抱着那个小女孩。

    故此,那小女孩摔落地面,甚至磕破了额头,鲜血淋淋。

    孩子毕竟是孩子,如今更是哇哇痛苦。

    更风瑾,眼中更流露一抹痛楚和愤怒。

    若最开始,张翠兰行为是为了自救和惶恐,那现在更是因为本身的一种排斥异己的本能。

    看着幼小的女孩儿摔落在地上,她仍然能恶毒的叫骂,内心自然没有半分同情心。

    风瑾不知道如何看待自己的立场,也许,自己比这个张氏还更加的可耻。

    “老娘赔上自己这条命,也敢打包票,这些官兵不敢伤我们一根毫毛。”

    她盲目的坚信自己的判断,甚至用自己的命保证。

    因为现在她考虑的不是如何求生,而是偏执的争个输赢。对或者不对,其实根本不重要。她也不敢承认自己说得不对,毕竟她也要欺骗自己。人就是这样,会自欺欺人。

    但是,她的话却对村民有莫大的影响力。(叶 子·悠~悠 www.YZuU.CoM)

    毕竟是用命来保证,看张翠兰这样大胆,莫不是还真如张氏说的那样?

    “他们根本不敢射箭,我们是平民,而且也没有犯事。大家不要怕,根本不会有事的。”

    可笑,张翠兰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用上“心计”。

    只以为自己这样叫出声,自己还能震慑官兵,因为自己“机智”的提点了官兵的弱点。

    “郡守也没有说,我们该待在村中,所以是这个官兵吓唬我们。”张翠兰越说,就越发现自己有道理。

    “郡守已然下令,嘱咐官兵告知尔等。”

    说话的是柳枫篱,他随即做了一件让张翠兰吃惊的事情。

    其实也不是很叫人意外,也就是棒打出头鸟。

    他制服了张翠兰,伴随清脆一声,甚至扭断了张翠兰的手臂,然后封住了张翠兰的哑穴,让她惨叫之后无法再言语。

    一切,也都是为了震慑当场。

    快刀斩乱麻,而且也是为了莫要让张翠兰再说什么蛊惑言语。

    然而,局势的发展却也不如柳枫篱所想的那般。

    小女孩儿的哭声甚至张翠兰的扭动,都让这些村民躁动不安。

    张翠兰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发现自己说不出话,像她这种村妇,如何懂得什么是点穴。

    惊惧之下,她害怕,甚至状若疯虎,直朝一名士兵扑去。

    那士兵也害怕沾上了这妇人,更是害怕一不小心,就染上了疫毒。他的胆子,那可就远远比不上柳枫篱了。

    故此,他手中之刀比着张翠兰,只希望这妇人知道个轻重,好停下来。

    平心而论,这些官兵亦非冷血之人,更是不愿意手上刀锋染上了妇孺的鲜血。

    自然也有动手屠戮的事件发生,但是也多半是因为这些村民失控攻击所导致。

    然而张翠兰却径自的扑上去了,她仿佛神智已失,自寻死路,随即一刀穿透,顿时身死

    她固然是莫名而死,而张翠兰的死,更让村民群情激动。

    “官兵杀了人”

    “他们真的杀人了,要杀人,要将我们都杀了。”

    “官老爷真的不管我们了吗。”

