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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聚会

    袁家座落在武济城北边,越往北去,街上叫卖的人渐渐稀少,街边只有一些装修格调高雅的茶楼,卖布匹和胭脂水粉之类的店。跟着,不知不觉间,连这些店也没有了,街道变得宽阔笔直,足可容三辆八驾马车并驾并驱。两侧院墙高耸,站在墙外便可看到院里檐宇威耸,楼台亭阁,连绵不断,这些便是城里最有钱的人家了。

    道路两侧进去是宽敞的分支马路,一条马路走到底也就开着两三户富豪人家的大门,而袁家那条马路就只有袁家一家的大门,这种情况在整个武济城不会超过三家,从这点就可见袁家足可称得是富甲一方了。

    寻常百姓茶余饭后便是最喜欢谈论这些有钱人家的小道消息了,比如某某家太太养了一条波斯名犬,花费足以买下一座小宅院了;某某家的老爷娶了第几房姨太太,如何貌赛天仙,摆了多少酒席了不一而足。袁家作为其中翘楚,被当作话题的机会自然也不会少。所以刘岩对袁峰开玩笑说在武济城没有人不知道袁家的所在,倒也不是虚夸。

    当年在私塾同学时,袁峰便屡次邀请过刘岩,但总被他找借口婉拒了,袁峰知他性情,倒也没有怪责。因此,这还是刘岩第一次去这位好友的家。

    有钱人家的公子哥里,有袁峰这样一位不摆架子,不自视甚高,不恃财傲物的公子,也算是异数吧。想到这里,刘岩摇头一笑,这时已经看见袁家的门前那两只硕大的石狮子了,走上前,门里侍立着四位魁梧的汉子早已将目光投到他身上。刘岩正要询问,其中一个汉子先拱手行了礼,问道:“公子可是尊姓刘?”

    刘岩一愣,回了一礼:“在下刘岩。”

    那汉子道:“二少爷久候刘公子不至,特命小人在此等候,公子快请。”他说的“二少爷”就是袁峰了,袁峰上面还有一位兄长,这个刘岩还是知道的,但他的家人自然是一概未见过。

    那汉子引着刘岩进了大门,入门便是一座石墙屏风阻住了门外的视线,屏风上雕刻着迎客松,绕过屏风登时豁然开朗,只见一个宽敞得足以容百余匹马尽情撒欢的场地,四周种了几排高出院墙一倍的杉树,两侧是两排耳房。走过正中一条青砖路,就到了一个花厅,厅里简单设了些桌椅,穿过花厅,景致又有不同,亭台楼榭,无不极具匠心,令人目不暇接,一会儿功夫刘岩就已经看花了眼,沿途纷纷避在两侧的丫环看到这个呆头鹅一般的青年都忍不住掩口偷笑。

    刘岩已经不记得穿过了几条回廊,又经过几个花园,连方位也一转再转,如果此时让他一个人原路返回铁定是要迷路的。最后走进一个拱门,隐隐听到欢声笑语,心知终于是到了,但抬头一看还是吃了一惊。

    入眼是一个大得无法想象的人工湖,比之进大门时的场子更要大上数倍,湖水清澈透亮,不时“扑愣”一声,跃出一条银光闪闪的小鱼来,清风徐来,令刘岩心生惬意,这个袁峰居然找的这么个好地方办结业聚会,正合我意!他抬头想找袁峰,却发现左近全无一人,只有湖心的一个两层的红色小楼系着几条小舟,莫非在那里?带路的汉子拱手道:“公子,少爷吩咐只送到这里,聚会地就在湖心的楼外楼上,公子请自便。”说完便折回了拱门里。

    自便?刘岩不禁苦笑,这个袁峰,是考我来着?他四下张望,果见不远处就有一处石阶,底下正系着一条小舟。不就是划船吗?刘岩在江边也没少见渔民们摇桨捕鱼,自忖应该不会太难。于是跳上小舟,架上双桨,落桨轻拨,舟倒是离了岸,却是不停地打着转,就是不往前行。刘岩一阵手忙脚乱,满头大汗也出来了。这时,那楼外楼又传来了一阵琴声,声音清雅悠长,令人闻之忘俗。刘岩顿时沉下气来,慢慢也找到了两只桨配合的方法,舟头虽仍左右摇摆,但到底还是往前行了。

