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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再见冯颂

    魏晋从车内的储物盒里拿出一封红色的请柬扔到我手里,从上面华丽的装饰花纹和金色的镶边中,我认出是那天在医院里魏晋说的那封甄珍的婚礼邀请函。我狐疑的打开来,上面的字让我震惊的无以复加,新郎的名字一栏,赫然写着“冯颂”两个字。

    我抬起头来,难以置信的看着魏晋:“这……这不可能是冯颂的,再说……世界上叫冯颂的人又不止他一个……”

    “他们俩的结婚照,网上已经被人贴出来了,你可以搜索一下。”魏晋又一次打破了我的希望。

    我捏着请帖心里一阵难受,鼻子一酸差点掉下眼泪:“不可能的,他说过喜欢的人是我,怎么会……”

    我整个人几乎不能动弹,车停住了,可心也停住了,我没有下车,手上的力道却把请帖的边缘捏的发皱,脸色逐渐变得严肃,所有事情都堆积在心里,总觉得在快要解开所有秘密的时候,又出现了更多的秘密,应接不暇。

    当天晚上,魏晋没有带我回家,而是去了城郊的“皇城假日”,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带我来这里。

    他应该是常客了,进门的时候,前台的小姐热情的叫他魏先生。只是我没想到,那位小姐也很自然的叫了我一声“魏太太”。

    魏晋顺势搂住我的腰,以亲密的姿态走了进去,来往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我忽而脸色像发烧一般,想推开又不得。刚哭过的脸色红红的,配合这个场景,让人以为是娇羞而已。

    “你带我来这干嘛?”我质疑的问道,脸色沉沉的。

    “当然是住店。”魏晋说的自然无比,仿佛没有什么疑问。

    “家里宽敞舒服的房子不住,来这里?”

    魏晋凑近我的脸,伸手要捏我的鼻子,被我一把挥开:“这里是谈情的最佳场所,豪华浪漫有情调,最重要的是不容易被人发现。”

    “我没工夫跟你浪漫!”我在电梯里甩开他的手,听到“叮”的一声,开门刚要迈开步子出去,又重新被他拉了回来。

    “明天这里的露天花园和泳池将举行一场盛大的结婚典礼,主角就是冯颂和甄珍。”魏晋的话恰到好处的平息了我的烦躁。

    我讶异的看着他,确定他的话是真的,我傻傻的只盯着请帖上的名字看,丝毫没注意婚礼的地点。

    我跟着魏晋来到外面的草地,已经有很多工作人员在为明天的婚礼搭建场景,白色和粉色相间的花束合并成两道漂亮的拱门,两边放置白色的长条椅,婚礼交换戒指的地方类似一个西式的城堡,只是下面是空的,又像是一座亭子,中间是被花束包围的司仪的讲台。

    音响和特效似乎都准备就绪了,连大幅婚纱照也支了起来,我走近了,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果真如魏晋所说,我再也没办法欺骗自己了。酒店门前已经贴出了满满的来宾座次。虽然典礼是西式的风格,可宴席仍旧是中式的圆桌席。

    我在密密麻麻的人名中间看到自己和魏晋的名字是在306包间,同桌的皆是一些富二代式的人物,魏晋说那些人曾经都是我的熟人,可如今我一个也记不起。

    我心心念念想见到冯颂,费尽心力托人打听,没想到几个月过去了,终于有了消息,他却成了甄珍的丈夫。

    心里乱极了,白天程丽娟的话和任肖的状况已经让我难以承受,现在又知道了冯颂的情况,如今我已经感到绝望了。他到铭城来,正是为了找寻哥哥回去给我们当证婚人,一定是他听说了任肖的事,他一定是对我死心了……我如是想着。

    可甄珍那种女孩,我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到她会和冯颂在一起,他们完全像两种格格不入的风格。

    “皇城假日”几乎是集餐饮、洗浴、娱乐、观景为一体的大型度假村,依山而建,山上的客房花费自然也不菲,可打开窗户,能很清晰的看到湖光山色,是个浪漫的地方。不得不说,甄珍的婚礼选择了一个好地点。

    我无力的躺在床上,傻傻的顺着阳台望着外面的夜景,用被子包裹住身体,一句话也不想说。我想到了盛繁的话,他说过:“像我们这种家庭,坚持的结果只能是害了那个人。”