    “死就死,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

    伴随汹涌澎湃的群情,随即场面已经失控

    在一刹那间,顿时场面混乱。

    没有人下令,兵士手中的利箭一支支的射出去,穿透了人体。

    弓箭手早就万分的紧张,更因为害怕被传染上瘟疫,故此手指松开,满天箭雨,对象就是这些几乎没有任何战斗力的村民。

    本来,每个人心中都有恐惧。更何况布帅帅也已经说过了,到了关键的时候,可以射箭出来。

    故此,士兵手中的箭更无约束之力。

    ——就算杀了人也是奉命行事,军法更不会追求。

    风瑾一声不要生生堵在了咽喉,只因为刹那时间,他眼前飞舞的就是淡淡的血雾。

    整个世界都是红色的,都宛如炼狱。

    眼前的村民都被射死当场

    刚才还卑微的活着,乞讨想要活下去的一群人,如今都死了。

    风瑾这一刻,才真正发现,他们都是恶魔,而这其中也包括自己。

    人全数死了,当然,这也还有例外。

    只因为这个时候,有一道弱小的身影站了起来。

    她眼中没有恐惧,只因为这个小小的孩子,还不能理解刚才那一瞬间,发生了多么可怕的事情。

    只有一片茫然,而女孩儿的周围都是被长箭钉住的身躯。

    那多俏生生的单薄的小花,快要掉下来了,女孩的头发也是凌乱。

    在放箭的那一刹那间,那老妇将女孩了挡住了,以自己的血肉身躯作为盾牌。

    强大的冲击力之下,女孩摔到了地上,她惊恐的站起来。

    只因为她惶恐害怕,只因为她只是一名村女,根本不懂得在这片慌乱中如何活下来。她也没有学会装死,再偷偷的逃回村,而是茫然的站起来。

    如今,那块罩头的布就缓缓的滑落,让这名女子的全貌都露出来。

    半张脸孔都布满了毒疮,看上去说不出的令人害怕。女孩的额头上有一块青色菱形的标记,然则这个印记却是死气沉沉的。

    那茫然的眼珠中,随即染上了悲痛,女孩儿看着奶奶的尸体,喉咙里发出了撕心裂肺可怕的惨叫。

    本来,亦没有人再想对这个小女孩儿下手。

    毕竟这样一个弱女,也成了不什么气候。

    只是方才一轮射箭,这些士兵神经亦是敏感到了极点。

    一下子,那么多村民全数死了,空中散发的血腥气,亦是让人觉得宛如人间地狱。

    这些士兵虽然是刽子手,可是同样也觉得恐惧。 ~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亦有几名士兵,刚才并未将手中的箭射出来,如今绷紧的神经宛如盛满了水的水袋,而如今一把锋利的匕首却也是划破了牛皮的水袋,让里面的水喷涌而出。

    女孩儿凄厉的哭声却宛如那划破牛皮水袋的匕首。

    更何况她颤颤站立的身躯也仿佛是一道再明显不过的箭靶。

    仿佛被引导了一般,稀稀落落,三四支利箭射向了女孩儿的身躯。不得不说布帅帅的训练是极有作用的。

    这利箭的准头是出人意料的好。

    眼看着,这小女孩儿也要被这几只利箭对穿顿时身死,这个时候,风瑾身体却也是一揉,宛如风一般掠到了女孩儿面前,手中的软剑软绵绵的缠上了那几只利箭,随即凌厉剑风将那几只利剑搅得粉碎。

    他心中方才微微一松,却只听见了身后传来了一声悲音。

    回身之际,却见那女孩儿手中提着一把刀直往风瑾身躯插去。

    风瑾微微一怔,心中充满了荒唐之感。

    他知道这小女孩儿如今痛失亲人,又见村民惨死,只恐怕女孩儿心中,那已经有些神智时常了。

    一腔怨恨不知道如何发泄,更知道方才风瑾是个军官儿,朝着村民们喊话。

    她哪里懂那么多,甚至于无论身边的人是谁,那也就准备将这人刺死了。

    风瑾暗暗一叹,以他的本事,那这一刀也万万伤不了他的。

    他自然准备躲开,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这时候一支利箭又飞射而来。

    转眼已经到了眼前,电光火石之间,风瑾心中转动无数念头,仍然是伸手用软剑将那利箭搅得粉碎。

    这样一个小女孩,手中的刀自然杀不了他,只是躲时候迟了一瞬,两个人靠得近,风瑾自然也不免会受点伤。

    只是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自己并未受伤。

    却因为他向前的瞬间,柳枫篱先是一愕,随即也随上了风瑾。

    他眼见小女孩的刀披向了风瑾,眼中也掠过一抹锋利。

    比起风瑾,柳枫篱也简单得多,一刀将女孩儿身体劈成了两半,看着那弱弱的身躯坠落地上。

    那黯淡的小花,也落在了沙尘之中,染上了污秽。

    风瑾内心微微一震刺痛,手指抓向了虚空,却只能感觉风中的细沙轻轻的掠过了风瑾的手掌。

    只是那女孩儿死的刹那之间,一股黑色的虚无的雾气却又是腾腾飞起,宛如墨汁一样,虚无的散在了空气之中,却又是如水银一样的灵活,迅如的润如了柳枫篱的身体之中。

    柳枫篱蓦然发出了沉沉的闷哼。

    风瑾原先也有一丝错愕和怨怪,如今却又是荡然无存,只关切柳枫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因为柳枫篱无疑是个极坚毅的人,乃至于风瑾从来没有听过柳枫篱呼疼。刚才那一声闷声,已经让风瑾惊讶之极。

