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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一章 家是永远的伤痛(一)

    这天晚上,诉喜和鸣筝坐在沙发上,诉喜吃着一个苹果道:“我爸妈都走了半个多月了,这苹果还没吃完。”

    苹果是英珍在时买的,看一眼就能酸掉牙,鸣筝拿在手里摆弄着,那短柄深陷进去,像一条绿虫子从苹果的旋窝里探出头来。英珍一走,似乎诸事停歇。青青那里不再有任何联系,这种事反正是越解释越糟,不如索性断开。周六她还照常去,盛明却再没露面。一些事要想让别人不说出话来很难,只好归拢到自己的良心上――但求问心无愧,问题是她总有一种罪恶感。青青那里也只能那样了,盛明这里她是一直想把事辞了的。只当是昏暗里的一场梦,这样的梦,一生大概只有一次吧,这样一想她又有些舍不得。

    诉喜坐在沙发一头,把报纸翻得哗哗作响,那姿态像极了连方。英珍这次走,像是连方劝回去的,他最是息事宁人的人。人虽然走了,可鸣筝觉得诉喜待她却大不如前。她本想叫母亲来小住,可诉喜心里正生恨,怕他会不由地报复到母亲身上。这样一想,她便暂且放下不提,只等先拢一拢他的心再说。她心里正想着,手机忽然响了,是个陌生号。虽然不大可能是盛明,可当着诉喜,鸣筝还是不由地紧张起来。她接起来那头却道:“是鸣筝吗,我是二婶。你妈下楼梯把脚扭了!”

    “啊,扭得厉害吗?”

    “看样子不轻,还不叫我给你说!”

    “她这人怎么这样!我马上请假回去!”

    挂了电话, 鸣筝想母亲这一跌伤,身边连个人也没有,二婶离得近,少不得要多少照应一下;可一定也觉得麻烦,巴不得推开,才要瞒着母亲给她打电话。她向诉喜道:“我妈把脚扭坏了,我想明天请假回去看看!”

    诉喜道:“哦?那就回去看看吧。”便再无话,只是看报。

    鸣筝很生气,过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道:“看你那不疼不痒的样子!敢情不是你亲妈!”

    诉喜怒道:“你这叫什么话!”把报纸朝地下一掷,那报纸却轻飘飘的,转了几个圈才落定。他“咵”地一脚踩过去,回到卧室。她现在说话越来越难听,真叫人不堪忍受,母亲也不是故意编派,他是有些太纵容她了!

    鸣筝冷笑一声,现在地方大了,生气倒是便宜多了。第二天鸣筝起得绝早,做好饭摆到桌子上,诉喜坐下刚要吃,鸣筝道:“我回家了。”然后弯腰把一串钥匙塞进包里,诉喜才看见包已经理好了,正要说什么,鸣筝已提起包来,背着身把门一带,走了。

    家里静悄悄的。鸣筝推开卧室门,一只黄猫忽然窜了起来,三下两下跳到一只柜子上,睁圆了眼睛远远地瞧她。玉爱躺在床上,见了她也不意外,道:“你二婶也真是,叫你白回来这一趟做什么?我知道她侄子要完婚,她等着去忙,我心里已经想好叫你表妹来帮几天,还没来得及说,她倒先给你说了!她也不想想,你能撂了工作回来侍候我?”

    鸣筝只道:“这回不怪二婶!你伤得这么厉害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就不能回来看看吗?”

    玉爱道:“有什么好看的!小陈都给我瞧过了,说不要紧。”

    “莹莹呢?”

    “出去买菜了。”

    “她那么点儿,能行吗?”

    “你别看她小,人可精着呢!在家里做惯的,比你强多少呢!”

    鸣筝便没再说什么,表妹还没结婚,也没事做,只有带累她一阵了。她走过去掏包里的东西,玉爱见了道:“又花这些冤枉钱做什么!”

    鸣筝道:“诉喜非叫买的。嗳?我给你说过吗,他长工资了。”

    “又没有房子,他长多少钱够往里边填的!”

    鸣筝知道母亲一向在钱财上小觑诉喜,便不再作声,恰巧表妹买菜回来,她立刻笑着打招呼。一会儿,莹莹向玉爱道:“姨,药快没了,是不是该去陈大夫那里拿药了?”

    玉爱道:“哦?那你去跑一趟吧。”莹莹答应一声,鸣筝连忙道:“还是我去吧!”

    鸣筝到了镇上卫生院,推门进去,恰巧是陈大夫值班。鸣筝往桌前一站,笑道:“陈叔叔!”她从前来找母亲时经常见他,现在头顶中央秃得厉害,已全然不是她印象里的那个人了。虽然和母亲年纪相当,还要等几年才能退休。

    陈大夫抬头愣了一下,才又笑道:“是筝儿呀,路上见了都不敢认了!”

    他竟然叫她的乳名,她心里非常感动,笑道:“叔叔还是像以前一样精神!”

    陈大夫呵呵地笑了几声,道:“是回来看看你母亲的吧?你放心,没什么大问题。上次拿回去的药吃完了吗?”

    鸣筝道:“吃完了,我妈要再拿些回去。”

    陈大夫起身取药,鸣筝扭过身去看墙上贴着的的防疫知识。一会儿,他递过药来,仔细嘱咐了几句,才又笑道:“你和你母亲长得真像,连背影都像。”

    鸣筝笑笑。她只见过母亲一张照片,一边一根小麻花辫,脖子上扎着一条纱巾,给涂成了红色。她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相似之处——她总觉得她和母亲是不一样的。

    她告辞出来,路上想起小时候随母亲去上班,陈大夫待她特别亲热,她当时虽然小,但也蒙胧地觉得是因为他对母亲有感情的缘故。他和母亲打十八九起便一起共事,母亲结婚多年后他才娶亲。他是个极和善的人,如果不是父亲,这样狭小的范围里,他和母亲的结合总是极有可能的,那母亲的一生总该是两样的吧?命运就像是上帝手里的一块小石子,他随手一抛,落在哪里,哪里便是你的一生。

    鸣筝一路想着回到家,看见莹莹正在晾衣服,立刻卷起袖口去帮忙,莹莹忽然隔着一条白单子低声道:“姨刚才哭了呢!”

    鸣筝一愣:“哦?”

    “本来好好的,刚才有人来坐了一会儿,我再进去就看见姨在抹泪。可能是李家那边的人,我听见她喊姨大嫂。”

    鸣筝知道是二婶,她晾完衣服走到屋里道:“我二婶来给你说什么了?莹莹说你哭了!”

    玉爱正朝里躺着,转过身来道:“她能有什么事?还不是和她媳妇那些事,自己说得掉起泪来,让我也陪进去好多。”

    “她没见你病着吗,怎么还来招你?以后别理她!”

    “真是小孩子话!你刚才不在,她还说再来看你呢!”

    “谁稀罕她看!她不看我,我还多自在一会儿呢!”比她可恶的人也多了,却单单不能容忍她,也许就因为她那样清楚地见证了她们家不光彩的过去。

    还原我们的真实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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