    一会儿,琴声住了,楼上响起一片鼓掌喝彩声,之后却是安静下来了,刘岩心道:莫非快要结束了?那倒也轻松,毕竟和这许多陌生人寒暄可不是我擅长的。终于到了楼外楼的石阶,刘岩跳上岸,系好了舟,擦干了汗水,整整衣襟,慢慢走上石阶。一楼两个小厅却是空无一人,上到二楼,便见一个四敞大开的大厅,厅里围成几堆,站了好些人,不时地叫声好。刘岩踱步而入,倒也没有谁发现厅里多了他这么一号人。找了一圈,居然没见到袁峰,刘岩一时有些踟蹰,听见又有人叫好,便有些好奇,凑到一圈人中往里一看,原来里面是一位少女正在作画,画的是百鸟朝凤,足有十多种鸟儿,个个栩栩如生,难怪围观的人叫好。

    刘岩正要走开,忽听一女子说道:“这位小哥请留步。”他也没在意,却被一人抓住了肩膀:“你这人,没听徐小姐叫你吗?”

    刘岩愕然:“叫我?”抓着他肩膀的是一个俊秀的青年,他瞪着刘岩:“除了你还有谁,徐小姐都唤你好几声了,怎么做下人的?”

    刘岩哭笑不得,我很像个家丁吗?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一身寻常的灰白色长衫,已是自己最拿得出手的衣服了,还是特地为了来参加这聚会换过的,而这些书生们,要么一身白,要么青,还有些是一眼可以看出质地的丝绸,就像眼前这位,头发梳得一丝不乱,滚着金边的丝质长袍,不用说便知是富家子弟。再一看,人群们几个忙着打下手的小厮也是和自己一样的灰白长衫,原来如此。刘岩只有自叹倒霉,怎么办?说“我不是袁府家丁”?那才是把脸丢在这里了,也罢,一切等袁峰来了再说。

    他转过身,见正是刚才作画的少女叫他,便问道:“徐小姐有什么吩咐?”

    那徐小姐容貌秀美,气质典雅,让人心生好感,她朝刘岩微微一笑:“墨迹一时难干,还麻烦小哥寻个蒲扇来。”

    刘岩点点头,在厅里四下寻找,最后终于在一个花瓶里找到一把扇子,折回来递给徐小姐:“给你。”徐小姐有些错愕,但还是接过了扇子。

    那世家子弟骂道:“岂有此理,你这厮好不知礼数!”

    徐小姐道:“无妨,肖学兄,些许小事,莫责怪他了。”便要自己动手,那位肖学兄忙上前抢过扇子笑道:“怎能让曼凌学妹做这种事?还是愚兄代劳吧。”说完极尽温柔细致地朝画上扇着。

    围观的人则七嘴八舌地向这徐曼凌赞赏起画来。刘岩对于画是一窍不通,听了一会儿也是不得要领,扭头四顾,见几堆人都在议论纷纷,听来都是在谈论人群当中的画作,更有甚者已是争执得面红耳赤、手舞足蹈,真怕他们随时会拳脚相向起来。

    “诸位同学!诸位同学!”一个声音高声喊道,学子们慢慢静下来,刘岩一听,这说话的声音可不就是袁峰吗?但为何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只听他又说道:“我们‘德馨书院’一向人才济济,这是武济城人所共知的,今日五大才女同场挥墨,正是武济文坛一段佳话。现在佳作已成,就让我们一起来瞻仰一番如何?”

    学子们轰然叫好,便有几个兴奋又带着羞意的少女走出来,后面跟着几人托着半人来高的画卷站到厅中央。刘岩正在人群中寻找袁峰的身影,那位肖学兄把徐姑娘的画卷往他手里一放:“别傻头傻脑地乱瞄,快将徐小姐的画作展上去。”

    刘岩几乎想把画扔到他脸上去,却见徐小姐红晕着双颊,对他微微一福:“有劳。”

    罢罢罢,刘岩苦着脸,不情不愿地托着画卷跟在徐小姐后面站到厅中央,学子们都围上来,一时人头涌动。刘岩将画举得高高,遮了脸,他可不想让袁峰看到又笑话自己。正觉不自在,突然发现旁边一个捧着画卷的人甚是眼熟,仔细一看,不由呆住,这位不是袁家二少爷又是谁?

    “袁兄,你很忙啊!”袁峰正听同学们赞叹手里的画作,他听了好像是在说自己画的一般与有荣焉,这时听到旁边一人说道,扭头一看,见是刘岩,喜道:“刘岩,你可算来了。不是让你吃过早茶就来吗?怎地这么迟?”