    更何况抱住柳枫篱的身躯,他亦看见了柳枫篱额头上的点点的汗水,那张英俊的脸孔扭曲成不可思议的样子。

    风瑾只知道柳枫篱的身体遭受了极不可思议的事情。

    墨雨尘三个字便突然的涌上了风瑾的心头。

    不错,只有墨雨尘,才能知道柳枫篱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而要是墨雨尘救治,那么柳枫篱一定能被治好。

    柳枫篱是染上了瘟疫了,更是中了蛊术。

    风瑾听墨雨尘说完之后,心中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更何况穷山恶水,更有奇异诡术。”墨雨尘清清冷冷声音响起,似乎那清冷的声音也有莫名的悲悯。

    “那女孩儿额头上的印记,能够说明,她乃是一名蛊女。柳枫篱自以为能逃得过她临死反噬,结果却被这种咒术打中。”

    她娓娓道来,方才将所谓的蛊女解释清楚。

    这个女孩儿,天生就是污秽之体,故此一生下来,就不免吸引各种污秽之物,十分容易染病。村民养这个蛊女,就是为了用来诅咒。

    这蛊女用自残身体的举动,那怨憎之力,让本身的疾病染到被诅咒的人身上。

    当然若要蛊女诅咒,也必须得付出一定的代价。

    可以说这个蛊女的一生,乃是十分不幸的。平时虽然无人敢招惹欺凌,但是同时也被众人疏远。

    那张翠兰大概并不知道这个女孩儿乃是蛊女,毕竟这些难民并非同一村落的人。

    况且老妇也用布巾将女孩儿脑袋半抱住,只因为若别人知道女孩儿乃是蛊女的话,那么必定不会收容这对祖孙。

    风瑾恍惚才明白,原来因为这样,柳枫篱方才使那决绝的一刀。

    “只因为这女孩儿也是身中暑疫,临死之前,用自己性命,让柳枫篱染上了瘟疫。”

    风瑾内心充满了愧疚,若是他自己染病,他或许甚至有一丝快乐的,因为隐隐约约觉得,这是对自己的某种责罚。

    但是,柳枫篱不应该这样。

    他不该是染病的那一个,失去了所有的活力,眼中里毫无光泽,就这般软绵绵的躺在榻上。

    风瑾这段日子跟随墨雨尘,自然也是见惯了一些病人发病时候的样子。

    然而,柳枫篱虽然是中了瘟疫,蔓延的速度却出人意料的快速,让风瑾也惊讶莫名。

    药物涂抹在柳枫篱身上,可也是收效甚微。

    风瑾心口不由得颤抖,是他,将朋友害成这种样子。

    看着柳枫篱英俊的脸孔失去了往日的光泽,风瑾心里也满是苦涩。

    “枫篱,都是我不好,害的你,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他知道枫篱的野心,也知道枫篱的愿望。可是现在,从前那个生机勃勃的柳枫篱,变成如今这样的病汉。

    无法再提起刀拿起弓,说不定会死,而且还死得凄惨无比。

    那张英俊的脸孔上,最后也会长满了毒疮,身体每一寸肌肤都慢慢烂掉,肚皮会变成薄薄的一层,能看到自己的内脏。

    生病的柳枫篱,当然是变了很多,但是唯一不变的,是他的那双深黑的,深不见底的眸子,仍然是泛着宛如寒水的光彩。

    他的目光落在了风瑾的身上,似乎能看得到,风瑾脸上浮动的,是真真正正的愧疚,以及更深更浓的惶恐。

    “风弟,你不必这么说,我从来都是,都是认命的。”

