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相思烬（3）
杨烟不知道自己心中的那份热血怎么会重新翻上来，他以为自己可以去淡淡的旁观这个乱世，却没想到，只是远之又远的看了一眼，竟会勾起那么尘封的往事。
麻衣客对自己说不要憋着自己，可是，有些事，就算你不想去将自己憋住，也总会牵绊的那么厉害，就像一根细细的线缠住自己的心，只要轻轻一扯，便可以扯得自己的心刺痛。
——要过的自在，岂会那么容易。
就像，在阡陌的山雨下，指尖微凉的洒脱在这一刻显得那么忧郁，如同将千百年的萧条演出。
“这难道就是我的心事了么？”
杨烟喃喃着，心中平静，平静的再也翻不起一丝波澜。
他突然很害怕这样的平静。
芸茵含着犀玉侧身睡着了，她苍白的脸上勉强有了几分血丝，李乘风看着安然睡着的芸茵，见她依然不肯将抓住他手的自己的手取开，李乘风就坐在床边，看着芸茵。
——芸茵的面上，分明带着满足的笑意。
杨烟第一次知道，一个人的笑容也能有这么大的魔力，仿佛得到了这世上所有的温暖，那刻，杨烟突然很羡慕他俩。
“我和芸茵相识已十三年了，我记得第一次见她，就在洛阳城里。”
李乘风紧紧握住芸茵的手，他的脸上也带着笑，也和芸茵的一样，充满着满足的神色。
“那天是中秋，是我在洛阳城见过的第八个中秋，我习惯一个人在楼里喝茶，看着街上喧喧闹闹——你我都是没有家的人。唯有在那个时候，我能有一丝家的感觉。突然有人敲门，我开门一看，就看到了芸茵。”
“你应该不知道那种感觉，第一眼见到她，我愣了足足有一炷香。”说时李乘风自失的笑，杨烟看见他笑，自己也笑起来。
“其实后来也没什么，自那天之后，她每日都会来我的楼中喝茶，后来后来，每天见到她便成了我最重要的事。”
“只不过……我和她谁都不肯把这层窗户纸捅破。”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悔意，良久，摇摇头。杨烟分明感到李乘风的心，在这一刻变得那么软起来。听他慢慢讲述故事，杨烟似也想到了无数个夜自己在空无一人的空间里孤寂的心情，怕不是正如同李乘风般，那么犹豫而忧郁着。
“我和她都怕捅破了这层纸，连每天那一面都见不到。虽然我知道，她每日冷着脸的喝我的茶，心里，是那么急急的期盼我坐在她身边。”
“没想到，这般时间愈久，我和她连一句话都不敢说了。再到后来……那日喝完茶她便离去，我去收拾桌子，在那桌子上发现了这块胭脂。我以为是她忘在我那的，想着第二日还给她，却没想到，自那以后，芸茵再没来喝过茶。”
李乘风的口气淡了下来，仿佛在叙述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杨烟和李若滢在旁边静静听他说话，杨烟听着听着，心中不由涌上一丝酸楚。
他是代李乘风与芸茵酸楚，这两人明明心里那么深深爱着对方，却不敢说一句话。杨烟确实不知道这种感觉，他还从未经历过这种事，但他在这个时候，心中忽的想起了一句诗：
“只道不相思，相思令人老。几番几思量，还是相思好。”
杨烟静静的看着李乘风，他忽然觉得那个麻衣客说的很对，无论如何，千万不能憋着自己。不为别的，只因为这种相思的憋着，实在是太难。
“我知道她就是胭脂门的掌门，我却再也没胆量去找她。我原以为，是她看了我那么多时日，看厌了。我怕去找她会更令她讨厌……我这人就是太多心了，旁人一旦不理我，我便会觉得她是讨厌我。这种时候，我宁愿远远地看着她，我骗着自己说能远远看着就满足了。其实，我心里，又何尝不想坐在她身边，能去抚摸她的脸庞。”