    或许他是在暗示我和任肖的事,不过我是今天才听懂罢了。

    魏晋不知何时已经躺在了我旁边的位置,静静的没有说话,似乎在认真听着外面的吹来的风声。

    “你为什么要娶我?”我轻声开口问了一句,我知道这问题很傻,不管他是因为真的喜欢我还是家族联姻的必然结果,事实已经如此,他也许已经不屑回答了。

    “因为你是盛洁。”魏晋说的很干脆,只是我很久都没能理解这其中的含义。

    我疑惑的侧过脸,他的眸子被月光映的亮亮的,脸色却凝重异常。尽管现在的我已经不再排斥魏晋了,可这段婚姻中间夹杂的东西实在太复杂,我有时会觉得,我们之间并不简简单单的是夫妻。

    “明天你要答应我一件事。”魏晋忽然开口,说的深沉而有力,“见到冯颂以后,不要过于激动,因为他肯定和从前不同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件事?”

    “要带你去富螺湾吃早点的当天,我想挑个适当的时机让你知道。”

    “你觉得怎样的时机算是适当?”

    “……明天。”

    冯颂婚礼的这天,算是我回到铭城以后打扮的最光鲜亮丽的一天,或者甄珍有意和当年盛魏两家的那场婚礼攀比,每种排场必要压过我们,不管是迎亲的车队,礼炮的枚数,媒体的数量和宴席的奢华程度,连她的全套婚纱也是从法国直接空运,盛况空前。

    从一早开始,宾客络绎不绝,魏晋的一身西装配上我的一身浅紫色礼服,乍看起来真是一对恩爱的夫妻。迎面不时有各路人马过来打招呼,举杯畅谈,相互寒暄,这种场景我相信应是我从前的生活中常常出现的。

    今天的我却心思不定,不时张望着婚车驶来的方向,想早点看到冯颂的身影。魏晋却表现的再自然不过,一直充满绅士风度的和周围人热情攀谈,有人问道关于我去外地疗养的事,他也是风趣的两句带过,不让这种尴尬的话题总停留着。

    优雅欢快的曲子回荡在整个会场中,所有礼仪人员和来宾都自觉的让出了一条道,让黑色的花车缓缓驶入场地的过道,我远远的看到车上穿着白色婚纱的甄珍和一个黑色西装打扮的男人,头发经过固定处理,显得英俊脱俗,高档的衣服衬的人脸更加饱满,尽管离得很远,但我已经确定那果真是冯颂。

    我定定的盯着他们下车的方向,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仍觉得空落落的。

    新娘和新郎手挽手走下花车,在众人祝福和鲜花满天中朝前走。我终于近距离的看到了冯颂。他表情平静异常,没有斜视,仅仅是牵着甄珍的手,此刻的两人竟让我觉得很般配。

    我重重的叹了口气,想到冯颂必是知道了任肖的事,也知道我已经回到盛家,很少有男人能接受女人已婚的身份,何况曾经的我,和他的哥哥有过那样一段纠葛。

    我依旧追着冯颂的目光,凭直觉,他如今和曾经的纯真有些不同了,和魏晋说的一样,他的内心似乎隐隐的藏了些什么,只是让那张淡然的面孔掩盖住了。

    宴席中我始终心不在焉,任由魏晋在酒桌上跟别人觥筹交错。甄珍敬酒的时候换了一身红色的晚礼服,头发也换了温婉的造型,看起来贤淑可人。冯颂也换了一身浅灰色的西装,整个人神清气爽。两人表现的默契温馨,多次被来宾调侃。

    “这一桌都是老朋友了,得挨个敬。”甄珍举着杯子放了话,大有把一桌人都放倒的阵势。

    “选个代表,选个代表,其他人就免了。”有人推辞道,顿时得到了几个人的响应。

    “你们可真会躲,选代表也行。”甄珍娇俏的用胳膊肘碰了碰冯颂道,“老公,你看这一桌选谁合适呢?”

    冯颂环视了一下整个桌子,那感觉隐隐的还有当初在青城山时的样子,可一转眼间,什么都不同了。

    “听说魏太太和甄珍从前是最要好的姐妹,盛家和甄家又是世交,这一杯该敬她。”冯颂说的自然得体,似乎根本不认得我,完全是因为听说而有的印象,递上酒杯的时候,眼底暗含的神采我始终没能看懂。

    我失神的盯着冯颂,一种急迫和满腹的疑问堆积着,我有一肚子的话想跟他说,可他显然已经装作不认识我了,我能感到他的眼神里传递出的一股寒意,那是从前所没有的。

    我尴尬的接也不是,推辞也不是,愣愣的看着冯颂。

    忽然间一只大手伸过来,挡在我前面接过酒杯,另一只手搂住我的腰肢往他身边带了带,我知道是魏晋看不下去了:“我来喝!”

