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第九节（精修）
安州的义庄，坐落在城北，因这里傍山，不易见阳，对逝者的尸身，保存极为有利。
站在门栏，思凡望着雨后的氤氲出神，直到眼前缓步走来一道身影。
知道岑墨会来，却未曾料到，居然来得如此之快！
眼前的人，脱去官服，已不再是官。
湛蓝丝绢长衫之上，晕着翠绿的青竹。白净的面容上，是他柔和的笑意。
刻意避开他眼瞳中的切切，隐去心底不断泛起的情绪，思凡转身进到义庄，口中清冷的话语，毫不留情的灌入岑墨耳畔。
“大人，此地不祥，请回。”
“思凡……我……”
紧赶几步上前，拉住了思凡的衣袖，岑墨本来准备好的言辞，却是在对上了他眸子里的冷意后，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大人，您可是来锁我归案的？”
“啊？”
挣脱他的手，思凡回身，缓缓说道：“既不是来锁我归案，请回。”
“……”
将手里的衣衫放在一旁的桌上，岑墨无奈道：“我……秋雨过罢，怕是会一日寒过一日了。你……”
“我的事，不劳大人费心。”
“……”
“大人……请回。”
短暂的互望，思凡的眼瞳中，再无任何波澜。而岑墨一直隐忍的怒意，却终是翻然而出！
上前一步，岑墨轻喝道：“思凡！！我承认，我枉读圣贤，对你心存情意！！如今我话已出口，便不会后悔！！你若是无情，我便当落花错付空流水！！不过一场笑话空谈！！可如今你既对我有情，却又为何一直闪躲不愿承认？！！你昨夜与今日所做之事，所说之言辞，有哪一句不是为我？！你说！！你的心中，究竟有何苦痛？！！你说！！！你既入得我怀，我便……”
言辞尚未说完，眼前的人，已是瞪大了眼瞳！
眸子里清辉不再……是凄然……是迷离……薄唇微张……皓齿犹现……
从昨日眼见他被人欺凌……浑身是血送伤就医……他的睿智……他的伤怀……他指尖的温度……停留在自己胸膛的温度……久久不散……
种种思绪夹杂着心中的怒意，岑墨已是无法再忍耐分毫，探手握着思凡的后颈，趁其一瞬失神未醒，情不自禁的，将唇压了上去！
两唇相接，虽是毫无任何技巧可言，可这温软的触感，仍旧激得两人心神，同时一震！！
被他吻得气息不稳，思凡挣脱不开，一咬牙含住了岑墨的唇，用力咬了下去！
……
淡淡的甜腥，在口中渐渐晕开，岑墨轻抚着思凡如玉的脸庞，笑得满面苦痛。
片刻后，终是放开了他不断颤抖的身子，叹道：“思凡……如你还如当初一般，一把推开我……或者……莫要对我的事如此上心，……我便不会这般纷乱，便不会这般……失了方寸……”
抹掉薄唇上的血迹，思凡刚想怒声以对，岑墨见状再次喝道：“你想说甚？想说死给我看？！！你死来试试？！！你若是死了……”
低低的笑声，缓缓在义庄冷寂之地，回荡而开，继而来的，是他纵声大笑！
此笑声，带着沧桑，透着凄凉，落入岑墨耳中，心中骤然牵起一阵抽痛！
此刻的思凡，脚步不稳，手扶墙垣，青丝散乱，面色苍白，眼角犹带泪痕，状似疯癫！
这样的思凡……哪里还像岑墨近两日所见的那个人？！
笑声过罢，思凡字字凿凿，断喝道：“你待如何？！！想说陪我一起死？！！想说要所有人为我陪葬？！！岑墨！！你有何资格？！！！”
被他直呼名讳，岑墨不自觉后退两步。
他没有料到，这人一旦动了真怒，言辞间的冷厉竟是有一种天生的威慑，令人心底不自觉，升起一股寒意！
两人僵持片刻后，思凡扶着身后的墙壁，身形缓缓下滑，环抱着自己的膝盖，凄然道：“大人……我并不厌恶你，得知如此，难道还不够吗？偏要来招惹我吗？我躯已残败……不值您如此待我……”