李乘风叹了口气，抓着芸茵的手却更紧了，他忽抬起头向杨烟笑道：“要不是这次若滢跑出去偶然听到芸儿生病，只怕我和芸儿这辈子便只能这般远远的互相望着了。所以，谢谢你。”
说时他又转过头去望着芸茵的脸，笑着喃喃道：“你我终究不必再远远望着了。”
杨烟出了乘风楼，走在大街上，夕阳在左，被云层遮住便只能望见一个圆圆的金黄色。
他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也不知道该去干什么，罗大哥嘱托自己的事已经办好，李乘风嘱托的事也已经做好，所以杨烟一时觉得自己无事可做了。然而他的心中此刻正满满的装着温暖，那温暖来自李乘风和芸茵，杨烟看见李乘风与芸茵那么满足的笑，一时觉得，人与人间这种暖暖的味道，岂不比那什么争夺天下好得多？
——然而太多的人往往忽略了这种人与人之间暖暖的味道。他们的眼睛只可望见那天下之下的权势、金钱、名利……
他看着街两边的小摊，正自思索。肩上忽伸出一只手来拍了他肩膀一下
杨烟转过身去看，只见身后一人道袍潇洒，正是昨晚被他救下的袁天罡。
杨烟正自奇怪袁天罡怎么会找到自己，却听他已笑道：“小兄弟，袁某请你喝杯茶如何？”
茶楼上人烟渐少，杨烟与袁天罡寻得一处靠窗的安静位子坐了下来。
此刻杨烟才细细看着袁天罡的面容，发现此人生的倒是俊美，细长的眉再加上一双丹凤眼，颌下留着的一捋黑的发亮的胡须，头发用一顶七星莲花冠束住，身上道袍宽大，杨烟直疑心此人是哪座道观中的仙人破壁下凡而来。
却听袁天罡已笑道：“昨晚之事，还得多谢小兄弟。”
说着他四下一望，见无人偷听，压低声音向杨烟道：“听说小兄弟与罗成颇有交情？”
杨烟一愣，自己与罗成的关系并无第三个人知道，袁天罡却又是从何处探知？袁天罡见他愣住，便笑道：“罗兄弟乃是袁某至交，他曾与我说起数月前曾结交到一位好友，昨晚见到小兄弟才发现你与罗兄弟口中所说的那个好友极是相似，袁某却是猜的。”
杨烟哦了一声，道：“我确实认识罗大哥。”
袁天罡脸露微笑，道：“罗成曾托我给你带件东西，他说自己随李密征战，可能今后并无机会再见你，知道我要来洛阳，便托我带在身上，嘱托我交给你。”说时自怀中取出一方锦布包起来的东西，递给杨烟。
杨烟伸手接过，正要揭开看，却见袁天罡伸手压住自己去解包裹的手，道：“罗成要你自己在无人的地方看，现下却不忙。”
杨烟笑了笑，便收好放入怀中。却见对面袁天罡看着自己，脸现为难之色，杨烟看的奇怪，他听见袁天罡说自己与罗大哥是好朋友，不由心中便对他多了一丝好感，这时见他这幅表情，便问道：“怎么了？”
袁天罡正自为难，听见杨烟问话，哈哈一笑，道：“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不知杨小兄弟有没有空，袁某想请杨小兄弟一道去赴个宴。”
杨烟正欲说话，袁天罡却已笑着解释道：“此次我与许灞兄一道潜入洛阳，正是为了赴这次宴席。不过、他还负责着组织洛阳方圆百里之内的天子盟盟会成立，何况昨晚听说盟会上出了一些事，这次宴席他便去不了，袁某独身赴会，多少有些寒酸，刚巧碰上小兄弟，便冒昧一邀，不知小兄弟可否赏脸？”
杨烟面上疑惑，正要再问，却听袁天罡又道：“洛阳城最近可是热闹的很，除了我天子盟在洛阳的盟会之外，还有昨晚你见过的那个什么刑天盟，但若论声势最大的，便是我将要赴的这个逐鹿宴了。”
