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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7第三节(精修)

    夜阑凭窗,晓听连风也殇。霜寒犹降,却无法减退他心中的那丝烧灼。

    灶台上炖煮的汤羹呲呲作响,他回身而望,满腹的怅然,终是化为一声轻叹。

    ……

    鸡鸣过三,天际徐亮。

    思凡垂着首,丝毫无心理会身边聒噪的人。

    待他验完尸出来,得知岑墨已然回府安歇,想必是因为他,了然了那些事。

    他……终是……

    “喂!死小子!老子和你说了一路话了,你好歹吱个声吧?”

    “恩。”

    “……”

    “李捕头,前面不远处就到义庄了,你若是累了,便先回府衙安歇。”

    晃了晃脑壳儿,李云浩没好气儿道:“大人临走前,吩咐我务必要将你小子送回义庄方可。再说了,这案子还有一兜子的事儿要忙活,哪来的空闲去歇息?”

    脚步一顿,思凡想问李云浩,关于岑墨离去时的神情……却又不知该如何去问。

    李云浩脚步同时停下,挥手招过身后的衙差,吩咐其等人先将逝者送往义庄。

    待几人离去后,他死盯着思凡,缓缓说道:“荀光祖,被大人着人锁回府衙打了板子,你可知为何?”

    见他木然间摇了摇头,李云浩极力压制着怒火,低声吼道:“就他娘的因为你!自从见到你之后,大人就变了!他一向待人宽厚,轻易不会对人用刑!就因为那荀光祖要对你动粗,大人便以他仗势行凶的罪名,打了他十个板子!!你这个害人精!荀光祖可是那荀记米铺老板九代单传的宝贝儿子,若是他追究大人滥用私刑之责……”

    听着他这越来越高的声线,思凡缓缓阖上眼瞳。以自己对他的了解,想必接下来要面对的,必是……

    “我……我-操!老子和你小子说话呐!你他娘的一路上不理老子就算了,现在摆着这一副吊丧样儿,给谁看呐?!!”

    蓦然轻启眼帘,眼前的人……涨红的圆脸,额角上已然毕露的青筋,甚至都能瞧见那些青筋……在微微颤动……

    思凡素眉一挑:“你怎么不揍我?”

    拳头骤然握紧,与他僵持了片刻后,复又无力放开。

    李云浩仰天长叹一声,淡淡道:“老子是想揍你,可揍了你……大人会动怒,如上次一般。”

    收回目光看着眼前笑容终现的人,这如画般的笑容令其越看越气,越看越想揍他!

    观之此处离义庄已然不远,李云浩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狠狠塞进思凡手中。

    眼见他要愤然离去,思凡追问道:“这物事,也是大人吩咐你留下的?”

    头没回,李云浩带着一阵咆哮,脚步飞快的疾奔而去!

    “这是老子给自己准备的早饭!!你他娘的最好给老子吃干净它!!!也不看看自己个儿的那个孱弱的竹竿样儿?你若是病了,着急的还是大人!!!”

    握着手里的两个杂面馒头,思凡轻声笑了笑,你将早饭给了我……那你吃什么?没有力气,如何奔走查案?

    早知道你不是个坏人,就是脾气……太臭!

    ……

    初日已着升,熄去烛火,他望着眼前的三具尸身出神。

    一并取来的那具胎囊已破,观之胎囊外衣,这胎儿成孕时期尚短,应不足两月。

    服用红花归尾滑胎,腹痛如绞,即便会造成血崩,加上房-事,也不应会如此之快,便夺人性命。

    腹痛?

    药物所带来的阵痛,应在滑胎前一个时辰,便会有所感知,她们几人断不会毫无察觉!

    究竟是什么……

    再次褪去逝者衣衫细细查探,连那些青丝都被他拆去,一寸一寸拨过,确实无外伤,无针痕。

    满心的疑惑令他的眉头紧皱,从未接触过如此棘手的案件。

    女子的死法,他以前已见过不少。

    那个地方,那些女人的心机,被她们害死的人……期间的手段之惨烈,甚至离奇,久而久之,都无法逃过自己的双眼。

    为什么……

    思绪,倏地顿在这里。

    借着晨间的光亮,他看到了最后一名逝者肚脐处,似是有些粉末。

    取过银针小心的将那存量甚微的粉末挑出,放在指尖碾磨过,轻轻一嗅……

    这是……麝香!

    自己怎么忘了?除了那红花归尾能够令人滑胎以外,这麝香同样可以。

    麝香?

    指尖粉末中的成分除了麝香以外,尚有藿香,木香,沉香,益母草等药物。

    这些药材的成分加在一起是……

    手指轻轻拂过逝者肚脐附近的肌肤,果然有些少许的油脂残留在那里。

    这害人不浅的物事,居然在民间也有人使用?

    可若是将这息肌丸置于肚脐中,是断不可能成孕的!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隐情?

    满满的疑问搞得人头脑发昏,洗净手,思凡缓步走到桌旁。揉了揉肚子,看了一眼纸包,终是拿起了馒头,掰下一块放进口里……咳……好硬!

