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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惊电起(3)

    门外风雪正盛。

    杨烟出得门来,不由深深吸了口气,看着漫天雪意飒飒,对李乘风抱歉一笑:“这场面压得我喘不过气了。”

    李乘风朗声笑道:“多少人羡慕你这性子只怕都要羡慕死了,只不过外面可没有好酒。”

    杨烟淡淡一笑,寒风颇重,他身上的乌衣便有些抵挡不住寒意,他用手将乌衣裹的紧了一些,望着满天飘雪道:“我这次来,却是为了一件事。”说时将李靖与红拂困在城中一事对李乘风说了,末了笑着补充道,“我晓得你一定有出城的法子。”

    李乘风皱起了眉头:“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还需要一个人的东西。”

    杨烟问道:“什么?”

    李乘风道:“洛阳四面八方皆被李密围死,唯有西北皇城处王世充重兵驻扎,稍稍薄弱,可从宜辉门出城,然而自宜辉门出城需要经过端门,端门乃是皇城大门,如今更是重兵把守,要过端门实在是难如登天。”

    李乘风忽一笑,拍着杨烟的肩膀道:“要过端门,需要王世充的亲笔手谕。”

    杨烟一怔。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需要的竟然会是这个东西,一时怔在了风雪中。李乘风望了他一眼,接口道:“若是不急,只需等得几天,王世充大军回援,到时双方交战,或可乘乱出城。”

    杨烟呆了好一会,终于回过神来,他叹了口气道:“李渊不日便有动作,李靖怕是等不得这许多时间。我去试试。”

    他忽又转头向李乘风笑道:“我今日还未向你讨杯酒喝。”

    李乘风大笑不已:“你既然来了,还怕喝不到我的酒?”

    楼中拓跋思南依旧在说话,两人重新进了楼在众人略奇怪的目光中自楼梯上到了二楼,拓跋思南似乎已话到尾声,只是在向众人说些客套的言辞,楼下众人话音不断,吵吵嚷嚷,杨烟在楼上便有些坐不住,只得耐着性子坐下。看李乘风自壁上取下一坛酒,又放在桌前炉上,向炉中添上几个木炭,拢起袖子坐在杨烟对面,听见楼下吵嚷,李乘风便笑道:“这个天子盟不管是否李世民授意建起来的,一但成型,网罗天下武林豪雄,必会成为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听许灞说今夜在洛阳的还只是洛阳附近的江湖人,据说不久之后在长安天子盟会正式成立。想必到时长安又会有另一番盛事。”

    李乘风接着看向杨烟:“不知你可有兴趣去看看?”

    杨烟自楼梯口望着楼下,摇了摇头,苦笑道:“洛阳城围结束我得去长安一次,想必这个盛会我不想去也由不得我。”

    李乘风正待说话,却猛听楼下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似乎是两件兵刃拼在一处,接着便有一个雄浑的声音怒声道:“秦憨,你待如何?”李乘风面色一变,起身便向楼下走去,杨烟呆了下,便也起身随李乘风向楼下走去。

    楼下众人一时又安静下来,只见许灞护在拓跋思南身前,双掌合十,掌中夹着一柄长剑,剑的主人竟是杨烟方才望见的靠窗独占一座的那个古稀老人。此刻这人佝偻的身子早已笔挺,面上精神陡现,丝毫没有方才坐在座位上时的那份瘦弱不堪。

    李乘风与杨烟下了楼站在楼梯口望着场中局势,李乘风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劝阻,只得也如众人一般看着那两人。

    场中众人似乎也不知道这名叫秦愍的老者因何刺杀拓跋思南,一个个也俱都满脸疑问,望着秦愍与许灞两人。

    拓跋思南被许灞护在身前,自己先向后退了两步,怔怔的看着这老人,也不知秦愍为何杀他。

    方才那句话,却是许灞问出。

    只见秦愍满是皱纹的脸上此刻涨的通红,他毕竟年老,被许灞双掌夹住长剑拼力气自然拼不过许灞。一时只见许灞身形沉稳,岿然不动,而秦愍长袍被气劲激荡,袍角向外翻出,竟发出猎猎之声,足可见两人内力之高。

    许久,许灞忽轻喝一声,双掌向外翻去,只听“呯”的一声脆响,秦愍手中长剑竟被许灞生生折断,秦憨面色一变,随即冷笑着向后退了两步,手中只拿着一个剑柄,盯着许灞道:“许灞,老朽不管这什么狗屁天子盟,今日老朽来此只为拓跋思南一命。”说时他傲然顾盼,颌下长须微动。

    “你莫要以为荒野掌便可抵得过老朽手中星辰剑。”

    说时此老将那半截剑抛在地下,探手入怀,自怀中抽出了一柄一尺多长的短剑,只见那短剑精光流转,锋锐无比,一望可知乃是好剑。许灞乍见此剑,不由神色一紧。

    李乘风回过了神,便对杨烟道:“此老名叫秦愍,是大泽一门的门主。大泽一门行踪诡异,在江湖上向来以剑法狠辣精悍著称,尤其这秦愍,剑法诡异,手中一柄星辰剑当年连战寒霜门十六高手,一战成名。然而,他与拓跋思南又有何冤仇?”这最后一句,分明是在问自己。

    杨烟与他相识也不过一年而已,虽然他武艺高强,不过似乎对江湖中的人事都知之甚少,李乘风不禁有些奇怪此人的前半生难道从不在江湖走动?这人看起来虽然对俗世漠不关心,然而骨子里分明透露出阅尽天下,观遍四海才有的洒脱淡定,这可不是一个二十多岁大好的人生都未完全经历的小子能有的心境。

    这个杨烟,实在是神秘之极。

    却见杨烟默默站在楼梯口望着场中,忽一摇头道:“他斗不过许灞。”

    精光猛地一闪!

