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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7Volume.42

    Volume.42

    缇瓦的宣布为这个家庭添注了新鲜血液。原来一个月前她就隐约有所察觉,只是正逢撞上恺撒这一成员的加入,忙着照料小伤患的缇瓦才并没有想起去问询医生。安德烈像个毋庸置疑的呆瓜,在恺撒手指重重一戳腰背后,才被炸弹轰起一样箭步奔去,手臂一弯一捞就将人打横抱入怀中,兴奋得整个人歪歪扭扭,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转起圈来。

    恺撒收回手,指尖蹭蹭鼻子,指节下跳过一丝嘴角咧开的痕迹。

    熬汤这种极需要细心加耐心的活,自然而然被恺撒揽了去。缇瓦第一次在厨房寻到那个瘦瘦小小的身影时十分诧异,随后现出欣慰的笑意。这个孩子就是太过别扭……和笨拙。光是烧沸热水就闹得够呛,柴薪添着添着就弄得自己一张小脸上焦黑成片。

    恺撒:“……”

    缇瓦:“噗。”

    缇瓦走过去绕到他身后,手把手,一个一个步骤地教会他。缇瓦是个耐心的好老师,事实上恺撒认为她可以去为富人家的小孩当家庭教师,一定很受欢迎。缇瓦给恺撒这个学生的评价其实也不错,不懈努力几天后他已经能够独立完成。安德烈忙碌着手头工作,缇瓦在一旁看着,偶尔倾身上前去为他擦拭额头上的汗,视线对上,默契地笑开来。恺撒钻过去,经过一个多月的休养,他整个人焕然一新,少年人本就骨骼纤长,面色红润下清癯的脸颊重新圆润起来,一身朝气与锐气,站在那里就似一名雄赳赳的小骑士。安德烈抬头来,小恺撒乍一下撞进那双深邃的眼底,肩膀霎时一紧,不知怎的就衍生出股莫名的心虚来。别是因为很多时候都是他一个人霸占去了缇瓦吧……这样想着连构想好的话都底气丧失殆尽了。可这些从他面上看不出来,仍然面瘫着:“今天是鲜炖蛤蜊汤。”

    “嗳,闻上去好香啊。”缇瓦兴致盎然地凑过来,她怀孕后最大的变化就是胃口被馋虫勾得大开,和其他动不动就干呕,病气恹恹的孕妇状况截然相反。

    安德烈在她身后温柔嘱咐一句“小心”,见她虽然很高兴,但没忘乎所以,动作依然很小心便也放轻松随她了,继续专注于手里的活计。耳朵里钻入一些诸如“唔味道也好棒,小恺撒有当大厨的天分呀。”“才不是。”“不如今天起我教你做菜怎样?”“……喂别擅自决定!”,不由轻抿起唇角。

    然后他听到男孩儿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肯说出口的:“我、我想……跟着安德烈做学徒。”

    安德烈一怔,然后转回头,恺撒和缇瓦正一起望着他。安德烈搔搔头发,无奈道:“败给你们了……”

    恺撒的学徒工生涯这就正式开启了。安德烈这个师父比起缇瓦来说就不靠谱多了。他的演示其实非常熟稔且完美,一气呵成。可惜这样子恺撒是很难学会的。缇瓦渐渐嗜睡起来,孕妇一些惯有的特征应验到她身上。睡到日上三竿依然骨头酥懒,慢吞吞地打着哈欠从楼上走下来,步履无气无力。日光新鲜灿烂,遍洒小渔村各片土地与鳞次栉比的五彩房屋,穿透千万英尺抵达幽蓝深袤的亚得里亚海海底。年轻的父亲与半大的孩子脑袋和脑袋抵到了一起,男人捏着男孩儿的手,大掌围裹着小掌,属于男人的成熟的、略粗糙的指节和属于小孩子的细嫩的、幼稚的手指交错于缝隙,放肆地蹲在那里重复着拆装拆三步,弄得彼此都灰头土脸还不自知。

    这样的姿态,仿佛是个父亲在教导初生的婴孩儿第一次站立,然后走出第一个小脚丫印。

    午后的阳光既热烈,又无比静谧,透过窗棂投进来,像金色斑驳的流水弥漫。

    这样的生活很棒不是吗?足以令人忘记夜深人静的夜晚独自抱有的秘密噩梦。

    在能够反抗之前,先学会顺从。

    这并非向命运低头。只是暂时的蛰伏。

    一个月后。恺撒已学得像模像样,竟也可以独立修嵌一些小故障的钟表了。店铺后开辟出了十几平方的小花园,栽种下了几株海桐树和苹果树,绿叶垂下石青的围墙,疏落有致。待来年春天一起海桐花和苹果花交错盛开,密密麻麻如纷扬雪屑挂满枝梢,清新香气会在午后时光弥弥细细飘入屋中,犹如是在耳边轻柔吹气般的舒服。带着这样的期盼,买树苗,培土,施肥,一步步做得都格外虔诚。

    未来每一天,都能呼吸到最美好的氧气。

    可这世界上多的是隐藏在未知角落的暗井。十月七日,报童送来的报纸交到恺撒手里,他付了钱币后顺势迅速大致通扫过,然后正好递给啃着奶酪嵌吐司片的安德烈。市区里发生了一桩大事件①,并且是件必然成为茶余饭后谈资时啧啧讽刺的事。

    案件的主人公之一来自声名昭著的札特雷家族。

    受害者被犯人分成易藏纳的小块,隔着点距离扔入一口又一口的水井。被打水的女仆因水桶下不了水而察觉。附近的工人听到她的呼唤前来,下到井中一看,竟是一具无头,也无似肢的尸体。大惊失色的女仆差点疯掉,至今精神状态浑浊不堪,因此她也就没能看到从下一口井中捞出来的男人断碎的下肢。再下一口井中的削下来的小肉块以及散乱的毛发。再再下一口井中的则是两条残破的胳膊和分开的手掌。可就是没有那颗至关重要的头颅的踪迹。