一把拉起他，岑墨惊愕道：“思凡！！你方才所言何意？何为你躯已残败？！可是有人欺负过你不成？！！”
愣愣的望着他，心底的话，终是脱口而出了吗？
原来自己对这个人，竟是到了如斯地步吗？！
将头埋进岑墨剧烈起伏的胸膛，思凡半晌无话，只剩那门外，再次急落而下的雨丝。
映着两个人的身影，紧紧相拥。
“大人，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莫要相问，若问，我便会离开。”
“思凡，这……便是你拒绝……与他人……”
怀中人，再次没了答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端起思凡下颚，岑墨深深的望着他。妄图将他吸入自己的眼，藏入自己的心，从此好好爱他，不再令其落泪，不容任何人，再伤害他！
抹去他眼底的泪，岑墨柔声道：“我若今世都不再相问……思凡，你可愿留在我身边？我说过，若你肯留下，我……定会好好待你！！”
对上他情深意切的眼神，思凡心底坚守的意念，慢慢沉沦。
这……便是尘世中的情吗？
情之物，食之苦，弃之恨！
可情，却又是如此的绚烂，令人痴狂到极致，痛到极致，宁愿舍弃逍遥尘世，从此三千红尘轮回，永劫难逃！
此刻……自己……开始贪恋这种苦……这种恨……这种绚烂……
俯仰苍穹，其斗转星移，日月交替，此为万物不变之法则。
万物未变，是自己的心……变了吗？那紧守的……变了吗……不过一日……不过一宿……就这么变了吗？
屏去心中的所有，思凡抬眸，他知道，岑墨在等着答复，这答复……
“大人，只要您一日为官，我便是您县衙中的仵作。”
轻轻推开他的身子，佯装未曾看到岑墨眼瞳中的失落，思凡缓步走到桌旁，将裹着新衣的纸包打开，在见到衣衫颜色后，不禁失声问道：“你怎知我……”
“猜的。”
“你还猜了什么？”
转过身去，不再看他，岑墨微微仰起头，幽幽道：“我猜你甚爱青色，猜你喜静。猜你不爱灯烛，只爱月色。猜你身世种种，却不得问，猜你……”
就岑墨后来说的话，连思凡自己都未有察觉……那眼底渐渐浮现而出的……一丝淡淡笑意……
拿起衣衫比过尺寸，思凡微微一愣，回身啐道：“你这尺寸，也是靠猜的？”
“我……难道你忘了？昨日在曹郎中医馆……”
“大人，您方才的话，有一句说对了。”
“何话？”
“您的圣贤书，当真是白读了！方才那般所做……您可是要对我用强？！”
“……”
见他滞在那里，秀逸的面容上红霞顿生，念及他的迂腐样，思凡心底的痛，逐渐好转。
手放唇边干咳数声，岑墨定了定情绪，缓缓说道：“思凡，你身有伤患，加之已为我……咳……已为本官县衙仵作，那柴房，是断不能够再住了。”
思凡眨了眨眼皮，手绞青丝，戏谑道：“大人……您想将我藏在哪里？”
岑墨：“……咳咳咳……”
极为满意的报完强吻之仇后，思凡认真道：“我既已为县衙中人，一切……但凭大人安排。”
急咳声随着此话一出，戛然而止。
岑墨上前一步，却未再有任何的言语，只是静静的望着他，望着眼前这个令他屡次失了方寸，心如鹿撞的男子。
……
待两人收拾妥当踏出义庄之时，已是万家灯火，炊烟四起的傍晚。
天色虽暗，却终是放晴，夕阳下并肩而行的两人，一身鎏金。
临近府衙，远远看到李云浩面带焦急的徘徊在那里，后者在发现他二人后，立时上前，急道：“大人，您可算是回来了！”
岑墨问道：“云浩，何事如此着急？”
将手里的宴贴递至他手中，李云浩缓了口气儿，复又瞪了瞪满面无辜的小仵作，道：“大人，那荣庆坊老板荣庆峰，今夜广邀乡绅，说是于他府中赴宴。此时，怕是宴席已然开始了。这是他着人送到县衙来的，说是……”