    短剑在半空中劈开了一道裂隙,秦愍长身暴起,反执短剑,欺向许灞。许灞见那短剑向自己划来,面沉如水,他也知道秦愍乃是劲敌,丝毫不敢大意。许灞一套荒野掌法可谓是霸气十足,败在他手掌下的敌人早已不知有多少,早已名震中原。自从随了李世民,便少在江湖走动,此番到洛阳,似乎又抓到了数年前孤身江湖时的豪气,这种令江湖人都为之着迷的味道又萦绕在他鼻端,令许灞自感舒爽不已。

    一时他竟不想再回到李世民身前陷入那无边无际的争权夺位中去。

    荒野掌法果然名不虚传,一对上秦愍星辰剑,只见许灞掌力吞吐,大气迢递。仿佛漫天原野上的狂风厉啸,漫天狂风下的劲草怒昂,一对肉掌不见其快,然而一掌一掌显得沉洪不已,狂风厉啸兮我辈游刃,劲草怒昂兮伫立苍穹。与秦愍星辰剑砍劈之间,果然如同杨烟所言,许灞以一双肉掌对此锋锐利刃,不仅游刃有余,更大有压倒之势。

    秦愍手中星辰剑乃是他数年前自西域拜火教处拿到,自来便是拜火教的神物,剑柄上所雕花纹繁复无比,全是西域风格,他执此一剑,创下大泽门,到如今已历三十余载,大泽门早已成为江湖上令无数人胆寒的门派之一。

    此刻见他手中剑法,果然诡谲不已,手腕翻飞,剑光霍霍,那短剑直似要绕着他的手腕旋转起来。眼见许灞横掌隔开了秦愍劈空一刺,大喝一声,手掌翻天如印,傲然向秦愍头顶盖下。

    秦愍自感头顶掌风猎猎,直刺的那一剑猛地甩开手腕,向怀中收去,随即剑尖朝天,直刺而上,对准许灞掌心刺去。

    场中斗得激烈,杨烟忽看了李乘风一眼,对他道:“秦愍剑法高明,但虚招太多,这种剑法对上许灞沉稳的掌力,便要吃亏不少。”说时果然见秦愍一剑翻上,许灞却突然冷笑一声,将手掌一竖,只见手掌贴着剑锋向下劈去,秦愍瞳孔猛地收缩,这一招迅捷之极,待他再要反应过来时,许灞那劈下的手掌犹如一柄大刀,径直劈上了秦愍持剑手腕。

    便听到“嗑”的一声脆响,秦愍手腕被大掌劈到,立时断裂,他星辰剑便脱手飞出,一时剑光曳曳,横在半空。

    秦愍面色大变,强忍着剧痛将手腕收回,身形丝毫不停,眼见许灞后掌又是向自己后背拍来,他猛地拧身,一脚踏在许灞拍来的手掌上,自己借此一踏之力向前冲出,“哗啦”一声将紧关的窗子破开了一个大洞,身子已冲在窗外。

    许灞哈哈大笑:“秦老儿慢走!”说时一掌拍出,拍在犹自横在半空的星辰剑剑身上,只见那星辰剑被他一掌拍上,便真如一道流星般自那破洞中射出,直追秦愍而去。

    却见李乘风似被许灞这一掌震住,呆了好一刻才回过头对杨烟苦笑道:“看来我又得破费一笔银子修这窗格。”

    杨烟一笑:“以后若再有这种集会,你该将他们赶出去,在门外由他们怎么闹。”

    两人相视一笑,却听许灞已在场内沉声道:“拓跋公组织这个天子盟,原是自愿加入,若是谁不愿加入,尽管请便。可若是谁在此地惹事,莫怪许某翻脸不认人。”

    众人见他掌力之强,个个心惊,谁敢再惹事,一时都纷纷道:“哪里哪里,我等自然是自愿加入。”

    李乘风看了一眼许灞,对杨烟道:“他倒是个真豪杰,只可惜于这权利两个字,还是看的太重了。”

    杨烟淡淡一笑,回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喜爱权利也没什么不好,只要他拿到权利的时候能好好对待百姓,那么便是整个天下的权利都给他又何妨?”

    李乘风愣了一愣,接着大笑道:“好好好,杨兄弟比我高明多了。”

    “也不是高明,我只不过知道,每个人都有权利去选择自己的生活,别人可以不喜欢,但你得尊重别人。”杨烟伸手自旁边桌上取来一杯酒,轻啜一口,满脸笑意,一时风姿,令李乘风与偶然瞥见他的场中众人看得呆住。

    不管如何,天子盟便在此成立了,就算那满张薄纸上写满了“野心”两个字,也总有一大批不甘沉浮的人去拥立它。然而,也许人们需要的不只是野心,更需要在野心之下的一点人格。

    否则,若只有野心,那岂不显得太血腥气了些。

    江海沉浮,这个乱世,也总会有终结的一天,在这个乱世中,无数涌起的豪杰枭雄,也总有消逝之日。那么,最后留下的,能有什么呢?

    只怕剩下的,只有那点茶余饭后供人们笑谈古今的素材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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