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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关于嫁人

    整场会议开始了,轮番上阵的各种头衔的代表相继致辞,魏晋还作为零售业代表发言,只是另一位副会长甄要武虽然在座,却不停的咳嗽,连翻动材料的手也微微发抖,周围的人虽然多加照顾,但对于他身体的状况却有诸多传闻。这样仅仅过了一天,第二天的会议,他的位置连席卡也一并换了,座上一个年轻的男士,西装革履,神采奕奕,看上去精明俊朗,席卡上清楚的写着两个字——甄颂。

    一时间所有人都明白了原委,冯颂这个入赘的女婿已经代替甄要武坐在了这个位子上,接班人的身份已经非常明确。

    我的目光久久不能从他身上收回,直到魏晋碰了碰胳膊:“甄叔叔真是可以,把新婚蜜月的女儿女婿都拉了回来开会。”

    “看他昨天的样子,也支撑不住了,蜜月旅行以后也可以去,生意可是大事。”我表现的相当明事理,末了哼了一声也来掩盖内心的失落。

    “甄叔叔一辈子未婚,你应该听说了。”魏晋忽而向我爆料,说的极讽刺。

    “那甄珍是从哪里来的?”我傻傻的的问道,原来周围出现过这么多让人瞠目结舌的事。

    “有孩子未必一定要结婚的。”魏晋将发言稿整理在袋子里,“你母亲当年大着肚子离开了甄要武,据说是因为他发现那孩子不是他的,而是他的好兄弟,也就是盛伯伯的孩子。当时甄叔叔大怒,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崩溃的状态,无论谁劝也没用,生意也因此荒废了。过了两三年的时间才算走出那段阴影,重新开始,白手起家,又过了两年,他和一个夜总会的三陪女生了甄珍,但他一直没结婚。”

    我又一次震惊了,似乎自从我回到铭城,每天都能听到一个足以让我心惊肉跳的消息,我忽的想起了青城山,那个淳朴简单的地方,物质条件的困苦却掩不住内心的轻松。

    会议中间的茶歇时间,几个相熟的生意朋友都凑在一起寒暄,冯颂的身边自然围了一堆拉拢讨好者,毕竟这次的会议,对于今后甄氏的走向已经给出了一个明确的答案,所有人都知道有了目标。

    中午的宴会搞的极隆重,之后还安排了两天的观光旅游时间。魏晋对着笔记本一直忙碌着,而我就躺在宾馆的床上,看着落地窗外的海景,不时用掌上电脑上网。

    最近网络上的头条新闻无疑被甄珍和冯颂的婚事占据了,我尽量提醒着自己不去关注,可那醒目的位置和标题还是让我不自觉的瞄了两眼,有关他们奉子成婚的消息,成了最近媒体言论的主题。

    “这么短的时间,都能看出是奉子成婚?”我不敢相信,对于报道嗤之以鼻。

    “你回到铭城前后已经四个月的时间了,冯颂还在你之前,这个时间,足够了。”魏晋敲了一下回车键,回头看着我。

    我还是不愿意相信冯颂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移情别恋,依然惦念着曾经的那段单纯的时光,曾经还以为,那段时光会是永恒的。

    直到夜晚时分,外面忽然所有灯都亮了起来,海滩沿岸无数烟花齐放,欢快的音乐也随之响起。我穿着睡衣像死人一样躺在床上,正梦到在青城山吃葡萄的情景,一片丰收和谐的景象,酣梦被惊扰了,烦躁不已,坐在笔记本前的魏晋却显出兴致勃勃的姿态,当即拉起我就要出门:“你听,就和我们订婚那一晚一样。这些人,除了会模仿,我们出去看看。”

    我懒洋洋的不肯起床,他就直接将我抱起来要出门,我看到自己的小熊睡衣和披散的头发,急得直捶打他。

    睡的半迷糊被他拉到海滩上,还惊扰了一场甜梦,我的眼神几乎能杀人。海滩上的露天舞会是会务组特别举行的,成了这场会议最浪漫的谢幕。

    我看到无数灯光和烟花交相呼应,海滩上的露天舞池许多人跳得正欢畅。魏晋拉着我混到人群里,跟着音乐尽情起舞。或许从前我对交谊舞算作行家,可如今却完全相反,我频频踩到魏晋的脚,也许是心中不悦,做什么都意兴阑珊的。

    两支舞下来,魏晋被我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出了海滩,他的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俨然伤者一般。走出没几步,忽而所有射灯都朝向一个地方,一连串喷射式烟花在我们头顶炸开。

    剧烈的声响加上音乐的□,我忽然觉得眼前一阵发白……

    几乎是同样的画面,同样的场合,只是那时心情沮丧甚至充满绝望。我看到了一年多前的事,我灰头土脸的骑着自行车,一路赶到铭城海滨的一块漂亮的舞池,哭着在人群中寻找魏晋的影子,我看到他和甄珍站在一起,优雅而带着绅士风度,在人群中极是亮眼。我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跑过去抓住他的胳膊。

    “我求你,我求你……”颤抖的话音几乎发不出声来,因为我举止的怪异,旁边的游客已经投来诧异的目光。

    甄珍的厌恶是溢于言表的,她的语气充满了讽刺和编排,我已经记不得她是何时因为什么和我决裂,总之那一天我们已经不再是姐妹,成了互相挤兑的仇人:“魏晋今天生日,你这个背叛她的女人,居然还有脸出来搅局?”