    魏晋嬉皮笑脸的朝甄珍和冯颂打了个马虎眼说道:“小洁现在不能喝酒,我们俩最近正在努力实施造人计划,没准肚子里已经有了,可不能马虎,我们魏家是三代单传。”

    魏晋爽快的端着半杯白酒一口喝下,整个桌子的客人都鼓掌叫好,有人已经开始研究起我的肚子。

    一顿婚宴吃的闹哄哄的,我的心情又极差,菜上齐后没多久就借口离开了。魏晋载着我一路沿湖岸回家,隔水相望的地方,有人放起了烟火,一时间灿若星辰,照的天空如同白昼。铭城有个风俗,但凡有人结婚的前一晚,都会大放烟花以示庆祝,所以每到周末,这种场景是很多见的。

    我静静的望着车窗外,一时间仿佛什么念想也没有了,关于冯肖的记忆,不管我再怎么努力,都只能记起刚搬进简易楼的那天,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已经全无印象了,而他如今已经成了植物人。冯颂莫名的和甄珍结了婚,好像和我完全是陌路人。

    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了,还是我跟不上步伐了?我已经不愿再想下去……

    “过两天我到南陵出差,参加商业联合会理事会最新一次会议,大概一周的时间,你憋在家也容易胡思乱想,不如我带你出去转转,也散散心。”魏晋轻声提议道。

    我未知可否,依旧看着窗外,任风吹着面颊,思绪就停滞在那里不愿再往前。

    我顺理成章的跟着魏晋去了南陵开会,从这一天起,我好像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是盛洁了,有关李青铭这个身份所发生的一切好像都只是幻像,是一场梦。

    我终归还是没有勇气去问冯颂关于为什么会和甄珍结婚,我知道他一定是恨我的。

    南陵的天气比铭城暖和很多,已经深秋的季节,街上人依旧着短袖衫,气温丝毫没有秋天的感觉。我们下榻在会务组指定的桐元宾馆,报到的一会功夫,已经看到了很多生意上的朋友,寒暄了一会,相互吹捧讨好的姿态毕现。直到签名交会务费的时候,我才看到魏晋竟然把我的名字也写进了报到名单里。

    疑惑之际,他收笔解释道:“从前公司的事一直有爸爸帮忙,现在他已经全权交给我了,我怕我一个撑起整间公司吃力,所以让你也来学习学习,今后好歹有个可靠的人能分担一些。”

    “其实我不会做生意,可能是从前家里人惯的太多,学业没什么成就,钢琴练了这么多年,水准也就一般,如果我不是盛大小姐,那我一定是个很平庸的人。”我坦白承认,“不过事到如今,我除了好好的做盛洁别无选择,所以我会努力过好以后的日子。”

    魏晋忽然笑了,大厅里一片吵杂,他贴近我的耳边道:“实话说今天是我认识你以来,第二次看到你这么理智的说话,上一次……那是一年多前的事了,你当时说,你一定不会嫁给我的。”

    我听得他如是说,带有深意的看了看他,忽而勾起一抹笑意,他也笑了起来,不知是讽刺还是无奈,只是直到会议开场,我们一句话也没说过。

    我曾经是说过我一定不会嫁给他,可最终还是向现实屈服了……

    我们的位置被安排在贵宾席的第一排,场面的盛大和奢华超出我的想象,魏晋的席卡上用醒目的金色字体著名“副会长”,而坐在他旁边的会长是个年过半百的妇人,另一边的副会长席位我看到了熟悉的名字——甄要武,一个瘦削的老头坐在位子上,气色不够好,不时伴有微微的咳嗽,由于谢顶严重,只剩几根白发风雨飘摇。

    “甄家也来人了?”我从前没见过甄要武,之前甄珍的婚礼他只是远远的露了一面,我几乎还没有看清,今天这场会议他反而不辞劳顿的来参加,看来对于在商界的位置,他还是极为关注的。

    “甄叔叔没有儿子,又总怕别人谋夺他的财产,先后收了三个义子,最后又都因为说他们心术不正而断绝了关系,他是个多疑的人,冯颂这次能入赘甄家,一定是经过了甄叔叔的这关。”魏晋低声跟我介绍到,始终保持着只有我们两个能听清的分贝。

    我很难理解冯颂这一类只会埋头搞研究的人,是如何能得到甄要武的信任和喜欢的,竟然把自己唯一的女儿嫁给他,想必是看中了他的某种才能或难得的素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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