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第六节（精修）
城外渐渐着雾，怀中人的青丝……他身上的幽香……他的身世……
察觉到岑墨的心脉加促，思凡却不愿在此时推开他。
那时感受过，这人的胸膛极宽……极暖……杏姐的惨死……自己心底的痛……曾经的过往……
这人的怀抱，难道当真如他所说？
自己……贪恋岑墨的怀抱？
锦年……锦瑟无声……已殁残年……
若贪，便会从此舍弃逍遥凡尘，堕入阿鼻炼狱，永世不得再出！
是贪……还是不贪……
此人为官……贪不得！！
……
李云浩从瓦房不远处的篱笆沟里，找到一套简易的绳梯。回身刚想将自己的发现告知岑墨，在看到大人将思凡抱在怀里后，呼吸一滞，呆住了！
这两人……这死小子……难道真是狐狸精不成？！
缓了缓心头的凄然，思凡轻轻推开了岑墨，扫过地上杂乱足印的眼瞳中，所带着的，是浓浓的寒意！
“我本不愿多事，只是你们太残忍！一个情深似海的女人，就这么被你们给害死了！俗世本就清冷淡漠，唯一的绚烂，便是情！你们……必须死！！”
暗道一声，他唤道：“李捕头。”
走上前，李云浩压下心头的怒意，道：“这绳梯，是在篱笆沟里找到的。”
接过绳梯，走进卧室，将绳梯投入屋梁系好，思凡轻喝道：“李捕头，将官纱点燃，为我引光！”
听闻李云浩的磨牙声，岑墨知他是因看到了刚才的一幕，有所气恼，随即拍了拍他的肩头，轻声道：“云浩，好生协助思凡，方才他说……已得知了张岚杏的死因。”
双目本已圆瞪，这会儿，瞪得更是要脱出了眼眶一般！
片刻后，收起自己的铜铃眼，李云浩喃喃道：“……他……属下……知道了。”
岑墨与之一同进屋，后者将官纱点燃。
思凡忽略掉身边人以眼神落在自己身上的一顿胖揍，攀爬上绳梯，探手摸了摸眼前房梁上面的痕迹，环顾了它处房梁，低下头，再次看了看卧室里的环境，道：“果然如此。”
从绳梯下地，思凡在屋里四处找寻着他想要的物事。
望着他的动作，岑墨奇道：“你在找什么？”
他的话刚问完，眼见思凡从衣柜里翻出一大捆麻绳，再次问道：“这些绳索……”
“大人，请您先出去，待我做好准备唤您时，您再进来。”
“可要云浩将官纱留下为你引光？”
“不必，杏姐在做这些事时，不会点灯。”
岑墨不再言语，召李云浩与自己一同出了卧室。
立于瓦房外，他心头的繁乱，已渐渐平复。
看来，要和这样的一个人共对，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不得安生了……是日子不得安生？还是心……不得安生……
望着思凡从瓦房出来，抱着一截圆木有些吃力的走回去，半晌后，再次出来……直到最后一截圆木被他抱进去之后，屋子里响起了一个人浓重的喘息声。
他想进去看，可思凡说过，待准备好……
他的喘息声，是因白日所受的伤患，是……
在外面等了足足有一个时辰后，方才见到思凡走出来。面容上，一片惨白。比之方才的李云浩，喘息声更重。
靠在门板上，极尽的疲累，令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伸手指了指卧室的方向。
两人见状立时快步上前，李云浩直接往卧室走去，岑墨却走到他的身边，关切道：“你的脸色……”
“他娘的！你小子这是在作甚？！！！”
听李云浩的声线变了腔调，岑墨快步走上前一看，眼前的情景，令他倒抽好几口凉气，惊愣在当场，动弹不得！！
卧室里的床，被绳索绑缚住床栏与底座，吊在半空。
“思……思凡……”
好半天寻回自己的声音，岑墨已不知该问些什么。
缓步走到他身边，思凡拿过李云浩手里的官纱，凑近观察床下痕迹，话，说得极慢。
“以前见到杏姐手掌上的伤痕，我还道她是因洗衣做饭不甚留下的。到此刻，我终于知道，她是个有情人，只不过……执念太深。”
那时觉得这里有异，却不曾想过，异常是在床下，而不是在床脚。
床边的浮灰，不全是因命案发生时所留……之所以觉得这里很吵，发生了很多事，原因……
