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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开始沦陷

    打那以后,我开始改变自己。既然与恩健今生已无缘再见,我也说服自己要忘记他。是的,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也许我这一辈子都达不到他那样的高度,那除了放弃让自己好过点,我又能改变什么呢?很多东西是我们与生具有的,就像出身。除了接受,还是接受!但是我要往上爬,我不甘于一辈子屈尊人下!我为自己改了名字,我要摒弃那个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取笑的土的掉渣的名字。

    但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忘本,为了警示自己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痛,我给自己取了个还算有涵养的名字:思源。是的,我宣布从今以后就叫陈思源了。我拿出张阿姨施舍的钱买了自己以前从来不舍得穿的名贵衣服,还做了当前流行的烟花烫,打了很多的耳洞,甚至还在脊背上纹了两只蓝蝴蝶。我学会了化妆,也开始习惯穿10公分以上的高跟鞋。这样,我就变得和她们一样了!

    听说父亲病了,由于长期酗酒沾染了一身的病,现在连打骂我的力气都没有了,我给他寄了一大笔钱回去。尽管我曾经很恨他,就像在心里发誓今生都不会再回去的那个穷困潦倒、给我带来耻辱的家。但是听到他生病的消息,心里还是有些黯然的。是的,很多东西是与生具有的,就像出身,任凭你在努力也无力改变什么,除了接受,只有接受!我和恩健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也许相爱就是错误的,无论我多么努力也很难和他达到同一高度,我开始慢慢相信这些。所以,既然今生无缘再见,那我就说服自己学会忘记吧!

    还有母亲,一直都没有她的消息。当年她狠心弃我而去,可是我还是想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也许她当时也是不愿意丢下我,只是没有能力带我走吧?至少我理解她为什么要离开父亲离开家了,正如我对这个家的厌恶一般。我甚至开始试图原谅她,尽管对当年的事心里还是有些无法释怀。我其实并不喜欢仇恨的感觉,那样的自己很不快乐。

    “今晚8号包间指名要陈思源小姐服务哦。”助理大声吆喝着。“还有10号、12号、16号……”经理也助兴般地喊道。这是会所的规矩,一是提醒别人也使我遭人嫉妒,二是增加我的光环。“哎呦,那么多慕名而来的,今晚岂不是要把咱们思源累坏了!”一个同事酸溜溜地说。每天晚班前例行公示,我早已习以为常。是的,我变得和他们一样之后,也渐渐地开始让他们刮目相看了。

    画完妆,我打量着镜子前的自己,面粉腮红,明唇皓齿。大大的眼睛,精致的脸庞,高挑的身姿,华丽的装扮……18岁的我是如此自恋着,我相信自己此时是美的,超越这里的每一个人。走过大厅的时候,身后是女人们的记恨,男人们的侧目。我心里暗笑,终于离自己的梦想更近一步了!虽然想到恩健,心还是会隐隐作痛。

    转眼间来这里已经三个多月,我在这家会所已经小有名气。有专门教我唱歌的,也有教我弹琴的,我也不负众望一点就通。人都说取悦男人是女人的天性,我对这点深信不疑,慢慢地成了这里的顶梁柱。每当遇到客人挑事儿,或者醉酒的客人耍性子,经理总是会拿我当挡箭牌:“大家稍安勿躁。请不要心急,下面请咱们的花魁陈思源小姐为咱们唱歌助兴,并陪各位老板多喝几杯好吗?”人群里立即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我笑盈盈地入席,问题就这样迎刃而解。

    我不仅卖笑卖艺,也开始挥霍肉身。既然没有了恩健没有了爱情,我便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又徒留这幅臭皮囊做什么!每天凌晨的时候我坐在不同男人的车上出入各种各样的酒店公寓,醉意朦胧,意兴阑珊。半睡半醒之际似乎又看到了那个身影,高大挺拔的恩健总是出现在我的梦中,很伤感的样子。我一直以为自己忘记了他,原来也只是自欺其人罢了!

    可是我知道我回不去了,在我决定要忘记他的时候,在我已经不是16岁的纯洁之躯的时候。就算有朝一日他回国找到了我,我也不足以匹配了。因为我现在就开始相信宿命了,原本就不跟他一个阶层的,现在更是越发地远了!他是尊贵无比的富家少爷,集团少董,生来就有显赫的家世和受人仰慕的社会地位。而我,一个穷乡僻壤走出来的乡下丫头,生来就奔波劳碌,贫寒交加。

    厌倦每一个醉酒醒来的清晨,脑袋嗡嗡地疼,胃也翻江倒海。最要命的是那是我最思念他的时刻,心像被挖空了一样紧揪着,连呼吸都是痛的。走在大街上,看到别人投来或嫉妒或轻视的眼光,有一种说不出的孤寂感。我多么希望自己可以真的无坚不摧,没心没肺啊!为什么会忘不掉他?为什么已经决心去做了还要在乎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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