虽然早已是春日，我们这里似乎还满满的都是严冬的感觉，大概就是所谓的春日迟迟罢，许久没有见过飘雨的季节了。
麻衣客对自己说不要憋着自己，可是，有些事，就算你不想去将自己憋住，也总会牵绊的那么厉害，就像一根细细的线缠住自己的心，只要轻轻一扯，便可以扯得自己的心刺痛。
——要过的自在，岂会那么容易。
就像，在阡陌的山雨下，指尖微凉的洒脱在这一刻显得那么忧郁，如同将千百年的萧条演出。
“这难道就是我的心事了么？”
杨烟喃喃着，心中平静，平静的再也翻不起一丝波澜。
他突然很害怕这样的平静。
芸茵含着犀玉侧身睡着了，她苍白的脸上勉强有了几分血丝，李乘风看着安然睡着的芸茵，见她依然不肯将抓住他手的自己的手取开，李乘风就坐在床边，看着芸茵。
——芸茵的面上，分明带着满足的笑意。
杨烟第一次知道，一个人的笑容也能有这么大的魔力，仿佛得到了这世上所有的温暖，那刻，杨烟突然很羡慕他俩。
“我和芸茵相识已十三年了，我记得第一次见她，就在洛阳城里。”
李乘风紧紧握住芸茵的手，他的脸上也带着笑，也和芸茵的一样，充满着满足的神色。
“那天是中秋，是我在洛阳城见过的第八个中秋，我习惯一个人在楼里喝茶，看着街上喧喧闹闹——你我都是没有家的人。唯有在那个时候，我能有一丝家的感觉。突然有人敲门，我开门一看，就看到了芸茵。”
“你应该不知道那种感觉，第一眼见到她，我愣了足足有一炷香。”说时李乘风自失的笑，杨烟看见他笑，自己也笑起来。
“其实后来也没什么，自那天之后，她每日都会来我的楼中喝茶，后来后来，每天见到她便成了我最重要的事。”
“只不过……我和她谁都不肯把这层窗户纸捅破。”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悔意，良久，摇摇头。杨烟分明感到李乘风的心，在这一刻变得那么软起来。听他慢慢讲述故事，杨烟似也想到了无数个夜自己在空无一人的空间里孤寂的心情，怕不是正如同李乘风般，那么犹豫而忧郁着。
“我和她都怕捅破了这层纸，连每天那一面都见不到。虽然我知道，她每日冷着脸的喝我的茶，心里，是那么急急的期盼我坐在她身边。”
“没想到，这般时间愈久，我和她连一句话都不敢说了。再到后来……那日喝完茶她便离去，我去收拾桌子，在那桌子上发现了这块胭脂。我以为是她忘在我那的，想着第二日还给她，却没想到，自那以后，芸茵再没来喝过茶。”
李乘风的口气淡了下来，仿佛在叙述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杨烟和李若滢在旁边静静听他说话，杨烟听着听着，心中不由涌上一丝酸楚。
他是代李乘风与芸茵酸楚，这两人明明心里那么深深爱着对方，却不敢说一句话。杨烟确实不知道这种感觉，他还从未经历过这种事，但他在这个时候，心中忽的想起了一句诗：
“只道不相思，相思令人老。几番几思量，还是相思好。”
杨烟静静的看着李乘风，他忽然觉得那个麻衣客说的很对，无论如何，千万不能憋着自己。不为别的，只因为这种相思的憋着，实在是太难。
“我知道她就是胭脂门的掌门，我却再也没胆量去找她。我原以为，是她看了我那么多时日，看厌了。我怕去找她会更令她讨厌……我这人就是太多心了，旁人一旦不理我，我便会觉得她是讨厌我。这种时候，我宁愿远远地看着她，我骗着自己说能远远看着就满足了。其实，我心里，又何尝不想坐在她身边，能去抚摸她的脸庞。”
李乘风叹了口气，抓着芸茵的手却更紧了，他忽抬起头向杨烟笑道：“要不是这次若滢跑出去偶然听到芸儿生病，只怕我和芸儿这辈子便只能这般远远的互相望着了。所以，谢谢你。”