“知道了，我这就前往。”
“等等。”
思凡垂首思忖片刻，不理李云浩那几乎要活吞了他的眼神，轻声道：“大人，可否容我与您一同前往？”
着李云浩先行去备轿，待后者走远后，岑墨皱眉道：“思凡……”
“敲山震虎的计策是我出的，若是当真有何凶险，也该由我……”
“此事……由不得你。”
懒得和他废话，小仵作提着衣衫转身进了府衙，只剩那令大老爷再次心海澎湃的话，淡淡传来。
“大人，若要真心待我，您首先要学会的，便是共同进退。”
望着官纱下，那道转角即消失不见的阑珊身影，岑墨只觉百般滋味在心头，兴许有苦，但更多的，是从未有过的甜。
……
立于柴扉前愣了半刻，抱着怀里的衣衫，他的心中，有着同样的感受。
踏入柴房，环顾一周。
这里，自己住了四年，淡然生活了四年。自此以后，自己的心，自己的生活，怕是再也无法如此了。
带着感怀，轻抚过房中的每一样物事，过罢，他的眼瞳中，不再有任何的留恋，因此刻的他，已有了足以令其贪恋一世的人。
那人，比之任何，都要珍贵！
缓缓褪去身上的衣物，好生叠整齐放在床边，展开岑墨所赠衣衫换上，着身时，他才发觉，当真分毫不差！
心底不由再次一暖，这些年，从未有人如此待他。
他想要的，是真心，而不是……
绾起青丝，盘在脑后梳成公子髻，这发髻，他已是多年未曾梳理，房中未有铜镜，也不知……
“思……思凡……”
听着身后骤然传来浓重的呼吸声，思凡缓缓转身，淡淡一笑，道：“大人，可是等得有些急了？”
身后跟着的李云浩本来僵着一张脸，在看到焕然一新的小仵作后，也是一瞬的失神！
青色丝绢长衫，未有雀翎着领，但正因如此，反倒显得思凡那修长白皙的脖颈，更为……
如若说岑墨为官，一身气质如光风霁月。
那眼前的思凡，此人，仿若不属人间，当属谪仙。
岑墨望得痴了，李云浩……
“他娘的！！！这是活脱脱的妖孽啊！！！”
……
站在门栏，思凡望着雨后的氤氲出神，直到眼前缓步走来一道身影。
知道岑墨会来，却未曾料到，居然来得如此之快！
眼前的人，脱去官服，已不再是官。
湛蓝丝绢长衫之上，晕着翠绿的青竹。白净的面容上，是他柔和的笑意。
刻意避开他眼瞳中的切切，隐去心底不断泛起的情绪，思凡转身进到义庄，口中清冷的话语，毫不留情的灌入岑墨耳畔。
“大人，此地不祥，请回。”
“思凡……我……”
紧赶几步上前，拉住了思凡的衣袖，岑墨本来准备好的言辞，却是在对上了他眸子里的冷意后，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大人，您可是来锁我归案的？”
“啊？”
挣脱他的手，思凡回身，缓缓说道：“既不是来锁我归案，请回。”
“……”
将手里的衣衫放在一旁的桌上，岑墨无奈道：“我……秋雨过罢，怕是会一日寒过一日了。你……”
“我的事，不劳大人费心。”
“……”
“大人……请回。”
短暂的互望，思凡的眼瞳中，再无任何波澜。而岑墨一直隐忍的怒意，却终是翻然而出！
上前一步，岑墨轻喝道：“思凡！！我承认，我枉读圣贤，对你心存情意！！如今我话已出口，便不会后悔！！你若是无情，我便当落花错付空流水！！不过一场笑话空谈！！可如今你既对我有情，却又为何一直闪躲不愿承认？！！你昨夜与今日所做之事，所说之言辞，有哪一句不是为我？！你说！！你的心中，究竟有何苦痛？！！你说！！！你既入得我怀，我便……”
言辞尚未说完，眼前的人，已是瞪大了眼瞳！
眸子里清辉不再……是凄然……是迷离……薄唇微张……皓齿犹现……
从昨日眼见他被人欺凌……浑身是血送伤就医……他的睿智……他的伤怀……他指尖的温度……停留在自己胸膛的温度……久久不散……
