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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治病

    老何阅历丰富,于人情世故那是成了精的人物,否则袁家也不会把远在益州的产业交给一个外姓人手里。他见刘岩并不善言辞,往往主动挑起一些话题,而刘岩碰到自己感兴趣的事也有总有一番自己的见解,再听一些老何的经验之谈也觉得获益良多,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倒也不觉寂寞。马车行了十来日,  一天,车夫说道:“已经到了益州地界。”老何告诉刘岩:“到了益州,湄川就快了,最多三日可到。”

    刘岩颠簸了多日,早就浑身不自在,闻言也是高兴。掀开窗帘,看山丘渐渐多了起来,所幸官道还算平坦,不用担心颠簸更甚。又行半日,到了一处山坳,路旁的旷野中,忽然多了许多用几根树木和油布撑起的简易棚子,几乎形成了一个小小村落的规模,无数瘦小的身影蜷缩在棚子里。看到马车行来,那些人面露兴奋的神情,纷纷拥上来,虽不敢靠近马车,但围成一圈跟着马车慢慢前行,不住说道:“行行好吧,施舍一些……”“孩子几天没吃了,发发慈悲吧……”

    刘岩看着不忍,转头望着老何,老何神色不变,淡淡说道:“不要理会,继续走!”车夫抡起马鞭,频频在前方阻挡的乞丐头顶上空打着响鞭,喝道:“快快闪开!鞭子可不长眼!”那些乞丐不敢阻挡,只跟在车后不肯散去。

    一个微微佝偻的瘦弱女子一手将一个婴儿抱在怀里,一手拿着个破碗,方才说孩子几天没吃的就是她,眼见马车欲行,她露出绝望的神情,坐倒在尘土里,抱紧怀中婴儿嘤嘤而泣。刘岩再忍不住,拿了自己的包袱,跳下车去,老何阻之不及,拍着大腿道:“咳!迂生误事!”

    刘岩从包袱中取出临行父亲为他准备的一些干粮,尽数放到那位母亲的怀里:“给孩子吃吧……”话未说完周围的乞丐就呼啦一声围上来,也不知有多少只手扯住了刘岩的衣服和包袱:“公子,我家老小饿了好几天了……”“我儿子都饿昏过去了……”,一会儿功夫,包袱就挤脱了手,怀里揣的几锭碎银也被拉扯掉落出来,转眼皆无。眼看身上穿的衣服也要被他们剥了去,忽然想起贴身小袋中还有龙灵给的那颗珠子,刘岩慌忙夹紧胳膊,心下叫苦。正不知所措,车夫已赶到,手上的马鞭“啪啪”连珠般往乞丐身上招呼,打得乞丐们连连呼痛避开,车夫口中喝道:“刘公子,快过来!”刘岩忙拼命挤过来,和车夫会合,又随他冲往马车的方向。

    待狼狈不堪地爬上了车,刘岩见老何面露冷笑,心中惭愧,道:“小子冒失,悔不听何先生言语。”

    老何望着他半晌,叹道:“刘公子如果有什么闪失,何某就没脸去见二少爷了。”说得刘岩又连连自责“冒失”,老何脸色才和缓下来:“公子涉世不深,不知人心奸险,你以为外面那些值得同情吗?”

    刘岩默然看着窗外,车夫又虚响着马鞭,驱车慢慢前行,那些乞丐犹自跟着不肯散去,个个蓬头垢面、衣不遮体,神情凄惶,苦不堪言,这般场景怎不令他动容?

    老何见他不以为然,摇头道:“这些人穷困潦倒是不假,但他们已是懒惰成性,不事劳作,一年到头,专只候在这官道上,盼有人过路时刮点油水,能活命就成。他们欺软怕硬,你只有对他们疾言厉色,呼喝怒骂一番,他们便不敢来犯,否则便一拥而上,推搡的、摸袋的、取首饰的,个个各司其职,不给你扒了个干净是不会罢休,这么说你觉得他们还值得可怜吗?”刘岩这才恍然明白为何刚才没两下功夫自己差点就被扒了个干净,顿时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老何忽然向车夫问道:“怎么不走了?”车夫的语气凝重:“有点麻烦。”老何和刘岩二人掀开前方小窗口的帘子一看,齐吸了一口凉气,明白了车夫所说的“麻烦”。马车前正拦着三个人:第一个腰身齐肚脐以下全没了,只剩了上面的一截“坐”在一块装着轮子的木板上,两手各持一块灰砖拄着地,砖底磨得溜圆,看来这人行动就全靠这两块砖了;第二个也只有一半,却是只有左边手脚,再往上看,刘岩胃部一阵抽搐,这人的脑袋竟从头顶到右耳也被削去了一半,活像个瘪了的气囊,瘪下去的头颅腐烂不堪,几只苍蝇绕在上面飞来飞去;第三个人则是在一只筐里,双手双脚都没有,身子光秃秃地像是一棵被种在了筐里的大萝卜。面对这样三个人,车夫的鞭子无论如何也落不下去了,只得勒住了马。

    老何皱着眉头:“这些人倒还有些手段,如今只有花钱买路了。”说罢,跳下车,对着乞丐们喊话:“请问你们哪一位可以说话,能否出来谈谈?”