异常的地方被床的底座所掩，难怪自己会看不出来！
被官纱耀亮的地方，其几块砖土的颜色与其它地方，明显不同。不单如此……
思凡拾起地上的些许头发，问道：“大人，依您来看，这些头发是谁的？”
岑墨闭上眼瞳，不愿去看。
思凡想说的事，他已凭着观察得知大半，心底同样被张岚杏的做法所慑！
这人……未免太过极端！也未免太过……痴傻！
两人皆默不作声，李云浩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大人，思……臭小子！把话给老子说明白喽！！”
“大人，能否许我一件事？”
“你想开棺？”
思凡笑了，这人倒是能够跟得上自己心中的想法，难得！
“大人，您说的，是谁的棺？”
岑墨扶额，这人，莫非是有意在考我？
“云浩，张岚杏相公的墓冢在哪里？”
李云浩微微一愣，答道：“就在附近，离这里有十几里地。”
“大人，我有一个想法。”
“云浩，你且先回府衙，拟好告示，召安州众民众明日午后，到张岚杏相公的墓冢处齐集。届时，我有话要说。”
“属下先回县衙？大人，您一个人……”
“有思凡在旁，无妨。你且快速离去，时间颇紧，莫要耽误！”
见到大老爷发了官腔，李云浩狠狠瞪了一眼小仵作，带着一路小嘀咕离开了。
“他娘的！就是因为有这死小子在，老子才更担心您呐！大人，您平时的聪睿都到哪里去了……唉~这小子就一十足的妖孽！您怎么就没看出来呐！！他那堪比妖孽的脸！还有他那妖孽的笑！！妖孽……”
待聒噪的人走了之后，岑墨抬眸，发现思凡正带着不明的笑意在望着他，随即笑道：“思凡，为何一直望着我？”
“大人怎知我心中想法？”
“如若我说，猜的，你可信？”
提着官纱经他身边而过，思凡轻吐二字，道：“不信。”
岑墨再次扶额，一脸无奈。
他为何不信？自己当真是凭着感知猜的，竟是如此准吗？还是说他与自己……心意相通？！
……
官纱已被熄灭，两道身影在夜风中，漫步而行。
走了一会儿，思凡突然启齿一笑，道：“大人，您明明一肚子疑问，怎的不问了？”
“我若问，你可会答？”
“这要看您问的是什么了，若是关于案子，我自是有问必答，若是关于其他……老规矩。”
“思凡，你可知本官顶戴乌纱为几品？”
思凡歪着头，面上虽佯装认真，眼底却带着浓浓的狡黠，“正七品。”
无奈的叹了口气，岑墨缓缓说道：“能够与我谈规矩二字，除了已逝的父母与祖父，到你这里，与我平辈中，是唯一一个。”
敛去笑容，随意捋了捋胸前的青丝，思凡叹道：“你若不愿，我可离开。”
“如若不愿，便不会用激将法将你留下。你既留下，我便……”
岑墨顿下脚步，思凡跟着停下，回身，声线清冷，道：“你待如何？”
笑声发涩，岑墨隐去心中异样，片刻后，恳切道：“我便好好待你。”
迈开脚步当先走去，思凡恢复笑容，心底暗道：“留下我……或许会让大人您往后的日子，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难道您不怕吗？”
跟在他的身后，岑墨心中暗自烦扰。
自己这么多年的圣贤书，算是白读了！怪只怪……就是怪……只能怪，自己遇上了百年不遇的……怪人！！！
此番……
“思凡，依你所见，明日之事，能够挽回张岚杏的清誉吗？”
“不能，悠悠众口，如何是这般便能够堵上的？”
“那你如此这般……”
“敲山震虎！”
“……”
“大人，明日，莫要让李捕头离您过远，还有……”
思凡转身，正色道：“留意您身边的人。”
“此话……何解？”
“话，只能说到这里，至于何解，明日便会知晓。不是我要卖关子，只是关于这件事，我只是猜测，没有具体的人选，也不想冤了任何人，被人冤枉的滋味，不好受！”
“关于张岚杏的死因……她当真是……”
微微仰起头，思凡心底泛起一阵抽痛，“杏姐，她……是自杀，却也不是自杀。那樵夫在纵情-欲时只是将手放在她的脖颈处。只因他为樵夫，手上的力道比寻常人都要重。这力道，本不足以致命，但若是杏姐自己将脖颈借着他的这股力道扭断……亦或是借助樵夫的双手为绳，她的身形下滑，如同在床榻之上悬梁……她不挣扎，只因一心求死。这个念头，促使了她的不挣扎，她的平静，如同人要自绝前的平静。不仅如此，她在死后，还间接为自己报了仇。为她报仇的那个人，便是我。”