    风瑾听得微微一怔,认命这个词,无论如何也不应该从柳枫篱嘴里说出来。

    因为这个男人是这么的骄傲,这样的不驯。

    他的字典里,应该也没有所谓的认命这样的说法。

    就算柳枫篱外表再如何谦和,风瑾也能看得到他骨子里勃勃的野心。不但风瑾能看得见,明眼人也能看见的。

    所以,柳枫篱根本就不会说出认命这两个字。

    “我从小是庶出之子,故此我天生就被嫡子要轻贱一些,夫人一贯堤防,我爹也有很多美人。我若要出人头地,那就艰难重重。我妹妹任由家族摆布,而我也备受冷眼。这就是命,生在这个位置上的人不叫别的名字,而是叫柳枫篱。”

    “很多人,都因为自己原本是庶子的身份,故此愤愤不平,只觉得老天爷应该厚待自己一些。可是这是命,没办法改变。”

    “自由我体弱多病,身体也不怎么好的,常年缠绵病榻,离开不药。这同样也是我的命。”

    “入了军营,不受器重。到了血龙山,又染上了瘟疫,这都是命而已。”

    “什么是命,就是老天爷都安排好的东西,怨怪也没有办法,就算想要阻止也阻止不了的。”

    “可是,上天怎么安排,和我自己想怎么样,没有任何的关系。认命,是我不会怨怪自己得到的不够多,为什么运气不够好。”

    风瑾恍惚间明白他的意思,眼前的好友,不会怨天尤人,只会认真的看着自己的目标,一步步的走下去。

    他不会觉得别人欠自己什么,上天欠他什么,只会为自己所需要的东西而努力。

    告诉自己,他之所以会染病,是本来就要经历的劫数。

    他也一如既往,没有怨怪。

    风瑾眼中蓦然有些酸涩。

    一股浓浓的难受涌上了风瑾的心头。

    “放心,我会帮你的,一定会让你痊愈。”

    这一次风瑾说的话,也不知许久之后,他可否后悔。

    柳枫篱的心中也是掠起了淡淡的讽刺。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风瑾,我永远记得这句话。”柳枫篱蓦然这样说道。

    谈话结束,风瑾离去,一道淡淡的墨色影子走进来。

    就算无法看到她的面容,仍然能知道,这个女子是个极美的。

    比如她的手掌就宛如明玉一般,完美无瑕,如今那如兰花一样的手就捧着一盏灯,那灯也闪动暖暖的光辉,在暗沉沉的夜色中带来了一抹光明。

    风瑾能看得出来柳枫篱对墨雨尘的爱意,那么墨雨尘莫非也看得出来?

    这个时候,柳枫篱染上了瘟疫,墨雨尘又是否特意来看望这个英俊的男子?

    莫非墨雨尘也对柳枫篱有好感?

    故此到了这个时候,她来表达自己的关心,说不定平时冷然的她还会卸下全部的伪装,露出一抹属于女儿家的柔情。

    “你站在外面多久了?”柳枫篱蓦然开口,他怪异的语调加深了墨雨尘嘴角笑容的弧度。

    一抹莫名的氛围萦绕在两个人的周围。

    这实在是奇怪之极的气氛。

    缺乏的是应该有的一抹温情。

    柳枫篱喃喃的说道:“那你也该全听见了。”

    到底为什么,两个人会有这样的对话?

    墨雨尘良久,方才冷冷的吐出两个字:“虚伪”

    “彼此彼此,你也不过如此。”

    “从第一次风瑾帮你解围,你这种无足轻重的小卒子,虚伪的小人,就被安排接近他,成为他的朋友。刚才那一番话,我委实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厚脸皮才能说得出来。”

    墨雨尘声音仍然冰冷,若是细心的人,也能听得出来,她声音里分明有一丝激动。

    都有些不像她。

    若是风瑾听见,必定会奇怪和震惊,然而这个时候,他偏偏是没有听见,故此也无法质疑,为何柳枫篱会接近他?

    莫非是为了以后的前途结交一个可以利用的朋友?

    这自然是最为符合现实的猜测,但是为何墨雨尘也会知道?

    柳枫篱脸色十分平静,更无半分情绪:“难道你关心风瑾,爱上了风瑾,所以你很生气?”