    乞丐当中有人说道:“没什么可谈的,你们打了人,把钱财和吃的都留下才能走。”乞丐们尽皆附和:“对,把钱财和吃的都留下。”“留下!留下!……”上百号人齐声大喊,端的有些气势。

    老何犹豫了一下,伸出两根手指:“二十两银子,给大伙儿买点口粮,怎样?再多也拿不出来了。”

    又有人说道:“你一个人二十两,那打人的得一百两才行。”“一百两!一百两!……”

    车夫跳下车来,大声道:“我一条贱命值不了一百两,刚才打到了哪位,尽管双倍打还回来就是了。”将马鞭递出。刘岩暗暗心折:“这车夫倒颇有豪气。”他见两人都下了车,便也跟下来。

    哪知乞丐们并不领情:“你皮糙肉厚的挨几下无妨,我们却是皮包骨,经不起打,岂是打你几下就算数的?”刘岩虽没看到说话的人,似乎几次说话似都是同一个人的声音,不禁心中一动:莫非这人是他们的头子?

    老何见对方摆明了要大敲一笔才肯罢休的,只得说道:“现今哪个出门远行会带那么多现银在身上?这样吧,五十两,这是倾我所有了,不信大可来搜一搜。”

    乞丐那方静了一下,大约在商量,稍顷,先前那人又道:“那就留下马车,你们就可以走了。”

    老何不禁色变,几十两银子对他也不算伤筋动骨,可这马车却是袁家给各位管事配发的,若是丢了如何向东家交待?

    刘岩见他们得寸进尺,也是气忿不已:这些人果真是不值得同情的。不由怒道:“你们这不成了拦路打截?就不怕被官府派人拿了治罪?”

    那人似乎胸有成竹:“这位朋友说笑了,你们打人在先,自然要赔点医药费,就算到官府去,理也在我们这边。”

    车夫在一旁轻声道:“官府才懒得管这些刁民,只要他们不到城里闹事,向路人刮点油水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刘岩沉吟了一下说道:“在下略懂些歧黄之术,愿为被打伤的朋友看一看,如果侥幸医好,就请各位收了五十两,放我们马车通行如何?”

    “不行!”那头子断然拒绝,正要说什么,一人却冲出来跪到刘岩身前:“你是大夫,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刘岩一看,正是刚才把自己干粮给了她的那个女子,她手中抱着的婴儿一直沉睡不醒,原来是病了。那头子喝道:“沈二娘,快回来,莫被这厮骗了,他才多大年纪,怎会医病?”那沈二娘哪里肯,只是跪着不起。

    刘岩扶起沈二娘,翻开孩子的眼睑,看看舌苔,又号起了脉,周围的人见他动作倒也似模似样,一时都围上来,半晌,才见刘岩松了口气:“沈二娘,你儿子只是受了风寒,染了肺炎之症,我那包袱里本有几味药合用,只是刚才许多人一拥而上被挤掉了。”沈二娘脸上一红,转身挤回到人群当中,半晌,红着脸提了个散开的包袱折回来,刘岩接过一看便是苦笑,这不正是自己那个包袱吗?看样子恐怕已被翻了好几遍,值钱的都没了,只剩下这些不起眼的草药,他也不多说什么,选出几味药交给沈二娘:“煎服,一日两次。”

    沈二娘面露难色:“可我们这里没有煎药的锅子。”

    刘岩皱眉道:“那……实在没法子煎就嚼烂喂给他服下也行。”

    沈二娘喜道:“多谢大夫。”

    刘岩又道:“这孩子须好生调养,可不能再受风寒了。”

    沈二娘转喜为忧:“这可难了……唉,我命苦的孩儿!”在孩子脸颊上亲了亲,向刘岩一福,退了出去。又有一人一瘸一捌地走过来,却是刚才拦路的那个“半边人”,他苦着脸说:“大夫,我这脑袋又痛又痒,痛也罢了,痒起来却是难受,有时真恨不得把这剩的一半砍去才好,您帮我医一医吧。”他一来,周围的人都后撤了两步,不忍看他凄惨的模样。

    刘岩强压下胃里的翻腾,看了一下伤口,更是嘴里发酸,那溃烂的伤口居然还有蛆虫在蠕动!他找来刀,削了两根竹签,将蛆虫一一夹出来,拿几味消炎止痛的草药嚼烂了敷在伤口,包扎好,又给他包了两包草药:“这一包草药嚼烂了外敷,隔三天换一回,这一包嚼烂吞服。”

    那人喜得连连单手作揖:“果然痒好些了,谢谢大夫!”这人一走,刘岩面前顷刻间便排起了长龙,看来都是身体有恙的,老何和车夫相对苦笑,这么看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刘岩哪曾医过这么多病人?以前在药铺毕竟有父亲坐诊,他虽然学了些医术,也没有用武之地。今天总算是可以一展身手了,心中却不免有几分忐忑,同时还有些莫名的兴奋。幸好一个个看下来,这些人大都是些皮外伤、外感风寒之类的简单病症,让他暗自松了口气。可他带的草药就不够用了,只得写了药名,让老何拿了银子出来,遣人去附近的镇上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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