    “噎着了?”

    “……咳咳……”

    猛然间回身而望,身后的人,手里拎着食盒,那双好看的丹凤目中的笑意……暖过晨间的初阳。

    缓步靠近眼前的癔症之人,岑墨低头探出软舌,将思凡唇边因急咳而出的几点馒头碎末,尽数吻去。完后砸吧砸吧嘴儿,叹道:“是有点干。”

    “……”

    从食盒中取出炖盅放在桌上,震愣在原地的人尚未清醒。

    岑墨也不着急唤醒他,就这么望着。

    手里拿着啃了一半的馒头,薄唇因方才自己的吻有些湿润,面色僵直,眼瞳中尽是呆滞。衣袖高高挽起,能够见得到那如白藕般莹润的小臂,这样的思凡……实在有趣之极!

    晨风轻抚,此时的义庄,哪里还有它本有的清冷与凄凉?

    两个人,一坐一站,同样的眉目如画。

    一人痴愣,一人痴望。

    清澈的眼瞳中,仅余那相互间,彼此的影。

    托着自己的腮,岑墨打了个哈欠,终是提醒道:“咳……思凡,你若再愣半刻,怕是这汤羹,又要凉了,我可是炖了足有两个时辰的。”

    “……这……这是……”

    “是淮山炖老鸭,书上说,能够补脑益智,补中益气。”

    思凡听他这么说,双眸渐渐弯如新月,“大人,若是要补脑益智,补中益气,这汤中尚缺桂圆肉,枸杞子以及那益智仁。”

    被狠狠打击的岑墨面色一沉,片刻后,刚想发怒时却又忆起自己答应过他不再……

    “此汤羹虽不足以补脑益智……但,对于我来说,却能够暖心,加之出自你手,此疗效,甚佳。”

    思凡的话说得极慢,待全部说完后,岑墨已站起身来,将其拥紧在怀。

    “咳咳……锦年……痛……馒头……我手里的馒头咯着我胸口了……咳……”

    “思凡……我也痛……很痛……有我陪着你一起痛……以后不论何种痛,都有我岑墨陪着你……”

    “……”

    将头深深埋进岑墨胸怀,感受着他身上的暖,以及那有些呛鼻子的炊烟味道。他知道,岑墨没有离弃他,如他给的承诺一般,始终不离不弃。

    这便是,白首不相离吗?

    只得他一人,其他,不过外物而已。

    “大人,汤羹要凉了。”

    实在不愿在此时放手,岑墨将头压在思凡脖颈,贴近其耳畔,柔声道:“不怕,若是凉了,锦年为你重做便是。”

    “大人,李捕头给我的馒头还没吃完呢!他离去前说,若是我不吃干净,他便要我好看!”

    再次收紧双臂,岑墨沉声道:“在他要你好看之前,本官会让他更好看。”

    “锦年,你学坏了,这张嘴,比我还要利!”

    岑墨笑了笑,轻抚着思凡身后的发,“思凡,以前只是让着你,身为男子,当要让着……”

    象征性的掐了掐他腰身上没有半分脂肪的皮肉,思凡啐道:“让着什么?你想说,我是你的什么?!”

    “是我的人。”

    端起思凡下颚,望着他眼瞳中的满满情意,岑墨的唇尚未靠近,已迎来了炽热的反吻。

    当那袭温软绕过自己的唇,开始下移到了脖颈时,岑墨身子上的反应差点令其忍耐不住!

    急急的喘了两声,抓着思凡的双肩,岑墨无奈的摆脱了那丝难舍的销-魂,轻声道:“我已着府中的马伯,将我卧房旁的房间收拾得当。思凡,如今,你可愿随我回府?”

    眨了眨眼皮,思凡望着岑墨那张饱含期盼的秀颜,笑道:“我能拒绝吗?”

    捏着他削瘦的下颚晃了晃,岑墨垂着首笑得一脸无奈。

    片刻后,抬眸正色道:“若你不愿,我会等。面对你,我永远会等。以后我的人生中,只会等着你,等着你给我的答案。每日……每月……每年……思凡?”

    察觉到他眸子里瞬间的黯淡,岑墨的话立时顿了下来,这丝黯淡……望之……如此神伤……

    “锦年,我不会让你等,如你当初想要我进县衙做仵作那般,我不会让你等。等……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今日……此刻……”

    思凡隐去眼瞳中的黯然,认真道:“我和你回府。”

    “方才……”

    “无妨,不过是一瞬的驰往。以前我总是一个人,以后……”

    “你有我,孤独与冷寂,痛与伤,再与你无缘。”

    扫过他的眉,掠过他的眼。岑墨知道,无论自己的洞悉能力有多强,眼前的这个人,太会伪装。

    ……

    你的内心,我不能问。但我会去慢慢感受,慢慢去渗透。不管你的内心隐藏着什么,我相信,终有一天,我能看透。

    看透之后,若你为人所伤,我会……不管他是谁,我会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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