种种思绪夹杂着心中的怒意，岑墨已是无法再忍耐分毫，探手握着思凡的后颈，趁其一瞬失神未醒，情不自禁的，将唇压了上去！
两唇相接，虽是毫无任何技巧可言，可这温软的触感，仍旧激得两人心神，同时一震！！
被他吻得气息不稳，思凡挣脱不开，一咬牙含住了岑墨的唇，用力咬了下去！
……
淡淡的甜腥，在口中渐渐晕开，岑墨轻抚着思凡如玉的脸庞，笑得满面苦痛。
片刻后，终是放开了他不断颤抖的身子，叹道：“思凡……如你还如当初一般，一把推开我……或者……莫要对我的事如此上心，……我便不会这般纷乱，便不会这般……失了方寸……”
抹掉薄唇上的血迹，思凡刚想怒声以对，岑墨见状再次喝道：“你想说甚？想说死给我看？！！你死来试试？！！你若是死了……”
低低的笑声，缓缓在义庄冷寂之地，回荡而开，继而来的，是他纵声大笑！
此笑声，带着沧桑，透着凄凉，落入岑墨耳中，心中骤然牵起一阵抽痛！
此刻的思凡，脚步不稳，手扶墙垣，青丝散乱，面色苍白，眼角犹带泪痕，状似疯癫！
这样的思凡……哪里还像岑墨近两日所见的那个人？！
笑声过罢，思凡字字凿凿，断喝道：“你待如何？！！想说陪我一起死？！！想说要所有人为我陪葬？！！岑墨！！你有何资格？！！！”
被他直呼名讳，岑墨不自觉后退两步。
他没有料到，这人一旦动了真怒，言辞间的冷厉竟是有一种天生的威慑，令人心底不自觉，升起一股寒意！
两人僵持片刻后，思凡扶着身后的墙壁，身形缓缓下滑，环抱着自己的膝盖，凄然道：“大人……我并不厌恶你，得知如此，难道还不够吗？偏要来招惹我吗？我躯已残败……不值您如此待我……”
一把拉起他，岑墨惊愕道：“思凡！！你方才所言何意？何为你躯已残败？！可是有人欺负过你不成？！！”
愣愣的望着他，心底的话，终是脱口而出了吗？
原来自己对这个人，竟是到了如斯地步吗？！
将头埋进岑墨剧烈起伏的胸膛，思凡半晌无话，只剩那门外，再次急落而下的雨丝。
映着两个人的身影，紧紧相拥。
“大人，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莫要相问，若问，我便会离开。”
“思凡，这……便是你拒绝……与他人……”
怀中人，再次没了答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端起思凡下颚，岑墨深深的望着他。妄图将他吸入自己的眼，藏入自己的心，从此好好爱他，不再令其落泪，不容任何人，再伤害他！
抹去他眼底的泪，岑墨柔声道：“我若今世都不再相问……思凡，你可愿留在我身边？我说过，若你肯留下，我……定会好好待你！！”
对上他情深意切的眼神，思凡心底坚守的意念，慢慢沉沦。
这……便是尘世中的情吗？
情之物，食之苦，弃之恨！
可情，却又是如此的绚烂，令人痴狂到极致，痛到极致，宁愿舍弃逍遥尘世，从此三千红尘轮回，永劫难逃！
此刻……自己……开始贪恋这种苦……这种恨……这种绚烂……
俯仰苍穹，其斗转星移，日月交替，此为万物不变之法则。
万物未变，是自己的心……变了吗？那紧守的……变了吗……不过一日……不过一宿……就这么变了吗？
屏去心中的所有，思凡抬眸，他知道，岑墨在等着答复，这答复……
“大人，只要您一日为官，我便是您县衙中的仵作。”
轻轻推开他的身子，佯装未曾看到岑墨眼瞳中的失落，思凡缓步走到桌旁，将裹着新衣的纸包打开，在见到衣衫颜色后，不禁失声问道：“你怎知我……”
“猜的。”
“你还猜了什么？”
转过身去，不再看他，岑墨微微仰起头，幽幽道：“我猜你甚爱青色，猜你喜静。猜你不爱灯烛，只爱月色。猜你身世种种，却不得问，猜你……”