    “有什么要紧的新闻么?你看得很入神呀。”缇瓦摆出瓷杯,将刚在炉上煮沸的咖啡壶拎来,好奇之下随口问了一句。

    安德烈不着痕迹地侧身,目光只稍稍抬起在她身上一掠,随即撇下:“没什么。”

    “?”正疑惑地眨眼,恺撒已经走来桌边跳上椅子,和同龄人软软糯糯的嗓音不同,他已经老成地学会了压低声线。就用这种严肃正经的口吻来特意强调:“我饿了。”

    缇瓦被他弄得忍俊不禁,也就没闲空再去了解什么新闻了。

    但事先看完整了这则新闻的恺撒知道,接下去会是什么内容。眼角余光瞥到安德烈尽量动作小幅度地将报纸翻了页,密而小的油墨字体印在不太光滑的灰色纸张上,这个距离根本看不清:受害者的身份由绕进他头发里的纸片辩认出,那上头写着他哥哥的名字缩写,经过验尸也证明了起身份。而经受害者指控,他弟弟的妻子和一名来自札特雷家的人有不正当的通/奸关系。

    至于是札特雷家族中的谁,就并非一家报社敢冒着巨大风险披露的了。

    新闻的末尾写了一句:受害者的头颅于昨晚在韦查斯河中被找到。受害者不忠的妻子在此之前已经伏法,次日受绞刑处死。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仅仅是一桩几年难遇的丧心病狂的犯罪。掀起热烈反响最长不会过一个月。然而对于不露声色的恺撒来说,这里面出现了一个名字,是让他差点掩藏不住嫉恨情绪的罪魁祸首。

    恺撒嚼着干土司,也不主动去舔加奶酪或是果酱,神情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胃口不好吗?”缇瓦注意到这点细节,担心的眸光瞅过来。

    “啊,”恺撒回过神,微微扯起一丝安抚的笑意,“不是啦,我在思考机芯修理的细节。”

    “这么认真?我们家狄兰先生真是后继有人了~”

    莫名遭到点名的狄兰先生挪过脑袋来,没听见关键句子的他表情懵懂,而显得分外无辜。恺撒朝他一摊手,接着身后径自去拿勺子挖来了满满一坨果酱,吧唧一口啃了。

    无巧不成书,几天后有富贵人家驾了马车送来一樽悉心保存的古董钟,据说是铜片铸的走针出了故障,每到固定点都会产生错节。仅仅是个小问题,却因为委托人的身份权势而直接上升到至关重要的工作任务。安德烈接下了这笔报酬丰厚的大单子,并且很快就解决了。在等待对方来取货的时间里,他出去了一趟,应顾客的要求去亲自接一笔单子,店里留下老成懂事的恺撒看顾。就在这个当口,他接收到了一封野信鸽捎来的信。

    署名,以及地址都叫人眼前一下蒙黑。

    原来距离这样近。近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往前跨出一步,就会跌进万丈深渊。

    狠狠咬了咬下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后再仔细看内容,似乎和他想象中有很大出入。原来那樽名贵的古董钟真正的委托人是这户人家。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也不能肯定是否真是信上所述缘由,总之要求店铺尽快将修理好的钟送还到札特雷家族在圣约瑟佩所拥有的别墅行馆这种事……恺撒垂眼对着这张薄薄的信纸发了会儿愣,最后将它重新折叠好,塞入上衣口袋。

    缇瓦身上穿着宽松的衣裙,懒洋洋挪腾着正准备出去晒会儿太阳,却见到恺撒瘦削的背影。他叫来了一辆马车,在车夫的帮助下将颇为沉重的古董钟蒙上绸布,一同小心翼翼地搬进车厢中。

    “恺撒,这是怎么了?”

    都说孕妇的第六感特别敏锐。其实缇瓦她本就是个十分细心的人,她有注意到在听见她声音的瞬间,虽然因为恺撒背对着她而看不见神情变化,但他尚且还未成长到坚实程度的双肩,确实有那么一瞬间,是肌理僵硬的。

    恺撒语调平静地将来龙去脉告诉了她,并将原委的信交给她看。

    缇瓦看完信,抬起眼:“我陪你一起去。”

    恺撒:“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头了,连忙补救道,“缇瓦姐姐……你的身体状况还是不要随便出行。有马车运送很方便,我很快就能回来的。”

    缇瓦垂下头朝他笑了笑,“我身体很健康,应该出去晃一晃,这样对宝宝也好。再说,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来信的是……”

    她摇了摇头,欲言又止。“总之就这样决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①案件取材自真实事件,发生于1779年的6月14日,地点是威尼斯,这里被我挪了过来。大致上差不多,细节没多写,感兴趣的可以去搜一下看看……总之这件事情正是威尼斯圣巴尔纳巴的“圣母街”的名字由来。

    PS韦查斯这条河名是我胡乱捏他的,勿考据。

    因为榜单的关系周四之前还会有一更出现。

    入V了,所以尽管精力有限,还是想试试努力做到一周两更。总是更新是稳定的,这点不变。

    希望别太扑街吧,虽然从上章点击和评就能深刻暴露出一些问题……没道理一篇拖拉了那么久的文还一直被人心心念念惦记着不是么?

    经费有限但又想支持正版的同学可以去看看怎么赚取晋江币的方式,或者写长点的评,我还没研究怎么赠送积分……但是反正我个人也能转账,所以500字以上的评我都会回馈积分的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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