    刘岩无奈对袁峰说道:“还不是忙着送药,天没亮就开始配药,紧赶慢赶,这个时候能在这里已经算不错了。不过……”他故意叹了口气:“ 我其实来了也有一会儿了,不过是有人忙着给人当书童,没功夫招呼我罢了。”

    袁峰的老脸难得地红了一下,飞快地回头看了一眼他身旁的一位少女,低声说道:“可不要乱说,刚才是学院这几位才女作画,男同学为其磨墨,我身为学长,岂有不以身作则之理?”原来刚才他正被围在人群当中给一位少女磨墨,刘岩哪里看得到他?这时,袁峰注意到刘岩手里的画:“你这是……”

    刘岩苦笑:“咱们彼此彼此,你给人当书童,我被拉来做家丁。”两人相顾齐笑。

    他二人在这边交头接耳,旁边徐小姐也听了个七七八八,知道自己闹了笑话,过来向刘岩告罪:“曼凌不知这位公子是袁学兄的客人,多有冒犯之处,还请公子原谅。”刘岩摇头道:“其实你认错人一点也不奇怪,因为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公子。”

    徐曼凌俏脸生晕,她平日接触的青年都是些彬彬有礼的君子,碰到刘岩这不按常理行事的还真有点不知如何应付。

    袁峰瞪了刘岩一眼,笑道:“徐小姐有所不知,刘岩其实也是我们同学,如果他晚离开学院一年你们就会相识了。”

    徐曼凌恍然:“原来刘公子也是学院的学兄,失敬。”

    刘岩淡淡一笑道:“徐小姐客气了。”

    徐曼凌见他仍托着自己的画作,忙道:“不敢有劳学兄,让曼凌来吧。”

    袁峰唤来两个小厮接过了他和刘岩手中的画卷,然后带着刘岩和一些旧日的同学相见:“许明德,你还记不记得刘岩?这小子以前课堂上总向先生问些奇怪的问题,常常把先生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我们坐在后排都跟看戏似的。”

    那人笑道:“怎么不记得,可惜当初刘兄早早离开了学院,没机会听到更多的高论。”随即又有几位青年上来相见:“原来是刘兄,久违了。”

    刘岩现在最怕的就是被人提起他那些所谓的“高论”,忙不迭地上前见礼。那些不认识的,袁峰也为他一一介绍,半圈下来,刘岩是记了后面的名字,又忘了前面的。看在袁峰的面上,学子们对他也算客气,那位肖学兄也勉强作了半个揖。

    待袁峰介绍刚才自己为之当书童的少女时,他明显殷勤了几分:“刘岩,这位才女可了不得,她只在学院读了两年,今年就被金陵学院破格录取了……”。

    “得前人余荫罢了,没什么了不得的,小女子虞梦岚,有机会倒想聆听刘公子的高论。”这虞梦岚打断袁峰准备开始的长篇颂歌,笑吟吟地说道。

    刘岩背心又汗湿了一块,连说:“不敢当,不敢当。”这金陵学院刘岩倒也听说过,据说每年参加殿试高中的人数高达八成,那可是天下学子们心中的圣地,只是不知道这金陵学院什么时候也招收女学生了。想到此也有些好奇,抬头一看,就觉眼前一亮,只见一个穿着黄色衣衫的少女亭亭玉立,她脸蛋极美,圆圆的鹅蛋脸,白玉般的双颊透出红晕,美眸流盼间,闪烁着智慧和灵动的光辉。刘岩生平还没见过如此标致的人物,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强作镇定道:“在下如今只是一小贩耳,不敢说读了圣贤之书。”

    此言一出,周围登时没了声息,当时社会上连农民和商人都当作低贱的身份,何况还是最底层的贩夫走卒?众人一时都想不通为何家世显贵的袁峰有这种朋友?虞梦岚微笑不语,那徐曼凌则看着刘岩和袁峰二人,若有所思。

    袁峰哈哈笑道:“刘兄过谦了,你是医学世家,子承父业,怎是小贩可比?”大夫稍稍比小贩好一点,但也只高了一筹。袁峰又道:“刘岩,你也一同来欣赏我们书院几位才女的画作吧,你刚才已错过了虞小姐一曲《高山流水》,这回可不能再错过。”刘岩道 :“荣幸之至。”于是也跟着学子们,在几幅画作前正儿八经地欣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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