岑墨震愣，思凡苦笑一声，道：“大人，我才是杀人凶手。那名樵夫，就是因我的一句话……杏姐当时望着他的眼神，定然令他极其震撼，那种求死的眼神……”
“在你的眼中……我见过……很可怕……”
“您说……我是不是该判斩刑？”
见思凡面色极苦，岑墨心底一阵不忍，随即岔开话题，问道：“寻常人……当真能做到此种死法？”
两人说话间，城门已近在眼前。
思凡望了望城楼上的灯火，走到附近寻了块大石，坐了下来，轻声道：“寻常人，自然不能。可大人也看到了，杏姐是个有执念的人。既然有执念，要做到此种死法，并不难。她所紧守的贞洁，就这么被毁了，寻常女子尚且会自绝，又何况是她！”
念起思凡自身的做法，他说的那句话……
岑墨心中一阵惆怅，坐在他的身边，话，到底是说了出来。
“如同你一般？”
“是，如同我一般。”
他的心中……究竟有何执念？
望着满天的璀璨夺目，两人各怀心思，半晌无话。
“那张岚杏既是如此贞烈，却又为何……”
“刚才所说，只是表面的事实，想必明日之后，真正的凶手便会浮出水面……”
“为何不接着说了？”
思凡垂着首，低声笑了笑，反问道：“大人，如若此番的凶手，非富即贵，您待如何？莫要忘了，您不过是个正七品的知县而已！”
“思凡！！”
一日下来的百般忍耐，到了此话一出，岑墨已是再也无法忍耐，当下喝道：“不管他是谁？只要在安州行了凶，本官定要他偿命！”
听到他斩钉截铁，毫不畏惧的承诺声，思凡莞尔一笑，心道：“就凭你这句话，明日你若有难……看来，或许真的是要有所准备才好……”
心底的念头闪过，思凡观了观天色，“已近城门，我先回县衙了。大人，记得您所说的话。”
望着离去之人的背影，岑墨笑了笑，复又望向满天的星，不再隐忍自己心底的想法，任由某人的身影，将自己尽数吞噬。
……
察觉到岑墨的心脉加促，思凡却不愿在此时推开他。
那时感受过，这人的胸膛极宽……极暖……杏姐的惨死……自己心底的痛……曾经的过往……
这人的怀抱，难道当真如他所说？
自己……贪恋岑墨的怀抱？
锦年……锦瑟无声……已殁残年……
若贪，便会从此舍弃逍遥凡尘，堕入阿鼻炼狱，永世不得再出！
是贪……还是不贪……
此人为官……贪不得！！
……
李云浩从瓦房不远处的篱笆沟里，找到一套简易的绳梯。回身刚想将自己的发现告知岑墨，在看到大人将思凡抱在怀里后，呼吸一滞，呆住了！
这两人……这死小子……难道真是狐狸精不成？！
缓了缓心头的凄然，思凡轻轻推开了岑墨，扫过地上杂乱足印的眼瞳中，所带着的，是浓浓的寒意！
“我本不愿多事，只是你们太残忍！一个情深似海的女人，就这么被你们给害死了！俗世本就清冷淡漠，唯一的绚烂，便是情！你们……必须死！！”
暗道一声，他唤道：“李捕头。”
走上前，李云浩压下心头的怒意，道：“这绳梯，是在篱笆沟里找到的。”
接过绳梯，走进卧室，将绳梯投入屋梁系好，思凡轻喝道：“李捕头，将官纱点燃，为我引光！”
听闻李云浩的磨牙声，岑墨知他是因看到了刚才的一幕，有所气恼，随即拍了拍他的肩头，轻声道：“云浩，好生协助思凡，方才他说……已得知了张岚杏的死因。”
双目本已圆瞪，这会儿，瞪得更是要脱出了眼眶一般！
片刻后，收起自己的铜铃眼，李云浩喃喃道：“……他……属下……知道了。”
岑墨与之一同进屋，后者将官纱点燃。
思凡忽略掉身边人以眼神落在自己身上的一顿胖揍，攀爬上绳梯，探手摸了摸眼前房梁上面的痕迹，环顾了它处房梁，低下头，再次看了看卧室里的环境，道：“果然如此。”
从绳梯下地，思凡在屋里四处找寻着他想要的物事。
望着他的动作，岑墨奇道：“你在找什么？”
他的话刚问完，眼见思凡从衣柜里翻出一大捆麻绳，再次问道：“这些绳索……”
“大人，请您先出去，待我做好准备唤您时，您再进来。”