    生气自己骗了风瑾。

    “我不会——”墨雨尘轻声呢喃。

    无论她有什么情绪,都不会在柳枫篱面前流露,只因为柳枫篱是她见过的最虚伪最讨厌的人。

    她厌恶柳枫篱,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

    只要看到这个英俊又虚伪的男人,墨雨尘就觉得浑身不对劲儿,简直一刻也不想在柳枫篱面前多待。

    因此,她平时也不愿意跟柳枫篱说话,也不想让柳枫篱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这样会让墨雨尘难受到极点,浑身都不舒服。

    “你要知道,计划并不是这样。染病的人,应该是风瑾。”

    原来今天一切都是圈套?包括那些被射杀的村民,甚至是那个身为蛊女的小女孩的出现。

    “风瑾是个很重感情的人,我身边他的朋友,你可知道,我越劝他这件事情与他无关,他就越愧疚。故此,如果他能救我,一定会将那件东西交出来。”

    原来所有的设计,都因为一件十分重要的东西。

    “你不过是这个计划之中,一枚小小的卒子,妄图也知晓秘密,手中多几分筹码。结果居然以身试毒——”

    “可是,难道你不知道。知道得越多,性命也就不长。更何况,你也要知道,被蛊女种下瘟疫,我也未必救得了你。”

    墨雨尘发出了清脆的笑声,仿佛在蔑视柳枫篱。

    “但是如你这种想要往上爬想得快要发疯的人,自然不会顾忌这么多。”

    若是一个冷静仔细的人,也会发现,墨雨尘如今的表现却有些不寻常。

    只因为她平时绝不会这么多话,也不会这样的激动。

    然而柳枫篱却没有发现墨雨尘的不寻常。

    他外表虽然看上去仍然是冷静的无所谓的,然而内心也并非对墨雨尘的话无动于衷。

    “柳枫篱,你无论怎么想,也与我无关。但是却一定要清楚一点,你不能违背那个人的计划。你心中有什么盘算也好,不爱惜自己命也好,想要赌一把也好,你都不能擅自更改那个人的计划。”

    墨雨尘只称神秘的那个他为那个人,甚至不愿意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可是因为这个人有非同寻常的身份,实在令她不敢说出口?

    “多谢墨大夫的关心。”

    柳枫篱声音淡淡的,态度更是拒人以千里之外。

    墨雨尘半露的脸颊之上,甚至染上了一抹鲜润的红晕。

    自然与羞涩和爱慕无关,却是因为气愤。

    “并非关心,而是有人要听你的解释。”

    解释为何柳枫篱要破坏计划,墨雨尘刚才那些指责,如今却仿佛变成了她帮柳枫篱编造的说辞,足以应付过关。

    但是柳枫篱的说辞,却也更足以令人信服:“只因为风瑾未必知晓那个秘密。倘若,害死了风瑾,我们也少了一枚对付风家的棋子。若风瑾救不了我,那么那个人还可以用其他的手段,将风瑾好生网络。”

    “便算风瑾并不知情,他是风家的血脉,风府主总不会将他弃之不顾。”

    墨雨尘听他侃侃而谈,却也默默无言。

    似乎,她来这儿,便只是为了从柳枫篱口中得知一个答案而已。

    仿佛根本未将柳枫篱放在心上,更谈不上对柳枫篱有任何的情分。

    柳枫篱苍白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眼中却流露出一抹凌厉。

    “你要走了?”

    墨雨尘素来是冷若冰霜,只是如今雪白的俏脸上,似乎因为手中的灯火,多了一抹暖融融的色彩,仿佛少女整个人也变得柔和几许了。

    柳枫篱蓦然伸出手,捏住了墨雨尘的手腕。

    墨雨尘却也惊讶,也有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被人捏住过手腕。

    她平时手上戴着黑色的手套,隔绝了肌肤的碰触,偶尔也会给病人上药。但是也没什么病人,肯主动捏住墨雨尘的手掌。

    “你是疫师,自然是满身剧毒的。只是如今我也染上了疫毒,似乎你身上的毒也有些躲躲闪闪了。”

    柳枫篱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和平时的笑容截然不同。

    平时的他,笑容宛如阳光一般动人,便算是虚假的,也是让人不由自主多了几分好感。

    而今他的笑容,却也分明有几许邪恶和戏谑。

    眼中的黑色一层一层的积累,却又点燃了从来没有过的灼热光芒。

    他仿佛证明自己所说不假,将墨雨尘的手套取下来,露出了她完美无瑕的手掌。白嫩嫩的手腕和手掌,看上去如此的可爱,偏偏没有男人敢碰触。

    柳枫篱手掌开始细细的抚摸墨雨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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