    魏晋没有动,脸色依旧冷冷的,甚至不愿意看我一眼,在他即将抽手的一刻,我赶忙重新用力抓紧他,嗓子里干涩的疼痛,眼睛因为痛哭而红肿不堪:“我求你,魏晋……求你帮帮我……”

    魏晋缓缓的抽出袖子,将目光转到一边,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平静:“我和你什么关系也没有,从此不再有瓜葛,去过你自己的日子吧。今天是我生日,还请你不要打搅。”

    魏晋的眼神定了定,转身要走上光鲜夺目的舞台,那天正是他做东,所有人都等着他来宣布开始。

    我绝望的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冰凉一片,没等他走出几步,我疯了一样追上他,死死的抓住他的胳膊,噙着眼泪却无比笃定的说道:“我求你,娶了我……”

    “你说什么?”魏晋瞬间皱起眉头半个身子侧过来,似乎根本不相信我的话,“你再说一遍。”

    “我说……请你娶了我!”我又一次抬高声音,努力睁大眼睛让他相信我的诚意。

    魏晋冷笑,又一次想要抽手,被我攥的死死的:“别玩了盛洁!我玩不过你,我怕了你了,请你离开这,我魏晋再也不想记起曾经认识过你,喜欢过你……”

    我无言,看到甄珍穿了一件粉色的晚礼服,边沿用水钻和蕾丝相间,腰身处一只大大的蝴蝶结,华丽中透着清纯,像个可爱的公主。那件衣服我认得,是几年前我们一起去琛州旅行的时候,她花了重金请当地的师傅量身定做的,当时我们还是好姐妹,她告诉我,当她宣布结婚的时候,才会把这件衣服穿出来。今天的场面,凭直觉,正是她曾经说过的庄严的一晚。

    我终于放开了魏晋的袖子,有一瞬间我想过放弃,可任肖的状况,已经把我逼上了绝路。

    我咬了咬牙,大步朝舞台上走去,无数灯光的聚焦处,我穿着牛仔短裤,蓝色的普通T恤,头发散乱无章,可我相信这里的大多数人都还认得我。

    我从音响师手里抢过话筒,径直走到台中央,我的闯入让所有人都震惊的朝台上张望,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我的名字,顿时引来一阵轰动,无数闪光灯对着我一通狂拍。尤其在场的媒体,似乎都不愿错过这场好戏,关于盛洁的传闻,本以为就像几个月前那样戛然而止,没料到今天会有这种重大新闻。

    “各位来宾朋友,今天是魏先生的生日,特别举办了这样一场舞会,我的造访无疑让在场的各位感到意外了,但我不会耽误大家太久。”我整个人忽然镇定极了,声音洪亮沉稳,恰到好处的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我只想告诉大家,今天的舞会不仅盛大,相信更会让许多人感到不虚此行。因为我盛洁,现在站在这里,正式向魏晋先生求婚!”

    我话音刚落,人群中由安静猛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鼓掌声,有几个爱起哄的人已经高声叫好,甚至有人猛吹口哨。

    我看到魏晋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此刻正怒瞪着台上的我,整个人僵在那里像是不能动弹。

    来宾中间已经自觉让出一条道让魏晋上台。显然,最紧张的人莫过于甄珍,她的眼神不时在我和魏晋之间转换,企图看出这件事的走向。

    有媒体记者已经举着话筒向我提问这几个月关于任肖的事。

    “我和魏晋从小相识至今,中间的曲折和各种误会旁人无法理解,一切流言蜚语不再多加解释,我今天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如果魏晋接受我的求婚,请上台来,如果不接受,可在台下说一句,这次我立即就走。”在众人面前,我还是没有办法将脸面全部抛开,扔下这句话后,我的心跳骤然加速,全部的赌注都压在这里,如果魏晋再狠心一点,那……

    那天整个舞池都沸腾了,只有魏晋一个人站在别人让出的过道里,脸色沉沉的直瞪着我,像火一样的眼神,恨不得要将我烧成灰。

    最终他既没有上台,也没有说出拒绝。我被两个保安强行拉下舞台,我挣扎着,还未及站稳,被魏晋猛然拉住了胳膊,径直朝人群外走去,大步流星,急切而坚定。

    那晚我和魏晋在另一边海滩的帐篷里度过了一夜,他报复性的占有了我,发疯一样,只有最原始的**。眼睛红红的,是一种恨意在升腾,我知道他压抑了太久。

    那片区域有上百张帐篷,周围并不隔音,他的凶猛让我一直哭喊……

    第二日,所有娱乐报刊几乎都在第一时间登载了我们这段艳闻,甚至网络上流传了帐篷外的录音视频。当天下午,盛魏两家便召开发布会宣布了联姻的消息。

    似乎我就是这样嫁给了魏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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