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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天军根本就没有挖地穴什么水缸啊、瞎子的都是白浪费工夫。无论城南还是城北蜘蛛网似的壕沟都挖的一人深连通起来就形成了交通沟里面天军士兵来往自由。尤其是抵近城墙处大炮轰不着弓箭射不进人又不敢出来城头上的清兵根本也不知道壕沟里天军到底在做着些什么。

    天军是中午前就已经饱餐完毕一线集中起来的爆破手们各自夹起一个个炸药包就等着清兵的正常开饭时间。十来天的观察双方似乎都摸准了对方的一些习惯。城上习惯了下面的土工反正水缸里听不到动静我就不怕。城下也知道开饭的钟点儿除去城头的监视哨其他官兵都会下城吃饭。于是长沙攻城战石达开就选定了中午。

    当石达开和石祥桢手中怀表的指针同时指向十二点十分的时候南北两个方向也几乎是在同一瞬间由临近城墙的壕沟里窜出数十条身影儿。只有二十来步的距离对于天军的爆破手们来说简直就是一步之差。

    在城头清军监视哨呆楞跟着是弓箭、杂物乱丢的时候后面战壕里早已集中起来的天军的洋枪、抬枪、火铳等各种火器也立即向城头喷射压制住清军。一个个炸药包在城墙跟儿迅码放起来随着最后一个爆破手翻滚回壕沟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骤响。接着是一阵的宁静仿佛空气都凝滞住了。

    坚实的城墙被炸塌了十几丈宽的巨大缺口城头上原有的清兵也在轰鸣声中早已没有了踪影儿。而正在争抢着用饭闻警丢下饭碗抢奔城头的兵勇们被如此强烈的突然爆炸炸昏了头本能地捂耳、蹲身或找地方躲藏一时乱作一团。

    不要说清军兵勇震惊就是前线的所有天军将士也在震惊。往常挖地穴用棺材或大木箱送进里面大量的炸药才能达到的目的现在只需要二十几个药包包朝城墙下一放就做到了。尤其是亲手把炸药包放到城墙下的爆破手们他们都是矿山的挖煤工出身作为天军的一只兵种掘子营他们在历次攻城战中屡建战功。挖地穴填炸药是他们的拿手好戏。但是象这种炸药包他们也是第一次使用尽管提前有关于炸药包的具体用法和用量说明大家还是觉得步太牢靠特意加大了一倍的用量现在震惊之余他们也知道了厉害。

    同样爬伏在战壕里的石达开举着望远镜张大口愣了好一会儿一瞅身边儿的韦俊“冲啊!”

    韦俊如梦方醒似的一跃窜出战壕“擂鼓杀妖!”

    鼓声隆隆号角齐鸣天军将士潮水般涌向炸开的城墙缺口和同样刚刚清醒过来的清军绞在一起。

    鲍起豹离开巡抚衙门没有去城头去北还是去南?去哪儿都一样他心里明白的很去哪儿也都没用。他黯然回到了自己的提督衙门独自在后堂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拿起笔来打算想写点儿什么想了一想又丢下手里的笔。他走到了墙边儿取下墙上挂着的宝剑抽了出来阴森的剑芒叫他身子微微一颤。这把剑是他夫人当年送他的定情信物那个时候他还在读书。还是读书的时候好啊!

    他一咬牙利剑痛快地割断了自己的喉咙。

    骆秉章本来不想死他没头苍蝇似的在衙门转了好久想不出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这个时候他的确也做不了什么。刀不会用甚至当幕僚建议巡抚大人悬赏激励抚台衙门的兵弁与天军决死一战的时候他还肉疼的厉害说死也不肯。

    直到炮声稀落杀声越来越近站在衙门大门口可以清楚地听到遥遥传来“生擒妖头骆秉章!”的阵阵喊叫时他才清楚地意识到死已经是他唯一的出路了剩下的只是选择哪种死法而已。可不能被生擒啊如果被生擒象自己这样的大员少说也是个千刀万剐那个滋味儿实在承受不起。

    骆秉章抖抖索索地回到大堂声音颤抖、嘶哑地呼唤了半天终于唤来了一个厨子。抚台衙门早已逃的逃、散的散没有人肯和他守在一起了。

    “真是患难见真心啊!”骆秉章望着由家乡广西带来的老厨子眼中挤出几滴泪水“他们都跑了就你”

    “老爷也许这个时候小人不该提出来”老厨子垂下头懦懦地说到“这都就要到年底了老爷今年的工钱可是一文也没给小人呢。”

    骆秉章愣愣地看了老厨子一会儿赶紧跑进后堂取出一大包金银、珠宝放到桌上。他双臂紧紧拢着这些财宝仰头看着老厨子咬着牙关恳求着“本本官想想求你一一件事儿。一会儿你找找根儿绳子帮帮本官自自裁所所有的财宝两成归你算做工钱。剩剩余的烦劳你带回老家交付夫人。本官就是在九泉之下也不忘你的恩德!”

    唉!堂堂一个巡抚窝囊到自杀还要求人吝啬到致死还要守财满清不亡可真是天理难容了!

    骆秉章在老厨子的帮助下上吊死了。他的死法无论如何都会叫石达开内心感到不舒服。林海丰早和他说过就是这个家伙在成都亲自下令凌迟的自己。

    不管怎么样石达开高兴还是大于失落。长沙之战虽然前后耗时近二十天可是天军损失甚微士气尤其高昂。长沙攻城战的前期准备对于韦俊部来讲既是一场大练兵又是自出武昌以来的一次大休整。因此他只在长沙休整了一天就把长沙交由石祥桢据守自己则亲率韦俊部返身向西北进军和岳州守将石凤奎两路夹击常德。

    不过临行前他还处理了一件事情这就是左宗棠。

    在湘乡的公审大会上眼看着憎氏兄弟、刘蓉等人一个个上了断头台左宗棠认为自己必死无疑只是感觉死的实在窝囊甚至有种耻辱感。哪知到了最后台子上仅仅剩下他一个罪犯他已经低垂着头闭上眼睛就等着死刑令出再被身后的天军士兵象拖死狗一样扯着辫子拖去刑场的时候杨辅清却并没有下达对他的死刑令。不过他后来清楚地听杨辅清用粗大的嗓门说到“鉴于左宗棠罪恶深重他的处置要由天朝诸王直接处理以警天下故此本将军将其押送天京。”

    于是左宗棠先被从湘乡转押湘潭。在湘潭他重镣加身独自被关押一室没有人搭理他。随着长沙的攻克马上他又被押来长沙而且押送的路线恰恰就是天军进攻长沙的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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