说时他又转过头去望着芸茵的脸，笑着喃喃道：“你我终究不必再远远望着了。”
杨烟出了乘风楼，走在大街上，夕阳在左，被云层遮住便只能望见一个圆圆的金黄色。
他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也不知道该去干什么，罗大哥嘱托自己的事已经办好，李乘风嘱托的事也已经做好，所以杨烟一时觉得自己无事可做了。然而他的心中此刻正满满的装着温暖，那温暖来自李乘风和芸茵，杨烟看见李乘风与芸茵那么满足的笑，一时觉得，人与人间这种暖暖的味道，岂不比那什么争夺天下好得多？
——然而太多的人往往忽略了这种人与人之间暖暖的味道。他们的眼睛只可望见那天下之下的权势、金钱、名利……
他看着街两边的小摊，正自思索。肩上忽伸出一只手来拍了他肩膀一下
杨烟转过身去看，只见身后一人道袍潇洒，正是昨晚被他救下的袁天罡。
杨烟正自奇怪袁天罡怎么会找到自己，却听他已笑道：“小兄弟，袁某请你喝杯茶如何？”
茶楼上人烟渐少，杨烟与袁天罡寻得一处靠窗的安静位子坐了下来。
此刻杨烟才细细看着袁天罡的面容，发现此人生的倒是俊美，细长的眉再加上一双丹凤眼，颌下留着的一捋黑的发亮的胡须，头发用一顶七星莲花冠束住，身上道袍宽大，杨烟直疑心此人是哪座道观中的仙人破壁下凡而来。
却听袁天罡已笑道：“昨晚之事，还得多谢小兄弟。”
说着他四下一望，见无人偷听，压低声音向杨烟道：“听说小兄弟与罗成颇有交情？”
杨烟一愣，自己与罗成的关系并无第三个人知道，袁天罡却又是从何处探知？袁天罡见他愣住，便笑道：“罗兄弟乃是袁某至交，他曾与我说起数月前曾结交到一位好友，昨晚见到小兄弟才发现你与罗兄弟口中所说的那个好友极是相似，袁某却是猜的。”
杨烟哦了一声，道：“我确实认识罗大哥。”
袁天罡脸露微笑，道：“罗成曾托我给你带件东西，他说自己随李密征战，可能今后并无机会再见你，知道我要来洛阳，便托我带在身上，嘱托我交给你。”说时自怀中取出一方锦布包起来的东西，递给杨烟。
杨烟伸手接过，正要揭开看，却见袁天罡伸手压住自己去解包裹的手，道：“罗成要你自己在无人的地方看，现下却不忙。”
杨烟笑了笑，便收好放入怀中。却见对面袁天罡看着自己，脸现为难之色，杨烟看的奇怪，他听见袁天罡说自己与罗大哥是好朋友，不由心中便对他多了一丝好感，这时见他这幅表情，便问道：“怎么了？”
袁天罡正自为难，听见杨烟问话，哈哈一笑，道：“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不知杨小兄弟有没有空，袁某想请杨小兄弟一道去赴个宴。”
杨烟正欲说话，袁天罡却已笑着解释道：“此次我与许灞兄一道潜入洛阳，正是为了赴这次宴席。不过、他还负责着组织洛阳方圆百里之内的天子盟盟会成立，何况昨晚听说盟会上出了一些事，这次宴席他便去不了，袁某独身赴会，多少有些寒酸，刚巧碰上小兄弟，便冒昧一邀，不知小兄弟可否赏脸？”
杨烟面上疑惑，正要再问，却听袁天罡又道：“洛阳城最近可是热闹的很，除了我天子盟在洛阳的盟会之外，还有昨晚你见过的那个什么刑天盟，但若论声势最大的，便是我将要赴的这个逐鹿宴了。”
虽然早已是春日，我们这里似乎还满满的都是严冬的感觉，大概就是所谓的春日迟迟罢，许久没有见过飘雨的季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