“可要云浩将官纱留下为你引光？”
“不必，杏姐在做这些事时，不会点灯。”
岑墨不再言语，召李云浩与自己一同出了卧室。
立于瓦房外，他心头的繁乱，已渐渐平复。
看来，要和这样的一个人共对，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不得安生了……是日子不得安生？还是心……不得安生……
望着思凡从瓦房出来，抱着一截圆木有些吃力的走回去，半晌后，再次出来……直到最后一截圆木被他抱进去之后，屋子里响起了一个人浓重的喘息声。
他想进去看，可思凡说过，待准备好……
他的喘息声，是因白日所受的伤患，是……
在外面等了足足有一个时辰后，方才见到思凡走出来。面容上，一片惨白。比之方才的李云浩，喘息声更重。
靠在门板上，极尽的疲累，令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伸手指了指卧室的方向。
两人见状立时快步上前，李云浩直接往卧室走去，岑墨却走到他的身边，关切道：“你的脸色……”
“他娘的！你小子这是在作甚？！！！”
听李云浩的声线变了腔调，岑墨快步走上前一看，眼前的情景，令他倒抽好几口凉气，惊愣在当场，动弹不得！！
卧室里的床，被绳索绑缚住床栏与底座，吊在半空。
“思……思凡……”
好半天寻回自己的声音，岑墨已不知该问些什么。
缓步走到他身边，思凡拿过李云浩手里的官纱，凑近观察床下痕迹，话，说得极慢。
“以前见到杏姐手掌上的伤痕，我还道她是因洗衣做饭不甚留下的。到此刻，我终于知道，她是个有情人，只不过……执念太深。”
那时觉得这里有异，却不曾想过，异常是在床下，而不是在床脚。
床边的浮灰，不全是因命案发生时所留……之所以觉得这里很吵，发生了很多事，原因……
异常的地方被床的底座所掩，难怪自己会看不出来！
被官纱耀亮的地方，其几块砖土的颜色与其它地方，明显不同。不单如此……
思凡拾起地上的些许头发，问道：“大人，依您来看，这些头发是谁的？”
岑墨闭上眼瞳，不愿去看。
思凡想说的事，他已凭着观察得知大半，心底同样被张岚杏的做法所慑！
这人……未免太过极端！也未免太过……痴傻！
两人皆默不作声，李云浩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大人，思……臭小子！把话给老子说明白喽！！”
“大人，能否许我一件事？”
“你想开棺？”
思凡笑了，这人倒是能够跟得上自己心中的想法，难得！
“大人，您说的，是谁的棺？”
岑墨扶额，这人，莫非是有意在考我？
“云浩，张岚杏相公的墓冢在哪里？”
李云浩微微一愣，答道：“就在附近，离这里有十几里地。”
“大人，我有一个想法。”
“云浩，你且先回府衙，拟好告示，召安州众民众明日午后，到张岚杏相公的墓冢处齐集。届时，我有话要说。”
“属下先回县衙？大人，您一个人……”
“有思凡在旁，无妨。你且快速离去，时间颇紧，莫要耽误！”
见到大老爷发了官腔，李云浩狠狠瞪了一眼小仵作，带着一路小嘀咕离开了。
“他娘的！就是因为有这死小子在，老子才更担心您呐！大人，您平时的聪睿都到哪里去了……唉~这小子就一十足的妖孽！您怎么就没看出来呐！！他那堪比妖孽的脸！还有他那妖孽的笑！！妖孽……”
待聒噪的人走了之后，岑墨抬眸，发现思凡正带着不明的笑意在望着他，随即笑道：“思凡，为何一直望着我？”
“大人怎知我心中想法？”
“如若我说，猜的，你可信？”
提着官纱经他身边而过，思凡轻吐二字，道：“不信。”
岑墨再次扶额，一脸无奈。
他为何不信？自己当真是凭着感知猜的，竟是如此准吗？还是说他与自己……心意相通？！
……
官纱已被熄灭，两道身影在夜风中，漫步而行。
走了一会儿，思凡突然启齿一笑，道：“大人，您明明一肚子疑问，怎的不问了？”
“我若问，你可会答？”
“这要看您问的是什么了，若是关于案子，我自是有问必答，若是关于其他……老规矩。”