就岑墨后来说的话，连思凡自己都未有察觉……那眼底渐渐浮现而出的……一丝淡淡笑意……
拿起衣衫比过尺寸，思凡微微一愣，回身啐道：“你这尺寸，也是靠猜的？”
“我……难道你忘了？昨日在曹郎中医馆……”
“大人，您方才的话，有一句说对了。”
“何话？”
“您的圣贤书，当真是白读了！方才那般所做……您可是要对我用强？！”
“……”
见他滞在那里，秀逸的面容上红霞顿生，念及他的迂腐样，思凡心底的痛，逐渐好转。
手放唇边干咳数声，岑墨定了定情绪，缓缓说道：“思凡，你身有伤患，加之已为我……咳……已为本官县衙仵作，那柴房，是断不能够再住了。”
思凡眨了眨眼皮，手绞青丝，戏谑道：“大人……您想将我藏在哪里？”
岑墨：“……咳咳咳……”
极为满意的报完强吻之仇后，思凡认真道：“我既已为县衙中人，一切……但凭大人安排。”
急咳声随着此话一出，戛然而止。
岑墨上前一步，却未再有任何的言语，只是静静的望着他，望着眼前这个令他屡次失了方寸，心如鹿撞的男子。
……
待两人收拾妥当踏出义庄之时，已是万家灯火，炊烟四起的傍晚。
天色虽暗，却终是放晴，夕阳下并肩而行的两人，一身鎏金。
临近府衙，远远看到李云浩面带焦急的徘徊在那里，后者在发现他二人后，立时上前，急道：“大人，您可算是回来了！”
岑墨问道：“云浩，何事如此着急？”
将手里的宴贴递至他手中，李云浩缓了口气儿，复又瞪了瞪满面无辜的小仵作，道：“大人，那荣庆坊老板荣庆峰，今夜广邀乡绅，说是于他府中赴宴。此时，怕是宴席已然开始了。这是他着人送到县衙来的，说是……”
“知道了，我这就前往。”
“等等。”
思凡垂首思忖片刻，不理李云浩那几乎要活吞了他的眼神，轻声道：“大人，可否容我与您一同前往？”
着李云浩先行去备轿，待后者走远后，岑墨皱眉道：“思凡……”
“敲山震虎的计策是我出的，若是当真有何凶险，也该由我……”
“此事……由不得你。”
懒得和他废话，小仵作提着衣衫转身进了府衙，只剩那令大老爷再次心海澎湃的话，淡淡传来。
“大人，若要真心待我，您首先要学会的，便是共同进退。”
望着官纱下，那道转角即消失不见的阑珊身影，岑墨只觉百般滋味在心头，兴许有苦，但更多的，是从未有过的甜。
……
立于柴扉前愣了半刻，抱着怀里的衣衫，他的心中，有着同样的感受。
踏入柴房，环顾一周。
这里，自己住了四年，淡然生活了四年。自此以后，自己的心，自己的生活，怕是再也无法如此了。
带着感怀，轻抚过房中的每一样物事，过罢，他的眼瞳中，不再有任何的留恋，因此刻的他，已有了足以令其贪恋一世的人。
那人，比之任何，都要珍贵！
缓缓褪去身上的衣物，好生叠整齐放在床边，展开岑墨所赠衣衫换上，着身时，他才发觉，当真分毫不差！
心底不由再次一暖，这些年，从未有人如此待他。
他想要的，是真心，而不是……
绾起青丝，盘在脑后梳成公子髻，这发髻，他已是多年未曾梳理，房中未有铜镜，也不知……
“思……思凡……”
听着身后骤然传来浓重的呼吸声，思凡缓缓转身，淡淡一笑，道：“大人，可是等得有些急了？”
身后跟着的李云浩本来僵着一张脸，在看到焕然一新的小仵作后，也是一瞬的失神！
青色丝绢长衫，未有雀翎着领，但正因如此，反倒显得思凡那修长白皙的脖颈，更为……
如若说岑墨为官，一身气质如光风霁月。
那眼前的思凡，此人，仿若不属人间，当属谪仙。
岑墨望得痴了，李云浩……
“他娘的！！！这是活脱脱的妖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