“思凡，你可知本官顶戴乌纱为几品？”
思凡歪着头，面上虽佯装认真，眼底却带着浓浓的狡黠，“正七品。”
无奈的叹了口气，岑墨缓缓说道：“能够与我谈规矩二字，除了已逝的父母与祖父，到你这里，与我平辈中，是唯一一个。”
敛去笑容，随意捋了捋胸前的青丝，思凡叹道：“你若不愿，我可离开。”
“如若不愿，便不会用激将法将你留下。你既留下，我便……”
岑墨顿下脚步，思凡跟着停下，回身，声线清冷，道：“你待如何？”
笑声发涩，岑墨隐去心中异样，片刻后，恳切道：“我便好好待你。”
迈开脚步当先走去，思凡恢复笑容，心底暗道：“留下我……或许会让大人您往后的日子，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难道您不怕吗？”
跟在他的身后，岑墨心中暗自烦扰。
自己这么多年的圣贤书，算是白读了！怪只怪……就是怪……只能怪，自己遇上了百年不遇的……怪人！！！
此番……
“思凡，依你所见，明日之事，能够挽回张岚杏的清誉吗？”
“不能，悠悠众口，如何是这般便能够堵上的？”
“那你如此这般……”
“敲山震虎！”
“……”
“大人，明日，莫要让李捕头离您过远，还有……”
思凡转身，正色道：“留意您身边的人。”
“此话……何解？”
“话，只能说到这里，至于何解，明日便会知晓。不是我要卖关子，只是关于这件事，我只是猜测，没有具体的人选，也不想冤了任何人，被人冤枉的滋味，不好受！”
“关于张岚杏的死因……她当真是……”
微微仰起头，思凡心底泛起一阵抽痛，“杏姐，她……是自杀，却也不是自杀。那樵夫在纵情-欲时只是将手放在她的脖颈处。只因他为樵夫，手上的力道比寻常人都要重。这力道，本不足以致命，但若是杏姐自己将脖颈借着他的这股力道扭断……亦或是借助樵夫的双手为绳，她的身形下滑，如同在床榻之上悬梁……她不挣扎，只因一心求死。这个念头，促使了她的不挣扎，她的平静，如同人要自绝前的平静。不仅如此，她在死后，还间接为自己报了仇。为她报仇的那个人，便是我。”
岑墨震愣，思凡苦笑一声，道：“大人，我才是杀人凶手。那名樵夫，就是因我的一句话……杏姐当时望着他的眼神，定然令他极其震撼，那种求死的眼神……”
“在你的眼中……我见过……很可怕……”
“您说……我是不是该判斩刑？”
见思凡面色极苦，岑墨心底一阵不忍，随即岔开话题，问道：“寻常人……当真能做到此种死法？”
两人说话间，城门已近在眼前。
思凡望了望城楼上的灯火，走到附近寻了块大石，坐了下来，轻声道：“寻常人，自然不能。可大人也看到了，杏姐是个有执念的人。既然有执念，要做到此种死法，并不难。她所紧守的贞洁，就这么被毁了，寻常女子尚且会自绝，又何况是她！”
念起思凡自身的做法，他说的那句话……
岑墨心中一阵惆怅，坐在他的身边，话，到底是说了出来。
“如同你一般？”
“是，如同我一般。”
他的心中……究竟有何执念？
望着满天的璀璨夺目，两人各怀心思，半晌无话。
“那张岚杏既是如此贞烈，却又为何……”
“刚才所说，只是表面的事实，想必明日之后，真正的凶手便会浮出水面……”
“为何不接着说了？”
思凡垂着首，低声笑了笑，反问道：“大人，如若此番的凶手，非富即贵，您待如何？莫要忘了，您不过是个正七品的知县而已！”
“思凡！！”
一日下来的百般忍耐，到了此话一出，岑墨已是再也无法忍耐，当下喝道：“不管他是谁？只要在安州行了凶，本官定要他偿命！”
听到他斩钉截铁，毫不畏惧的承诺声，思凡莞尔一笑，心道：“就凭你这句话，明日你若有难……看来，或许真的是要有所准备才好……”
心底的念头闪过，思凡观了观天色，“已近城门，我先回县衙了。大人，记得您所说的话。”
望着离去之人的背影，岑墨笑了笑，复又望向满天的星，不再隐忍自己心底的想法，任由某人的身影，将自己尽数吞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